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流逝得很慢。
谢宴川弄不清许陶在医疗舱内待了多久,他斜靠着柔软的沙发,却颇有种正襟危坐的味道。
佣人懂事的没有来叫他吃午饭,可能是邹平吩咐过不要来打扰他。
他又看了眼时间,
觉得许陶一个发烧不该花费这么长的疗愈时间。
时间不过过了一个小时,这种发烧一般也是需要一个多小时。
想来疗愈程序快结束了。
果然如此,谢宴川看完时间不久,医疗舱便发出疗愈程序完成的提示。
谢宴川走近医疗舱,打开医疗舱舱门。
脸上的薄红消退,面色重新恢复苍白,净白的脸颊似乎从没出现那蛊惑人心的颜色。
许陶睁开眼,眼尾殷红也褪得一干二净。
又变回那副冷淡、平静的水墨画卷。
“恢复得怎么样?”谢宴川微微弯腰扶起许陶。
“已经全好啦。”
许陶将手搭在谢宴川肩上借力站起来,其实不用借力他也可以站起,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谢宴川的好意。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或者再叫医生来看看?”谢宴川道。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一个小发烧而已,没必要叫医生过来。
这点小病,使用医疗舱绰绰有余,许陶觉得可能不用医疗舱,吃点药再睡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谢宴川点点头:“那就下去吃饭吧。”
许陶不置可否,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去。
“昨晚应该让你穿点衣服的,是我没有考虑到。”快走到餐厅,谢宴川突然道。
“没关系,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许陶淡淡道,不以为然。
谢宴川反倒皱了皱眉,忽而又似乎叹了口气:“你应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许陶失笑:“我很爱惜。”
“发烧很严重。”
“好吧,那就是因为没有提醒我穿衣服,”许陶顺着他的话道,“下次注意吧。”
谢宴川轻笑:“好,一定注意。”
两人到楼下用了午餐。
用完餐后,许陶上楼想要休息,他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疲惫感并没有完全消退。
睡醒时,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光脑账号提示声响起,提醒他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许陶打开光脑,星网的社交账号上,联系人陈明让的消息框内弹出好几条对话消息——
【到首都星了,搬家可累死人了。】
【你现在住哪?出来给我接风洗尘!】
【租了个离所里距离不近的房子,看来要买台新的星舰了……】
【所里氛围怎么样,我看来还得收拾行李,几天后才能去上班。】
除了询问住所的,许陶都极有耐心地一一回复。
最后两人定下在一家联盟特色餐厅一起吃顿晚饭。
临出门前,在客厅前碰到谢宴川,许陶对他说了自己要出去吃饭的事情。
谢宴川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注意安全。
许陶点点头。
搬家的疲惫感,让陈明让和许陶席间都没说几句话,直到陈明让吃饱,两人才慢慢悠悠交谈几句。
许陶估计他就是想找个饭搭子,于是也很好的保持了饭搭子的素养。
次日到研究所时,陈明让果然没有来上班。
钟采最近在做消除发i情期抑制剂的副作用的研究。
联盟现存的发|情期抑制剂只能够短期内抑制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但是等到下一周期发|情期来临,发|情的状况会更加凶猛,甚至发|情时长和状况都会提高2至3倍不止。
不仅如此,多次使用抑制剂还会增加精神海的不稳定。
如果是迫不得已的情况,联盟公民绝对不会使用抑制剂。
因此alpha和omega们发|情期不是靠自己强忍过去,就是找个人解决发|情问题,而每个人的每两三个月就会面临一次发|情期,发|情期困扰得联盟公民苦不堪言。
这也就是为什么alpha和omega这么爱找个高匹配度床伴的原因。
又能稳定精神海,又能解决发|情期问题,多么一举两得。
这也是众多beta抨击alpha和omega简直就是野兽的原因之一,如果是因为精神海暴乱的问题找床伴,还勉强有些情有可原,毕竟陷入精神海沉眠不是闹着玩的。
但因为不能忍耐发|情期而找床伴,在他们看来和野兽压根没有区别。
不过钟采觉得就是他们没经历过发|情期,毕竟真的很难忍耐,他虽然私生活中也是洁身自好,可每次度过发情期都无异于去半条命。
“你也会觉得不能忍耐发|情期的alpha和omega都是野兽?”钟采抬眸,询问在场惟一一个的beta姚作宾。
“我可没这么想。”姚作宾即使这么想,肯定也不会在钟采和许陶面前这么说。
不过他确实没有这么想过,毕竟他没有发|情期,无法体会那种难熬的感觉,也就无法下定论断是否不能自己熬过发|情期就是野兽。
他悠悠叹了口气,感慨道:“幸好我是个beta。”
钟采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也悠悠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是omega!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我以为我会分化成beta的,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的啊。”
姚作宾不赞同地开口:“现在三种性别除了精神海和信息素,也没有什么不同啊,谁在分化前能够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的,反正我没有任何预兆。”
他又看向许陶:“许陶,你分化前能够感觉出自己的第二性别么?”
