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很听话
初尝发情期滋味的Omega哪里扛得住这种攻势？
刚刚那点气势也被卸的一干二净, 眼睛里含着水色，向来清澈透亮的小鹿眼此刻竟带上了一抹媚意，带一点求饶的意味, “哥哥……”
司遇澜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自己盘子里, 饶有兴致的欣赏着Omega的样子, “怎么了, 小江老师？”
话音未落, Omega就打断了, “你别乱喊……”
“可是你很喜欢，”司遇澜筷勺并用的将一个小笼包分成四份，再夹起一块, 抵住Omega的唇, 声音里带上一点游刃有余的笑意，“我说错了吗？”
Omega勉力吃下送到嘴边的包子，是三鲜馅的，双臂也不强撑着桌面了, 交叠放在桌子上，弯了弯腰, 将下巴放到手臂上，用力闭了闭眼, 泄出一口气来, 嘀嘀咕咕, “刚说要节制，又在这里撩拨我。”
“抱歉, 第一次见识到, ”司遇澜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歉意，还在奇怪的地方断了下句, 引的人更好奇后面的重点，“这样的Omega。”
如往常一样没有波澜的嗓音，在江沐琮听来，却像一根羽毛轻扫了一下心脏，勾起点点麻意后，又骤然离去，只留下一句再正经不过的，“好好吃饭”。
江沐琮心里痒痒的，一顿饭还没有吃完，眼睛又不受控制的看向对面的男人，目光从高挺的鼻梁划到淡粉的薄唇，再往下是漂亮的喉结，这个酒店提供的浴袍和之前见过的又不一样，领口要更大一点，很轻松就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锁骨，V字也更深……
司遇澜手里的瓷勺落到碗里，清脆的响了一声，让江沐琮回了神，Omega立刻正襟危坐，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却扯到了嗓子里不适的地方，越清越疼，“咳——”
那瓶一直放在手边的糖浆，被男人修长的手指又往自己这边推了推，“什么？”
“使用过度的话，喝点这个，会舒服很多。”
Omega闻言一愣，拿起糖浆打量，“……这也是刚刚赵川送来的？”
“嗯，”司遇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让他去问了医生。”
江沐琮啊了一声，“问的什么？”
司遇澜奇怪的看了江沐琮一眼，回想当时的电话内容，薄唇微启，“发情期的Omega，嗓子使用过度，用什么药比较合适。”
江沐琮抓紧手里的那瓶糖浆，“那岂不是全被赵川知道了？”
“嗯，怎么了？”司遇澜显然没在意过这种事情，见江沐琮追问，还以为他在意，补充道，“赵川不会出去乱说，你放心。”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Omega脸上的笑容被克制着，心脏确实控制不住的鼓噪，“我只是，我以为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的。”
“根据？”
“和一个比你小了十岁的Omega在一起，”Omega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司遇澜的表情，“对你的风评，会不会不太好？”
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说到后面，居然越来越低落，“然后，你会不会抛下我？”
不等司遇澜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小可怜一样，“别真抛下吧，我很乖的，你可以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乱跑，就没人知道了。”
“你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些，”等Omega讲完了，司遇澜抬腕看了眼时间，又不轻不重的瞥了Omega一眼，得出一个结论，“发情期的Omega，确实敏感多思。”
江沐琮的哭腔一滞，又低着头吃饭，半晌才闷闷的说了一句，这时候的难过倒像是真的了，“哪有人这样的？”
“应该怎么样？”
“应该过来抱着我，然后说一些很喜欢我，不会抛下我，之类的话。”Omega回想起自己接受过的AO教育，安抚易感期/发情期的伴侣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课程，“书上和影片里都是这么说的。”
司遇澜能感觉到周围信息素的浓度正在上升，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想听这种话？”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Omega垂着眼，睫毛有些不安地颤抖着，不像是伤心，倒像在压着什么别的，“就是心里很难过。”
司遇澜的目光放在江沐琮头顶的发旋上，屈指敲了敲桌子，吸引了Omega的注意力之后，“过来。”
江沐琮身体比言语先做出回应，已经站到司遇澜身旁了，才问道，“做什么？”
司遇澜抬手拉住江沐琮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不等人做出反应，另一只手就捏住了Omega的下巴，拇指的指腹擦过唇瓣，修建的整齐干净的指甲抵住唇缝，迫使着唇瓣稍稍张开。
等Omega回过神的时候，司遇澜已经挤进去了半个指节，只感到体内一股热流飞快的涌向下腹，刚刚还忧思难过的情绪瞬间被替代，“嗯——”
唇中的指节很快被撤回，擦过唇角，一点湿润被擦在自己脸侧，被刺激的厉害的Omega刚要喘一口气，便被那只手遮住了双眼，黑暗以来，只能感觉到唇瓣被更柔软的东西抵住了。
Omega被剥夺了视力，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双手不禁抓住了男人侧腰处的布料，越抓越紧，他感受到司遇澜用力碾了下他的唇，压迫感仿佛在一瞬间具象化，激起一阵颤栗，两个含糊的字眼从缝隙里传出来，“呼吸。”
Omega像是接收到无法违抗的指令，下意识的便张开了嘴呼吸，之后便感觉到，和炽热呼吸一同进来的，还有司遇澜的舌头。
口腔上颚被灵活的舌头重重划过，□□燥的手掌遮住的双眼瞬间分泌出了泪水，呼吸不畅带来的窒息感像是兴奋剂一般，Omega在男人怀里无助的夹了夹腿，从喉咙里泄出几声喘.息。
司遇澜放在Omega下巴上的手已经下移，掐住了Omega纤细修长的脖子，圆润的喉结就抵在手心处，甚至能感受到它隐隐的颤动。
司遇澜的手掌微微收紧，满意的听到Omega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陡然变的更加急促，每一次划过Omega口腔里的上颚，都会激起一阵代表着臣服的颤抖。
而Omega非但不挣扎，还宛如献祭一般仰起了头，任其施为，一缕银丝不受控制的从唇角滑落，滴在Omega穿着的，不属于他的家居服上面，洇出一小片痕迹。
等Omega重见光明的时候，双眼已经失神了，眼角处一片泪痕，只愣愣的盯着司遇澜刚刚离开的唇发呆。
司遇澜的手指划过江沐琮脸侧的轮廓，“还难过吗？”
江沐琮稍稍松开抓着司遇澜侧腰衣料的手，手指还在不自觉的颤抖，“……好，好多了。”
“那你，”司遇澜动了动腿，“可以下去了吗？”
Omega视线放低，司遇澜的浴袍已经因为刚刚的动作凌乱不已，漂亮的肌肉线条看的Omega移不开眼睛，手指已经搭在了浴袍带上，他仰了仰头，让脖子上的掐痕在灯光下更加明显，喉结上下滚动，“不想下去。”
赤裸裸的勾引。
司遇澜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却依旧稳坐泰山，“我说过，太频繁的话——”
Omega敏锐的意识到司遇澜明显意动，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子里，Omega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甚至骤停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加剧烈的跳动，促使着Omega抓住这次机会——
“你可以命令我，”他直接两只手捧住了男人的脸，腰部用力往上，舔吻着男人的唇角，然后慢慢往下，到下巴，侧颈，再到喉结，最后是锁骨，Omega一只手环过司遇澜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司遇澜的手，引导着扶住自己的腰，再往后，放在了后腰再下面一点的位置，“你知道的，我很听话……”
酒店的桌子质量很好，即使被一个人坐在上面，依旧纹丝不动，白色的浴袍和黑色的家居服被扔在地上，仔细观察，其中又少了一条浴袍的带子。
————
入秋后天气多变，白天还是风和日丽，到了后半夜，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一直到凌晨才结束。
晨光落在树叶末梢的水珠，折射出一抹绚丽的光，再越过树梢，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熟睡着的面庞上。
江沐琮只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浑身像是散架了，尤其是腰背，又酸又涨，抬不起来的胳膊往身旁扫过去，只摸到一片凉意，那只手似乎是不相信，又确认了一遍，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窗帘依旧拉着，只露出一条缝隙，房间里依旧是昏暗的，空气中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沐琮爬起来，薄被滑落至腰间，温暖的身体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江沐琮打了个哆嗦，忙把被子又提了起来。
手腕上的勒痕经过一夜，好像颜色更深了一点，江沐琮抬腕到眼前看了看，两只手腕并在一起，勒痕也像是拼图一般，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环形，引得人无限遐想。
Omega脸上一红，刚刚醒过来，意识都还朦胧着，脑海里就已经自动浮现了昨晚的景象，一帧一帧的尤为清晰。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司遇澜穿着一身睡袍走了进来，手里拿了本书，看到坐着的Omega，挑了下眉，“醒了？刚七点钟。”
“发现——”江沐琮刚说出两个字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到听不清字音了，皱着眉，试着咳了两声，才稍稍恢复一点，“发现你不在了，就醒了。”
“接了个电话，”司遇澜简单解释了一下去向，走到Omega那边的床侧，弯了弯腰，手指覆上Omega脖颈处的掐痕，屈指划了两下，“很难受么？”
“没有，就是哑了，”江沐琮歪了歪头，在男人的手臂上蹭了蹭，“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司遇澜没说话，转身离开，Omega还以为被拒绝了，有些泄气，就感到床的另一边动了动。
“不是要再睡一会儿吗？”司遇澜正靠坐在床上，手上翻开了一本书，“我在这里，睡吧。”
Omega眼睛一亮，顾不上腰背酸痛，凑过去躺在司遇澜身旁，手搭在司遇澜的腿上，耳边能听到男人和缓的呼吸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102章 《关于Omega发情期需求的特别研究》
雨后的清晨, 空气都带着湿润的气息，司遇澜翻过一页，侧过头去, 就对上了Omega明亮的眼睛。
司遇澜挑了下眉, 看着已经躺到自己腿上来的Omega, 抬手遮住那双眸子, 淡声道, “刚过去五分钟。”
“睡不着了, ”Omega视线受阻也不反抗，还仰了仰脸，在司遇澜的手掌里蹭了蹭, “不想起, 你在看什么书？”
“《关于Omega发情期需求的特别研究》，”司遇澜抬起手，摸了摸Omega柔软乌黑的头发，手法随和, 像是在摸一只小狗，“说是十分权威的书籍。”
江沐琮还没有睡醒的脑子里处理不了这么长的一串书名, 顿了几秒，才呆呆的给了个反应, “啊？”
“书里说, Omega发情期期间, 信息素的交换只是达成兴奋阈值的最佳途径，如果没有信息素, 足够的刺激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司遇澜照着书念了一段，垂眼看向Omega, 目光十分平静，冷淡开口求证道，“昨晚的刺激够吗？”
目光下滑，定格在Omega脖子上的掐痕处，无声的询问。
Omega闻言，立时就感觉脖颈，胸前，手腕处，腰腹，膝盖以及身前身后，都因为这句话，自发的在给一些关于昨晚刺激的回馈——
“够，够了。”
司遇澜垂眸看着Omega轻而易举又被勾出来的媚态，神情十分冷静平和，“真的？”
Omega有些讨饶的对上司遇澜的目光，这种对方已经完全脱离，只有自己浸淫其中的时候，总会带给Omega一些羞愧又兴奋的刺激感，他焦躁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嗯，真的，都有些过度了。”
司遇澜面对Omega现在这幅略显狼狈的模样，仿佛非礼勿视一般，十分礼貌的收回了目光，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语气平淡的问出下一个问题，“开始到结束，再到现在，你还有对Alpha信息素的渴望吗？”
Omega已经在司遇澜的腿上歪过了头，正对着司遇澜的小腹，呼吸有些发抖，“没了。”
“那看来确实有效果，”司遇澜拨了拨Omega后颈处的头发，这个姿势让他能很清楚的从侧面看到还算平静的腺体，“下次可以试试别的。”
别的……
什么别的……
Omega控制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干脆利落的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司遇澜皱了皱眉，右手上的书依旧稳稳当当，左手则是隔着被子压了压Omega脑袋的位置。
书上的一行字吸引了司遇澜的注意力：Omega发情期期间，需求量远超平常，脑子里基本处理不了别的事，往往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这件事的开端。
说的也丝毫不差。
确实权威。
时针停在九点的位置，司遇澜正在卫生间换衣服，江沐琮则是穿了一套深蓝色的家居服，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瓶糖浆，颇有怨念的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就在刚刚，自己卖力工作之后，被司遇澜剥夺了今天所有的工作机会。
“研究表明，”司遇澜换了一件衬衫马甲两件套，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正调整着袖扣的位置，“Omega的平均寿命比Beta少了七年，原因是纵欲。”
“可我昨天很听话，”Omega哑着嗓子试图争取，“说明我自控力很好。”
“你确定是自控力？”司遇澜瞥了江沐琮一眼，就把那点还没冒出头的火苗给泼灭了。
“那我怎么办嘛，”江沐琮索性耍赖，嘴巴一瘪，“发情期就是这样的呀，我忍不住嘛，激素作祟的事情，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抑制剂已经取过来了，送午餐的时候，赵川会送过来。”
江沐琮瞬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喝抑制剂？”
“即使是Alpha伴侣，也不是从第一天一直做到最后的，”司遇澜轻笑了一声，走到江沐琮面前，敲了下额头，“我只是不了解信息素，不代表我不懂常识。”
“可……”
司遇澜抬手打断了Omega的话，“一天两次，没有商量的余地，听话。”
“而且，二十分钟前，已经用掉了一次。”
Omega十分委屈的撅撅嘴巴，凑上前抱住司遇澜的胳膊晃晃，“那样刺激要是不够怎么办？”
“这个不必担心，”窗外的阳光掠过司遇澜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弧线，“不会不够的。”
司遇澜转身走出卧室，江沐琮在身后跟着他，客厅里已经完全不见昨晚的混乱痕迹，地上的瓷砖清晰的可以倒映出人影，餐桌上也摆了新鲜的食物，椅子上还被贴心的放了软垫，沙发上还放了崭新的衣物，看配色是给江沐琮的。
“先吃点东西，”司遇澜开口道，“我就在那边，你能看到我，不舒服的话和我讲。”
江沐琮哦了一声，看向男人径自走到沙发的背影，“你不吃吗？”
“我喝过营养液了，”司遇澜回道，“现在有些工作要处理，你乖一点。”
“好。”
消失一天的不止有江沐琮，还有崔皓，杨迅虽然不太了解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他联系不上司遇澜便询问了赵川，之后十分麻利的发布了通知，表示J的设备出了问题，而崔皓因为家里公司破产的原因，很多事需要处理，暂时无法回归大众视野。
这其实就是一则很简单的通知，却在发布后的仅仅半小时内，一个说法便传播了开来，说这两个人双双请假，崔皓是因为家里破产，没有心情，而J正在陪着他，所以不想被别人打扰。
这个说法有理有据，J可是当前名气最高的主播，他的设备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坏掉呢？
这个说法一时间甚嚣尘上，CP粉狂欢，各大营销号也抓住这个机会，大批大批的真真假假的料往外爆。
之前在培训基地的各种直播，互动，组队，都被扒了出来，配上一个BGM，再来一段激情四溢的微表情解说和行为语言的解读，就连之前J在直播间发火，崔皓去拦，然后J的那句“你也滚”，都变成了“只有关系亲密的人说话才能这样毫无顾忌”。
杨迅知道司遇澜和江沐琮的关系，这件事一出来，杨迅就转发给了司遇澜，司遇澜当下正在安抚江沐琮，没时间理会。
而现在这些报道则让司遇澜确定，崔皓失联，在对方看来，不是出了问题，而是已经被崔皓得手了。
在对方的眼里，崔皓正在陪江沐琮度过彻底分化期。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有不相关的人忽然联系司遇澜，就一定是策划这件事的人，想来看司遇澜的反应。
这样看来，崔皓目前的下落就绝不能被暴露，司遇澜给陈照锐发了条消息，安排好这件事后，赵川的消息就过来了。
说是那部崔皓的手机已经解开了，但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收好那部手机，今天之内，应该就会有人发消息过去。”
询问崔皓的进展。
赵川回复了一句收到，又问午餐时除了抑制剂以外，还需不需要送其他的东西。
司遇澜刚要回复，身侧就陷下去一块，已经适应了的青苹果味的信息素也陡然加重，“吃饱了？”
司遇澜手上动作一停，任Omega抬起他的一只胳膊，钻进他怀里，身体往下滑，坐到了司遇澜双腿之间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脑袋一歪，就靠在他的大腿上。
轻轻的嗅了嗅味道，懒洋洋地回应道，“嗯，你在做什么？”
“回复消息。”司遇澜等江沐琮坐定，才继续打字，当着江沐琮的面并不遮掩。
江沐琮的视线也跟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个一个的字移动，口中还跟着念出声来，“皮，鞭，项，圈，口——口？！！！”
显然是只有嘴巴在动，脑子没有同步进行，到了第三个词才反应过来。
Omega猛的回头仰视看司遇澜，耳侧一片绯红，说话都结巴着，“要这个做什么？”
司遇澜看都没看他，手上打字的动作不停，“增加刺激。”
Omega咽了咽口水，“会不会，太过了？”
司遇澜垂眼看他，目光平淡，“昨晚准备不足，只有一条浴袍腰带，后面当然要早做准备。”
“而且，你现在很兴奋。”
被看透的Omega立刻回身，正襟危坐，“也不用这么多吧？”
司遇澜手里的鼠标稍一滑动，点出来一个琳琅满目的页面，速度十分平缓的浏览着，忽然停住，鼠标点在其中一件上，“这个可以接受吗？”
“可，可以，”Omega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熟了，他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将那样东西的名字也打在聊天框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持续一周，你是更喜欢，赵川一次送一件过来吗？”
第103章 “你标记我，好不好？”
“持续一周, 你是更喜欢，赵川一次送一件过来吗？”
Omega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每天都被别人知道自己在和司遇澜玩什么……
脑袋上忽然被司遇澜敲了一下, Omega轻呼, 缩了缩脖子, 仰头去看罪魁祸首, “干嘛打我？”
“再不打断, 你今天马上就要用掉第二次了。”
江沐琮眨了眨眼睛, 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歪在司遇澜的腿上，小声嘀咕, “我才没有那么没出息。”
司遇澜勾了勾唇角, 还没说什么，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司遇澜目光一凝, 示意江沐琮安静。
司遇澜按下接通键，放到耳边, “哪位？”
“学长，”听到这个称呼, 江沐琮的反应比司遇澜还要大, 立刻仰头看了过来, 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敌意，电话那头的人自然感觉不到, 声音温柔缠绵, “是我。”
司遇澜淡定的摸了摸江沐琮的头发，权当安抚, “抱歉，没有备注。”
那人明显被噎了一下，顿了两秒，温柔缠绵都变得自作多情，“……于子钦。”
Omega听到司遇澜的回复，眼神和缓了一点，但依旧压不下心里的躁动，只想扑到司遇澜身上吻他，最好吻出声音来，让那个明显贼心不死的于子钦听听清楚。
但司遇澜不让。
江沐琮恨恨的转过身来，跪坐着抱住了司遇澜的手，咬了一口。
“嘶……”司遇澜没意料到小狗的动作，垂眸去看他，坐在地毯上的Omega正捧着自己的手，舔了舔牙印，一双清亮的眼睛从下往上看，带着挑衅又勾人的意味。
见人非要在于子钦耳边弄点动静，司遇澜挑了下眉，索性用力挣脱，转手钳住了Omega的下巴，略一用力，Omega便张开了嘴，即使司遇澜松了禁锢，嘴巴也乖巧的没有合上。
任由司遇澜的食指和中指闯了进来，没规律的模拟着某些动作。
于子钦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司遇澜短暂的一声“嘶”，便敏锐的觉察出什么，“什么声音？你身边有人吗？”
司遇澜居高临下的看着Omega逐渐迷离的表情，收回了手指，擦在Omega的脸侧，看着Omega仰着脸想追过来的模样，竖起一根食指抵在江沐琮唇上，示意其噤声。
接着便抬脚踩在了Omega的腰腹处。
一寸一寸的往下走，最后大概是踩对了地方，Omega一下就弓起了身，只能双手攀着司遇澜的腿，才能勉强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司遇澜看着江沐琮已经意乱神迷的模样，语气依旧无波无澜，甚至还要更冷酷一点，“和你应该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于子钦再一次被司遇澜这样冷漠的对待，咬了咬唇，声音里带上一丝报复的快意，“消息你应该收到了吧？”
“什么消息？”
“就是你家那个小Omega，一副很喜欢你的样子，最后还不是找了Alpha来解决问题，”于子钦言语中满是毫无保留的恶意，“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像当年那样，记录下来。”
司遇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原来是你做的。”
“是谁做的都不重要，我为什么知道也不重要，”于子钦的声音逐渐疯狂，情绪激动，“重要的是，司遇澜，你明白了吗？面对本能，每个Omega都是一样的！都和我当年是一样的！”
司遇澜不置可否，“所以呢？”
“我是真的爱你，司遇澜，如果你愿意，”于子钦忽然收了声音，轻声细语的，十分温柔，“学长，如果你愿意，我立刻去联系切除腺体的手术，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你一个人了，你就可以放心了，好不好？”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忽然波动了一下。
司遇澜并没有注意到，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手机录音，才继续道，“那安宵呢？”
于子钦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立刻回应道，“我可以和他立刻解除婚约！我手里还有很多安宵的把柄，我可以全都给你！或者你想怎么对付他？我都可以帮你！”
司遇澜干脆利落的挂断了通讯，转头将录音发给了安宵，才垂眼看到Omega已经被自己咬的殷红的唇。
司遇澜加了几分力气，“可以出声。”
江沐琮一下子松了牙，喘息声又黏又媚，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都直接上了一个档次，眼角一片绯红，抬起胳膊往上环住司遇澜的脖子，动作间焦躁不安，“哥哥，亲亲我……”
