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杀过人吗？
季初狐疑片刻, 小心翼翼地回答，“男。”
那声音立刻道：[回答正确，获得投掷骰子一次的机会。]
全场：
周云景满脸问号, “不是, 季小初, 你开VIP了吗, ta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啊？”
季初自己也很懵, 茫然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哎, 可能是运气好？”
接下来的几轮, 没次一到季初和楚笺言，问题就变成了1+1等于几的幼稚题目, 搞得场上的人都怀疑他们两个是什么内鬼了。
连脑瓜子不灵光的周云景都觉得不对劲，审视道：“你们真的没有走后门？”
季初连连左右甩头。
但其实他也大概明白了, 因为除了是因为小怪物，他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原因，他猜测肯定是因为异种害怕小怪物，所以才这样。
好在周云景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他们组名列前茅, 已经前进一大半了, 结果是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第六轮进行得很快，很多人都不敢再撒谎，只要是知道的立刻全部都说了。
不一会儿, 又到了第十组回答问题。
本来满脸都写着‘放马过来吧’的周云景, 在听到问题是[请说出你爸爸所有出轨对象的名字]时, 直接现场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
他不敢置信，“你是不是有病, 你和我爸的小三杠上了是吧，我哪儿能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可那声音显然不会理会他，只是冷漠地说，[回答错误。]
周云景睁开眼睛就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变成小孩子，确切地说是他回到了小时候。
不过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行动，只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再经历一次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天是个阴天，乌云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层层堆叠，那云很厚重，像是吸足了水分，随时都要倾泻出来。
虽然天气看着沉闷，但周云景的心情却非常好，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让自己的小伙伴高兴起来的办法。
小小的人用肉乎乎的手抓着身后的好朋友，迈着小短腿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向前。
小周云景自信开口，“季小初你别难过了，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可以让你喜欢的那棵树活过来！”
小季初水润的大眼睛红通通，他小嘴抿了抿，不放心地小声说，“真的吗？可是我们这样偷偷离开家不好，云景，要不还是先回去吧，让哥哥带我们一起出来好了，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
“哎呀，不用担心啦，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你难道不想要你喜欢的那棵树活过来了吗？”
小周云景一路拉着小季初到了一条小河边。
乌云渐渐聚拢，天色彻底暗沉了下来，不多时，天上就砸下来豆大的雨点。
雨滴纷纷落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河流奔腾涌动，像是一条翻滚着，咆哮着的巨龙，气势磅礴。
小季初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汹涌的河流，他紧紧拉着周云景的手往后退，“这里好危险，我们回去吧。”
小周云景却摇了摇头，满脸自信地给季初介绍，“你别怕，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办法。”
他拍了拍小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吧，这可是我从学校老师那里学来的，保真。”
“到底是什么办法呀？”小季初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不安地问。
小周云景凑近他的耳朵神神秘秘道：“听说河里有一个叫河神的，祂能实现诚实宝宝的愿望，待会儿我把我的圣光大宝剑丢进河里，祂就会出现，然后问我掉的是这个普通的大宝剑，还是金的银的，到时候我只要诚实地回答，祂就会实现我们的愿望啦！”
“是吗，是这样的吗？”小季初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五六岁的年纪他又想不明白。
他看着小周云景准备把自己心爱的玩具剑丢下河，忍不住阻止他，“云景，要不换一个东西丢吧，万、万一河神不出现怎么办，你不是最喜欢这把剑了吗？”
小周云景看着自己的圣光大宝剑沉默了片刻，随后一抬下巴，十分义气道：“没事，我相信老师，而且老师说了一定要是自己的心爱之物丢进去才行。”
说完他就闭紧眼，一鼓作气把大宝剑丢进了翻滚的河流里。
重物落在奔腾不息的河面上激起一阵水花，而后就再没了反应。
两个人在岸边伸着脖子望了好久，直到浑身都淋湿了也没见到河神。
小周云景不敢置信地跑近几步张望，两颗荷包蛋眼睛里裹着大泡泪水要掉不掉，过了两秒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可恶的河神，快把我的大宝剑还给我哇啊啊啊啊。”
说着他就蹲下来要去河里捞。
雨水将泥土冲得疏松湿滑，小周云景个子小手短身子短，又一个劲儿往下够，不出意外脚底一滑翻进了河里。
他原本是会游泳的，但一直都是在自家泳池游，从来没见过这种湍流，再加上事发突然一时慌了神忘记了怎么游，整个人不停地挣扎。
小季初看到急得边喊救命边去拉他，可他也是个小孩，一时不察也滚了进去。
瞬间混浊的河水淹没口鼻，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压迫着身体，窒息感强烈，两人呛了不少水，幸好被及时赶来的季凌明和韩黎救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小周云景又哭又喊又咳嗽，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好长一段时间，这都是周云景晚上必做的噩梦
季初看到周云景双眼紧闭，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拳紧握呼吸急促，嘴巴蠕动呓语的模样，焦急地摇着他的肩膀呼喊，“云景，云景，你怎么了？快醒醒！”
“哇啊啊，小美老师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周云景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前方，双眼久久不能聚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他，扑过去抱住季初的腰，眼泪鼻涕糊人一身，边哭边嚎，“季小初对不起，我不该拉你去河边，差点我们两个就都没命了，被打屁股是我活该，都怪我连累了你！”