许陶摇摇头。
他此前其实是希望分化成beta,既没有精神海暴乱也没有发|情期困扰,简直是完美的第二性别。
此前他没有任何分化预料。
直到许越分化成alpha时,他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也会分化成alpha,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亲密的异卵双胞胎关系。
果然不久之后,他也分化成了alpha。
看到许陶反应,姚作宾对钟采摊了摊手。
钟采轻哼一声,有些好奇道:“许陶整个人看着都淡淡的,真的也有发|情期吗?”
alpha的发|情期准确点来说应该成为易感期,不过因为和omega发|情期症状虽有不同,但本质一样,大家称呼时也十分随意。
许陶无奈轻笑:“我也是alpha哦。”
“啊……对。”钟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姚作宾道:“你现在这种脑子不合适做实验,再不休息休息,我怕你下次见面得问许陶第一性别是什么了。”
钟采对他的挖苦报以一个白眼。
“其实我想问的是!许陶你发情期应该很久一次,一次很短吧。”钟采完全想象不到许陶在发|情期是什么样子。
许陶也许会眼角发红,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哼哼唧唧,难耐地渴求omega的信息素……
钟采突然感觉有些血气上涌,面色涨红,他赶紧停止脑海中危险的幻想。
幸好其余两个人在安静吃饭没有注意吃饭,许陶听到的问话时也在淡淡垂着眸,他本来就不是经常看着别人的人。
钟采长舒一口气。
许陶是对钟采直白的问题有些讶异,他早就知道现在联盟很开放,但是这么私密的问题除了上次许越问过类似的,还没有人跟他打听过。
更别提钟采还是omega。
幸好他知道钟采大大咧咧的性格,确实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姚作宾是beta对发情期也不敏感,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
“一年两三次吧,是比一般人少些。”许陶道。
虽然不想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不过alpha这个身份也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不便。
他精神海稳定,就连发|情期都比别人少些,时间更是比别人更加短暂。
除了一开始第一次度过发情期时那种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痛苦地完蛋的感觉,此后的发情期他都已经慢慢习惯。
钟采慢吞吞“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默默扒饭。
这么安静倒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不过许陶并不细究别人的心理活动,也沉默的吃饭。
吃完饭回到实验室,许陶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儿,便起来做实验,他做实验常常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光脑手环被他调成静音,解下放在一旁。
所以收到杨启思的发来的简讯时,许陶方才脱下实验服,拿起光脑手环时他有些疑惑。
自杨启思去希维星替谢宴川传达婚姻申请的事情后,他和杨启思再没有过交集,他对谢宴川这位副官的印象就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
许陶以为杨启思这是因为婚姻协议有什么问题需要补签才给他发消息。
然而并不是。
杨启思语气略有着急地告诉他,谢宴川陷入发情期,麻烦他赶紧回来。
可能是没有收到许陶的回复,过了一会儿,他又发短讯过来说,他已经派了星舰去研究所接许陶。
这是什么巧合,今天刚和钟采谈到发情期,谢宴川发情期就到了……
许陶来不及整理实验服,锁了实验室门后,便匆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