司遇澜皱了下眉，敏锐地意识到江沐琮目前的情况不太对，立刻移开脚，弯腰揽住Omega的腰背，直接把人提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任Omega拥着自己越来越紧，亲吻的越来越用力。
这还是司遇澜第一次将主动权放到了江沐琮手里，只是扣着对方的后腰，纵容着对方的一切动作。
直到唇齿间尝到咸涩的味道，周围的信息素浓度也在翻倍的增加。
本意是想让江沐琮先疏解情绪，但信息素这样不要命的往外撒，怕也要出问题，司遇澜当机立断，左手上移，覆上了Omega的腺体。
怀里的身体很激烈的颤抖了一下，司遇澜十分强势的按了下去，轻易夺回了唇齿间的主动权，掠夺过对方口中的所有空气，才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软了下来。
江沐琮像是忽然失掉了所有力气，脑袋一歪，额头砸在面前的肩颈处，眼泪掉在浅色的马甲上，洇出一点痕迹。
“沐琮，”司遇澜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是我刚刚弄疼你了吗？”
“没有，”江沐琮摇着头，吸了吸鼻子，“很舒服，很喜欢。”
“那为什么哭？”
司遇澜的声音太平静了。
像是暖洋洋的冬日，不热烈，不夺目，透着一股清冷，只是安静地洒在雪面上，温和平缓，仿佛能包容下一切的情绪。
江沐琮偏过头，靠在司遇澜的肩上，偷偷嗅着司遇澜身上的味道，依旧是浅淡的烟草香，只在表面多了一层青苹果的味道，但江沐琮知道，一旦司遇澜换一身衣服，那一层属于自己的味道就会彻底消失。
司遇澜没得到回应，皱了皱眉，他知道发情期的Omega情绪敏感多变，但这样严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碰上“沐琮？”
“司遇澜，”Omega喃喃道，“你标记我，好不好？”
声音太轻，司遇澜只听到Omega叫了他的名字，“什么？”
江沐琮怔愣一瞬，目光暗淡，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Beta没有信息素，标记不了他。
他没办法成为司遇澜的。
无论他和司遇澜发生多少次关系，他都不能成为司遇澜的。
这个念头一出，江沐琮心头一颤，巨大的难过笼罩住心脏，脑海里像是积了一层乌压压的云。
如果司遇澜不喜欢他了，他连一样能绑住司遇澜的东西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能绑住这个人呢？
司遇澜得不到回应，但也不能放任江沐琮这样下去，总要知道理由，才能解决问题。
他先是捏了捏Omega后颈的腺体，迫使人抬起头来，卡住下巴，给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不激烈，但依旧让Omega喘不过气来，捏着腺体的手掌往下，按过Omega后背的脊椎，一节一节，最后落到后腰处，才松开了江沐琮。
Omega睁开眼，眼尾都是因长时间接吻而凝结的眼泪，一睁眼便落了下来，留下一道泪痕。
司遇澜抵住Omega的额头，轻声哄着，“不想告诉我吗？”
“不是，”江沐琮哽咽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遇澜心里一定，肯说话就是好事，“是因为我接了于子钦的电话？”
说起这回事，江沐琮忽然想起了于子钦的一句话，犹豫开口道，“如果于子钦真的做了切除腺体的手术，你会心软吗？”
果然是因为于子钦。
司遇澜本来以为自己对于子钦的态度非常明确，沐琮从来都没有太在意过。
看来发情期真的会把Omega的情绪放大到这个地步。
“不会，”司遇澜直截了当的说道，“那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该由我来买单。”
江沐琮垂了垂眼。
切除腺体也不行吗？
司遇澜继续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
但不能让你知道。
因为你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没了，”江沐琮扯开嘴角笑了笑，声音放软，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忽然情绪就上来了，控制不住。”
“别在意，是正常的，”司遇澜轻笑一声，“现在没事了？”
“嗯嗯，”江沐琮亲了一下司遇澜的眼睛，“你亲亲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大概是情绪大起大落，江沐琮坐在司遇澜怀里待了一会儿，困意便开始翻涌，等司遇澜发现的时候，已经睡的十分熟了。
司遇澜没有把Omega抱回卧室的打算，刚经历了一场真正的发情期的情绪危机，还是让沐琮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比较好。
司遇澜将Omega放到了沙发上，又找来毯子盖上，才发现赵川在十分钟之前发来了一张截图。
是和刚刚给自己打电话一样的号码，问崔皓进展是否顺利。
赵川回了一句“进展顺利”。
时间刚好在于子钦给自己打电话的前一分钟。
本来司遇澜就在怀疑，安宵没有把脑筋动到江沐琮身上的理由，但如果是于子钦，那就解释的通了。
第104章 他做的到！
赵川的聊天框又发来一条消息, “司总，江小少爷这两天接触过的所有东西，化验后都没有什么异常, 房间内也没有使用过药剂的气体残留, 暂时找不到是崔皓所为的证据。”
司遇澜蹙眉思索, 自己也提前和沐琮说过, 崔皓给的任何东西都要留心, 沐琮一向都很听话,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确定都查过了吗？”
“我问过专家，这类催化Omega彻底分化的药剂，发作时间最长只能到二十四小时, 而且只能通过口服, 我将江小少爷出事前二十四小时，接触过的食物，液体，都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常。”
赵川说道，“而且监控中显示, 小少爷除了在大巴车上和崔皓有过交流外，基本都和崔皓保持着距离, 崔皓给过小少爷一瓶饮料, 但小少爷接过后就放在了旁边, 没有理会过。”
饮料——
“将这段监控视频发给我，”司遇澜道, “另外, 去查于子钦，或者是于家, 投资过的研究所一类的机构。”
于子钦曾服用过压抑Omega性征的药物，这类药物被管制的十分严格，正规医院是没办法拿到的，只能是通过投资一些国外的研究所，才能拿到。
像司遇澜偶尔会用的一些违禁药剂，比如给江一宋用过的那种东西，也是司遇澜投资的研究所的成品。
同理可得，崔皓使用的东西，一定也是由于子钦或者是于家投资的研究机构提供的。
司遇澜刚刚打开那段监控视频，江沐琮就醒了，样子还有些狼狈，像是惊醒，半眯着眼，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还没有清醒的样子，只能看到男人坐在那里工作的一个大概轮廓，雾蒙蒙的，没有实感。
Omega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慌，掀了毯子爬到司遇澜身边，抱住司遇澜的手臂，将脑袋靠在司遇澜肩上，接触到温热的身体，Omega心里那阵恐慌才缓缓地消失不见。
“不舒服吗？”司遇澜空出一只手摸了摸Omega的额头，居然是汗津津的，“做噩梦了？”
“嗯，”Omega扯下司遇澜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将沾染上的自己的汗液都擦掉，才把自己的手挤了进去，换成十指相扣的模样，“梦里好乱，只能看到你的背影，我想追上你，但跑了好久都没追上。”
江沐琮的声音里还带着软软的倦意，其实是很大众化的梦，看着自己，带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累死了。”
司遇澜任江沐琮摆弄着自己的手，反客为主捏了捏，“所以现在醒过来，兴师问罪？”
“你可别冤枉我，”江沐琮又往司遇澜身上贴了贴，“梦里面我虽然累，但都是我自愿的，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没追到，也喜欢。”
“说的这么好听，”司遇澜挠了挠Omega的下巴，“做点实际的？”
江沐琮抬了抬下巴，让司遇澜挠的更顺手些，“没问题，你说，做什么？”
“午餐已经送过来了，就在门口，去拿进来。”
江沐琮还当是什么呢，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餐车就放在门外，还挺沉的，江沐琮走到门外去，推了进来。
司遇澜将视频调到了0.8倍速，缓慢的播放着那一段，江沐琮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怎么看这个？”
“在找你提前彻底分化的原因，”司遇澜说道，“你还记得什么吗？”
“崔皓是给了我这瓶饮料，但我记得你说的，让我当心他，所以我只是接过来了，但是放在旁边一直没喝。”
江沐琮一边回想着，一边弯腰去抱司遇澜的肩颈，脑袋也埋进去，控制不住的去嗅司遇澜身上的味道，“那天早上，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结果就感觉身体发烫，意识模糊，我还给室友打了电话，之后有人来敲门，我以为是室友，就开门了，结果是崔皓，之后我就记不清了。”
监控里刚好放到江沐琮接过崔皓的饮料，崔皓仿佛也不在意江沐琮喝没喝，便离开了，又过了几分钟，江沐琮的同座坐了回来，还递给了江沐琮一份三明治。
司遇澜按下空格键，画面停在江沐琮接过三明治后，吃到嘴里的那一瞬间。
江沐琮有些没懂，“怎么了？是三明治有问题吗？当时三明治是有四个，我随便拿了一个，剩下的都让他吃了，他也不知道我会拿哪块吧？而且他是我在基地里最好的朋友了，没道理害我。”
“不是三明治的问题，”司遇澜的脑海里转过一个念头，“你碰过的那瓶饮料现在在哪儿？”
“我没带下车，就放在那儿了，”江沐琮懵道，“可我没喝呀？”
“如果他把东西抹在饮料瓶上，你接过去，手上沾了之后，再去吃东西，”司遇澜一边手上发信息，让赵川去找饮料瓶，一边简单解释道，“因为摄入量不多，所以一直潜伏到到第二天才发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沐琮闻言，再看向监控里的画面，居然发现崔皓一直都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吃下了三明治。
江沐琮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就算崔皓得逞了，他能得到什么呢？”
崔皓家里破产，母子俩都背上了巨额债务，如果还不上，他的母亲就会面对牢狱之灾，崔皓不去琢磨怎么还钱，往自己身上动什么脑筋？
“如果有人愿意帮他还呢？”司遇澜背对着Omega，拍了拍对方从身后环过来的手，声音里没有一点波澜，“条件是毁了你。”
怎么可能？
自己又没有与谁结怨——
江沐琮忽然想到了早上的那个电话，他当时正被司遇澜……
自己沉溺在情欲里，听到那句“切除腺体”的话，才有了反应，其余的都没有在意。
江沐琮抬眼看司遇澜，确认道，“是于子钦吗？”
司遇澜颔首，“已经让赵川去查了。”
江沐琮皱着眉，张了张嘴，对上司遇澜的眼睛，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没骂出来，“他以为我会和他一样吗？”
还没说完，就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江沐琮噔噔噔的绕过沙发，跑到司遇澜面前，将司遇澜拉了起来，十分正式，“出事前一天，我看到那个视频了，我全都知道了，第二天枫林之约，我是有话想和你说的。”
司遇澜怔了一下，才理解江沐琮在说什么，他推了推眼镜，想起昨天自己看过的那本书，最后一个章节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来着？
其实，当时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面对江沐琮似乎意味着是“退缩”的爽约之举，司遇澜好像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淡定。
“我知道你的用意，哥哥，”江沐琮又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环过司遇澜的腰，偏着头靠在面前的肩膀上，“我当时其实很害怕，因为我没经历过发情期，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扛过去，如果我也变成视频里那个样子……”
“那天晚上，我想了好多东西，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放弃，对你来说是不是会更好，
“我能给你的太少了，甚至连一份‘我不会背叛你’的保证，我都拿不出来，甚至一开始，我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还要你来提醒我。”
江沐琮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环着司遇澜的腰的双手却渐渐收紧，他抬头亲了一下司遇澜的下巴，“但我是个自私的坏孩子。”
“即使我想了一夜，都没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但我还是想和你去走一走枫林的那条路。”
——
在药效发作的时候，江沐琮看到崔皓撕了抑制贴，离他越来越近，江沐琮意识模糊的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出现渴盼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反应发生了什么，浑身的血液里都在叫嚣着，催促着，让他主动裸露后颈，送到面前这个Alpha嘴边——
那种感觉，比昨晚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发情期的场景，都更令人绝望。
那一瞬间，江沐琮的自我厌弃到达了顶峰。
但他不能妥协。
司遇澜还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就算最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要提前做好告别。
决不能让他和司遇澜之间，如当年于子钦那般收场！
江沐琮抵抗着本能，十分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崔皓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肩膀——
他终于拿到了床头柜上那个玻璃做的摆件，来不及思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崔皓的头上砸去！
江沐琮力竭般的重重的喘了两声。
但很快，他就绝望的发现，即使崔皓已经满头是血的晕倒在地上，自己的身体里依旧抗拒不了Alpha信息素的诱引。
他不受控制的缓缓跪坐在地上，血液里生出无限渴望——
面对类似的场景，江沐琮忽然意识朦胧的想起，之前面对林城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做来着？
他捡起一块碎片，往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痛感带来的一瞬间的清明，让江沐琮当机立断地，把那块碎片插进了崔皓的腺体！
Alpha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逸散。
场面带来的冲击力，使得肾上腺素飙升，那一刻，终于让江沐琮短暂的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他看着自己造成的现场，脑海里竟没有一点后怕，反而升起一阵奇异的兴奋。
如果发情期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能把这次发情期挺过去……
那自己的困扰就迎刃而解了！
自己就可以证明给司遇澜看！
他做的到！
想到这一点，江沐琮依旧浑身发抖，喘着粗气，面前的Alpha的身体依旧对自己产生着巨大的吸引力。
但江沐琮的心里竟升起一股自虐般的快感！
仿佛又被神明赐予了无限的力量，心里居然有希望升起。
支撑着他重新站起身来，紧紧的拽着自己的睡衣领子，胡乱抓起一块碎片，踉踉跄跄的跑进了卫生间，打开冷水。
冷水的效果依旧不佳，却让江沐琮内心的坚持越来越重若磐石。
他做的到。
江沐琮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手臂，目光又移到了手上拿着的碎片。
如果扎进自己的腺体，是不是就一劳永逸——
司遇澜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的门。
得到了他的Omega。
第105章 非礼勿视
“即使我想了一夜, 都没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但我还是想和你去走一走枫林的那条路。”
Omega的眼睛灿若繁星，少年人的所有依赖, 热烈, 恋慕, 忠诚, 全都放在了这双眼睛里, 毫无遮掩, 无论是任何人来看，都会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 我终于证明我有喜欢你的资格, ”江沐琮拉起司遇澜的手，放到自己的腺体处，带动着那只手，去感受腺体里传出来的心跳, “司遇澜，我现在正式的邀请你, 等结束之后，我们去枫林, 把那条路走下来, 好不好？”
明明是被自己牵连而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害, 却被说成是上天的恩赐。
没人会拒绝少年人毫无保留的热忱。
要别人做选择的时候，司遇澜很少会提前设想对方会选什么。
但江沐琮总会给自己惊喜。
司遇澜感受着腺体里与心脏同频的跳动, 摩挲片刻, 抬起另一只手，揽住了Omega的后腰。
两个人在午后的阳光里, 接了一个缱绻的吻。
江沐琮几乎要溺毙在这个不言而喻的吻里。
他好像真的追到了。
心里炸开一朵一朵的烟花，火星落下来，燃起一片草原。
江沐琮的双手已经环上了司遇澜的脖颈，腿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依靠着司遇澜放在自己后腰处的手臂才能站稳，腺体开始发烫，信息素的浓度开始上升。
“哥哥……”Omega颤抖着贴上司遇澜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将身体的变化传达过去，眼尾发红，呼吸都是灼热的，“我想……”
司遇澜的内心同样是难得的躁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了。
盯着又一次陷入情欲的Omega，司遇澜单手把人抱了起来，任对方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上，灼热而凌乱的吻落在自己眼尾和耳廓，一路抱着人走到了江沐琮已经摆好餐盘的餐桌旁，桌子上放了一个包裹严实的箱子。
司遇澜用餐刀将箱子划开，另一只手拍了一下正躁动不安的Omega的屁/股，声音低哑性感，“自己选。”
卧室的窗帘只拉了一层纱帘，午后的阳光朦朦胧胧的照进来，房间内的气氛似乎要比外面还要燥热几分。
眼前光滑的脊背上都是深浅不一的红痕，挂着一层薄薄的汗，司遇澜拉了拉手里的链子，迫使着小狗抬起脑袋，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银色的链条轻轻扫过脊背，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颤栗，操控着链子的司遇澜却仰头闷哼一声，露出带着点点殷红的脖颈。
司遇澜站在床边，往前弯了弯腰，将小狗嘴巴里的球取出来替换成了链条，鼓励般拍了拍脸，“别松口。”
说罢，本来撑着床的两只胳膊被猛的往后捞起，冲击感从后而来的瞬间，后颈处的腺体也被牙齿重重的磨了过去——
剧烈的刺激让小狗浑身发起抖来，呜咽着表达些什么请求，司遇澜了然又冷酷的声音响起，“还没到时间。”
司遇澜松开手，任小狗狼狈的摔在床上，正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司遇澜往后退，坐到了懒人沙发上，一旁的边几上正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小小东西，司遇澜随手拿起一个，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坐过来，我给你戴上。”
——
江沐琮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隔壁的卧室，因为没人住过，和自己昏睡前看到的主卧相比，十分干净整洁，床边还放了干净的T恤和短裤。
懵懵懂懂翻身时被子划过红肿的汝头，激的江沐琮立刻清醒。
司遇澜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应该是正在打电话，卧室的门也没有关，江沐琮稍稍侧过身子就能看到司遇澜的身影。
江沐琮又缓了几分钟，打算去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主卧的门倒是关的很严，江沐琮刚打开，扑面而来的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还带着一股暧昧的暖热，扑到鼻子里，江沐琮赶紧扶了一下门框。
动静终于惊动了客厅里刚挂了电话的司遇澜。
司遇澜早上穿的衬衫马甲已经被换了下来，只穿了酒店提供的浴袍，正戴着一副链条眼镜，金色的长链垂下，引导着目光，裸露的颈前皮肤上一片的红痕，尤其是锁骨处，像是被尖牙的小兽咬住磨牙磨了很久一样。
看着已经走到主卧门口的Omega，挑了下眉，明明到最后的时候，已经瘫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睡了一觉起来，就又能站在这里。
身体素质天生弱于旁人的Omega，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天赋异禀的Omega呆立在那里，正被眼前的景象冲击着。
床单皱成一团，一大片都从床上掉了下来，床头的栏杆处挂着一副手铐，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因为材质的问题，都可以看到还没干的水迹，地上更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小夹子，上面还坠着一颗小铃铛。
处处都昭示着那场刚刚过去不久的情事，和之前相比，是怎样的激烈放/荡。
司遇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都是自己参与的，怎么一副没见过的模样？”
江沐琮闻言，回头看去，男人正站在那里，不加遮掩的暧昧红痕搭配着充满禁欲气息的金丝眼镜，色气十足，满满的都是餍足后的性感。
正处在发情期的Omega眼睛都看直了，身/前/身/后被重点照顾使用过的位置，又开始出现熟悉的反应。
司遇澜上前，直接用手遮住了Omega的眼睛，“非礼勿视。”
江沐琮眼前一黑，声音哑软，带了几分不服气，“都是我弄出来的，怎么不能看了。”
司遇澜被逗笑，低头亲了下Omega的唇畔，“非礼勿言。”
Omega还想黏过去说些什么，司遇澜的电话又响了起来，Omega皱了皱眉，“你不是说，这两天要低调，没怎么安排工作吗？”
“临时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司遇澜收回手，指尖划过Omega水润含欲的眼睛，推了下眼镜，“和你有关。”
“什么？”
“先吃点儿东西，”司遇澜的表情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被做到晕过去，你需要补充点能量。”
从昨天开始，网络上出现的关于江沐琮和崔皓恋情的讨论量已经到了一定的峰值，大概是司遇澜没有任何应对措施的关系，对方更加确定崔皓已经得手，所以今天，对方开始了计划的下一步。
先是前后有十多号人站出来，自称受害者，不约而同地控诉江沐琮品性恶劣，从小就经常挑衅滋事，打架斗殴，霸凌同学，脾气十分暴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几篇帖子措辞严谨，情绪饱满，还有几篇附上了几段掐头去尾的监控。
“之前直播间那事还有人记得吗？当时我就觉得这个Omega焦躁易怒，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暴力对战的游戏打那么好，就能看出来他这个人基因里就挺好斗的。”
“他不是个Omega吗？就算都是未成年，跟Alpha的体力差距没那么大，也不该能把人打成这样吧，是不是嗑药了？”
“我是个心理医生，见过不少Omega，因为觉得自己太弱了，就开始吃兴奋剂一类的东西，而且专门盯着Alpha打，来获得心理满足。”
“只有我担心崔皓吗？和这种Omega谈恋爱……”
“JMC还养在乡下的时候，我是他邻居，天天都能听见他冲着俩老人嚷，嘴里不干不净的，他爷爷奶奶不到七十岁就没了，我一直都觉得就是被孙子气的。”
江沐琮一边吃饭，一边看网上的那些热帖，情绪十分稳定，感觉不像在看自己的恶评，倒像是在就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下饭一样。
等吃完饭，立刻跑去坐到司遇澜身边的时候，司遇澜刚好点开一个视频，画质并不清晰，十分有年代感，画面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忽然就一拳把另一个人打翻在地，动作干脆利落，带了几分司遇澜没亲眼见过的狠戾。