季初听了半天他含糊不清的话才弄明白这家伙在说些什么，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没怪你，再说你也是好心，没事吧，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怪物面露不悦，拎起周云景的后领子就给人丢到了旁边的朱绒身上。
被扶住的周云景抽抽噎噎地说，“没，没什么，就是像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们小时候掉进河里那次了。”
季初结合之前看到的那些场景，恍然大悟，侧头对楚笺言说，“所以这个媒介人的能力就是噩梦吗？”
“可能是，”小怪物提议，“我看了一下这里最有杀伤力的就是那个巨婴，不如我直接将他给解决掉逼媒介人现身？”
季初觉得可行，就是
他看向还在抽泣的周云景，小怪物也顺着他的视线盯过去。
突然被两个人这么看着，周云景左右开弓抹眼泪的手都不敢动了，“干，干什么？”
小怪物十分理解自己小伴侣的顾虑，要是这么做了身份肯定会暴露，到时候肯定没安生日子过了，他给出解决办法，“全都打晕吧。”
“可行吗？”
“没问题。”
周云景听到他们可怕的谈话，瞳孔剧烈颤抖。
他紧紧抱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死死往朱绒强壮的怀里缩。
游戏一刻也没有停下，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又轮到了第一组，这次是谭儒校长回答问题。
那声音问：[海晏市第一中学每年都会失踪很多贫困生，这些学生都去哪里了？]
谭儒半点没犹豫，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我和一个叫‘月光’的公司做了交易，提供给小孩的家庭信息和身体信息给他们，人都是他们抓走的，和我没关系啊。”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他的命重要，更何况这些小孩不是从山沟沟里招来的就是孤儿，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不会有人找过来的，也没有证据。
[你说什么？]那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谭儒哆哆嗦嗦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没撒谎。”
就在这时，一旁的杜东晴突然笑出了声，盯着虚空处，淡淡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故意拉长声音：
“初三（10）班的林樊。”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场上。
季初看到那熟悉的破双肩包和长长的刘海，惊讶道：“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他拽拽楚笺言，“他就是媒介人，他居然是个异种？”
本以为这么轻易就见到了媒介人。
谁知小怪物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他确实是异种没错，但并没有这类能力，不过他能使用这个能力应该是和他本身的能力有关。”
实验室的人以为他的能量就是让人类可以和其他生物的基因融合，但其实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作用，最大的是获得特殊能力。
他的能力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基因异变和体质增幅、自然元素调动以及精神空间控制。
像这种噩梦空间和之前他进入哥哥梦境的能力就属于第三种，形态变化和体温调节属于第一种，最开始对付的在健身广场遇到的那只丑东西时，他是改变了气压，属于第二种能力。
而最特殊的一个能力就是治愈，这是他本体自带的功能，并不需要使用能量。
季初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果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站着的艾梦书，见她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同学，你没见过他吗，那个人也是住在三水小区的。”
艾梦书垂着眼摇了摇头，声音细小，“没见过。”
“这样啊。”季初不再问。
那边突然出现的林樊显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有钱有势的学生喊着愿意给钱，请求把他们放出去。
但林樊充耳不闻，他抱紧自己的书包，被刘海遮挡的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杜东晴，“你怎么知道？”
杜东晴嘲笑道：“你问的那些问题太明显了傻子都能想到，我逗过的那些人，死了的我参加过葬礼，活着的我也每天都能收到他们的现在的惨状，他们的家人朋友也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下，唯独只有一个人，从掉下悬崖后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你还有谁。”
林樊呼吸变得紊乱，血丝爬上眼白。
他当初在他们的欺凌下失足掉下了悬崖，因为被老大捡到，才保住了一条命，后来他自愿接受了实验，获得了强大能力得以留在袁秋的身边帮助她。
这次任务是乔博士交给他的，他知道乔博士是给他机会自己报仇。
他死死瞪着杜东晴，突然裂开嘴笑道：“你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你就像一个随时会被人踩死的蚂蚁，弱小得要命，我不会立刻杀了你，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杜东晴听到这话沉下来脸，嘴角的弧度变得阴森，“我父亲会找到我的，别以为你搞这些装神弄鬼的，我就会怕你。”
林樊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一句话。
就在他准备继续游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笑吟吟的声音，里面却不带一丝温度，他瞬间浑身紧绷了起来。
“哎呀，小樊，是袁秋推荐你，我才把任务交给你的，怎么都这么久了才死一个人，你是不是在偷懒啊～”
季初听到这恶心人的调调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人。
乔贺云带着慈安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了游戏场上。
他左手拿着一杯可乐，右手还抱着半桶爆米花，像是刚从电影院出来一样。
林樊见状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乔博士，我”
乔贺云暼他一眼，冷冷打断他道：“看在你是袁秋养着的，这次就算了，滚一边看着吧。”
他笑着对所有人说，“从现在开始，这个游戏由我来主持，想必大家都玩得无聊了，接下来有些规则变动，回答错误一次倒退六格。”
这话一出，场上一片哗然，因为很多组都没有前进到六格，只要失败一次他们就会死。
许多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还有的责怪起了先前回答错误的队友。
乔贺云很满意地欣赏眼前的画面，然后继续慢悠悠开口，“刚刚好像有人破坏游戏公平，我可是最讲究公平的，这可不行。”
他慢慢走到第十组的地方，毫不畏惧地和楚笺言对视片刻，而后将视线移到了季初身上，“就从你开始吧。”
“你敢。”怪物冷声道。
