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做梦梦到自己也会飞了,变成了一只漂亮的鸟儿,飞到高高的天上,被柔软洁白的云层包裹着。
醒时感觉被什么力量束缚动弹不得,一睁眼,见面前一道白色身影,兰溪身体一半上仰的姿势被男人隔着被子握住腰,兰溪紧合的衣领被扒开一点,露出大片脖颈和脖子下方的一点肌肤,男人正将脸埋在他脖颈与胸襟间。
兰溪吓了一跳,他动弹不得,柔软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绷紧了嘴巴瞪圆着眼睛,仿佛在问男人在做什么。
男人见他醒了,也不避讳,脸贴在少年衣襟处又朝着里面吸了一口,觉得心旷神怡。
男人声音慵懒散漫,很好听,说出的话却与这样好听的声音不符,“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可是变态。”
昨晚,宣灵是被云诀黑着脸赶走的。夜深人静漫漫长夜,水月宫宫主苦思冥想,觉得好像并无不对。
云诀是勇于接受自己缺点的。例如在水月宫时很多人都说他脾气差;出来三界,又所有人闻风丧胆,把他视为比魔界尊主还恶的恶人。云诀都很快就接受了这些评价。
兰溪睁圆着眼睛,一时间大脑都空了,僵了有一会儿,眼睛缓缓下滑,看向自己被男人大手禁锢住的身体。
男人的样子像刚过来没多久,兰溪整个人还包在被子里,腰被隔着厚厚的锦被提起来,被子在兰溪身上裹成了一个筒。
虽然领口被弄乱了,再往下,身上其他衣服似乎都还好好的。
兰溪瞪大眼睛瞪了太久,眨了两下。
这人是一点都不掩饰了吗?直接承认是变态了?
男人却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意思,继续将脸埋在他脖颈间。
兰溪紧张化解了一点,依旧被男人按住动不了,散在脖子上的温热呼吸弄得兰溪痒痒的。
兰溪尽可能将脸往后挪了挪,小声道:“……你还要多久?”
男人问:“不喜欢?”
兰溪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现在就是,明知道男主是个变态,还要迎合变态。否则他就前功尽弃。前功尽弃,意味着他会在两年之内痛苦地死去,并且再没转生的可能。
兰溪还想活久一点。
兰溪只怪书上骗他,男主不是书中描绘的清正寡欲形象。
男人不顾兰溪的不情愿,捏起他的脖颈,手又在娇俏的少年下巴和唇上时轻时重的抚摸了一会儿,似乎玩够了,才终于舍得将漂亮的少年松开。
正当辰时,兰溪每天这个时候准时醒。
云诀起身,一身雪白干净整齐摇曳生姿,状若仙人,道:“去洗漱吧,好了过来。”
兰溪穿戴洗漱好朝云诀走去,依旧被云诀带着下去吃早饭。
云诀今日似乎食欲不大好,一口没吃,全程看着少年吃。
少年粉润饱满的唇瓣蠕动着,吃饭速度不快,但不一会儿,桌上餐食被少年消灭掉了大半。
吃好早饭之后,云诀又带少年进入昨天的空间秘境。
男人手上法术涌动,手里凭空出现一柄曜黑色的剑,递向兰溪:“濯尘剑。”
兰溪虽以前没见过姬应容的剑,却听说过剑的大概模样,相传是一块仙海海底沉了千年的黑玄铁铸造,之后又封藏了数千年,被男主一次机遇中得到。大概确实是这模样。
兰溪这下对男人的身份不再存疑,也渐渐接受了他找的男主传闻中光风霁月、实际是个变态的事实。
好在男主人品还算不错,以及,对他好的时候是非常好。
兰溪接近他迎合他只是为了任务,怎么算自己都不会亏。
兰溪看完,将剑推回给他,就听男人不以为意道:“你喜欢这把剑,送给你。”
兰溪:??