“欸？！”江沐琮睁大了眼睛，又连忙去遮司遇澜的，语气焦急，“这是假的，不是，是真的，但是是有原因的！”
司遇澜任Omega的两只手挡在自己眼前，“什么原因？”
Omega张了张嘴，努力回想也没想到画面里另一个人是谁，更急了，“我忘了，但肯定是他先招惹我的，别人乱说就算了，你不许信！”
“他叫江茗，和你是小学同学，他的哥哥江茂和江沐书是同学，江茗很听江沐书的话，与你不睦。”
“……”江沐琮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又皱起眉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我曾经查过你之前的事，这些监控视频我也看过完整的，手里有备份，”司遇澜拉下在自己眼前挡着的手，他有提前预估风险的习惯，“这些人之前也一并查过。”
闻言，江沐琮哦了一声，神色平淡，这件事仿佛还没有司遇澜的手吸引他，“那不是很容易就能澄清吗？”
“还记得之前你在学校被造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吗？”司遇澜捏了捏Omega的手，“现在澄清，对方付出的代价太小，还不是最佳时机，而且，我也想看看，对方能做到什么地步。”
“哦，都行，”江沐琮似懂非懂，干脆拉开司遇澜的手，窝进男人的怀抱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都听你的。”
司遇澜点了点Omega的额头，“怎么说的好像和自己没关系？”
“反正你会给我出气的，”Omega眨眨眼，他喜欢被司遇澜护着的感觉，很安心，Omega在男人怀里蹭了蹭，眨眨眼，“对吧。”
对方显然也不想夜长梦多，没让司遇澜等太久。
当天晚上九点，黄金时间，有一个自称是崔皓邻居兼发小的人出来发帖，说前几天亲眼看到了崔皓带了一个Omega回家，并且一直都同出同进，奇怪的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都没听到崔皓家有出门的动静。
这个人发了一张照片，是被放在地上的一堆东西，有抑制剂，BYT，还有一些快餐，配文：我记得崔皓的易感期不是这两天啊？
AO的两性话题，永远都能第一时间引爆网络。
“总不能是睡了吧？”
“那个Omega不是还未成年吗？Alpha这样犯法了吧？”
“那崔皓还买什么抑制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要干嘛了吗？”
“我怎么觉得崔皓是被Omega算计了？又不是易感期，你情我愿的话，要什么抑制剂？”
“+1，要我看没准就是那个Omega发现自己名声臭了，以后找不到更好的Alpha了，干脆就赖上崔皓了。”
“崔皓又不是傻子，这不犯法吗？”
“JMC都能搞到什么兴奋剂的东西，弄点让自己彻底分化提前的药，也不是不行吧？A又是个信息素动物，有个Omega忽然在自己面前发情了，A能忍住？”
图穷匕见。
司遇澜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招数。
大概这就是于子钦给崔皓安排的后招。
将所有的事情，什么彻底分化，什么违禁药，统统推到江沐琮身上。
如果真的成功，崔皓将江沐琮彻底标记，随便放一点信息素都够江沐琮受的了，更不会站出来说什么，而且，群众往往会更热衷于负面的话题，到时候江沐琮说什么，也不一定有人信。
江沐琮就彻底废了。
崔皓也完成任务，拿到钱帮他妈妈还债。
还能趁机立起来一个“虽然我是被算计的但我愿意负责”的深情Alpha形象。
一举三得。
同时还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青鱼娱乐。
江沐琮为游戏代言人的照片还放在青鱼官博置顶，评论区已经不能看了。
如果说前面，是于子钦的手笔，那么后面，就有安宵的谋划了。
安宵来主导的话……
那最后的矛盾一定会转到自己身上。
司遇澜这边也收到了赵川的反馈。
饮料瓶最后在温泉庄园的垃圾站被找到了，因为大巴车有统一清洁使用的垃圾袋，饮料瓶保存的还算完好，另外，和于家有长期合作关系的研究所也有了结果。
“观察网上的局势，让公关部出一份方案，”司遇澜摸了摸已经在怀里熟睡的Omega的头发，又看向窗外如墨的天色，对赵川说道，“另外，将饮料瓶送去检验，你亲自盯着检验结果，要尽快。”
挂了电话，司遇澜看着赵川发过来的那个研究所的名字以及具体地址，思考片刻，打开了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聊天框。
如果是他本人去，研究所一定不会配合，国外对研究所的管控一直都比较松，且能有大量资金支持着从事这种研究，上面一定是有关系的，举报之类的硬碰硬肯定行不通。
就要找一个表面和自己有冲突的人，去这家研究所谈投资，才能探的到什么。
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一定的财力，在外界看来和自己有冲突……
那边的电话接起来的很快，不等司遇澜说话，便主动开了口，“Drayce，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惹麻烦了？”
Herbert自从那次特意跑到这里来“找茬”，结果被一个病危电话叫回去之后，一直都在费心于争家产的事，而BY那边，目前除了个名头，基本也没什么实权了。
“Herbert，”司遇澜闻言，毫不意外，“什么麻烦？”
“还瞒我，我今天都被拉去开会了，”Herbert笑的十分幸灾乐祸，“喂，说真的，你要不要回来？现在把烂摊子丢出去，还能全身而退。”
第106章 唇舌
所以BY总部那边已经了解了国内的情况, 并且已经有人主张撤掉自己在国内的职位，等到时候回到总部，势力势必会大减。
只是因为目前只有青鱼受了牵连, BY暂时没受影响, 所以这项主张没有通过。
自从怀疑安宵和总部有牵连之后, 司遇澜一直都想把这个在背后支持着安宵的人找出来, 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如果对方这么想要自己离开BY, 或许可以借这次把这个人逼出来。
“国内的事只是暂时的, 要不了多久就会解决，”转瞬之间，司遇澜心里转过很多想法, 语气仍是不疾不徐, “国外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还有你求我的时候？”Herbert扬高声音，惊讶的十分夸张，“真难得。”
“我想要这家研究所的所有成品的资料, ”司遇澜将名字和地址都发了过去，淡声道, “我不便出面，所以来找你。”
Herbert哼了一声, 打开了司遇澜的消息, 看了一眼, “我为什么要帮你？”
“如果顺利的话，你那边, 可以礼尚往来, ”司遇澜直说道，“我可以以司氏的名义与你合作, 为你争位的事略尽绵力。”
Herbert本来懒洋洋的声音一顿，忽然正经起来，“真的？你做得了主？”
“我从不承诺我做不到的事。”
“成交，”Herbert答应得很快，似乎生怕司遇澜反悔，“给我一周时间。”
“太久了，三天，”司遇澜说道，“三天之内，要这家研究所的最新成品。”
Herbert啊了一声，抱怨道，“那么急做什么？我手上能用的资金不多，你这种独生子怎么会明白我们狼多肉少的艰辛？”
“最近中文进步很快，成语都会用了，”Omega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呓语不断，却听不清说什么，司遇澜揉了一下Omega皱起来的眉头，声音放轻，“资金的事情不用担心，你尽管去谈，沐琮这次提前彻底分化，意外因素很多，要在他分化期结束之前，也结束这场闹剧。”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这个Omega不是找了别的Alpha吗？没准等结束了，孩子都怀上了，”Herbert说话的情绪有一点奇怪，但很快又变了回去，“你还为他考虑？不像你的风格。”
司遇澜挑了下眉，“处在狼多肉少的艰辛里，还有空关注远在大洋彼岸的新闻，看来你的压力并不大。”
“难得看你的笑话，这点时间还是腾得出来的，”听出司遇澜没有多说的意思，Herbert也没追问，“所以，你真不考虑回来了？”
之前是觉得国内没什么值得自己留下的，但现在，就算没有沐琮，自己已经接手了司氏，BY那边离开两年时间，现在已经出现与自己有矛盾的角色，回总部并不是最佳选择。
“就算要回去，也不会是现在，”司遇澜看向窗外，酒店最高层的外景，星星都要格外亮一些，“不战而退，不是我的风格。”
挂断电话，司遇澜拍了拍Omega的肩膀，“沐琮，还没喝抑制剂。”
司遇澜有查资料，发情期的Omega，除了要保证及时且配合的安抚外，也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否则在发情期结束后百分之七十会大病一场，来调和身体的亏空。
但是Omega是没办法自己保证夜晚休息的时候，信息素也乖乖休息，所以喝了抑制剂再睡，是不错的解决办法。
江沐琮睁开眼睛，又偏头往司遇澜怀里埋去，隔了几秒后，似乎才清醒两分，哼哼两声，还是听话的从男人的腿上爬了起来，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走的慢吞吞的，但眼神清明，却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下午被两个人弄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今晚就要在另一间卧室睡，司遇澜洗漱完后，江沐琮已经躺在被子里睡过去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
公关部门效率飞速的交出了一份方案，交给司遇澜过目后，次日下午，青鱼娱乐的官博就发了一条关于江沐琮名誉的长微博，其中客观的描述了江沐琮的成长环境，附上了之前的那些掐头去尾监控视频的完整版，并令有一张名单，表示名单上的人都将会收到律师函。
但是没有否认江沐琮和崔皓的事。
那张名单上，也没有前一天自称是崔皓邻居的那个人的ID。
但是如果江沐琮是个品性没有问题的未成年Omega，那这个账号所说的关于同居，抑制剂，BYT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人们总是会被更阴暗的言论吸引视线，不出一个小时，关于青鱼包庇江沐琮的猜测就被顶上了热帖。
“这个司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包庇一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Omega，图什么？”
“司遇澜一个商人，这个时候就算真跟JMC有一腿，这种舆论风向，怎么也该直接撇清关系才对啊？别跟我说他还是个恋爱脑。”
“不止，JMC现在可是跟CH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这还帮着洗，上赶着戴绿帽子？肯定没这么简单。”
“我叔叔是江一的高管，他可说了，江一前阵日子股权变动，就是这个司搞出来的，现在江一估计除了名字，早就不是江家的了。”
“那JMC还跟他签约，给他卖命？恋爱脑另有其人啊？要是把这事告诉他爸，也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
矛头也终于如司遇澜预料的那样，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也正是司遇澜想看到的，只有让狐狸先看见葡萄近在眼前，才会一步步地掉进陷阱。
司遇澜又询问了一番关于饮料瓶的化验进度，才关上了电脑，转头就看到江沐琮正趴在沙发上，双手在平板上打字都要飞起来了，十分的聚精会神。
司遇澜走到身侧，Omega都没有察觉，一心在网络上奋斗。
“在干什么？”司遇澜一只手扶着沙发靠背，弯下腰去，透过Omega的肩膀去看屏幕。
Omega正在一条条的回怼关于司遇澜的恶评，听到司遇澜的话，才百忙之中抽空挥了挥拳头，“在奋斗！”
“这种热评背后都是水军，一个人管三四个号，和他们浪费唇舌做什么？”
“怎么就浪费唇舌了，一点都不浪费，我的唇舌除了吃饭喝水还有跟你接吻之外，就是做这个用的。”
江沐琮双手“健步如飞”，说话显然也没怎么经过大脑，说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手上动作顿了顿，又把那句话打完，按了发送，转头看司遇澜，“我刚刚说了什么？”
司遇澜屈膝蹲在江沐琮身侧，捏着江沐琮的下巴，拇指划过Omega饱满漂亮的唇瓣，“其实说错了，也经常做别的。”
Omega的脸颊耳朵霎时间红了一片。
即使接过很多次吻，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司遇澜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江沐琮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手机铃声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两个人动作一顿，江沐琮抿了抿唇，面带不满，戳了戳司遇澜近在咫尺的侧脸，“还亲吗？”
司遇澜勾唇，捏了捏Omega的鼻子，任Omega的手摸自己的脸，“等一下。”
又是没见过的未知号码。
司遇澜按下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了一个情绪激动的声音，“司遇澜你——”
后面的还没听清，司遇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就被江沐琮堵住了嘴巴，手上一松，电话掉到了茶几底下。
这还是司遇澜第一次毫无准备的，被江沐琮这样强势的接吻，皱了皱眉，微微退开几厘米，就又被抓着衣领吻了上来，唇齿间吐出几个字，“你说等一下的，一下到了。”
司遇澜伸手推了推江沐琮的肩膀，江沐琮十分配合的由趴姿变成了躺姿，司遇澜抬腿挤入Omega的身体和沙发靠背中间的缝隙，擦了下唇角的水渍，虎口钳住Omega的下颌，“胆子大了。”
Omega双手自发的搭上了司遇澜的肩，把人往下压。
发情期间，本来就不稳定的信息素，连接着情绪，被占有欲裹挟着节节攀升，直到彻底绷断了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
Omega眼睛里带了几分凶狠，但依旧掩不住更深的欲色，唇角还沾着刚刚亲吻留下的痕迹，家居服的领子也因为动作的变化凌乱几分，露出还没退去红痕的脖颈和锁骨，“你说过你不接他的电话的！”
司遇澜被提示，才想到那个声音是谁的，“于子钦？”
掉落在地的手机并没有挂断通话，于子钦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十分清晰，“你把录音发给安宵，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你放心，我已经和安宵解除婚约了，你在哪，我这就来找你。”
“学长，怎么不说话？在做什么？”
一句一句的都进了江沐琮的耳朵里。
江沐琮咬了咬唇，眼眶都被气红了，发狠的去解司遇澜的扣子，“我非要让他知道，你在做什么！”
司遇澜也不制止，凌厉的眼神变得幽深，掠过第一次在他面前做出这副模样的Omega，钳制着下颌的手掌缓缓下移，蹭过Omega的耳畔和侧颈，最后落在了红痕未消的脖子上，微微收紧，“那就不许出声，明白吗？”
等司遇澜拿回手机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裸/露的身体靠在皮质沙发上，传递着一种微妙的触感，司遇澜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则是按着Omega的后脑勺，缓慢又不容置疑的往下压。
Omega的唇舌，除了吃饭，喝水，接吻，和骂司遇澜的网友对线以外，还能做很多事情。
第107章 普雷之一
安宵收到了司遇澜的录音, 第一时间并不是对于子钦发难，而是转发给了于家的当家人，于子钦的父亲。
于是于子钦被抓回了家, 软禁起来。
但在于子钦看来, 司遇澜没有明言拒绝就是给了他机会, 这一场软禁, 不过是上天的考验。
从出生开始, 于子钦一直都顺风顺水, 从来没有他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就连上大学之后，鼎鼎有名的高岭之花也成了他的男朋友。
直到被司遇澜捉奸在床。
他自幼体弱, 腺体天生就比旁人敏感, 后颈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吹了风，淋了雨，甚至洗澡的时候水温高了一点, 低了一点，都要生病, 进ICU更是常事。
后来家人给他找来了可以隐藏Omega性征的药，他的身体才算安稳下来。
他临近彻底分化的时候, 父母都让他回去, 说是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和他各方面都匹配的Alpha。
“我不回去, 学长说要给我过生日呢！”于子钦趴在床上，和手机屏幕里的女人说话。
“他给你过生日？他怎么给你过生日？他一个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 ”女人显然很不赞同, “宝贝，彻底分化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没有Alpha，你撑不过去的，听话，回家来，好吗？”
“不要，不就是彻底分化吗，我带着药呢，”于子钦皱皱眉，不放在心上，“你要实在不放心，你让那个Alpha过来找我不就好了！”
于子钦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于家真的把Alpha送来，于子钦收到了Alpha的联系方式和酒店地址的时候，还觉得家里是在小题大做。
于子钦是在生日的前三天的那个夜里，睡前的时候忽然进入彻底分化的。
呼吸灼热，颈后一直被隐藏的腺体也显现出来，滚烫的彰显着存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近乎于绝望的空虚感瞬间包围了于子钦。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司遇澜，电话都已经打通了，另一侧传来的声音带着倦意，“子钦，有事吗？”
声音冷淡又理智，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于子钦身上。
于子钦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不敢想象如果司遇澜知道自己其实是个Omega会怎样。
而且就算司遇澜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一个Beta……
从血液里透出来的对Alpha信息素的渴望，带着能灼伤人的热度，让于子钦在最后的时候，只是跟司遇澜请了几天假，表示自己最近不能和对方见面。
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在被Alpha信息素包围的时候，于子钦无法抑制的愉悦和满足，让他长叹出声，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这个Alpha和自己各方面都极其匹配，即使他都不知道这个Alpha的名字，也并不耽误他急迫的想让对方去咬自己的腺体。
在休息的间隙，于子钦也想到过司遇澜。
但这不是他的错啊，他也不想的。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等彻底分化过去，他立刻就去联系手术，让自己变成真正的Beta，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被司遇澜打开门的时候，于子钦正沉溺在无法抵抗的快感当中，直到听见关门声，于子钦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推开Alpha想要追出去，却又被Alpha重新拥住，继续陷入无边无际的欲海里。
司遇澜帮不了我……这也不是我的错……
他怎么不理解我呢？
——
于子钦听着手机那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几声喘息和衣料摩擦的声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学长，你在做什么？”
司遇澜手掌正摸着Omega手感很好的头发，十分有规律的往下压，听到Omega控制不住的呜咽声，过了两秒才缓缓放松了力气，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色，“明知故问。”
“是谁？”于子钦的声音卡了一下，同时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又是谁？！”
“我认为……嘶，别咬，”司遇澜抓了抓江沐琮的头发当做惩罚，等Omega重新温顺的收好牙齿，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于子钦的话，“我认为，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于子钦，你应该去看医生。”
“你别生气，是床伴吗？”于子钦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极其温柔，“我没关系的，只是这种人不干净，等你用完了，我帮你处理吧。”
江沐琮的技术经过这几天的实践，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于子钦的话通过免提暴露在耳边。
好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一样。
当着情敌的面，跪在司遇澜的腿//间做这种事情，Omega的胜负欲和占有欲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促使着他工作越发卖力，到了后面，甚至不需要司遇澜的手，他自己就可以做到最好的状态。
司遇澜自然首当其冲的感受到了这种热情，低笑一声，性感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喜欢这种？小变态。”
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一个字一个字的都传进了于子钦的耳朵里。
“他比你干净的多，不必再打电话过来，他会吃醋。”
电话挂断，司遇澜垂眼看向Omega乌黑的发顶，“转过身去，扶着茶几，跪好。”
Omega满脸潮.红，大脑反应了两秒，才恋恋不舍的松了口，直起身子按照司遇澜的要求转了过去，腿依旧直直的跪着，滚烫的脸贴上冰凉的茶几，强烈的温度对比之下，Omega重重的喘了两声，才接着后面的动作。
双手往后碰到了自己目前抬/的最高的地方，往两边用力，露/出中间已经泛滥成灾的小学，一张一合，无声的表示着热烈的欢迎。
男人看着Omega可以称得上是放//荡的动作，挑了挑眉，呵了一声，一只手直接抽在了正中间的位置，“被人听到就这幅模样了，要是被人看到，会直接高.超吗？”
Omega短促的啊了一声，差点跪不住，声音可爱又可怜，“司遇澜——”
“喜欢？”司遇澜冷酷的声音响起，同时又照着原来的地方来了一下，“自己去，把鞭子叼过来。”
——
Omega乖巧的窝在司遇澜的怀里，项圈还好好戴着，链条垂到地上，后背和臀//部上红痕交错，鞭子是特制的，不会把人打伤，只会带来快感和痕迹，温凉的手指掠过去的时候，激起一阵颤栗。
司遇澜抱着人进了卫生间，放到浴缸里，在额头上落了个吻，“自己洗干净，我出去收拾客厅。”
“不一起吗？”Omega双臂却没放开，依旧搂着司遇澜的脖颈，漂亮的眼睛里带着请求。
“一起的话，就洗不干净了，”司遇澜伸手碰了碰Omega的腰，见人敏感的缩了缩身子，才继续道，“来日方长。”
说是收拾客厅，其实就是启动了酒店套房里自备的房务机器人，前两天也都是这样做的。
这类机器人在高级酒店一类的场所很常见，不过因为价格高昂，还没有普及到居民住所，不过司遇澜看着不过十分钟就已经大有成效的客厅，觉得以后家里可以添置一个。
沐琮进入彻底分化期已经四天了，关于饮料瓶的化验结果还差最后百分之十，Herbert那边，投资合作也谈得十分顺利，研究所的最新成品也会在明天到国内，与饮料瓶上的物质进行比对。
唯一有一点超出掌控的，便是崔皓逃跑了。
Alpha的恢复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惊人，陈照锐十分尽职尽责的看管着崔皓，最后却发现人是从后窗户跳下去的，因为关着崔皓的房间在二楼，是以陈照锐并没有在窗户下面布置人手，百密一疏。
崔皓逃跑后无处可去，而且身体上的伤也需要医治，所以肯定会跑去医院，寻求安宵的庇护。
崔皓重新出现在网络上，是半天后的事情。
“大家好，我是崔皓，今天这段视频，主要有以下几点需要向大众说明：第一，我长时间不露面的原因，是因为受伤，大家可以看到我头部和颈部的纱布，头部是因为被重物击伤，颈部也是因为，有一块大概巴掌大小的玻璃碎片，扎进了我的腺体，至于凶手是谁，我会在下面说明；
“第二，关于网络上纷传的我和江沐琮先生的恋情相关，实属谣言，五天前，我和沐琮听从公司安排，集体前去某市的温泉庄园参与团建，我和沐琮被分到了一个套房的不同房间，第二天上午，我听到了沐琮房间传来声响，因担心沐琮安全，推门而入，看到有一高大男子正在疑似强迫沐琮，却在还没看清脸的时候，被击伤，醒来的时候就在原地，腺体也被扎伤，但沐琮已经失踪了，
“我第一时间赶往医院进行治疗后，便录制了这段视频，第一是希望可以澄清一些不利于我和沐琮名誉的流言，第二，则是希望可以让广大网友们，多多关注沐琮的去向，希望沐琮可以早日平安归来。”