乔贺云故意往后退两步，凑到慈安身边，装出害怕的神情，“哎哟，这么凶啊，你能怎么样呢，在领域里，你永远都是被压制的，和我们慈安势均力敌，要动手你输不了也赢不了，但必定会波及身边的人，况且你就一个，确定能顾得上你的小男友吗？哦～差点忘了。”
他四处看了一圈，“另一个你呢？”
怪物眼中出现了浓烈的杀意，暗沉的瞳孔宛若深渊，仿佛立刻要将眼前的人撕碎吞噬。
见他不说话，乔贺云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愉悦，他贴心地给出一个办法，“你可以把媒介人杀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不好？”
他指了指季初背后的艾梦书，“她是一个。”
“另一个就在那个巨婴里咯～”
乔贺云笑得灿烂，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两颗虎牙露在外面，他不怀好意道：“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个小姑娘只是个普通人类，你要杀吗，你敢杀吗，你的小男友会允许你杀吗？”
怪物抓紧小伴侣的手，低头看他。
季初承认，他确实不希望小怪物为了自己杀人，他看向艾梦书，“你能不能放大家出去，再这么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保更多人了。
艾梦书拒绝了，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她声音颤抖，“不行，不要，该死的人还没死，不能放！”
什么都做不到的她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杜东晴那群人用钱用权逼得她朋友自杀，而法律奈何不了他们半点，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不会放手。
这时，乔贺云也不愿意再等，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呀，行了行了，只是玩游戏而已，我可不敢杀你，开始吧别磨蹭了。”
他盯着季初的眼睛，好奇地问，“你杀过人吗？”
季初看向他，果断道：“没有。”
乔贺云吸溜了一口可乐，看向一旁的林樊，“他回答正确了吗？”
而林樊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
“唉！居然回答错误唉～”
乔贺云捂住嘴，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
第42章 父母？
痛苦的记忆会被大脑刻意隐藏, 像被海浪不断冲刷的沙滩一样逐渐被抚平。
可如今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却都被翻出，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眼前。
季初睁开眼时，就知道这里是自己最害怕的噩梦。
四周一片漆黑, 完全密闭的房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恐惧、孤独、焦虑、压抑, 无数负面情绪交织翻涌。
这里是「纠正室」, 是上辈子他的父母针对他犯错时的惩罚手段。
上辈子的季初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 他的父亲是家中老二, 他的母亲是家中长女, 两人在家里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个。
一直想要争口气的两人, 在发现自己的儿子十分聪明时，就决定着重培养孩子。
「小初, 你要做到最好，最完美, 比任何人都要优秀。」
这句话是父母每天都要耳提面命地在自己面前一遍遍强调的。
而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季初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严格，任何事都要做到完美。
他眼中的父母就是自己的榜样，父亲兢兢业业坚韧不拔，母亲沉稳坚定睿智果断。
哪怕父母会因为自己考试没有拿到满分就将自己关起来反省, 他也坚定地认为是自己的错, 是他没能达到父母的期望。
他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完美的, 所以他也要做到完美。
季初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父母于他来说，就是最尊重, 最遥不可及的信仰。
可是有一天, 他的父母突然烂掉了。
他在外人面前正直高傲的父亲, 因为嫉妒大伯偷偷在大伯的车上动手，被发现后祖父母和他彻底断了关系。
父母亲的相敬如宾也是装的, 两人都在外面各玩各的，父亲在外面甚至还有私生子。
被他发现后，父母在他面前也不再伪装，但严厉的要求依旧。
母亲常常对他这么说，“我都是为了你才不离婚的，你可不能让妈妈失望。”
被残忍的真相当头一棒的季初就像失去了水分的植物，变得枯黄而卷曲。
他的信仰崩塌了，也失去了继续前进的方向。
季初在昏暗的空间里躺着，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地面是冰冷刺骨的，掌心是麻木的，心脏也在抽痛。
他不会忘记这一天。
三月一号，是他前世的生日。
前天，状态不佳的他在奥数比赛中只拿了第三名，父母很生气，因此将他关在这里反省了三天。
久远的记忆并没有在时间的长河中褪色，所有的细节季初都清晰地记得。
晚上六点他会被放出去，七点他的父母各自出门和情人约会，八点他完成了父母留下来的奥数作业，之后他会离开家，走到隔壁街的一家店，点一份餐和一块蛋糕，因为上次他在这边遇到过同学和家人一起过生日，同学分了自己一块蛋糕，很好吃。
吃完，他沿着路边走，走到跨江大桥，站在上面看不远处的庆典。
三月一号也被当地人称为‘萌春日’，人们会在这一天表演民俗歌舞，来庆祝春天的萌发。
绚丽的灯光交织闪烁，灵动的舞蹈和嘹亮的歌声，无一不在展现着人们的活力与生机，围观的人也是热情似火，掌声不断，瞧着热闹极了。
最后，他看见的只剩天上苍白孤单的月亮
季初明白了，原来他杀了人是这个意思。
他杀死了前世的自己。
现在的他不是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因为父母的虐待式极端教育行为和精神控制而变得不正常，父母根本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争面子的工具。
可即便重生后的他有了新的家，也得到了很多爱，在被迫想起这段记忆时依旧会觉得浑身冰冷，深陷沼泽不能自拔。
视觉丧失的漆黑环境，听力因为过度敏感而引发了耳鸣，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无法感知，他静静地等待着六点的到来。
现在的他其实很害怕死亡，前世的自己不怕，是因为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可如今他有家人也有爱人，自然就会恐惧。
心脏的鼓动几乎就在耳边撞击，季初已经分不清这是噩梦中身体的，还是自己灵魂本身的。
就在他以为要慢慢捱过这段时间时，突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而季初也惊讶地发现他可以控制身体了，这就意味着他不用再经历一次噩梦。
他连忙伸手紧紧抱住熟悉的人，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季初不疑有他，因为小怪物之前就展现过入侵梦境的能力。
见来人不说话，他又用手摸索到楚笺言的脸上，睁大眼睛凑近，试图在没有一丝光线的环境中看一看眼前的人，“你干嘛不说话啊？”
“是生气了吗？”季初不安地猜测。