这可是男主的本命剑,男主十三岁那年秘境中击败重重困兽好不容易求来的灵剑,为此几乎丢掉半条性命,后来有关天才男主姬应容濯尘剑君的风光事迹,也大多与这把剑有关。
濯尘剑,就是书里男主形影不离的真正老婆。
送给他?
男人见他抗拒,“不喜欢?”
兰溪摇头,“这是你的剑,我只是个凡人,剑都拿不起来,把他给我不合适。而且,我听闻濯尘剑的剑灵已经与你契约了的。”
一把觉醒了剑灵的剑,一生只认一个主,除非主人死,剑灵会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位有缘的主人。
云诀思考了他的话,将抢来的剑收起来。
自从昨晚苦思冥想后接受了自己是个变态的认知后,心中反省,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变态了,小美人今天没有昨天话多了,也不跟他笑了。
也不敢碰他了。
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那双手软软的,摸在他脸上时,触感挺舒服的。
云诀叫兰溪坐下,继续进行昨天的事。
昨天给少年疏通了全身的筋脉,今天不再像昨天需要那么久,少年身体自己就能吸收佛玉中和四周源源不断的灵气,只是有他的帮助更快一些,也更不容易出岔子。
少年全程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
还是怪可爱漂亮的。
只是更怀念昨天那个会兴奋得动来动去、睁眼看他的小凤凰。
自从确认了少年就是那只小凤凰后,云诀对他也越来越有耐心,给起法力宝物毫不吝啬。
对少年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云诀问:“你怎么不说话?”
兰溪呆呆的,没想过这次才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还沉浸在自己的发呆中,闻言抬了抬头。
云诀:“今天没有想让我带你做的事?”
小凤凰不说话,他的话倒是多起来了。
短短几天,云诀感觉把过去一年说的话和耐心都用完了。
兰溪想了想,从打坐的姿势站起来,问他:“你的剑取回来了,今天能带我御剑飞行吗?”
兰溪真的很向往自由,羡慕天上能飞得很高的鸟儿。
能在天上飞一飞就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开心的事。
云诀犹豫了一下。
可以倒是可以,他虽然不怎么用剑,区区一把灵剑,他还是操控得了的。
只是这剑开了灵智,便只听真正主人的,云诀若强行焚碎剑灵与主人间的契约,剑主遭到反噬,那个叫姬应容的即便不死也要筋脉寸断,此生都再无缘修道。
云诀倒是不在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性命。
只是,云诀告诉过自己要做个好人。
云诀问:“你是想飞,还是一定要御剑飞?这剑不好用,若只是想飞,我不用剑也能带你飞。”
剑不好用?
兰溪再一次听到颠覆自己认知的事。难道传闻里这点也是假的?
不过,男主的形象都能与传闻大相径庭,不喜欢传闻中自己的老婆剑就也没那么不合理了。
兰溪只是享受飞上天跟云层拥抱的感觉,并不在意用什么飞,继续踩在昨天那把漂亮的扇子上飞兰溪也很喜欢。
道:“想飞。”
云诀握住他的腰。
兰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云诀带着飞上了高空,什么法器都没有用。
不借助任何外物,真正飞天的感觉。
反正他跟男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兰溪已经接受了他,就也没那么在意与男人的触碰了,被男人抱住腰飞到高空上时,伸展开双臂享受地在空中划了划。
高空中水雾不均匀,有的地方雾气格外重,兰溪手臂一划,它们就散了。兰溪知道,这就是他在地上时看到的云朵。
真的实现了在云上滚一滚。
兰溪一高兴,又笑了起来,一不小心头往下看,看到无数云雾之下远远的一切变得渺小无比的地面时,再次眼前有些发晕,展开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识僵着缩回来,抓了抓男人的脖颈。
云诀:“……可以闭上眼。”
没见过凤凰恐高的。
恐高还爱玩。
可爱死了。
兰溪不想闭眼,闭眼就没有自由自在在天上飞的感觉了。
可是又容易一不小心就往下看,就会发晕。
云诀见他神色抗拒,一只手抱住兰溪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按住兰溪的头,将少年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前。
兰溪乖乖地把头埋在他身上不动了,虽然跟男人过多亲密的接触让兰溪有心理负担,不过,确实心安了不少。
许久,兰溪不适的感觉都消失了,才又动了下,从男人胸膛前抬起脸。
男人再没看他,兰溪感受得到,在他腰上的手比刚才又收紧了些。
云诀察觉少年在看自己,问:“想说什么?”