第108章 分化期结束了？
崔皓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面色苍白，吐字清晰，双眼里都是疲惫和焦急, 加上温润的长相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 显得人畜无害。
视频经过操作, 很快便传遍了全网。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把戏, 即使现在司遇澜站出来说什么, 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 只能用实打实的证据说话。
司遇澜按下空格键，视频定格，打开了赵川的聊天框。
赵川：司总, 之前您让我查的SFS研究所, 联系到我，说是想见您一面。
司遇澜心思回转，瞬间明白了安宵的打算。
毕竟酒店房间里没有监控，自然也没有崔皓诱引江沐琮, 反被江沐琮所伤的画面。
安宵想把这些都安到自己的头上。
目前需要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自己和SFS研究所往来的证据，为“司遇澜手里有SFS的最新研究成品”的论断找论据。
崔皓的出现, 安宵自然猜得到江沐琮目前在自己这儿，也能预料到自己可以找到崔皓下药的证据, 目前同样需要拿到成品和饮料瓶进行物质比对。
但因为这是SFS研究所目前的最新成果,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拿到这个东西, 就算知道有诈，为了江沐琮在彻底分化之后, 不留下什么后遗症, 自己也必须拿到这样东西交给医院去分析成分。
司遇澜：不用理会，不管对方说什么, 都不要派任何人包括你，去见面。
赵川：明白，另外崔皓发布的那条视频，评论区风向不太好，需要做点什么吗？
司遇澜：不用，另外明天国外会有一样东西寄过来，你拿到手之后，立刻送去化验。
对话结束，司遇澜重新点开了崔皓的那条视频。
“天哪，腺体伤成这个样子，CH脸都白了，也不知道腺体还能不能恢复。”
“JMC失踪了？他还未成年，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怎么青鱼@青鱼娱乐和BY@BY一声不吭？”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我不敢说。”
“所以没人报警吗？未成年Omega被人绑架，疑似被性侵，这么大的事，CH怎么不报警？”
“崔皓这不是刚醒过来吗？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报警吧？”
“我报警了！但是警方说目前都联络不到SYL！网友们，我觉得好像已经很清楚了……”
“真是司？！抢了人家的遗产还不够，还要把人家的独子控制住？真够狠的。”
“他一个Beta想控制Omega，也没那么简单吧？又没有信息素，总不能把人关一辈子。”
“我听说有钱人都会投资一些国外的研究所，拿到很多国内的违禁品，这就不好说了。”
……
司遇澜正在和BY总部通讯。
因为发生的这些事，导致BY的股价迅速下跌，目前BY的最大合伙人是司遇澜的学长，一个金发碧眼的Alpha。
“Drayce，作为你的朋友，我十分信任你的人品，但是目前，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还不到时间，我可以保证，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
“Drayce，我不止是你的朋友，同时，我也要对整个集团，以及所有的合作伙伴负责任，我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Alfred已经不止一次来找我，要求撤掉你在国内的职位，我只为你争取了一天时间，希望可以尽快解决。”
“我明白，Blain，不会让你为难，”司遇澜从Blain的口中，捕捉到了一个名字，“Alfred？是集团的新朋友吗？”
“Alfred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合作伙伴！财力十分雄厚，背后的家族和Herbert的家族，实力不相上下！”Blain显然对这位合作伙伴十分满意，声调都往上扬，滔滔不绝，“安宵先生也是由他介绍来的，同样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司遇澜挑了下眉，这个名字落到他的耳朵里，总感觉在哪里听过，“Alfred？听上去有些耳熟。”
“他的弟弟曾经和你一届，不过后来应该是犯了事，坐过五年的牢，”Blain的语气变的十分惋惜，“后来在监狱里染上了毒瘾，出狱后，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Alfred也很抗拒提到这件事，如果你回到总部，一定会和他碰面，记得不要提这件事。”
司遇澜想起来了。
Alfred的弟弟名叫Ives，被抓进去，就是司遇澜的手笔，严格来说，是被司遇澜送进去的。
当时司遇澜和这位Ives共同在一家公司实习，Ives的哥哥来接过他下班，和司遇澜说过两句话，后来，Ives收了其他公司的钱，偷了商业机密，还想要嫁祸给司遇澜，被司遇澜揭穿后，被告上法庭，判了五年。
但当时Ives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更别说和Herbert相提并论了，否则也不至于会去当商业间谍。
把这件事交给赵川去查，之后又分别接到了司青石和一些合作商打来的电话，结束后，司遇澜才回到卧室里休息，Omega在床的另一侧已经睡熟了。
司遇澜放轻动作，刚刚躺下，被子就被掀开，一具小火炉一样的躯体就钻了进来，眼睛明明还闭着，却自发的滚进了自己的怀里，唇瓣动了动，说了两句梦话。
心头的一点疲惫和烦躁好像都被Omega的动作赶走了，只留下舒适和缓的风。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人的眼皮上，司遇澜刚睁开眼，就对上了怀里Omega的视线，以及对方停留在自己唇部上方的手指。
司遇澜昨晚睡得晚，即使生物钟醒来，但眼皮依旧沉重，司遇澜重新闭上眼睛，“今天醒这么早？”
Omega目光眷恋的看着司遇澜的侧脸，停在那里的手指也大着胆子碰了上去，“哥哥早上好。”
“早，”司遇澜不知怎么，心头忽然划过一层怪异的感觉，但是稍纵即逝，司遇澜疑惑片刻，没有追究，抓住Omega作乱的手指，“还难受吗？”
Omega乖乖的任司遇澜抓着，带到自己唇边，亲了下司遇澜的手背，被子下面的腿/抬高，碰到了什么东西，笑的狡黠，“习惯了，就不难受了。”
司遇澜睁开眼睛，看向已经咫尺之间的Omega，“刚睡醒，这么精神？”
“刚睡醒就是很精神啊，”Omega用了个巧劲儿，翻到了司遇澜身上，双手撑在司遇澜耳侧，双腿也跨/坐在其身上，本就因为睡觉而变得松散的浴袍轻易被蹭开，熟悉的位置见了面，腰条件反射的一软，坐了个实打实，“嘶——”
“绣花枕头，”司遇澜嗤笑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江沐琮的耳垂，“今天是第五天了，我已经联系好医院，等你分化期结束，就去医院做检查。”
江沐琮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过来，手臂也不撑着了，干脆赖在司遇澜怀里撒娇，“这么着急，是觉得我这几天烦了吗？”
“你想听什么回答，”司遇澜的手掌扣在江沐琮后腰摩挲，轻易就找到了敏感点，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洒在自己颈窝处，“先起床，还有工作要忙。”
Omega皱了皱眉，又重新支起身体，腰/部用力，在熟悉的位置摩/擦，脑袋也低.下去，亲过司遇澜的眉眼，薄唇，喉结，又张嘴在司遇澜的锁骨上磨了磨牙。
因为是早上，又是这段时间发生频率很高的事情，司遇澜十分顺手的将手掌覆上了Omega的腺体，稍稍用力压了压，周围的信息素浓度便轻而易举的提高几分。
Omega呜咽两声，腰.胯/依旧努力工作着，从被子下发出闷闷的击.打什么的声音，往上咬了咬男人的耳廓，暧昧的呼吸撒进耳蜗，缠绵缱绻，“主.人，小狗想……”
司遇澜的嗓音哑了两分，眼睛微阖着，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偏了偏头让在耳边作乱的脑袋更方便动作，冷酷里带了两分纵容，“想什么？”
“想艾.草，”意识到已经成功勾起男人情欲的Omega更加卖力，身体往下移动，唇舌间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和模糊不清的请求，“主人……”
“发情的小狗，”司遇澜轻斥了一声，隔着被子碰到Omega的脑袋，“很有天赋。”
过了不知道多久，司遇澜掀开被子，小狗的脑袋正躺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背在身后，嘴巴微微张着，呼吸急促又疲惫，注意到司遇澜的视线，勉强抬起头来，露出脏兮兮的脸，“第一次完成度这么高，可以有奖励吗？”
“东西都在卫生间，十分钟内爬着出来，”司遇澜用膝盖碰小狗的下巴，直到带动着小狗的脸完全进入自己视线，打量片刻，“不许洗脸。”
江沐琮眼睛一亮，立刻撑起疲软的身体爬了起来。
司遇澜看着Omega的背影，也坐起身来，拿过床边的手机，相关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赵川询问什么时候发出去。
“交给公关部，编辑文案，一个小时内交给我。”司遇澜刚回复了消息，就听到卫生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异响。
司遇澜走过去，卫生间的门被上了锁，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Omega似乎摔倒在地上，司遇澜敲了敲门，“沐琮？怎么了？”
“没……没事，”Omega的声音透过一层门传出来，听不出什么异常，“没站稳。”
司遇澜从刚起床的时候，心头那昙花一现的怪异重新浮现，变得越来越重，“江沐琮，开门。”
“真的没事，哥哥，没事，”Omega倒在地上，胳膊撑着地板想坐起来，却又重新跌倒，此时此刻，不像是在回答司遇澜的问题，倒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没事，能站起来……”
又过了两分钟，已经听不到卫生间里的声音了，司遇澜皱了皱眉，当机立断，直接抬脚踹开！
江沐琮已经神志不清，膝盖处一片红肿，嘴巴里还在喃喃出声。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周围都是白色的墙，手背上的异样提示着他正在输液中。
病房里空无一人。
司遇澜……在哪儿？
江沐琮抬手按下呼叫铃，护士和医生很快赶了过来，还不等江沐琮开口询问，就先被检查了一遍。
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胸膛处，医生松了口气，“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是要留院观察。”
说完后又叹了口气，“从没见过你这样的Omega，本来就是在腺体不完全成熟的时候，提前进入了彻底分化，分化期结束后应该立即就医，为什么要强行使腺体维持在分化期状态？”
“我……”江沐琮咬了咬唇，问道，“我现在，一切正常吗？”
看到医生点头，江沐琮却不像医生想象的那样高兴，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失望的神色，闭了闭眼，又忽然睁开，“送我来的人呢？”
“等你做完手术后，就离开了。”
Omega的脸色忽然变的极其苍白，也顾不上扎着针的手背，去扯医生的袖子，“我醒来的事，你们通知他了吗？”
还不等医生回答，门口就传来了声响。
江沐琮立刻看过去，眼神里升起一丝希望。
却在看到来人后，又迅速颓败下去。
赵川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和医生简单交流几句，医生离开后，才对江沐琮说道，“司总正在参加新闻发布会，让我来照顾小少爷。”
第109章 归期未定
“……目前沐琮已经脱离危险, 但关于这件事，我作为沐琮的监护人，以及BY的CEO, 会追求到底。”
新闻发布会结束, 司遇澜打开手机, 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江沐琮的未接来电。
江沐琮在早上的时候, 彻底分化期已经结束了, 腺体的状态, 和信息素浓度，是被江沐琮刻意保持的，司遇澜身为Beta, 虽然当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但并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发情期状态下的腺体状态和信息素浓度，是正常时候的三倍以上。
江沐琮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结束后依旧强行保持在发情期的状态。
但不管什么原因，还是要直接问清楚。
司遇澜刚要回拨过去, 赵川走了进来，“司总, 关于您说的Alfred，已经查到了, 和他的弟弟Ives, 都是Ashford上一任当家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今年上半年才被找回去，并且, Alfred在被找回去之前, 和安宵就认识了，他和弟弟Ives, 都是被安宵资助过的学生。”
司遇澜颔首，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所以不论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听了安宵的差遣，这个新的合伙人才会对自己百般针对，“经过这次的事情，安宵必然势力大减，我已经让Herbert牵线，下周三我会去见一见Alfred的父亲，你记得提前安排行程。”
“明白，另外，白律师会在后天下午三点来拜访您，”赵川继续道，“是关于江小少爷非正常完成彻底分化后，老江总的遗产归还问题。”
意料之中，在司遇澜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沐琮那边怎么样了？”
赵川回道，“医生说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但是还会出现并发症，所以暂时不能出院，已经联系好护工了，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司遇澜刚要答应下来，一通来自国外的通讯打了进来。
来自外公外婆所在的疗养院。
“您好，司先生，”很标准的中文发音，是疗养院的护士，吐字清晰，“您的外公楼振文先生于半小时前病情恶化，已经送往医院……”
等司遇澜终于联系上楼颖的时候，本人已经坐在候机厅里了。
“阿澜？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楼颖的声音很是欢快，背景音里是呼啸而过的风。
“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贝尔蒙港，正准备明天早起看日出，”楼颖说道，“有什么事吗？”
司遇澜面色冷凝，声音却近乎于平静，“你们离开的时候，说会去看外公外婆，你们去了吗？”
楼颖明显愣了愣，似乎在努力回想，“嗯……当时没有合适的机票，就直接飞芝加哥了，怎么啦？你外公外婆想我们了？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就过去看！”
“疗养院打来电话，说外公病情恶化了，你们……”司遇澜闭了闭眼睛，“你们看着安排。”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医院里灯火通明，在出示身份后，司遇澜被带到了重症区，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边陪了两个护工。
“外婆，”司遇澜快步走过去，屈膝蹲在老太太面前，轻声问道，“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阿澜啊，”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清司遇澜的脸后，落下两行泪，一旁的护工忙递过纸巾，司遇澜给老太太擦掉后，才听到老太太的回答，“你外公他……咳咳——”
司遇澜连忙起身，弯腰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外婆，我先扶您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外公。”
老太太顺过气来，点了点头，被司遇澜扶起来后，整个瘦弱的身子都靠在司遇澜怀里，“我都说不用打电话了，你外公也说不用，怎么还是把你叫来了？”
“我走的时候不是都和您二老说定了吗？有什么事立刻喊我回来，您还想说话不算数？”司遇澜扶着老太太慢慢走着，语速也放得很慢，“您放心，外公肯定会没事的，我已经联系了最先进的仪器，明天一早就送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太太扶进了病房里，再让护工去准备食物和水，照顾着老太太吃过东西，吃了药，躺在那里休息后，司遇澜才站起身来，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外公的病在十几年前就存在了，度过了最开始的危险期后，一直在接受保守治疗，现在又再度恶化，如果这次治疗成功的话，保守估计还有两年时间，如果治疗失败，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等外公的病情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司遇澜回到外婆的病房，轻手轻脚的检查老太太的睡眠状态，将盖住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才在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休息。
——
这已经是江沐琮第五次被注射恢复的药剂了，里面大概有安眠药的成分，江沐琮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总是懒懒的，思绪也转的很慢，只是沉默着盯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赵川安排的护工每过十分钟就要来检查江沐琮输液的情况。
江沐琮的眼珠转了转，跟着护工的动作看向自己手上的针，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怕针了。
脑海里忽然缓慢的闪过曾经的场景。
那是他和司遇澜刚认识第二天，司遇澜带他去配手环，需要提取信息素的时候，自己陷入幼时的恐惧里，只有躲在司遇澜的怀抱里才能缓解。
当时也很奇怪，明明才见面第二天。
但司遇澜就是有这种魅力，冷淡又强大，让人忍不住靠近，依赖，不自觉的寻求着庇护。
让人渴望着，被这个人爱着。
又因为后来司遇澜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点点脆弱，一点点司遇澜自己都已经不放在心上的脆弱。
却会让人忍不住去爱他。
门口传来声响，江沐琮不知道第多少次看过去。
依旧是赵川。
“司遇澜呢？”
这么生气吗？
还不来看他……
赵川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上司的私事，接了电话，还没挂就让他定航班，他也没有多问，“司总临时有事，已经飞往国外了。”
Omega闻言一怔，输着液的手死死的抓着被角，语气十分急迫，“什么时候回来？”
赵川将江沐琮的手机等用品放到旁边，随口回道，“归期不定。”
Omega抓着被角的手骤然一松。
口中喃喃着什么，赵川没有听清。
——
司遇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盛，他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安宴正坐在外婆床前，照顾外婆吃饭。
“安宴？”司遇澜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太舒服，尤其是出声的时候，司遇澜咳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不仅是小宴，”安宇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坐着轮椅，手里捧了一束鲜花，还挂着露珠，“我也来了！怎么样老师，惊不惊喜？”
司遇澜只花费了一秒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神色间还有些倦怠，但明显轻松几分，“你这花，医院公园摘的？”
“你管我在哪儿摘的，又不是给你的，”安宇瞪了司遇澜一眼，操控着轮椅把花递给了外婆，“我送给外婆的。”
“安老爷子舍得放你们出来？”司遇澜重新坐了回去，揉了揉眉心，又把眼镜戴上，“最近不是正按着你上课？”
安宇这次车祸，显然让安董想通了不少，父子关系也有明显改善，因为安宵之前做的那些糟心事，以及后来重伤不醒的缘故，安董开始把安宵手里的一些工作交给安宇去做，权当练手。
司遇澜偶尔还会接到安宇的求救电话。
安宇一听这话，面部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也告诉外婆，我爸同意我和小宴的事了！打算下个月等我身体恢复好了，就办订婚宴！”
“好好，可算是熬过来了，”外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也打起几分精神来，拉过安宴的手，慈祥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等你们外公醒了，听了这个不知道有多高兴。”
司遇澜也表示了祝贺，又道，“我去看看外公。”
安宴拦道，“外公那边一小时前又发作了一次，离不开人，俞净哥正陪着，目前没什么事，听说恢复的很好，你联系的仪器也到了，等外公禁食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动手术了，听外婆说，遇澜哥你凌晨才到这儿，先吃点东西吧？”
司遇澜怔了怔，“怎么都来了？阿净剧组不忙了吗？”
“小宴之前在疗养院留了信息，打电话来的时候，老俞也和我们在一起，”安宇解释道，“另外最近你的那点事，我们也都明白，你又刚病好没多久，事情堆在一起，我们就想着过来帮帮忙，省的你忙不过来，再跑到这边来浪费医疗资源。”
司遇澜沉默半晌，看向正忙前忙后的安宴和安宇，“真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宇打断了，“行了，有跟我们客气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吃点东西，过去把老俞替下来。”
司遇澜闻言，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安宇的肩，接过安宴递过来的面包，回身坐到沙发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起手机准备处理一下消息，还有沐琮那边，虽然自己离开之前就已经稳定下来，但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自己走得急，只吩咐了赵川一句。
司遇澜在心里一条条罗列着需要处理的事情，手上按下开机键却没有反应。
只在长按的时候振动了一下，表示自己关机的状态。
第110章 怎么会这样？
司遇澜又按了两下确认没电了, 和安宴等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导医台充电，电梯门上方的数字跳到“1”, 伴随着悦耳的一声提示, 电梯门缓缓打开, 司遇澜刚要抬脚, 却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对方穿着一身颇有艺术气息的毛衣衫, 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衣, 留长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戴一副墨镜，背着黑色的休闲包, 手里捧了一束漂亮的花。
来人看到司遇澜后, 摘下墨镜，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遇澜？”
“乐虞，”司遇澜推了下眼镜, 往旁边侧了侧身，“你怎么在这儿？”
“这两天这边有个摄影展, 我刚好在这儿，是我奶奶让我来探望楼爷爷他们二老的, ”乐虞一边站进电梯, 一边问道, “你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司遇澜抬手示意，“手机没电了, 来得急, 什么都没带，准备去导诊台问问可不可以充电。”
“我刚从导诊台那边过来, 一个人都没有，我这里刚好有充电宝，”乐虞把手里的花递给司遇澜，从包里拿出充电宝，“不过是磁吸的，用的时间长了，得有个桌子放着。”
司遇澜颔首，抬手按下关门键，“多谢，外公还在重症病房，我带你去我外婆那里。”
两个人又一同回了外婆的病房，护工已经到了，安宴和安宇去疗养院取一些老人的生活用品。