他用脸蹭蹭眼前的人去感受爱人的气息，忙道：“对不起，是我太心软了，我、我就是想，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希望你杀人，我知道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对不起。”
“你理理我吧。”
他试探着恳求，语气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无助。
季初就像是因为自己贪玩被人拐走关进黑乎乎笼子里的小猫，因为恐惧和陌生的环境变得不安极了，一双黑圆的眼睛不时四处张望，尾巴也不断摆动着。
在见到自己主人来救自己时，所有害怕都一股脑爆发，不断往主人身上钻，还可怜巴巴地喵喵叫。
“没有生气，哥哥。”来人安慰，并用手轻抚季初的背脊。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难以言喻悲伤，说了一些季初听不明白的话，“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那一次哥哥一定是失望极了才会用那么残忍办法离开我吧。”
季初将脑袋埋在爱人的颈窝，闻言微微侧头露出半边脸，软声不解道：“什么？”
“没什么。”
鸢尾敛下情绪，将人带出这个沉闷的地方。
严严实实的门瞬间就被破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季初有些不适应，他眯上了眼。
等再睁开眼时，视线就被满目的银白色长发占据了。
季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下来，动作变得有些不自然，“鸢尾，是你吗？”
眼前的人有着温润柔和的浅绿色瞳孔，以及像落了雪一般的眉睫与发丝，怎么看都是鸢尾，但小怪物不是说鸢尾和小小怪都消失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怀里忽然变得空荡荡，鸢尾放下了尚有余温的手臂，微笑着说，“是我，哥哥。”
得到肯定的回答，季初难免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鸢尾捕捉到了，他解释道：“楚笺言他不能进来，如果进来了，外面的你就会有危险。”
被发现心思的季初尴尬笑道：“不好意思，谢谢你鸢尾，总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来救我。”
他有些好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楚笺言说鸢尾和小小怪一样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但季初觉得不太像，小小怪确实是和自己印象中的小怪物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鸢尾的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原本以为鸢尾还会说他就是楚笺言。
谁知这次却给出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回答，“我是能量和记忆的结合体，还承载了许多被剔除的不利情绪。”
季初不太能理解，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和楚笺言有关系吗？”
鸢尾轻轻摇了摇头，“不算有。”
他弯下腰，看着季初的眼睛，认真说道：“一直在哥哥身边的就是唯一的楚笺言。”
虽然不够果决狠心，又太过自负，但却是最能顾及哥哥情绪的。
而他，只是为了一个重要时刻被制造出来的工具，一个被赋予了无数记忆的工具。
季初感觉自己的疑惑并没有被解开，但眼前的人显然不愿意明说，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鸢尾牵起季初的手，转移话题，“走吧哥哥，我带你出去。”
季初听到能出去，立马睁圆了湿红的眼睛，激动道：“好。”
两人走到了季初熟悉的跨江大桥上。
鸢尾说，“哥哥，从这里跳下去就能结束噩梦了，我抱着你一起，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季初偏头往下看了几眼，深吸一口气抿唇道：“嗯。”
在下去前，他还不忘了嘱咐，“对了，你别把这里的事告诉楚笺言好吗？”
当初他和小怪物讲自己前世事情的时候，只简单说了漫画书的部分，关于父母和自杀的事，连他自己都刻意遗忘记不起来了，自然是没有和楚笺言说过。
鸢尾没有回应，而是抱着季初从桥上一跃而下，在他耳边轻声安抚，“哥哥，睡吧，醒来一切就好了。”
原本在担心季初状况的周云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
整个人被挤在朱绒身上，脸都被压变形了，他艰难转头看向这个黑袍人，口齿不清道：“不是，大哥你从哪里来的，这里站不下这么多人，你要给我挤扁了都。”
鸢尾戴上了兜帽，旁人只能瞧见他白皙的下颚。
但楚笺言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见到季初失去了意识，立刻着急地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看向鸢尾，“你干什么？”
“做你不能做的事。”
鸢尾平静道，说完便转身将低着头的艾梦境抓了出去。
周云景手脚还扒拉在朱绒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感叹，“好家伙，又来一个闪现的。”
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已经彻底崩坏了他的世界观，现在就是看到野猪飞上天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鸢尾带着艾梦书站在游戏场的中间，然后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口，“看看，你要谁死，要怎么死，我现在就帮你杀，但作为交换，你要解除这个领域。”
第43章 飞天大野猪
季初睁开眼睛, 怔怔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下意识寻找自己的爱人，“楚笺言？”
单人床发出了咯吱声, 他坐了起来, 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他好像是在一个医务室。
就在他想要下床时, 医务室的门打开了。
周云景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他, 紧张问道：“怎么样了季小初, 你晕了好久, 没事吧？”
季初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他懵懵地摇摇头, “我没事，这是哪里, 我们不是在玩那个游戏吗？”
他记得鸢尾说带自己离开噩梦然后就从桥上跳了下去，再睁开眼自己就在这里了。
周云景挠了挠头,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突然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正好被警察包围，然后就被带回来了。”
说着他很激动道：“我跟你讲季小初, 晕倒之前, 我看到那个黑衣人砍了那个巨大的婴儿, 然后里面飞出来了一头野猪，一个旋转落地就跪在了地上，口吐人言求饶。对了你没看到那个黑衣人, 可帅气了跟开了特效一样。”
季初：“啊？”
见他没听懂, 周云景还想重复一遍, 显然这件事让他非常震惊。
谁知被来人打断了。
季初见到楚笺言出现，连忙下床跑过去, 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呢？对了，你见到鸢尾了吗？”
他真的很迷茫，急需要有人来解惑。