兰溪想了想怎么组织语言,组织不出来,于是口出狂言,“你也经常这样抱别人吗?多久换一次?还是同时玩好几个?你干过多少人?”
云诀一瞬间脸色奇黑无比,“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下去。”
兰溪马上闭嘴,身子往后缩了缩。
还说他是变态,到底谁更变态。
云诀过去几万年没听过的话,短短几天全听完了。
要不是因为他是那只小凤凰,云诀绝对不会对他有这么多耐心。
可能早就捏死了。
云诀心想。
可当再看向少年因为被凶远离他的模样时,明明正在暴躁中的男人,一瞬间火气又都没了,只觉得好可爱,手掌轻轻落在少年的头上。
少年又瑟缩着把脑袋往后退了一点,被云诀按住脑袋按回来。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云诀轻轻揉了揉少年发丝柔软的头顶。
少年抬头,一双浅色瞳眸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因为被凶,氤氲上一层朦胧。
兰溪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你还这样抱过多少人?上次是在什么时候?他好看吗?”
云诀:……
果然脾气很难好起来。
云诀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好久,阴冷的脸上才缓和回来几分颜色,紧绷的声音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抱过你。”
云诀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小凤凰,自己一定不会对他这么耐心。
兰溪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水雾,“真的?”
云诀:“真的。”
兰溪:“你也没有睡过别的人?”
云诀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跟你有关系?”
兰溪见状又要红眼。小小的声音委屈道:“我,我就问问。毕竟我真想跟你成亲的。不过,就算你以前有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生气的,真的。”
云诀气暴躁了,自己对不起他?
不过,经兰溪这一提,也想到自己是抢了别人的道侣。
怪不得小凤凰这么在意这个。
原来是把他当做未来道侣了。还是在小凤凰差点识破他时,云诀自己又从中误导了一把。
让他以后还要扮演小凤凰的道侣?
云诀心情暴躁,小凤凰他一定要带回水月宫,因为不知为何的兴致,他对少年也多了几分兴趣耐心。他可以为小凤凰调养身体恢复神力,但是他显然没想过扮演道侣角色该怎么做。
他给一只,比他小了几万岁的凤凰,当道侣?
但是他不当的话,那个叫姬应容的就会当,他再要带走凤凰,还要先杀了姬应容,麻烦。
说不定小凤凰还会恨上他。
云诀:……
要不他现在把那剑灵捏碎算了。
云诀神色阴森莫测,邪笑问:“还想御剑吗?”
兰溪样子可怜兮兮摇头,“你别转移话题。”
云诀再次冷脸,冷冷的声音回答他:“没睡过。”
兰溪朦胧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一点光。
只是,万一这男人骗他的怎么办,这人看着那么不正经,说话那么放浪。
兰溪道:“你发誓。”
云诀黑着脸,隐忍了好久才因为他是凤凰族留存下来的最后一只凤凰没有当场捏死他,“我发誓。”
兰溪仿佛对男人的怒气全然未觉,委屈的表情缓和了点,得寸进尺:“你给我道个歉。”
云诀:“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歉,道歉就对了。
不然,他再问,云诀觉得不是自己被气死,就是凤凰族最后一只凤凰也要保不住。
云诀劝自己做个脾气温和的好人。
兰溪心情却好了,在心里重新定位了一下男主。
如果男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勉强还能算个好人,不是彻底的那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虽然兰溪只是来做任务的,路的尽头就是一死,不过,万一途中真跟男人煮饭了,一个干净的人还是不干净的人,还是不干净就算了同时还朝三暮四的男人,兰溪还是有点在意的。
决定了他跟男人煮饭时的情愿值。以及平常对男人的好感多一点,还是恶感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