乐虞过来，老太太显然知情，任乐虞坐在自己床边，让护工们都先出去了，“阿澜，给客人倒杯水。”
“欸，叶奶奶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和遇澜又不是没见过，”乐虞拍了拍老人的手，亲近道，“再说了，上次我还陪您和我奶奶打牌呢，现在就成客人了？”
老太太被三言两语哄得开心，“好，是叶奶奶不对，小虞最近做什么呢？忙不忙？”
乐虞答道，“过两天有个摄影展，邀请我来，我也想着好久没见过您和我奶奶了，就提前过来了。”
司遇澜正倒了水放在乐虞手边，乐虞接过来，“谢谢司总。”
“不用，”司遇澜把另一杯水放到老太太旁边，看向乐虞，“充电宝先给我。”
乐虞哦哦了一声，在自己包里翻出来，递过去，又回头和老太太说话，“看到叶奶奶太高兴了，就给忘了。”
老太太却正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出神，笑的和蔼，直到司遇澜转身把充电宝放到桌子上，才回过神来，“摄影展？是什么样的，和画展一样吗？”
“差不多吧，不过摆的东西可不一样，我还获奖了呢，”乐虞笑吟吟地，“等到了那天我给您录视频。”
老太太应了一声，“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得奖的视频，到时候带着阿澜一起，刚好让他给你拍。”
司遇澜刚把手机放到充电宝上，按了开机键，闻言才抬起头来，“外婆，乐虞是去工作的，而且你和外公还在医院里。”
“你外公多大岁数了，你多大岁数了？”老太太叹了口气，“阿澜，我和你外公，我们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就想在走之前，希望你身边有个伴，别总这么孤零零的——”
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有人进来。
是楼颖和司砚，楼颖一进门，看到老太太就红了眼眶，“妈！”
“你们怎么来了？”老太太也一愣，眼睛里立刻涌出泪花来，乐虞见状，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楼颖。
“阿澜给我们打电话，说爸不好了，我们立刻就赶回来了，您怎么也住在病房里啊？”楼颖一边说，一边拉过老人的手，“都是我不好，上次说要来看你们，最后也没来。”
老太太和楼颖母女二人说着话，司砚则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也站到了楼颖身后。
“枸杞，人参，蜂蜜，”乐虞和司遇澜并排站着，刚好看得到司砚送来的补品，碰了碰司遇澜，“你外公外婆现在都吃不了这些吧？”
司遇澜也顺着乐虞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里掠过几分嘲讽，“心意到了就好。”
乐虞也常听自己奶奶说起叶奶奶的这个女儿，再联系到司遇澜的神色，便没再多说什么，抬腕看了看时间，出声道，“叶奶奶，我还有事，等过两天再来看您。”
“好好，你先去忙，”老太太抹了抹眼泪，示意司遇澜，“阿澜去送一下。”
司遇澜应声，又看了一眼正在充电的手机，“那充电宝——”
“你先用，有时间还我就好，”乐虞摆了摆手，“我得赶紧走了。”
司遇澜也不想留在这里，送乐虞送到了一楼，刚出电梯，迎面碰上了安宴，正举着手机不知道拍什么，“安宇呢？”
安宴刚要说话，就看到手机里的Omega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安宇还在收拾，我过来看看外婆。”
“先别上去，”司遇澜拦道，“我爸妈来了，正陪着。”
安宴应了一声，手机上方弹出消息框，安宴犹豫片刻，还是依言将手机放进了口袋，“这位是？”
“乐虞，外婆朋友家的孩子，”司遇澜介绍道，“这是安宴。”
两个人互相打过招呼，乐虞便先离开了，司遇澜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远处的天，眉眼间带上几分疲惫和烦躁。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早上江沐琮意外摔倒，把人送去医院却被告诉是因为江沐琮不知原因的强行延长分化期，司遇澜眼看着江沐琮进的手术室，以为开完新闻发布会后，崔皓的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自己也能和江沐琮好好聊一聊。
紧接着就收到了外公的病危电话。
现在楼上的茶几上还摆着那对父母送来的，外公外婆完全不能用的补品。
乐虞一个外人都知道的事。
安宴站在司遇澜身侧，沉默半晌，口袋里的手机因为运行过久，正发着烫，提醒着他开口，“遇澜哥，这是之前外婆说的那个？”
“对，”司遇澜声音有些冷淡，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你怎么先过来了，安宇一个人方便吗？”
安宴回道，“正好看到充电宝，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我先给你送过来，国内正忙，别漏了什么消息。”
司遇澜抬手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又戴上，只这么几秒钟，就又恢复成了刀枪不入的样子，结果安宴手里的充电宝，“多谢，刚刚乐虞已经借给我了。”
安宴又听到这个名字，眉心一跳，“乐虞在这里，外婆是不是还在想……”
“嗯。”司遇澜无谓的应了一声，转身准备上楼，去外公那里把俞净替下来。
安宴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提示着他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安宴皱皱眉，继续问司遇澜，“你不打算，把沐琮介绍给外婆吗？外婆也能了了一桩心事。”
“暂时不行，”司遇澜听到这个名字，沉默半晌，“我和沐琮之间有点事情还需要解决，和外婆说了，外婆一定会问怎么不带过来，平白又多一件心事。”
“沐琮那么喜欢你，我看新闻了，他连分化期都熬过来了，”安宴旁敲侧击着，“还会有什么事呢？”
“……”司遇澜淡声道，“我也想知道。”
话落，电梯到了7层，司遇澜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抬脚走出了电梯。
安宴看着司遇澜的背影，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只剩下小Omega的聊天框。
安宴：还好吗？
江沐琮那边没有再回复。
——
江沐琮的手机刚刚直接掉到了床下，等捡起来的时候，江沐琮才发现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显然是不能再打过去的。
江沐琮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思绪纷飞，乱得很。
司遇澜和乐虞在一起。
司遇澜的外婆还想撮合他们。
说明司遇澜没有把自己的存在告诉他的外婆。
为什么不告诉呢？
Omega睁大的眼睛里逐渐浮出水色。
司遇澜……是要和我分手吗？
不对，Omega恍惚想起，其实自己和司遇澜并没有在一起过。
没有表白，也没有花和礼物。
只是上了床。
甚至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东西。
过往那几天仿佛像是幻觉，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曾经亲密到什么地步。
江沐琮咬着唇，心里不甘又惶恐，偏头的时候，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明明昨天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司遇澜怀里撒娇。
怎么会这样？
还是自己没用，才维持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成了这副模样。
自己明明只是想……
想绑住司遇澜。
其实也不是想绑住，司遇澜那么厉害，哪里是他能限制得了的？
只是想留下一个，司遇澜曾和他在一起的证明。
病房门忽然开了，江沐琮飞速的在枕头上蹭掉眼泪，转身看过去。
秦天宁手里拎了个果篮，放到江沐琮床边的床头柜上，嘴巴一撇，“琮哥！！！”
“喊什么喊，”江沐琮抬手就打了秦天宁一下，“没死呢！”
“呸呸呸，说什么呢！”秦天宁挥了挥手，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开始坐在旁边削皮，“司叔——你哥哥呢？”
江沐琮避而不谈，皱着眉看秦天宁的动作，“你会削吗？”
“当然了，你放心吧，我能削一整条不带断的！”秦天宁大咧咧的夸下海口，又直接问道，“吵架啦？”
江沐琮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同病相怜呗，”秦天宁故作老成，啧了一声，“班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前两天易感期，本来好好的，马上就要结束了，非要咬我脖子。”
江沐琮愣了一下，慢吞吞的说，“他可能，就是想留个自己的记号。”
“什么记号，我又不是什么物件，”秦天宁把手里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一半递给江沐琮，另一半被他自己恨恨的咬了一口，“我脖子后面有什么好咬的，拿我当Omega呢？”
第111章 占有欲
窗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雨滴打在窗台上，一滴一滴地炸开。
这样的天气总会抚平人内心的烦躁。
江沐琮和秦天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班上的趣事，期间秦天宁的手机响了三四次, 秦天宁都直接挂掉了, 没到五分钟, 又响了起来。
“接了得了, ”江沐琮瞥了手机一眼, “你要真不想接, 直接拉黑更干脆。”
秦天宁被戳中心思，诶呀一声，按了接通, 手机自动转了免提, 还没说话，对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宁宁，你去哪儿了, 怎么也不接电话？别生气了，我就是没控制住, 我都让你——”
秦天宁当着江沐琮的面，听到这些, 直接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停停停, 别说了，我来看看我琮哥, 少管我。”
“……江沐琮？”
江沐琮听着就皱眉, 但秦天宁的面子还是要给，只好嗯了一声表示存在。
齐嘉大概是拿秦天宁没办法了, “刚好，江沐琮，你帮我劝劝他，你说一个Alpha到了易感期想咬点什么不正常吗？他就不理解，非说我拿他当物件，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肯定明白吧——”
江沐琮冷冷开口打断，“你是第一天知道他是Beta吗？”
“什么？”
“你追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并不理解你作为Alpha的那点生理要求，”江沐琮无视秦天宁的神色，说得毫不客气，仿佛这样就能抵消掉他内心深处，其实和齐嘉产生的一点共鸣，“现在追到手了，你又嫌他不理解了？”
江沐琮说完，也不等齐嘉反应，就直接挂了。
秦天宁小心觑着江沐琮的神色，“琮哥——”
“你别跟我说觉得我话重了，”江沐琮将秦天宁手机丢到一边，“他自己非喊我说话的。”
“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秦天宁连忙摆手，看着江沐琮的神色缓和两分，才试探着开口，“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也遇到这种情况了？”
“什么？”
秦天宁抿抿唇，继续道，“你刚刚的话像是已经在心里念叨很久了，是用来克制自己的吧？”
“……”刚刚怼齐嘉还干脆利落的Omega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蔫蔫的开口，“我自己做的选择，不该拉他一起承担后果。”
自己的安全感和占有欲没有得到满足，和司遇澜没有关系。
秦天宁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越靠越近，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其实，Beta可能要比你们想象的要更有同理心一点点。”
“我不高兴是因为齐嘉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到了那一刻已经这么做了，才想让我接受，而且说话语气仿佛是我造成的一样，其实如果他提前和我讲，或者事后和我好好说，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我虽然也不太明白你们Omega的点，但你应该和司总直接谈一谈，解决问题，”秦天宁捏了捏江沐琮的被角，“不要在这里解决自己。”
秦天宁等雨停了才走，江沐琮看了看窗外，想到秦天宁的话，犹豫着摸过手机，点开了置顶的聊天框，手指停留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页面上却忽然弹出一个视频通话请求，江沐琮一惊，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手忙脚乱的点开了接通，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司遇澜眉间紧锁，眼底还有乌青，“沐琮，身体好些了吗？”
“嗯，啊，好些，不是，已经好了，”江沐琮明显有些束手无措，和在秦天宁齐嘉面前判若两人，说话都语无伦次，“就是还要留院观察。”
司遇澜看出Omega的慌乱，勾勾唇角权当安抚，“嗯，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联系赵川。”
江沐琮闻言，怔愣两秒，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回不去，”司遇澜低声道，如果外公的手术成功，他或许还能很早回去，如果失败的话，不管怎样，也要陪外公最后一程，“……哭什么。”
Omega顾不得正在输液，抬手就擦了擦没控制住的眼泪，追问道，“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司遇澜皱了下眉，眼睛看着Omega，里面带了莫名的情绪，似乎在打量着Omega，沉默着，没说话。
江沐琮被司遇澜看的心脏一点点往下沉，失重的感觉让他呼吸不上来，迫使他脱口而出。
“是因为我……不乖吗？”
“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不会了，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沐琮，”司遇澜忽然感觉从心里透出一股疲惫来，他往后靠了靠，抬眼看Omega，“我本来不打算在电话里问你，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也不想影响你养病，而且，电话里讨论这件事也显得不够重视——”
“但是沐琮，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不负责任，逃避问题的人吗？”
“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司遇澜的声音很平淡，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轻描淡写的划在Omega的心上。
江沐琮除了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遇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我不太明白了解Omega，如果你的身体或心理上不舒服，可以直接和我讲，我自认，在我的概念里，我没做过任何会让你认为我不负责任的事情，”
“所以沐琮，你为什么要伪装分化期没有结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司遇澜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话，好似咄咄逼人，像是在逼出一个回答，但神情和语气又只是在询问，甚至因为露出的疲态，还带了几分示弱的意味，其中把握的分寸极其微妙。
江沐琮张了张嘴，被司遇澜难得的示弱情绪所带动着，他无意识的抓紧被角，扯到手背上输液的地方也恍然不觉，只摇头，“不是，不是，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
Omega泪眼朦胧间，看着司遇澜抿了抿唇，就要结束通话，他能看到司遇澜眼睛里的失望，像是针一样扎在身上，泛起细细麻麻的痛意，促使着Omega说点什么，“这个问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沐琮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忽然涌上一股懊恼，但是说都说了，Omega又忙乱的下了决定准备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经开口了！
可是要怎么说呢？
Omega的眼睛慌乱的眨着，内心急切措辞，又害怕司遇澜不愿意听了，“就像是你会在意我的分化期一样！”
也不是，明明也不一样！
Omega下意识的对着依赖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即使这个人就是自己现在要挽回的对象。
江沐琮直到对上司遇澜的视线，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依然如一片大海，平静下蕴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江沐琮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的说话，“我就是想留下点什么证据，来证明你是我的，或者我是你的。”
司遇澜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Alpha和Omega有一个概念，叫做终身标记，进行之后，两个人之间会产生一条比婚姻法还要强劲的纽带。”
“那不应该是束缚吗？”司遇澜皱了皱眉，“它剥夺了Omega的所有退路，除非割除腺体——”
“不是，”江沐琮轻声道，“那不是束缚，是Omega能感觉到被对方全身心爱着的途径。”
“渴望被占有，就是Omega的占有欲。”
“……”司遇澜试图理解，“但我没有信息素，不论你将分化期伪装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标记你。”
江沐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
“我本来以为没关系的，除了终身标记，其他的都没什么两样，”江沐琮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团，对着司遇澜一点点的剖析自己，“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发现，每一次那些痕迹都会很快消退，我的身体不会有丝毫变化——”
“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就会变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江沐琮忍不住的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来，“只要一想到这儿，我就控制不住的想让我自己的发情期长一些，再长一些。”
听上去似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司遇澜沉默半晌，这些对一个情感天生相对淡漠理智的Beta来说，有些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希望把自己打上别人的标记呢？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江沐琮因为和自己在一起，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从来都不是司遇澜的本意。
司遇澜看着Omega现在的状态，忽然说了一句，“所以，分开是不是对你会——”
“不会！”江沐琮猛地出声，“不行，司遇澜，你答应了我的，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调节好，你不可以！”
司遇澜抿了抿唇，在江沐琮期盼又害怕的目光中开口，“既然是这样——”
司遇澜话还没说完，就被耳边传来的动静打断了，外公的病情忽然再度恶化，需要立刻送进手术室，匆忙之中司遇澜只留下一句“下次再说”，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沐琮怔怔的盯着早已黑屏的手机屏幕，映出自己满脸泪痕，双目无神的模样。
司遇澜没说完的那句话，既然是这样——
后面是什么呢？
Omega忽然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晨光洒在Omega的脸侧，Omega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赵川正坐在自己身边，抱着一台笔记本，正在噼里啪啦的敲字，江沐琮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出不了声了。
只能用手拍了拍赵川，赵川看到他醒来，就要去喊医生，却被江沐琮死死的抓住了袖子，赵川只得站定，“怎么了，江小少爷？”
江沐琮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紧急情况下，Omega抬手做了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示意。
赵川猜测，“手机？”
Omega点头。
赵川道，“昨天你晕过去的时候，手机摔在地上，摔坏了，新的我已经吩咐人去买了，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沐琮闻言睁大眼睛，紧接着就要下床。
却被赵川拦住，“司总让我照顾好您，您得先告诉我要做什么，我才能放开！”
江沐琮急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拍着赵川的手示意张开，手指颤抖着在赵川的手心写了一个“司”字。
“您要找司总？”赵川立刻反应道，“司总已经坐上回来的航班了。”
还在试图挣扎的江沐琮动作停住，歪头看赵川。
赵川松了口气，继续道，“下午四点就到了。”
第112章 醋一醋理所当然
听到这话, 江沐琮抓着赵川的手才一点点的松开，赵川忙去找了医生，一番折腾后, 江沐琮吃了药, 才缓缓地睡去。
赵川松了口气, 最近司总不在, 很多事都压在赵川这儿, 忙的不可开交, 昨晚收到消息，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江沐琮忽然晕了过去，想到司总临走时的叮嘱, 赵川直接放下了所有的工作赶了过来, 还好是没出什么事。
“医生，小少爷他忽然说不出话，是什么原因？”
“突发性失声的原因有很多，我们已经排除了咽喉炎等疾病原因, 所以应该是功能性失音，或者是心理因素, ”医生道，“Omega情绪敏感, 对很多事情的应激反应要更加强烈, 家属要避免病人再受到什么大的刺激, 按时服药，好好调节情绪, 慢慢的就能康复了。”
赵川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等医生离开后, 赵川定下的手机闹铃响了，连忙叮嘱好护工照看好江沐琮，便开车往机场赶。
——
手术室外，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不知道是谁的手表，发出的秒针转动的声音。
司遇澜站在窗前，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晴天，阳光却洒不进窗，司遇澜的手指在窗台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发出哒哒的声响，表情平淡，看不出在思量些什么。
安宇腿伤未愈，已经被带去换药了，楼颖司砚夫妇也陪着老太太回了病房，这个时候，这对夫妻倒还做了点能看的事。
安宴坐在长椅上，像是考虑了很久，走到司遇澜身后，将中午的时候江沐琮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说了。
“怪不得，”司遇澜思量片刻，“怪不得沐琮会以为我不回去了。”
安宴问道，“你和小沐琮联系过了？”
“嗯，”司遇澜颔首，“电话打到一半，听到外公病情突然恶化，便挂断了。”
安宴打量着司遇澜的神情，虽然依旧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波澜，但同样没有安宴以为的困惑，纠结，和难过，连对外公手术的担忧都没有几分，只有一点奔波的疲态，弱化了司遇澜身上一贯的凌厉冷淡的气场。
“遇澜哥，你和小沐琮之间的矛盾解决了？”安宴好奇道，“看你好像比上午还要轻松一点儿。”