小怪物将他抱回床上，蹲下帮他把鞋子穿好，一个一个问题回道：“我们现在在特调处，从领域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被守在学校的程寂发现了，出来的只有我们一组的五个人还有除艾梦书外的另一个媒介人，鸢尾我只见到了一面，后面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那其他人都”季初瞳孔颤动，抓住楚笺言的手腕说。
小怪物垂下眼帘，轻声安慰他道：“哥哥，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吗，这个领域存在的真正目的就是为我「母亲」从人类身上收集「灵」，而所谓的游戏只是那个乔贺云的恶趣味，如果我不在场，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不会有胜利者。除了这些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类被卷入各种领域，乔贺云他们似乎是准备搞大动作了。”
他起身圈抱住小伴侣，“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破除领域的办法匿名寄到特调处，世界这么多地方，只能靠人类自己的力量了。”
季初将脑袋靠在他的腰腹上，半晌轻轻应了声，“嗯。”
他知道小怪物说的不错。
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周云景实在忍不了了，指指点点，“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公安局，别腻歪了，快松开松开。”
话没说完，就被小怪物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气势逐渐减弱，“真、真是的，都不知道注意一点。”
说着默默去把医务室门关上了。
他是真的有点怵季小初的男朋友，而且他严重怀疑就是这人打晕的自己。
原本他还瞪着眼睛在看惊人的打斗呢，突然后脖颈一疼就没了意识，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野猪投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定是这个绿茶男对自己和季小初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亲密关系十分嫉妒，所以趁机报复。
他脖子到现在都还疼呢。
季初在发小一个人面前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他维持着姿势转头问周云景，“云景，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是什么事？”
此话一出，周云景立马就开启了深沉模式，他皱着眉叹着气，一脸严肃道：“季小初，我跟你说，我，被绿了。”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周云景不敢置信，眼巴巴瞧着他们，“给点反应好不好，我被绿了唉。”
季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吃惊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家伙还是最亮最绿的一个，十分晃眼。
“好吧，这不是重点。”
周云景又叹了口气继续严肃道：“我要说的是，我宣布我要断情绝爱了，我周云景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谈恋爱了。”
“哦。”
季初的回应十分冷淡。
因为他已经从这家伙嘴里听到这话不下三十次了，每次分手都是这个德行，过不了一个星期又找了新男女朋友。
这家伙到誓言基本可以当成放屁。
见他这敷衍的态度，周云景不高兴了，“季小初，我这次是认真的。”
季初笑道：“你哪次不是这么讲，话都是一样的。”
“不不不，这次是真的不一样，我跟你说我已经发现了生命的真谛，那就是极致的孤独！”
周云景展开双臂，刚准备开始他的高谈阔论，结果左手碰到了人。
他吓得缩回了手，转头一看，无奈道：“又是你，毛绒绒，你这么大块头走路咋没声呢？”
朱绒也不管到底是谁的错，习惯性地先道歉，“对不起，那个警察说我们两个可以先走了，我，我来告诉你一声。”
季初听到这话，赶紧道：“那你们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应该待会儿还要被问话。”
“行，那我先走了，我妈估计要骂我了。”
周云景和两人道别后就带着朱绒一起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特调处就来了人。
被带到询问室的第一眼，季初就看到了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一只很丑的狗？
他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狗被一个警察栓住脖子拉着，在他们进来后突然开始挣扎，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使劲儿往身后的警察怀里拱，试图将它庞大的身躯藏起来。
那警察被它顶得退到了墙壁上，双手薅住它的耳朵，面露痛苦道：“别拱了你，晚饭要被你撞出来了，干什么，快站好。”
程寂站在询问室外看着它反常的表现，对季初二人道：“那个是个异种，经过比对我们发现就是先前在三水小区八栋楼前的健身广场出现过的异种，那天我们特调处以持枪歹徒为由在八栋楼进行了逐户排查，不知二位可还有印象。”
季初还在看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的狗，闻言点了点头。
“你见过它？”程寂盯着季初的眼睛问。
楚笺言向前移了一步，挡住程寂的视线，眼中的不悦毫不收敛，“我们没见过。”
两人对视了片刻。
程寂侧了侧身道：“两位请进去吧。”
走进去之后季初才终于看清楚，这压根不是一只丑狗，而是一只被揍成猪头的貘。
这大概就是周云景口中会投降的野猪了，至于揍它的黑衣人是谁，答案也显而易见。
程寂将那只貘从那个悲催警察身上剥下来，然后拎到季初二人面前。
他问，“你见过他们吗？”
那只貘浑身发颤，“没，没有。”
程寂皱眉，“当时在三水小区的健身广场，你在和谁对战？”
“我我我，我就一个人。”貘哆哆嗦嗦道。
程寂眯眼，根本不相信，“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坑是你弄的？然后还伤到了自己？”
那只貘感到心虚，下意识往楚笺言的方向暼，结果一看到怪物冰冷的眼神，立马立正站好。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都能看出它的认真，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是的，没错，是我。”
程寂一拍桌，厉声道：“苏胜，你给我严肃一点，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也不是学校。”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这个异种的身份，玉明中学初二的学生，审问了半天他之前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人弄失踪，这小孩都说他是正义的使者，那些人都是坏人。
他再次强调，“我再说一次，你的行为是赤裸裸的犯罪，不是除暴安良，就算那些人真的是罪该万死，也轮不到你来制裁，你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一点。”