司遇澜勾唇笑了笑，转过身来，后腰靠在窗台上，“还没有，不过明白了问题所在，即使暂时还没有解决，但比起一味的不知所以然，要让我更安心。”
司遇澜从来都没有生气或者厌烦。
除了一开始对江沐琮这样做法的不解，后面的大都是一点让Omega说实话的小手段。
如果从一个小自己十岁的Omega嘴里套点话这种事，司遇澜都做不好的话，他也到不了今天这个位置。
安宴怔愣一瞬，了然笑开，这样的思维方式倒是司遇澜一味的风格，“其实也不怪小沐琮，Beta和Omega的结合，就一定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司遇澜挑了下眉，“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不错，这些东西不先和我说，倒是和你倒了个干净。”
“没有，只是同为Omega，感同身受而已，”安宴被司遇澜的话逗笑，语气温和又揶揄，“难得啊，司总也会吃这种醋？”
司遇澜也笑出声来，推了推眼镜，十分坦然，“没什么难得，我喜欢他，醋一醋理所当然。”
安宴看着司遇澜的神情，忽然叹了口气，拍拍司遇澜的肩，“看来，外公外婆真的可以安心了。”
距离突闻外公病重的噩耗，已经过去了一天，司遇澜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外公缠绵病榻多年，不管这次手术成功还是失败，对外公来说，其实都不算是坏消息。
“一会儿外公的手术结束，不管——”司遇澜顿了顿，继续道，“我都要回国一趟，这边还是要拜托你。”
安宴点点头，“你放心，外公外婆也会支持你这么做的，如果你能带沐琮回来，他们二老会更开心。”
“所以，沐琮那边，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安宴是司遇澜的好友，又同为Omega，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真心希望司遇澜和江沐琮可以好好的，“其实我知道的类似的情况，除了服用药物或者切割腺体，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两种办法都不可取，对Omega的伤害太大，”司遇澜不赞同道，“我喜欢的是江沐琮的整个人，从内到外，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司遇澜推了下眼镜，“说到底是我没给到足够的安全感。”
“这个不一样，Omega的焦虑会一直让他持续不断的向你索要安全感，”安宴认为司遇澜想的过于简单，连忙解释道，“就算你不厌烦，他也会担心你烦，没准会主动要求剥离Omega的性征。”
“不能让他相信我不会厌烦他的索取，就是我的问题了。”
司遇澜的目光笃定，神情平淡，轻描淡写的抛出这样一句听起来十分不切实际的话。
但没有人会怀疑司遇澜做不到。
之前安宴曾经和江沐琮说过，如果司遇澜和江沐琮是同龄人，司遇澜会比现在好追，两个人会更容易在一起，但现在却是，还好司遇澜长了江沐琮十岁，两个人才能更长久的在一起。
很多事，十七岁的司遇澜会不明白，会做不到，但二十七岁的司遇澜不会。
——
时隔两天，司遇澜再次踏上国内的土地，赵川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直接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司总，崔皓已经被拘留了，网上的舆论也控制住了，”赵川一边开车，一边汇报道，“于子钦失踪，安宵也被安董接回去说是养病，并已经解除了和于子钦的婚约。”
司遇澜捏了捏眉心，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对目前事情的发展显然毫不意外，“药是于子钦给的，事情是崔皓做的，而安宵做的那些，在法律范围内都算不上大事，又有安董护着，能全身而退也是理所当然。”
赵川继续道，“只是目前还有一股势力，在揪着您和江一的事情不放，我派人查了，但目前还没有结果。”
“等见了白律师，处理完老江总遗产的事，这个也就不攻自破，不用再费心去查，”司遇澜淡声道，“沐琮在医院怎么样了？也没回复我的消息。”
赵川答道，“之前小少爷腺体的损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昨天忽然昏迷，手机已经摔坏了，新的还没送过去，不过今早醒来后突发性失声。”
“突发性失声？”
“医生说是功能性失音，或者是心理因素，”赵川将医生的话一字不错的转述，“我来接您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吃了药睡着了。”
司遇澜到医院的时候，江沐琮还没有醒，据医生说，根据沐琮的突发性失声，用的药都是最新研发的，见效快，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贪睡。
这是司遇澜第二次看到病床上的Omega。
短短两天没见，Omega却看上去瘦了一圈，大概是因为药物的缘故，睡的十分安稳，只是眼角依旧留了泪痕。
司遇澜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江沐琮的眼睛。
其实昨晚在手术室外，司遇澜有一件事没告诉安宴。
他不只是不会厌烦江沐琮的索取。
他甚至是很喜欢。
司遇澜自幼被父母散养，为爷爷不喜，成长到十几岁，连家里的管家都对他不甚亲近，失踪两三天也无人在意。
后来被外公外婆带去了国外，外公外婆病弱，除了提供经济方面的帮助，更多的时候，是司遇澜来照顾两位老人。
司遇澜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会在照顾两个老人的过程中，产生一种奇怪的成就感。
或许是因为司遇澜曾经也祈求过他人的关爱，曾经也是个希望能得到他人照顾的孩子，但终不如愿。
倒不如成为被依赖，被需要的一方，来的会让他更有安全感。
司遇澜也不会刻意的去帮助什么人，那更多的被他划分到倒贴讨好的一栏里，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这种事。
只是在有人找上他请求帮助的时候，司遇澜大多都会答应，如果对方可以回报给他感恩和关爱，他也能心安理得的消受。
因为那是他应得的。
但如果对方没有报答他的意思，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对他来说，给予，要比图报，更能满足他心里的成就感。
从前是外公外婆，后来是安宇安宴，还有俞净。
现在又有了一个江沐琮。
对他的依赖胜过了所有的人。
还用行动回报给他忠诚，向他证明了全心全意的爱。
昨天的视频通话里，被打断的那句话的完整版是：“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没必要分开。”
司遇澜盯着Omega的睡颜，手指从眼角划过，就要往下去碰Omega的脸颊，像是在把玩着自己的所有物。
“司总，”赵川敲了敲病房的门，“您让我取的东西已经拿来了，另外——”
司遇澜示意赵川噤声，收起眼睛里奇异的满意神色，也收回了手，给Omega掖了掖被角，便转身出去了。
赵川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司遇澜，“这是老江总曾经给您的遗产清单，江一自您接手后这近一年产生的收益，以及股权转让文件，还有白律师发过来的解约合同，您看还有遗漏吗？”
司遇澜坐在靠近病房门的长椅上，仔细翻看着，确认无误后让赵川交给白律师——
“等我把他的遗产还给他，我们就两清了。”
第113章 哭包
赵川将文件都一一收好, 司遇澜起身，准备再去看看Omega，却被赵川拦住了, 司遇澜回身看去, 赵川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上面赫然是白律师的邀约信息。
表示已经知道司遇澜回国, 想尽快见一面, 他要出差一个月, 今晚就要走。
赵川质疑道，“司总，白律师怎么会知道您已经回国？”
“你之前说, 有一股势力仍然在煽动舆论, 对我代理江一事务表示质疑，”司遇澜思忖片刻，“能这么关心江一，知道我的行踪, 还可以联络到白律师，应该就一个人。”
赵川脑筋一转, “林霖？”
自从林城被司遇澜送进监狱，林霖便不再在司遇澜面前露面, 但因为当初司遇澜用计收购江一股份时, 林霖不愿抛弃江一, 是以目前的江一，除了司遇澜手里的股份之外, 就是林霖的最多了。
目前林霖得知了江沐琮已经彻底分化的消息, 会联系白律师，催促其为江沐琮夺回遗产, 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一靖当初选择白律师作为遗产律师，两个人之间自然是有交情的，白律师为了江沐琮费心奔波，也是人之常情。
司遇澜站起身来，走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Omega依旧睡着。
“问白律师在哪里见面，我们现在就去。”
司遇澜上次见白律师，还是在老江总的病房内，当着江一靖的面，签了关于江沐琮临时监护权和遗产代理的合同。
白律师是一个性格干练的Alpha，和司遇澜见面没说几句，便转到了正题，“当时的合同上说明，在江沐琮先生成年之后，司先生会将遗产归还，现在虽然还未到两年之期，但江沐琮先生提前分化，已经成年，司总认为，合同是否可以终止了？”
白律师神色严肃，眼神隐隐不善，显然是认为司遇澜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看来林霖对自己十分不信任，认为自己觊觎江一，这种想法才会影响到白律师。
司遇澜对上白律师的双眼，不闪不避，轻而易举便明白了白律师所想。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将咖啡杯放下，和杯托相碰时，发出悦耳的声音，眼看着白律师眼中的警惕之色渐浓，司遇澜才淡声回道，“沐琮年纪尚幼，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安排沐琮上管理课，但现在事发突然，沐琮对江一事务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兴趣。”
白律师皱了皱眉，心中了然，认为林霖所言不虚，司遇澜确实不愿放手，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司遇澜打断了。
“所以，我已经安排了职业经理人，会替沐琮打理公司，这件事也已经经过了沐琮的同意，”司遇澜道，“刚好白律是江伯父曾经托付的律师，我准备将和经理人签合同的事托给你来办，不知道白律帮不帮这个忙。”
白律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司遇澜这样干脆利落的放手，和林霖同他说的情况完全不同，“司总的意思是，愿意归还江沐琮先生的遗产？”
“当然，物归原主，”司遇澜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白律师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这件事能尽快了结总是好的，便立刻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文件，“根据江一靖先生的遗嘱，在您代为管理期间，可以得到所产生收益的百分之五十，我已经整理了从江一靖先生去世直到现在，其名下产业产生的所有收益，司先生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白律师虽然是江一靖的律师，但是并不在江一集团就职，此刻却越过司遇澜直接拿到了江一的财务报表，是谁给的不言而喻。
司遇澜简单翻了翻，数据统计的十分严谨，确认无误之后，便干脆利落的在最后一页签了字。
“这样，我也算是没有辜负江一靖先生的委托，”司遇澜这样配合，白律师的心里又想起林霖说过的另外一件事，刚刚升起的疑惑又化为了然，“司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与工作无关。”
林霖说了，司遇澜已经趁着之前江一内乱，收购了大量的股份，即使归还遗产，也不影响司遇澜继续控制江一，还是名正言顺的。
这样一来，司遇澜这样痛快，也有了解释。
司遇澜抬手，让赵川将一份文件放到白律师面前，白律师一眼就看到了一串合同名里“股权转让”四个大字，心里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忙翻开看。
“我知道白律想问什么，”冷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之前江一因为江一宋的事，内部动荡，股份大多被我收购，我之前便想过将这些股份都放到沐琮名下，这样也方便他日后接管，只是大数额股份转移需要公示，未免生变，我便暂时替沐琮收管，如今沐琮已经成年，刚好把这件事一起办了。”
白律师已经将合同翻完，急切的追问道，“自愿赠予？”
“就当是我送给沐琮的成年贺礼，”司遇澜颔首道，“这份合同白律可仔细斟酌，另外还有关于职业经理人的聘用合同，也交给你来办。”
白律师心中疑虑更深，司遇澜图什么呢？
那些产业在小一年内的一半收益，和这些股份的价值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相当于司遇澜给江一免费打了一年的工。
白律师常年在国外，对国内最近发生的大事都不太清楚，而且国内报道的时候也并没有说，江沐琮彻底分化期间是由司遇澜陪着的，只是模糊了过去。
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江沐琮这里和司遇澜手里，对司遇澜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件事还是要尽快落实，这样不管司遇澜到底在谋划什么，也能保住江沐琮一生衣食无忧，也算对得起老江总了。
处理完了这些事，司遇澜又赶回了医院，刚一踏进病房，就看到江沐琮正坐在床上吃东西，只是动作十分勉强，有一搭没一搭的。
“沐琮，”司遇澜走上前，在江沐琮身边，“什么时候醒的？”
江沐琮抬眼看到他，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惊喜，乌黑柔软的额发搭在额前，衬着略显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乖巧，“哥哥，刚醒没一会儿。”
声音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可以出声了，带一点嘶哑的原因，江沐琮并不愿意大声说话。
司遇澜伸手碰了碰Omega的喉结，“嗓子难受吗？”
“不难受，”那么脆弱的部位被男人触碰，江沐琮丝毫不躲，十分乖巧，还抬了抬下巴让司遇澜看得更清楚一些，“就是听着难听，但是我说话不难受。”
司遇澜笑出声来，收回手，“吃吧。”
江沐琮抿了抿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舀起一勺粥吃了进去，温热的米粒划过喉道，带起一阵轻微但难耐的刺痛，Omega另一侧的手抓了抓床单，“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见你睡得沉，出去处理了一点事情，”司遇澜简单解释两句，继续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明天检查后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于子钦失踪，你在家里更安全。”
江沐琮点了点头，“听你的。”
司遇澜摸了摸Omega的头发，面上不动声色。
江沐琮有点太平静了。
两个人的上一次谈话无疾而终，江沐琮却没有追问的意思，好像那通让他失声的电话从来没有存在过。
倒让自己也没有开口说明的契机。
但司遇澜没有拖延的习惯，“沐琮，之前打电话，我话没有说完——”
“哥哥！”江沐琮忽然开口打断，并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你还走吗？”
司遇澜沉默半晌，盯着Omega倔强的发旋，心知Omega在逃避，故意道，“嗯，大概后天。”
Omega依旧低着头，任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碗里，语气却很正常，“那哥哥就别说了，最后两天，我想和你好好的。”
怎么可能。
这话怎么可能被Omega说出口。
他若是真的愿意这么轻易的放手，也就做不出来强迫性延长发情期的事了。
司遇澜挑了下眉，听话的住了口，“好。”
听到这一声，江沐琮彻底安静下来。
司遇澜顿了顿，直接伸手捏住Omega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伴着通红的眼眶，看上去十分可怜，司遇澜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评价道，“哭包。”
反正也被发现了，江沐琮也不装了，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更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涌，滴到司遇澜的手指上，“你都不管我了，还管我哭不哭做什么？”
现在显然不太适合再提那些。
司遇澜十分自然的将沾了Omega泪水的手指递到Omega唇边。
江沐琮哭得伤心，却还是乖乖的舔了一下。
司遇澜抵了抵江沐琮的唇瓣，哄诱着问道，“什么味道？”
Omega抽泣一声，“咸的。”
司遇澜倾身而上，吻在Omega的唇畔，“我尝尝。”
“唔——”Omega被突然袭击，睁大眼睛，却躲也不躲，最后十分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
司遇澜在Omega的唇上碾磨，往下压去，掐住江沐琮双手的手腕，带动着Omega的手臂往上，单手按着两只手腕，控制在Omega的脑袋上方。
江沐琮任司遇澜动作，甚至在司遇澜表明出意图后，毫不犹豫的微微张开了唇。
司遇澜却往后退了退。
但手上的力道没有松，额头抵上江沐琮的，压低声音，带着惑人的意味，“这么听话？”
江沐琮甚至依旧微微张着口，像是在表示主人无声的欢迎。
只是眼泪泛滥得更厉害了，江沐琮缓了两口气，颤声道，“就算是最后两天，我也是你的。”
第114章 骗子
眼泪泛滥也不影响江沐琮不管不顾的说完, 大有一股“有今天没明天”的气势，仰起头就要继续亲上去。
司遇澜却往后退了退，桎梏着Omega的手也松开了。
江沐琮动作一顿, 双手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举在头顶, 一双眼红红的, 还有眼泪挂在睫毛上, 倔着声音, “不亲了吗？”
“最后两天……”司遇澜重复着江沐琮的话, 勾了勾对方的下巴，“要和我分开？”
“什么呀！”江沐琮一愣，一眨眼, 泪珠就滚了下来, “明明是你提的分开，你倒打一耙！”
“我什么时候提的，”司遇澜捏着对方的手往上动了动，捧住Omega的侧脸, 大拇指划过温热的脸颊，十分利落的擦去滚下来的泪珠, 又稍稍用了几分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迫使Omega抬起眼来对视, 慢吞吞地说道, “沐琮，诽谤是会被审判的。”
声音冷淡, 可喷洒在Omega口鼻处的呼吸却是炽热的, 镜片后一向冷冽凌厉的双眼，此刻却带了两分逗弄人的笑意, 勾的人面红耳热。
这样的眼神，之前在床上也出现过……
“你——”Omega忽然结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处传来刺痛，Omega才回过神来，但说话已经没了质问的语气，倒是软绵绵的，“你说你后天就走了……”
司遇澜嗯了一声，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像是真的在询问，“所以，这和我们分开有什么关系？”
Omega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啊？还想让我一直等着你吗？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江沐琮话说的硬气，可丝毫没有偏开头或者推开司遇澜的意思，“你拿我当什么？你养在国内的情人吗？！”
“情人？这个倒还没试过，”司遇澜煞有其事的点头认同，“等我们从国外回来，可以试试。”
江沐琮的眼睛已经模糊了，眼泪像是流不完一样，声音哑得更厉害，“谁要跟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抓住什么信息。
Omega立刻伸手，用力抓住了司遇澜依然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的手腕，“我——们？”
“外公手术很顺利，我想带你见见他们，”司遇澜颔首，任Omega抓着自己的手腕，俯身吻了一下Omega的眼睛，又退后一点，“已经订了票了。”
江沐琮神色都僵硬了一瞬，一双圆圆的琉璃珠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司遇澜，像是在确认什么，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司遇澜看着Omega懵懂盯着他的眼睛，还要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司遇澜捧着Omega侧脸的手掌松开，准备往后退，结束这个不太得体的姿势。
却被Omega大力的拉了回去。
司遇澜一时不察，只好顺着力道撑在了Omega的脑袋两侧。
随后便感觉到那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脖子，迫使自己的脑袋往下压。
刚刚浅浅尝过的唇瓣又贴了上来，急不可耐的舌头舔上了自己的唇缝，横冲直撞。
司遇澜纵容的微微张开了唇，接纳着Omega无处安放的震惊和喜悦。
“司遇澜……”江沐琮喘着往后退了退，也顾不得双唇分开后掉在自己唇边的水丝，环在司遇澜脖颈上的双手互相抓的更紧，“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不要我？”
司遇澜声音低哑又色气，“我亲手引导着成年的Omega，当然是我的。”
“我，我，”江沐琮我了好几声也没有下文，又哭又笑，干脆抓着司遇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掐.我，掐.我吧，你告诉我这是真的，我这些天一闭眼就是噩梦，就是你的背影，我永远都追不上你，你不要我——”
耳边是Omega终于失控了的控诉声，司遇澜看着Omega已经通红的脸，眼泪像是掉在司遇澜的心脏上，像是硫酸一样，一滴一滴的腐蚀着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迫使着司遇澜难得的情感压倒了理智，掐着Omega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命令，“张嘴。”
熟悉的窒.息感提醒着江沐琮，那个人真真切切的在吻他，Omega依旧流着泪，却不再代表痛苦，江沐琮十分顺从的任司遇澜在他口腔里作乱，早就已经契合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
司遇澜掐着Omega脖子的手往下移，隔着一层病号服狠狠地碾过那个位置，满意的感受到Omega应激的挺起胸膛，又重重的落回病床上。
再将Omega即将出口的呻.吟堵了回去。
Omega意乱情迷，双手滑到男人身前，胡乱的解.着男人的衣.扣，刚解开三四颗，Omega的身.体往下滑，唇瓣从对方的唇上离开，往下走在锁.骨上磨了磨牙，之后唇.舌继续作乱，十分熟练的挑起了男人的情/欲。
另一只手已经碰到了熟悉的位置。
司遇澜却被愈发浓郁的青苹果味道的信息素唤回了神智。
江沐琮明天还有一次检查，那次检查之后，才算是彻底康复。
在这之前，还是要克制一点。
司遇澜深呼了一口气，控制住Omega作乱的手，直起身来，“等明天回家。”
江沐琮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手腕挣扎两下，“可我们都已经——”
“没关系，”司遇澜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慢条斯理的系上了自己的衣扣，“一会儿就好。”
江沐琮当然知道司遇澜说的是真的，但自己不行，他现在看着司遇澜系衣扣的手都忍不住夹.腿，江沐琮喘了一声，爬起来抓住司遇澜的胳膊，“可以用别的方式，我会忍住的，腺体绝对不会失控的。”
司遇澜抬眼看他，“胡闹，你嗓子还没好。”
“不用嗓子，”Omega立刻在床上调转了方向，病号服的裤.子很容易脱/掉，之后便双手双膝都撑着床，腰.往下.塌，回头看司遇澜，小声道，“不进去，或者用/腿，都行，我会做好的。”
夜色愈深，江沐琮趴在被窝里，已经睡熟了，眉眼间带着疲惫，潮红未褪的侧脸枕在枕头上，汗湿的额发搭在额前，十分乖巧。
司遇澜则是出了病房门，门外空无一人，可他明明听到过有人来的动静，难不成还是幻觉？
司遇澜拿出手机，如果是赵川有工作找他，发现他那会儿不方便的话，肯定会给他发信息。
司遇澜按下开机键，没有消息，为了确保安全，司遇澜刚要给赵川发消息去找一下医院的监控，就看到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人。
穿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带了口罩和帽子，裹得十分严实，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临到眼前，才摘了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司遇澜挑了下眉，“于子钦？”