苏胜半点都不怕他，这里最恐怖的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梗着个脖子说，“怎么就不是了，就说最后一个三水小区八栋楼203的老头，他经常在公交车上猥亵未成年，光是我们学校就有好多受害人，就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每次都口头教育一下就不了了之，况且他还隐瞒病情害死第一任妻子，我那是替！天！行！道！”
程寂坐了下来摸了摸胸口，被这小孩气得心脏有点不舒服。
他是万万都没想到让他们找了这么久的异种居然是个中二少年。
季初低下头，捂住嘴，有些不合时宜地笑了。
他拽住楚笺言的手臂，边憋笑边小声道：“这个异种和周云景肯定很合得来。”
怪物见小伴侣被逗笑，给了苏胜一个还算和善的眼神。
苏胜一看到马上就来劲儿了，结果给程寂弄得更受不了。
“那这次你怎么说？”程寂说。
提起这个，苏胜就气得要命，四只爪子来回在地上跺，“我那是被逼迫的，他直接给我绑起来丢了进去做那什么媒介人，那个林樊还让我沉睡夺取我的能力，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就因为他们给我打了个什么激发能力的药剂，结果变不回去了。”
不过这次他也因祸得福，不用再注射每月一次的药剂就是了，虽然变不回人，但理智并不会被吞噬。
也不知道那个阴晴不定的男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这么任由自己被抓走，不怕自己给他老底都抖出来吗？
程寂见他越来越激动，连忙叫停，“行了，可以了。”
他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转头对站在后面待命的警察道：“你带他下去继续审问，把他知道的都问出来。”
“是。”那警察也苦着一张脸，拉着苏胜离开。
一知道能离开，苏胜立马撒开腿拖着那警察跑了，给那警察都拽起飞了。
吵闹的走了之后，程寂对季初进行了这次事件的询问，结束后，他站起身道：“请两位跟我来，最后再做一个检测就可以离开了。”
季初拉起小怪物，“什么检测？”
“异种排查检查。”
季初呼吸一窒，攥紧小怪物的手，有些牵强地笑道：“还有这种技术啊？之前好像没听说过。”
“不错，最近刚有，还是刚刚调到监测部门的人研发出来的。”
“真厉害。”季初不走心道。
程寂带着两人到了监测部门里的一个观察室，并对着里面正在忙的人喊，“杨枫，你过来，给这两个人做一下测试。”
“来了。”里面的人立刻回。
不多时，季初就瞧见从内室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真的就是他认识的杨枫。
上次他们在饭馆匆匆一面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了，没想到短短几天，杨枫哥的变化居然如此大。
头发剃成了短刺，但还能看到不少白发，眉头的纹路几乎都是不皱眉都能看见，眼中的愁绪更是比之前深得多。
第44章 你们有血缘关系
季初一直都知道杨枫是警察, 但并不知道他是特调处的人。
而杨枫在这里见到季初也很惊讶，“小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寂替他们解释, “他们两个是这次海晏市第一中学案件的幸存者, 来做一下例行排查。”
他让季初二人坐下等待后, 就和杨枫一起去准备东西。
期间状似无意地问, “你和季初很熟？”
杨枫拿着抽血工具点点头道：“嗯, 初中就认识的朋友。”
“那你认识他男朋友吗？”
杨枫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程寂, 摇摇头道：“不熟, 只见过一面。”
“这样啊。”
另一边, 季初见两人离开，悄悄拉拉身边人的衣袖, 和他咬耳朵，“怎么办, 会不会被发现啊？”
真没想到，还是让小怪物和主角遇上了，这就是主角和反派的缘分吗。
他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
小怪物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哥哥, 不用担心, 我本来就不是异种，当然检测不出来。”
他的化形是通过基因学习，百分百复刻, 不会有差错, 和那些半吊子异种可不一样, 只要他不使用能量就不会被发现。
虽然爱人这么说了，但季初还是有些害怕, 因此在杨枫和程寂拿着工具过来准备抽血时，他假装好奇地问，“杨枫哥，听说这个东西是你研发出来的，这是怎么区分人类和异种的啊？”
杨枫让他把手伸出来，在手指上边取血边说，“不是我研发的，基本上都是我父母的研发成果，我只是将它们整合起来落地而已，原理也很简单，就是使用一种特殊的药剂，可以将异常基因片段标记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季初点点头。
他抽完之后就轮到楚笺言了，季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张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怪物抓着他的手腕，安慰他，“哥哥没事的，就是抽一点血而已，别怕。”
程寂狐疑地看着季初，直接把疑问说出口，“刚刚你自己抽血似乎并不害怕，怎么他抽血你就这么紧张？”
“我，我就是”
季初一惊，连忙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话说到一半，楚笺言就抢过了话头，勾起嘴角看着程寂说，“我的伴侣心疼我，所以才紧张，程警官不懂也能理解。”
他说话的语气冲人，一点都没收敛。
程寂有些不解，直言道：“楚先生，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他自认为在特调处也算是脾气比较好的了，执行任务也都是按照规矩来，很少得罪人。
“你想多了。”怪物冷笑。
季初见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用手肘怼怼小怪物，替他和程寂解释，“不好意思程警官，他就是性格比较直，没有其他意思。”
“没事。”
程寂倒也不是生气，只是疑惑罢了。
在杨枫去做检测的时候，程寂问了季初一些问题，“季先生，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去过的一个叫做万灵家园的孤儿院吗？”
季初点点头，“记得，那个孤儿院好像在十几年前就没了吧？程警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寂直说了，“我以前就生活在那个孤儿院，你知道孤儿院为什么没了吗？”
当初他和林羽、于漓、白琪四个人偷偷跑上万灵山玩耍，结果被陨石碎片砸落给波及到，再醒来时就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等他们回到万灵家园，孤儿院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其他家人们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季初回忆了一下说，“我只记得当时我大哥告诉我，说是有人用火不当造成了火灾，里面的人都被烧死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在小怪物变的那棵古柳死后，他就几乎没怎么关注过万灵山的事。
“好，谢谢。”程寂有些失望道。
所有人都这么说，说发生了火灾，说烧死的人都已经下葬了，说让他们节哀顺变。
但他们四个始终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
且不说那个火烧的痕迹就很异常，一个人都逃不出来才是最让他们怀疑的。
过了一会儿，杨枫从内室里面出来了，将手上的报告递给程寂，“没有问题，两个人都不是异种，就是”
刚刚放松下来的季初立刻又坐直了，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就是什么？”
杨枫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令他尴尬的事，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发现你们两个的基因片段相似度很高，可能有，有”
“有什么？”
季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杨枫艰难地说，“你们，好像有血缘关系。”
季初大脑宕机了，“啊？”
在特调处的另一个审讯室中，由于处长刘勇突发意外死亡，而从副处长晋升为处长的方妍，正很有耐心地在审问面前一言不发的女孩。
见眼前的女孩无论问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伸手挥退了审讯室内其他警察。
而后像拉家常一样，用很稀疏平常的语气道：“艾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艾梦书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垂下眼，依旧不说话。
方妍笑着自顾自道：“我们见过的，可能当时你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记得。”艾梦书抓紧自己的双臂，低声说。
她的父母在十年前的一起异种引起的事件中死亡，当时就是这个警官将自己救了出来，为此脸还被那个异种的能力烧伤了。
方妍轻声道：“那梦书，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是谁让做这些事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关于那个空间的事情。”
艾梦书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而方妍也不着急，反而更有耐心道：“我从你那个叫朱绒的同学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事，你本意是想要为自己的朋友报仇对吧，她被校园霸凌至死，所以你想要霸凌者付出代价，但是现在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除了那些霸凌者，还有很多无辜的同学被卷进去了。”
艾梦书听到这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在颤抖。
她承认，在她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杜东晴从嚣张地搬出父母威胁人到鼻涕眼泪流一地，毫无形象得跪在地上求饶，但最后还是面目狰狞地痛苦死去的时候，她是觉得无比快意的。
这个人渣以欺凌为乐，他不亲自动手，但会用钱和权将别人的一家子都逼上绝路，最后被欺凌者会一蹶不振或是受不了自杀。
他的手段高明，法律制裁不了他，所以才这么嚣张，这个人死了她没有半点后悔。
可是在杜东晴死之后，那个巨大的房子突然就消失了，那个叫乔博士的男人说，因为这个房子就是杜东晴的恐惧，人死之后恐惧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接下来，不可控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听到那个乔博士笑眯眯地说：既然跑道都没了，那游戏就到此为止好了，正好我还有事不能多待，我宣布获胜的队伍是第十组，至于其他组，就只能请你们永远留下来咯。
这人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那个乔博士身边的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过来，几秒过后除了他们组，所有同学老师全都死了，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汇成了触目惊心的血泊，这个场景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梦书？艾梦书？”
方妍察觉到对面人状态不对劲，立马走过去拍她的肩呼唤。
过了好一会儿艾梦书才恢复过来。
方妍见她状态不好，也暂时问不出什么，便说，“你今天先休息吧，好好想想，明天我们再聊。”
说完就打算先离开了。
谁知袖口被拽住。
她回过头，就听到满头大汗的艾梦书几不可闻的声音，“现在说。”
方妍露出了温和的笑，“好。”
…
季初从市公安局出来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懵的。
他自然是不相信他和楚笺言有什么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震惊。
季初拉着人跑到离公安局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赶紧问，“怎么回事，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血缘关系，是你弄的吗？”
小怪物也有点尴尬，讪讪笑道：“我变成别的生物是通过学习对方的基因然后再模拟，因为我变成人的时候学习的是哥哥的基因，所以可能有点像，不过这都是可以改的，问题不大。”
“这问题哪里不大了！”季初满脸苦涩，“今天一天我又是被人当成猥亵未成年，又是被当做搞骨科，我都快成变态了。”
见小怪物抿着的唇角明显快要抑制不住上扬，他气不打一处来，捏住楚笺言的脸颊往就两边扯，故作凶狠道：“你还好意思笑，都赖你。”
说着他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弄到的我的基因？”
怪物毫无防备道：“我接触到哥哥的血，然后就拿来分析了。”
“血？什么时候啊？”
“就是！”
反应过来的小怪物一秒闭嘴，然后又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不重要，我们回家吧哥哥。”
他推搡着小伴侣的背往前走。
季初瞧他这态度，眯起眼睛。
每次小怪物这个表现，就意味着他不想说这件事。
他在心里悄悄分析：根据楚笺言自己透露，他是在被陨石碎片砸了之后变成的人，那在这之前肯定就拿到了自己的血。
可他在找古柳玩的时候并没有受过伤，甚至于在万灵山上受伤也就那么一次。
季初灵机一动，站定转身，满脸惊喜道：“我知道了！”
怪物呼吸一滞，额头刷刷冒冷汗。
季初笑眯眯地牵住他的手，说，“我那次在山上受伤，就是你背我下山的对不对！”
虽然当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回去又连续发烧好几天，但大哥有和他说过。
这话一出，本来还在紧张的怪物脸一下就黑了，他咬牙切齿道：“那不是我。”
猜错了的季初失望道：“啊，不是你啊，那是谁啊？”
怪物撇嘴，“不知道。”
他拉着小伴侣的手晃晃，垂眼皱眉抿唇使出绝招，“哥哥别问了好不好，这都不重要，今天你也累了，回家我给你按摩怎么样。”
显然这招对季初是暴击，他哼哼两声，“行吧不问就不问，才不要你按，快走吧。”
“好。”
大约傍晚七点，他们到了家，小区都还灯火通明。
他们家隔壁很热闹，欢呼声一片，似乎是在庆祝生日。
季初之前偶然看到过一眼，这家住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是个很大的家族。
终于进了家门，他一路跑到沙发面前扑了上去，脸陷入沙发垫的那一刻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小怪物帮他把一路乱丢的东西都整理好后，也坐到了沙发上。
他按着小伴侣的后腰说，“哥哥我帮你洗个澡再睡，身上灰尘太多了。”
季初闷着声音说，“我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肯定会弄我。”