“学长，”于子钦声音嘶哑，面色苍白，“好久不见。”
“你不是失踪了吗？”司遇澜当着于子钦的面，联络了警方，却发现对方一避不避。
甚至是等着司遇澜将地址告诉警察，挂掉电话之后，才平静的开口，“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司遇澜冷冷道，“与你无关。”
于子钦大概是被刚刚亲眼所见的事情刺激的狠了，听到司遇澜的话，那副平静的模样被彻底撕去，露出里面狰狞的一张脸。
“就因为他抗拒了本能？”于子钦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恶意，“我告诉你，司遇澜，你用这种方式来判定他爱你，你这是绑架！你剥夺了他身为一个Omega的正当权利！”
司遇澜冷眼看着于子钦的疯样，淡声道，“正当权利？就是像你一样，被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的Alpha肆意摆布吗？这样的话，Omega未免太可悲了。”
于子钦面色煞白，咬牙切齿，“他能忍一次，两次，他忍不了一辈子！”
于子钦的眼神越过司遇澜的肩膀，看向病房门的玻璃，忽然扬起一个病态的微笑，语气虚无缥缈，“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像当年抛弃我一样，抛弃他。”
“他能，”司遇澜看着于子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他爱我。”
“哈哈哈——”于子钦忽然笑出声来，神色十分癫狂，如恶魔低语，“所以你就是在绑架他，你在威胁他，给他压力，如果他不干净了，你就不要他了！”
“我只是觉得，我配得上被这样对待，”司遇澜神色平淡，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某种层面上，你说的也对，但他不会像你这样觉得，所以，我也会爱他。”
于子钦怔怔的，忽然安静下来，上前抓住了司遇澜的袖子，“我也爱你啊——”
司遇澜厌恶的看他一眼，干净利落的甩开，“因为你爱我，就希望我原谅你的过失，于子钦，你这才叫绑架。”
警察来的很快，于子钦跑都没有跑，就站在那里任警察给他带上手铐。
——
第二天江沐琮醒来的时候，司遇澜已经不见了，留了纸条说还有工作，下午的时候来接他回家。
江沐琮翻身爬起来，屁股刚刚落在床上，一阵痛痒激的他立刻又翻了回去，重新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翻身慢慢的坐到床上。
刚吃过早饭，病房里就迎来了一个客人。
江沐琮沉默的看着这个人递过来的文件。
“……这份是司遇澜先生已经签署的遗产处理文件，另一份是司遇澜先生无偿赠予的江一股份——”
江沐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直盯着合同发呆。
手指也一直在摩挲着司遇澜的签名。
不是说不分开吗？
不是说会带他去见外公外婆吗？
明明还和我做了——
是担心我纠缠他吗？
所以其实根本就没有给我订票，他后天自己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了？
白律师依旧在说着，“……沐琮，你在这个位置签个字，你和司总之间，就两清了。”
耳熟的字眼唤回了Omega的回忆。
——“等我把他的遗产还给他，我们就两清了。”
骗子。
第115章 我不愿意！
于子钦被拘留, 并对自己非法买卖禁药并教唆崔皓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
司遇澜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他先是开车去了医院，却被告知江沐琮已经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回家去了。
当初江沐琮是在隔壁市的温泉庄园出了事, 由于隔壁市的医院没有他的信息素备份, 又连夜送回这边, 仔细算过来, 也有一个多星期没回过家了。
江沐琮不应该不等自己的。
司遇澜直觉可能出了什么差错。
赶回家的时候, 公寓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人。
但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青苹果信息素的味道，刚分化完成的Omega控制不住腺体是很常见的, 这也证明江沐琮确实回了家。
司遇澜打开门, 先是去了江沐琮的房间，没看到人，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
司遇澜目标十分明确的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近两周没有主人住过的房间, 因为每隔两天就会有人来打扫，所以看上去十分的整齐干净, 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就连空气里也没了主人常用的香水味道。
衣帽间里传来动静, 深色衣柜的门半遮掩着, 无声的诱惑着谁来打开它。
司遇澜也这么做了。
烟草味混着青苹果味, 直直的扑了过来。
已经长到他鼻尖的Omega，正抱膝坐在他的衣柜里, 座位底下和周围都是他的衣服, Omega身上那件白衬衫也是他的。
Omega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呼吸略显急促, 面颊微红，白净的牙齿咬着唇，下半/身不着寸缕。
不知道是因为失声没有完全恢复，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声音还带着沙哑，软软的，“哥哥……”
司遇澜眼神略暗，居高临下，从头到脚扫视着江沐琮，“你在做什么？”
“我等你回来，”江沐琮的唇已经被自己咬的殷红，因为灯的位置，整个人都被男人的影子笼罩着，唯有脑袋还露在灯光下，唇瓣上反射着水光，Omega小声抱怨着，“我等了你好久，你房间里都没有你的味道了，只有这里还有……”
司遇澜回想起自己确实说过“等回家之后”的这种话，但Omega确实有点出乎他意料的……着急。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的打算。
司遇澜单手松了松领带，又将眼镜摘了下来丢到一旁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预告着什么事情的开始，“不是已经分化完成了吗？又发/情？”
“不是因为分化，”即使江沐琮已经见过很多次司遇澜的这副模样，但他依旧会为之痴迷，仰着头去看他，已经是一副意乱神迷的模样，伸手扯住男人的西装裤，“是因为你。”
司遇澜毫不留情的退后两步，任Omega的手滑落在地上，从Omega的角度仰头看过去，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司遇澜整个人压迫感十足，声音冷淡，又带了一点高高在上的哄诱人的味道，“因为我什么？”
江沐琮永远都拒绝不了司遇澜这样说话，他仰了仰头，让司遇澜看清楚脖子上的东西，皮革的材质已经磨的脖子有些红了，链子就落在一旁柜底的木板上，Omega眼神迷离的说着浑话，“因为你，所以在发/情。”
司遇澜看到熟悉的东西，挑了下眉，显然不是在温泉庄园买的那些，那就是江沐琮自己买的。
“自己叼/着链子，爬.过来。”
Omega动作毫不犹豫的弯腰低头，唇瓣碰到柜板，抿了抿唇，将链子叼/在了嘴里，直起腰的时候却颤了一下，嘴巴被堵着，只能听到一声难忍的呜.咽，动作定格了两秒，Omega才重新直起腰来，双手撑地的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灯光随着Omega的动作，一寸一寸的照亮了Omega后背的皮肤，一直到完全照亮，司遇澜才看到刚刚让Omega颤栗的罪魁祸首。
两抹.圆润的弧度中间，一条细细的尾巴被拖了出来。
——
Omega的主动程度超乎了司遇澜的想象。
整个人很乖，让做什么做什么，让说什么说什么，明明腿都已经在发抖了。
到后面Omega被司遇澜抱在怀里，对着衣帽间的镜全身镜，司遇澜正靠近他的耳朵，随着节奏在他的耳廓上轻咬，“今天怎么这么乖？”
要是之前，一个小时前Omega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江沐琮已经神思恍惚了，只能跟着男人的节奏沉沦起伏，张着嘴，发出一些不明字词的音节。
但依旧在司遇澜问他话的时候清醒了两分，回过头和司遇澜接吻，又在男人的技.巧下情不自禁，“哥哥，我以后都这么乖……可以一周来看我一次吗？”
司遇澜动作一顿，没反应过来江沐琮的话，大概是因为他没再继续亲吻，节奏也放慢下来的缘故，江沐琮追吻过来，“你别生气……半个月，不，一个月一次，可以吗？”
司遇澜看着江沐琮的脸，皱了皱眉，避开了Omega的亲吻，将Omega放下。
刚要问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Omega却误会了什么，更加急迫的翻过身来，和司遇澜面对面，双手环上男人的脖颈，凑上前在司遇澜的唇边讨好的啄吻，身体也贴了上来，“情人也可以，我愿意做情人……别丢下我……”
江沐琮当时盯着司遇澜签下的名字盯了很久，他不知道如果司遇澜要这样和他一刀两断，为什么还会亲吻他，还和他做亲密的事情。
江沐琮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答案。
或许，司遇澜很喜欢自己的身体。
也可以。
当情人也可以。
司遇澜的手钳住Omega的肩膀，将人稍稍推开，因为他的动作，Omega的脸上居然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司遇澜抿了抿唇，干脆利落的捞起Omega的右膝弯，往前走了一步，完美契合。
另一只手又拽了拽链条，给了江沐琮一个似乎不带任何安抚意味的，激烈的吻。
直到Omega喘不上气来，环在司遇澜脖颈上的手微微收紧，司遇澜才放开他。
低沉微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冷冽的怒意，大开大合，毫不留情，“知道情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我知道！”江沐琮被弄的说话都结巴，“我愿，意，的——”
“我把你养在这里，高兴了来看看你，不高兴就晾着你，我们之间除了这回事，不会有其他的交流，甚至——”司遇澜虎口卡着Omega的下颌，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冷酷无情。
Omega浑身发抖，眼睛紧紧的闭着，手臂却一点都没有松开，他想让司遇澜别说了——
司遇澜冷冷命令道，“睁眼看着我！”
“甚至，”等Omega睫毛颤抖着睁开眼睛后，司遇澜继续说道，“我会和别人结婚，会和别人也做这种事，而你，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Omega发抖的身体静止了。
男人残酷的话语却没有跟着停下，
“这样，你也愿意？”
江沐琮的眼睛用力眨了一下，眼泪便一次性掉了个干净。
一口咬上了司遇澜的肩膀。
别再说了！
司遇澜肩膀上传来痛感，他却不以为意，伸手捏住江沐琮的后颈，碰到了熟悉的腺体，捏住用力一扯，便对上Omega通红的双眼，“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愿意！”
江沐琮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伴随着江沐琮的嘶喊声，“我不愿意！”
“但是你不要我！”
“遗产也还了，江一的股份你也不要！”
“你一心要跟我两清我能怎么办！”
“司遇澜！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别和别人结婚……”
“我喜欢你……别不要我……”
——
江沐琮睁开眼睛，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
是司遇澜的。
可司遇澜人呢？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播。
所以最后司遇澜说了什么？！
江沐琮猛的坐了起来，因为不适往旁边歪了歪，但他依旧不管不顾的下了床，光着脚就往外面跑。
正好撞在了司遇澜怀里。
司遇澜的语气异常冷淡，把Omega松开，“找什么？”
“找你，”江沐琮又重新撞上来，紧紧的抱着司遇澜的腰，“我醒了没看到你。”
“刚好，提前习惯，”司遇澜抬手绕到身后，干脆利落的将江沐琮的手掰开，又后退一步，“以后再见面，我不一定会等到你醒来。”
江沐琮被司遇澜的动作带的踉跄两步，但他顾不得这些，只是伸手抓住了司遇澜的衣袖，“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司遇澜想要抬手挥开Omega，可看着Omega的眼睛，还是没有那样动作，任Omega抓着，但嘴上依旧毫不留情，“情人？”
江沐琮回想起昨晚司遇澜的话，他发现自己真的完全接受不了，可话是他先提的，他现在也只能紧紧的抓着那一点袖角，神色慌张又哀求，“不，不是这样——”
司遇澜这次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出来，又递过去一样东西，“行了，收拾行李。”
收拾什么行李？
江沐琮木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机械的略过上面的汉字，直到最后两个大字才反应过来。
护照。
江沐琮像是忽然打开了什么开关，猛的抬头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司遇澜，“护照？！”
第116章 可以做点别的
司遇澜翻过一页报纸, 没有说话，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就让江沐琮一个人赤着脚站在那里。
江沐琮抿了抿唇, 心里知道要遭, 但司遇澜让他收拾行李的话, 以及手里这本护照, 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即使知道司遇澜在生气, 江沐琮的心里也少了许多忐忑。
江沐琮把护照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跪到司遇澜脚边的地毯上，伸手扯了扯司遇澜手里的报纸，十分自然的就要趴在司遇澜的膝上, “哥哥, 怎么不理我？”
却被司遇澜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沐琮便跪在那里不敢动了。
司遇澜重新把视线放在报纸上，“不用跪。”
“用的用的，”江沐琮讨好的把手搭在司遇澜的腿上, 试探性的讨好捏了捏，是之前给司遇澜做按摩的手法, 十分殷勤，“我做错事了, 要受罚的。”
“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司遇澜动了下腿, 把江沐琮的手抖了下去，“心里有什么事, 不愿意说出来, 只自己猜测，也是你一贯的风格, 初见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教了。”
这怎么还翻旧账呢？！
江沐琮撇撇嘴，带了几分委屈，只伸手扯了扯司遇澜的裤腿，晃啊晃，小声道，“我就是，我一看到那个律师把那么多东西摆到我眼前，你还都签字了，我就——”
“就怎么样？”司遇澜出声打断，斜睨了Omega一眼，合上了报纸，“沐琮，前一天，我认为我说的很清楚，你以为我在骗你，对吗？”
“你不信任我，”司遇澜顿了顿，弯腰抓住江沐琮的手腕，将那只手从自己的裤腿上拿开，之后便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对上江沐琮的眼睛，“给我个理由。”
江沐琮反手抓住司遇澜的手，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司遇澜，之前不管怎么样，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即使是自己延长分化期的时候，司遇澜也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连失望都没有。
冷淡又疏离。
好像自己是什么不重要的人。
他才发现之前司遇澜对他有多温柔包容。
“你别这样看我，别这么和我说话，我受不了，”江沐琮两只手都抓着司遇澜的，抓的很死，手腕甚至在发抖，“司遇澜，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司遇澜伸出另一只手，轻描淡写的划过了Omega的眼角，摸过耳朵，最后落在嘴唇上。
Omega条件反射的伸出舌头来舔。
司遇澜没有制止，顺着Omega的动作，换了手指从Omega微张的唇缝中戳了进去，看着江沐琮抬抬下巴，方便他更顺手些的动作，司遇澜沉默片刻，心里涌上一股被气笑的无奈，眼底的疏离化去，惩罚性的又戳了两下，“你长了嘴，只会做这些吗？”
“不是，”Omega敏锐的认识到司遇澜情绪软和的变化，十分擅长顺杆爬，后退吐出手指来，在司遇澜的指尖亲了亲，“还可以亲亲。”
司遇澜挑了下眉，将手指在江沐琮的脸上擦干净，慢条斯理，“提醒我了，从今天开始，禁欲一周，并且分房睡。”
“一周？”江沐琮如遭晴天霹雳，惊呼一声，“不行！”
“那就十天。”
“别，一周就一周，”江沐琮委屈巴巴，膝行往前，整个人都贴在司遇澜腿上，“不生气了吧，哥哥。”
司遇澜叹了一声，他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小Omega生什么气。
摸了摸Omega漂亮精致的眉眼，上面还带着昨晚刚留下的春色，“在产生疑虑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问我？”
“自顾自的给自己安排一个情人的身份，扮出那副模样自以为是的和我讨价还价，江沐琮，你是觉得自己不配，还是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就不值得你坦率的和我聊一聊？”
“不是这样，”江沐琮再次试探的歪头，靠在司遇澜腿上，这次没被躲开，江沐琮心里一松，带动着司遇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就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要走，我留不住你，你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不要我，我只有这个。”
司遇澜摩挲着Omega的脸，触感温软，靠在自己腿边，一副全心依赖的模样，司遇澜顿了顿，坦言道，“是我的问题，没和你说过，你对我多重要。”
“遗产归还给你，只是因为确实到了应该归还的时候，我签了合同就应该履行义务，至于那些股份，在你名下和在我名下，我认为没有区别，但放在你名下，众望所归，名正言顺，会少很多麻烦。”
简单解释后，司遇澜停顿片刻，独立长大的成年人总是不擅长谈论爱意。
但Omega显然会需要这样的话。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想要的伴侣的样子。”
江沐琮闻言一愣，又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司遇澜，嘴唇似乎都在哆嗦，“你说什么？”
“我在国外托了朋友，做了一种和你的信息素味道很相像的香水，我是个Beta，香水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会比信息素久，”司遇澜一下一下的顺着Omega的头发，对上Omega已经水光潋滟的眼睛，“我想这样的话，你会更安心些。”
江沐琮猛的站起来扑到了司遇澜身上，眼角还挂着泪，又哭又笑，迫切的想做些什么发泄心里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却被司遇澜一根食指挡住了唇。
刚刚还说一些让江沐琮心跳乱序的话的那张嘴，却吐出一句十分无情的话，“惩罚刚刚开始，要遵守规则。”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但也没浇灭江沐琮的热情，可怜兮兮的试图耍赖皮，“就亲亲嘛，又不做别的，哥哥——”
司遇澜另一只手搭在Omega的腰上，抬了抬下巴，以防Omega偷袭，“不许撒娇。”
“可我现在情绪很激动，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发泄不出去然后死掉了怎么办？”Omega贴在司遇澜身上哼唧，讨价还价，“就亲一下，舌头都不伸，好不好？”
司遇澜挑了下眉，慢条斯理，“舌头都不伸，也达不到发泄的目的。”
江沐琮眼睛一亮，“所以——”
“所以，”司遇澜对上江沐琮的视线，出言打断，然后在江沐琮期待的神情中，慢悠悠的说道，“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Omega表情空白一瞬，声音软软的拉着长音，叫的百转千回，“哥哥——”
“这么精力旺盛的话，”司遇澜放在江沐琮腰间的手用力捏了捏，说话也故意停顿一秒，似乎带了点暗示的滋味，“可以做点别的。”
江沐琮睁大眼睛，满眼期待，“什么？”
司遇澜带着江沐琮停在了一楼的一扇门前，示意江沐琮打开。
里面是一整套的游戏设备，还有直播设备，角落里放了一张懒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旁边是零食柜。
江沐琮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所以要做什么？”
“上班，”司遇澜抬了抬下巴示意，“很适合发泄精力的活动。”
江沐琮：“……”
算上江沐琮的彻底分化期，他已经连续近半个月没有开播过了，早上的时候杨迅还专门给司遇澜打了电话，询问江沐琮的恢复情况。
司遇澜刚打开门，赵川开着车也刚好停在了门口，下车给司遇澜打开了车门，“司总。”
“嗯，”司遇澜坐到后面，接过赵川递过来的平板，“走吧，别让安董等着。”
赵川动作利落的启动了车辆，原地留下一串轰鸣声。
平板上是BY和司氏当季的财务报表，都有不同程度的涨幅，司遇澜仔细翻看过，把BY的发回总部，司氏的发给了司老爷子。
而这次和安董见面，是因为司氏和黎氏合作的那个项目，安董也有意入股，司遇澜让黎润安把这件事按下了，由他亲自跟安董聊。
来到安家，安宵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发呆，形象十分颓靡，和之前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形象截然不同。
被脚步声吸引，转过头来，看到是司遇澜后，眼珠颤动，立刻站起身来，“你来我家做什么？”
性格也不似之前，连表面上的温润如玉都很难维持了。
司遇澜只停在那里，没有说话，两秒后，不出所料的，从楼上传来安老爷子的声音，“他是我请来的客人，安宵，你的教养呢？”
“爸？”安宵闻言一愣，像是猜到什么，又仓惶回头，“你，你请他来做什么？不行，爸你不能这么做！”
安老爷子没有理他，只让司遇澜上楼，到他的书房谈。
安宵竟跟在他身后。
安老爷子看到安宵，皱起眉来，刚要让安宵出去，却被司遇澜阻止了，“叔叔，安总在这儿，也没什么关系，不影响洽谈。”
安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盯着司遇澜，似乎对司遇澜的话很是不满。
司遇澜只是望了回去。
一老一少对峙几秒，安老爷子叹了口气，让安宵留下了。
“叔叔，我听说，您也对司黎两家的娱乐项目感兴趣，”司遇澜开门见山，“也想入个股？”
安老爷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司遇澜，“关于这个项目，其他想参与的企业，都是由项目负责人来谈，可我安家，却是你亲自过来。”
司遇澜喝了口水，淡淡道，“如果安氏是安宇当家，我也就不用过来了。”
还不等安老爷子说话，一旁的安宵就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司遇澜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对着沉默的安老爷子，“您觉得呢？”
安老爷子抬手示意安宵坐下，“这是我们安家的家事吧？”
“当然，只是如果家事处理不当，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发展，就不是家事了，”司遇澜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双手也交叉放在小腹前，“我和安总的恩怨，您是知道的，虽然在法律层面上，安总没有任何过失，但如果以后安氏在他手里，安氏和司氏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我比较习惯风险前置，所以，这个项目，就看您的意思了。”
安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也在司遇澜的意料之中，礼貌表示距离项目启动的时间不多后，便离开了。
司遇澜并不担心安老爷子会不答应，因为安宵得罪的，不只是一个司遇澜，如果安氏最后真的落在安宵手里，安氏的损失，安老爷子承担不起。
曾经安宵又想算计安宇的时候，司遇澜就说过一句话，如果安家有了两个继承人，那司氏会支持谁呢？
司遇澜从来不说空话。
没打算等安老爷子的回答，司遇澜已经带着江沐琮去了国外。
二人先是到了司遇澜在这里的住所，是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是一家花店，门口两旁的花架上都摆着被精心养护过的花朵，门窗上都挂着风铃，推门进入的时候响起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安宴从收银台后抬起头来，嘴上的欢迎光临说到一半，才看清了两个人的模样，“遇澜哥，沐琮，你们来了！”
江沐琮乖乖的喊了一声安宴哥。
“嗯，”司遇澜颔首，环视一周，“怎么只有你在？”
“两个小丫头今天生日，我批了假，”安宴简单答道，又指了指楼上，“快上去吧，房间我都让人打扫过了，你们先休息，等晚上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司遇澜开口道，“打扫了几间？”
“就你房间那间，”安宴不明所以，“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司遇澜还没说话，一旁的江沐琮立刻抱住司遇澜的手臂，“当然住在一起！”
安宴打量着两个人的神色，“如果需要的话，我再联系人过来，刚好你房间对面那间还空着。”
一听到安宴说的房间位置，司遇澜皱了皱眉，“旁边那间呢？”
“外婆养了一条狗，那间做宠物房了，家具都搬出去了，”安宴回道，“我也是这次回来才发现的。”
司遇澜应了一声，“那就这样吧，不用喊人打扫了。”
江沐琮得偿所愿，眼睛都弯起来，一边跟着司遇澜往上走，一边缠着问，“都睡一个房间了，也是睡一张床对吧？”
小Omega想的还挺周全。
司遇澜斜睨了Omega一眼，“你想的话，也有一张折叠床。”
“不想不想，”江沐琮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随后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那为什么不让我住对面那间？”
又撇了撇嘴，“总不能是什么人常住的房间吧？”
还和司遇澜住对面，多近——
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司遇澜闻不出Omega忽然产生的酸味，“自己去看。”
江沐琮倒是利落，直接推开了对面那间的房门。
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用。
摸索着开了灯，空间十分逼仄，只放了一张小床和一张小桌子，周围的地上都是一些杂物，虽然看上去干净整洁，但江沐琮走进去后，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
是很久没见阳光的房间。
唯一的一扇窗户被一楼的花店招牌挡的严严的。
江沐琮回头看，司遇澜正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拿起来擦拭。
江沐琮心头的疑虑又转了方向。
收拾的这么整齐，不会是什么人的专属房间，然后那个人很久不来了，但是房间依旧被好好保留？
江沐琮越想越觉得靠近真相了。
Omega没出声，蹑手蹑脚的靠近司遇澜，从侧面看到了照片的全貌。
是一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青涩又帅气，正坐在电脑前，穿的校服样式还是国内的，正冷冷的注视着镜头，大概是一张抓拍，身上的生人勿近感有几分熟悉，像是司遇澜现在气场的Plus版本。
江沐琮看着司遇澜将照片连着相框用帕子擦干净，看了两秒又放回了原位，帕子也被随手放到一旁。
江沐琮敏感的察觉到司遇澜的情绪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心里警铃声大作，什么白月光的狗血剧情都写好了，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的问道，“这是谁啊？”
司遇澜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江沐琮一眼，转身离开。
江沐琮刚要追上去，就听到男人轻淡的留下了一个字。
“我。”
江沐琮一怔，止住脚步，回头看向那张照片。
仔细看的话，确实有几分司遇澜不戴眼镜的模样。
只是身上锋利冷漠的气质，让人弱化了他的眉眼。
司遇澜走到门口，回头看江沐琮，“真要住在这儿吗？”
“不，不要。”江沐琮连忙将照片放回原处，又抓了那张被司遇澜丢在那里的帕子塞进口袋，朝司遇澜走了过去，又回头看了那张照片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看照片里的年纪，是司遇澜刚来到这里不久，异国他乡，面对着和自己长相完全不同的外国人，还要照顾两个老人，司遇澜一定很不想提起那段日子吧……
也不想被别人知道……
所以才不想让我住……
“那间房间没有采光，空气质量差，”司遇澜边开自己房间的门，边道，“你如果真的喜欢，明天找人把花店招牌卸了，过两天就可以住了。”
“啊？”江沐琮脑海里的大戏还没演完，戛然而止，“我可以住？”
司遇澜的脸上完全没有江沐琮想象的那些落寞难过的情绪，只有一点对江沐琮莫名问题的不解，“为什么不可以？”
第117章 “长得真好看”
脚下踩着浅色的木地板, 墙壁是淡雅的乳胶漆，松软的被子上带着阳光的气息，对面放了一个两人沙发, 白色的沙发垫下是木色的骨架, 旁边是一个占了满面墙的书架, 各种各样的奖杯摆在最上面两层, 但每一个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另一侧摆了一套檀丝木的桌椅, 三盆多肉生机盎然的站在桌子上, 正对面则是一大片的格子落地窗，温润的木色和玻璃材质相搭，阳光透进来, 在床上和地板上落下被格子分割后的光影。
温暖又惬意, 和司遇澜在国内的房间风格很不一样。
江沐琮带了两分莫名的小心走进门，只站在门口处，打量着这个真正意义上司遇澜的家。
司遇澜穿着浅棕色的大衣站在阳光下，金属边框反射出一点晃眼的光, “怎么不进来？”
江沐琮回过神来，推着行李箱往里面走了两步, 看到司遇澜推开床旁边的隐形门，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衣帽间, 透明的玻璃柜门, 能看到衣服被细心的按照颜色分类挂放, 司遇澜偏爱的深色系占了少数以外，还有很多是江沐琮都没想象过的更活泼一点的颜色。
江沐琮背着手, 隔着一层玻璃门参观, “哥哥，你还有这个颜色的衣服呢？”
司遇澜正脱下大衣挂在立架上, 闻言看去，是一套克莱因蓝的休闲服，还带着一点链条装饰，“外婆买的，她喜欢这种颜色。”
江沐琮哦了一声，好奇道，“那你会穿吗？”
司遇澜对上Omega兴致勃勃的目光，“想看？”
江沐琮嗯嗯嗯的点头。
司遇澜走过去，一只手扣住Omega的肩，另一只手打开了柜门，“你来挑一套，我出门的时候穿。”
江沐琮已经靠进了司遇澜的怀里，转了个身，仰头亲司遇澜的下巴，偷袭成功，江沐琮心情很好，“好！”
“我还有一点工作，”司遇澜勾了勾唇角，权当回应，“自己待一会儿，晚上我们去医院。”
“好，”Omega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显然对司遇澜的衣帽间很感兴趣，“你去忙。”
司遇澜刚转身，忽然被Omega拉住手，回头看，Omega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去医院？”
“怎么了？”司遇澜道，“和你说过很多次。”
“不是，我就是才反应过来，”江沐琮抿了抿唇，手心立马就出了汗，“哥哥，外公外婆会不会觉得我年纪小啊？外婆还给你介绍过乐虞……她会不会更喜欢那样的？”
“我，我穿什么比较好？要不要穿正式一点，见家长的话还是应该正式一点，”江沐琮很少能话多到这个地步，手心都要从司遇澜手里滑出去了，垂着眼絮絮叨叨，“我带了西装，就是之前你给我买的那身，我要不然就穿那件——”
“沐琮。”
江沐琮怔怔抬头，“……啊？”
司遇澜将江沐琮的手摊开，手心朝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正闪着亮晶晶的光泽，司遇澜拿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将Omega手心里的汗渍擦干。
江沐琮也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哥哥，我真的有点紧张……”
江沐琮“我”了几声，司遇澜知道他有话要说，耐心等待，半晌，才听到一句，“我不是很擅长讨老人家喜欢。”
司遇澜问：“理由。”
“我爷爷奶奶，就很不喜欢我，”江沐琮说的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就印在心底里的某个角落，如今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撕扯下来，“我试过很多办法，但不管我做什么，他们就是不喜欢我。”
“我觉得讨人喜欢可能是一种天赋，不是谁都有的，”江沐琮认真的看着司遇澜道，“有的人天生就讨人喜欢，有的人不行。”
江沐琮其实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虽然他已经认定这就是正确答案，并且也早就不在乎了。
可司遇澜的外公外婆不一样。
他们对司遇澜很重要。
江沐琮没办法不在乎。
“错了。”
“什么？”
“讨人喜欢这种天赋其实每个人都有，”司遇澜道，“只是作用对象的不同，才会导致结果的差异。”
“而你的天赋，作用对象是我。”
司遇澜很少说这种话。
每次说出口，都能让江沐琮的后脊发麻，口干舌燥，刺激的全身都会发热，心脏会很快的跳动几下，作用到表面上就是逐渐攀升的温度。
江沐琮望着司遇澜，双手环过司遇澜的腰，整个人都靠过去，“可我想让你外公外婆也喜欢我。”
“会的，”司遇澜摸了摸江沐琮的头发，“我喜欢的，他们就会喜欢。”
司遇澜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说话时喉结滚动，在露出来的一截脖颈上十分明显。
“可我还是有点紧张，”江沐琮刻意的从下往上看过来，可怜巴巴，“需要一个亲亲。”
司遇澜一眼就看穿了Omega的小算盘，但还是捏住对方的下巴，给了一个安抚味道十足的吻。
松开的时候，Omega略带水汽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狡黠，“哥哥你违规了！你亲我了！”
“嗯，”司遇澜又碰了碰Omega的额头，轻描淡写道，“下不为例。”
安宴正准备去医院要用的东西，听到楼梯上有动静，把手里的东西点齐了才抬起头来。
司遇澜罕见的没穿黑色或藏青深棕一类的颜色，而是穿了件克莱因蓝的卫衣，搭一条白色的休闲裤，往日总是拢到脑后的头发被拨到了前面，碎发下的银丝眼镜都少了几分距离感。
和一旁的小Omega站在一起，好似只大了三四岁，但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成熟内敛，在司遇澜身上形成了一种矛盾的美感。
安晏弯了弯眼睛，看向司遇澜身边的Omega，温声道，“小沐琮挑的？”
江沐琮嗯了一声，从司遇澜身边跑到安晏身边，转身光明正大的欣赏自己的男朋友，还不忘问了安晏一句，“你怎么知道？”
安晏说道，“遇澜哥自己可不会穿成这样，外婆买的很多，遇澜哥大都没穿过。”
“诶？很不喜欢吗？”江沐琮闻言一怔，“刚刚答应的可干脆了。”
“没有不喜欢，”司遇澜推了下眼镜，淡声道，“你不是想看吗？”
江沐琮张了张嘴巴，余光瞥到安晏善意的揶揄的眼神，耳朵尖上浮现一点红色，又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回司遇澜身边。
明明平时在表达感情这方面，自己要比司遇澜大胆的多，可当司遇澜第一次当着熟悉的朋友的面，说这种“明目张胆”的话——
司遇澜看着面前低头的Omega，“不好看？”
一向大胆的Omega难得害羞。
“好看，”江沐琮小声道，“快走吧。”
疗养院是庄园风格，占地面积广大，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巴洛克风格的屋顶，被枫树包围着，在火红的颜色中露出一点白色的塔尖。
“司先生，”接待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司遇澜等人，立马起身，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微笑，金发碧眼的外表，但不影响一口流利的中文，引领着几位往里走，“老先生十分钟前还在睡着，老太太正带着狗狗在后花园。”
到了后花园的拱形门入口，工作人员止住了脚步，“老太太就在南侧的观赏亭里，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按桌子上的呼叫铃，我们会有专人过去。”
安晏要先去医院接安宇，所以现在只有江沐琮和司遇澜两个人，江沐琮跟着司遇澜的脚步，慢慢接近那个亭子，已经可以看到花白头发的背影，江沐琮忽然抓住司遇澜的手掌，站定了。
司遇澜猛地被拉住，转头就看到小Omega正闭着眼睛做深呼吸，泛着粉的唇瓣因为呼吸的动作嘟起来，心下觉得有趣，干脆就站在那里看江沐琮。
老太太大概也察觉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和司遇澜对上了视线，看到司遇澜的穿着，眼睛里明显闪过一点诧异。
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己那个一向内敛少言的外孙，居然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里带着罕见的兴味，向她示意旁边那个正闭着眼睛的小Omega。
表情难得生动，老太太一时有些怔住，半晌才将视线转到了江沐琮身上。
年轻的出乎老太太的意料。
身高在司遇澜鼻尖左右的位置，柔顺的黑发在夕阳下泛着一层朦胧的金光，很漂亮的五官，穿着一件蓝白配色的工装外套，整个人清爽又乖巧。
江沐琮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睁开的眸子里居然还带了一点视死如归，刚要示意司遇澜可以往前走了，就看到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庞。
刚刚做的心理准备好像瞬间土崩瓦解了。
有些手足无措的张了张嘴，磕磕绊绊的喊了一声，“外婆好。”
老太太冲着他招了招手，江沐琮无所适从的看向司遇澜，却被司遇澜松开了手。
司遇澜推了下Omega的背，迫使人往前迈了一步，“外婆在叫你。”
江沐琮哦了两声，慢慢往前走，余光能看到司遇澜在自己身后的影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好似能提供自己无尽的支持与底气。
Omega拿出了这辈子最乖巧的模样，深呼吸，心里措着辞，走到老太太眼前，刚要再喊一声外婆，就被老太太拉到了一旁坐下。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出现江沐琮想象中的诘问，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长得真好看。”
第118章 谁陪着谁呢
这个时间段的阳光带着十分温柔的金色, 照在建筑上，花草上，都会带起一层浅浅的光雾。
江沐琮坐在老人身边, 略弯着腰, 迁就着老人佝偻的身躯, 温声回答着问题, “……已经成年了, 现在在哥哥的一家公司里工作, 学业上只是不去学校上学了，但是哥哥有安排家教，考试还是会参加的。”
“好, 好, ”老太太似乎都没怎么听江沐琮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满意的慈爱，“阿澜性子闷, 平日里又只知道忙工作，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没有, 哥哥性格不闷，”Omega的双颊微红, 眼睛却是亮亮的, “工作的时候特别好看, 我喜欢。”
正卧在一边的狗狗也懒洋洋地站起身，走过来蹭了蹭江沐琮的腿。
司遇澜抬脚迈上台阶, 刚要坐到老人的另一边, 电话就响了，司遇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稍作示意，便又转身走远了些。
是Herbert打来的，之前司遇澜有让他帮忙牵线，想要和安宵背后的那个人的父亲见一面，后来因为外公的事，便暂且搁置了，现在Herbert打电话来，说那个人率先提出来想尽快见到司遇澜。
Herbert的声音里不乏惊奇，“你做什么了？明明之前还端着架子，才几天，就来主动找你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司遇澜淡淡道，“你转告一声，我今晚会去。”
Herbert好奇心十分旺盛，“你先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司遇澜回身看向亭子里的一对老少，云淡风轻，“司氏和黎氏有个合作项目，我向Alfred提出了邀请，被拒绝了，我便打算邀请他的二叔，虽然还没有正式谈过，但是该知道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越是人口庞大的家族，权力倾轧上就越厉害，Alfred的父亲虽说是家族里说一不二的上任当家人，但不代表Alfred现在继承的位子就有多稳，毕竟只是一个半路才找回来的私生子。
Alfred的二叔便是家族里最大的另一支势力，只等着自己的哥哥去世，他就可以掀了侄子的摊子。
Alferd不清醒，意识不到与司遇澜交恶的后果，自然会有人帮忙买单。
Herbert忽然想到自己也因为司氏的支持，瞬间便在争位中占据了上风，不由得啧啧出声，“Drayce，连着掺和两大家族的家事，小心翻车。”
司遇澜也低声笑了一声，“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做。”
往回走，刚好听到老太太在笑，江沐琮正手舞足蹈的表演些什么，热情十分高涨。
他都说了，江沐琮很讨人喜欢。
“阿澜，”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招手让司遇澜过去，“打完电话了？”
司遇澜顺从的走了过去，坐在老太太的另一侧，熟练的给老人倒了杯水，“嗯，打完了，在聊什么？”
“琮琮和我讲他之前在乡下的趣事儿，”外婆喝了口水，慈爱的看着江沐琮，点了点Omega的鼻子，“真是个鬼灵精。”
乡下？
司遇澜闻言，抬眼看向江沐琮，确认对方的眼睛里只有对夸奖的期待，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在花园和外婆见过面后，又去看了看外公，老爷子只清醒了一会儿，和江沐琮轻声聊了几句后，便又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医生说要一直维持这样的治疗大概一个月，老爷子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
但外婆的状态明显很好，经医生允许后，甚至可以回家住两天。
“我晚上有饭局，”司遇澜道，“明天我接您回去？”
虽然这一老一少相处的很好，但司遇澜也无意让江沐琮单独陪着外婆，怕是两个人都会不自在。
“没事，你忙你的，琮琮陪着我就行，”老太太却拒绝了，只慢悠悠道，“反正你又不爱说话，在不在没什么区别。”
司遇澜看向江沐琮，目光里透露出询问的意思。
江沐琮显然因为外婆出乎他意料的喜欢他，导致江沐琮目前还在一个飘飘然的状态里，接收到司遇澜的信号后，拍了拍胸膛，“我也没问题，哥哥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外婆！”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司遇澜便没再阻拦，把外婆和江沐琮送回家后，就离开去赴约了。
安宴还在医院里陪安宇，二人估计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回来，不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外婆和江沐琮这一老一少。
江沐琮已经不复未见面时的忐忑了，有些生疏的照顾老太太吃过药后，便扶着老太太上了二楼。
刚要走向老太太的房间，却被抓着手，带进了司遇澜的房间里。
格子窗将外面的月色分割，莹白透过格子映在地板上和床上，即使没有开灯也不会觉得黑。
江沐琮打开灯，让老太太坐到沙发上，自己则是屈膝半跪在老太太面前，这样安静的环境，江沐琮又有一点紧张了，“外婆……”
“别紧张，”老太太拍了拍江沐琮的手，“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江沐琮抿了抿唇，站起身坐到老人身侧，“好。”
外婆先是环视了一圈房间，目光最后落在桌子上的三盆多肉上，“这房间是我亲自给阿澜设计的，漂不漂亮？”
“好看，”江沐琮点点头，“我喜欢这面格子窗。”
外婆也看向那面格子窗，“其实一开始，这间屋子不是这样的，本来是只有一个小窗户，装饰也简单，就是一间客房，是后来我决定把阿澜接过来，特意重新设计的，阿澜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收工，所以阿澜在对面的房间里住了一年。”
所以那间房里会有司遇澜的照片。
江沐琮对司遇澜的曾经十分感兴趣，问道，“那哥哥一定也很期待吧？”
外婆却摇了摇头。
“没有。”
“事实上，在把阿澜接过来后，我的病就复发了，每天都在长时间的昏睡，每天醒过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大概半年后才有好转，老伴儿的病比我还严重。”
“阿澜自己去学校报了到，其余的时间都在医院里照看我们两个老人，”外婆缓缓道，“这间屋子其实在阿澜搬过来的一个月后便完工了，后来我忽然想起这件事，问他漂不漂亮，他说没进去看过。”
江沐琮怔了怔，“没进来看过？”
什么意思？
“阿澜从没以为过，这是我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外婆叹了口气，“所以他在对面那间房间里住了一年。”
逼仄，简单，唯一的窗户被挡住，每天连光都透不进来。
“我是在那个时候，才彻底的认识到，阿澜到底被养成了什么样子。”
老太太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我问他，他以为这间屋子重新置办是用来做什么。”
——
“没想过，这是您二老的房子，做什么都好。”年少的司遇澜正在按照医嘱准备外婆要吃的药，闻言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依旧在心里默数着胶囊要吃两粒，白色药片四片，温水吞服……
老太太皱了皱眉，语气焦急，“你就没想过这是给你准备的吗？”
“我？”眉眼青涩但锐利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
“不然我把你接过来干什么？”老太太还没意识到问题，有些哭笑不得，“肯定是给你准备的呀！”
“您能接我过来，每天都这样陪陪我，”少年又站起身去倒水，平淡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依赖，“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两位老人每天昏睡十二个小时以上。
谁陪着谁呢？
——
江沐琮眨了下眼，一颗泪珠就滚了下来。
一只布满了岁月痕迹的手擦过自己的眼角，江沐琮才回过神来。
对上老人的视线，轻声问道，“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老太太缓声道，“其实阿澜说，他要带个人来给我看看，说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我其实心里是有些反对的，你年纪太轻了，变数太大，我不希望阿澜后面再在这种事上重蹈覆辙。”
江沐琮一听这话，便急着要开口，却被老太太拦住了，“但是我发现，阿澜真的很喜欢你。”
和很久之前那个姓于的孩子不一样。
老人回想起下午的时候，自己外孙脸上那样难得生动的神情，看的自己心里一片酸软。
所以会希望，这个孩子能在司遇澜身边待的久一些。
司遇澜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周围满是寂静，输入密码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但他没想到江沐琮会在下面等他。
就坐在花架旁边的摇椅上，旁边亮着一盏落地灯。
司遇澜喝得不算多，但还是有一点醉，在一楼花店看到Omega的身影以为是幻觉，闭了下眼再睁开，自己的胳膊已经被Omega搀住了，“还没睡？”
“等你回来嘛，”江沐琮帮司遇澜脱去外套，仰头看着男人半阖着的眼睛，轻声道，“我先扶你上去。”
司遇澜嗯了一声，顺着江沐琮的力道往前走，走的有点慢。
江沐琮把人扶进房间里，让司遇澜靠坐在沙发上，又伸手帮忙取下眼镜，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司遇澜拉住了手腕，稍微使力，便让Omega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司遇澜另一只手揽过Omega的腰，往前靠进温暖的颈窝，呼吸喷洒在锁骨上，懒洋洋的，“去哪儿？”
“我给你准备了蜂蜜水，”江沐琮被司遇澜的一套动作撩的腿都软了，耳畔通红，声音都自发变的又轻又黏，“解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