怪物也不反驳，趴在沙发上和小伴侣亲密地贴在一起，用脑袋不停地拱他，“洗吧洗吧。”
季初被缠得实在是没辙了，“行吧，但不能太久了，浴室里很闷的。”
“好，那我先去准备，等我叫哥哥，哥哥你再进来。”
过了一会才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季初将脑袋从沙发上抬起来一点。
他听着浴室里哐啷哐啷的动静，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他准备什么？要准备也是我准备吧。
刚这么想着，楼上浴室里就传来了呼唤声，“哥哥，快进来吧，我准备好了。”
那声音听起来空灵又诱人。
季初迟疑了一瞬，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去浴室。
打开门看到里面景象的那一刻，他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这间浴室的整体色调是米白色的，而在这其中有着一抹金色十分吸睛。
小怪物原本的黑色的直长发变成了一头金色的卷发。
在灯光的轻抚下，那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如黄金般璀璨的光芒。
小怪物就那么慵懒地躺着，长卷发肆意铺在浴缸边缘，还有一些散落在他象牙白的面庞和肩头，配上他那张原本就不似人类的脸更是美出了新高度。
他的上半身赤裸着，性感的肌肉线条宛如一件精美的雕塑作品。
浴缸里放好了水，水面上还很有情调地撒了花瓣。
下一秒，水波微动，什么东西从水底钻了出来。
季初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条金灿灿的鱼尾，尾巴从腰部延伸至尾尖，线条流畅优美，既有着刚硬的力量感，也不失灵活的曲线。
金色鱼尾轻轻在水面拍动，时而卷起一些花瓣，鱼鳍则如薄纱般轻盈，半透明的质地透出柔和的色彩。
小怪物开口了，他说，“哥哥，别站在门口了，快过来。”
季初捂住脸，没出息地流鼻血了
第45章 金色人鱼
“哥哥, 你没事吧？”
小怪物明知故问，说话间尾鳍还在浴缸的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季初的脸颊迅速涨红, 捂着鼻子跑去洗手台清洗。
稍一抬眼他就能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羞成烂番茄色的脸, 还有身后那难以忽视的灼热视线。
小怪物还在悠闲地边拍打尾巴边催促, “哥哥, 你好了吗, 快过来泡澡, 我还准备了吃的喝的, 先补充点体力。”
听到这话季初顿感不妙, 这要是过去恐怕今晚都别想出来了。
他悄悄回头看一眼，心想那尾巴肯定很长吧。
这间浴室里的浴缸是圆形的, 通体洁白，直径有两米, 正常来说坐在里面脚肯定是抵不到边的，但是小怪物的尾巴却能露出浴缸边缘来。
可想而知，鱼之大，一缸放不下。
清脆的拍打声带着水波的哗啦声回荡在浴室里, 顺着似有若无的水汽钻入耳中, 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身上。
等季初回过神的时候, 人已经站在浴缸面前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嘴角上扬，眼中满含笑意的某人，“你是不是用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控制我了？”
小怪物冤枉极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可没有控制人心神的能力, 明明就是哥哥自己走过来的。”
真的假的
季初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居然是个这么容易被美色勾引的人吗？
回忆起以前的种种行为, 季初一怔。
他好像还真的是。
就在他对自己感到无语时，手腕突然被什么湿凉的东西缠上。
低头望去，发现居然是小怪物用尾鳍卷住了自己的手腕。
滑腻的尾鳍十分灵活，缠绕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缓缓滑动摩挲着，勾起的痒意从皮肤表面渗儒骨血。
季初觉得浑身都发软了。
他听见小怪物说，“好了，哥哥，别站着了，快脱了衣服进来吧。”
伴随着他的话，那尾鳍居然开始自觉地往胯上滑。
季初一个激灵往旁边撤了两步，连道：“我，我自己来。”
他瞟了眼某人毫不收敛的眼神，最终选择转过身去脱。
怪物眯起眼睛，舔了舔比人类模样要锋利得多的牙齿，唇角带着促狭的笑。
他的目光直勾勾在小伴侣的的身上梭巡着，仔细欣赏那逐渐显露出的粉白肌肤。
衣物一点点褪去。
先是西装外套，再是西装裤。
西装裤褪下后，怪物瞳孔陡然放大，变得深暗起来。
他换了个姿势，从半躺在浴缸里观赏变成游到离小伴侣近的一边，趴在浴缸边缘凑近享受。
“哥哥，你腿上圈着的是什么？”
怪物好奇道，声音里难以抑制兴奋之意。
季初警惕地解释，“就是袜夹啊，用来固定袜子的。”
怪物毫不吝啬地夸赞，“哥哥穿起来可真好看。”
细嫩白皙的腿和黑色袜夹的对比十分强烈，粉白的腿肉就好似初春绽放的桃花枝，而袜夹则是精巧的黑色丝绸，轻轻缠绕在花枝上，给娇嫩的花枝添了几分情.涩。
季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匆匆弯腰去解开，“你喜欢的话，下次等你穿西装我也给你穿。”
衣物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上身只剩已经解开纽扣的白色衬衫，原本就是只能堪堪遮到臀中的长度，他这么一动作，直接滑到了腰上，露出大片风光。
小怪物磨了磨尖牙，十分乖巧道：“我不用，我看哥哥穿就好。”
说着，他试探地伸出一只蹼爪去帮助自己的小伴侣一起脱。
蹼爪勾住了袜边，而后往下拽，湿湿滑滑的触感在季初的小腿上滑过，留下水渍。
可小怪物根本就不是在帮忙，更像是来捣乱的，时不时勾一勾袜子，拉一拉袜夹，再蹭一蹭腿肉。
季初忍无可忍拍了他的爪子，羞红着脸瞪他，“你到底要不要我快点脱了。”
人鱼不语，笑着又变回半躺的姿势，低沉着声音说，“那哥哥快来吧。”
说着将水面上遮挡视线的花瓣全都用尾鳍卷到旁边的台面上去，像是耐心等待猎物走进自己怀抱的野兽。
季初害怕他炽热的眼神，飞快扒掉最后的衣服就钻进了浴缸里。
这浴缸虽然大，但被很大一条的小怪物占去了一大半，更何况这家伙还大大咧咧地躺在正中间，搞得他只能蜷着腿缩在边上。
水很清澈，再加上是白色的浴缸，那条沉在水下的金色大尾巴就很显眼，虽然有些看不真切，但还是很令人震撼。
他瞧了好多眼，不自然地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怪物见他不靠近，故意垂下脑袋，长发遮住半张脸，声音里满是忧伤，“我就是想让哥哥开心开心，可哥哥却离我这么远，我还以为哥哥会喜欢呢。”
他说着话，水底的尾巴还慢悠悠去撞小伴侣的腿。
季初被他这语气弄得心头一颤，忙不迭地坐过去说，“没有不喜欢，你，你别难过。”
见小怪物一直低着头，他一边安慰一边又耐不住好奇心，弯腰去看有没有掉珍珠。
结果猝不及防就和怪物情.欲翻涌的眼神对上了。
他下意识想跑，却被一把抱住了腰。
和小怪物冰冷湿滑的皮肤接触到的瞬间，季初就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形态的小怪物好像比平时要更强壮一些，手臂紧锢的力量也很大。
人鱼的手臂和人的稍不同，在大臂的侧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
怪物的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颈侧，眼看着舌肉的舌头就要舔上来了。
“等一下，你不是说先吃东西的吗？”
季初紧急刹车，东西他必须得吃，不然待会儿肯定禁不起折腾。
怪物沉默了片刻才松开手，他一手揽住小伴侣的肩，一手从身后的台面上取来食物递到他的嘴边，亲昵道：“哥哥我喂你吃。”
这张精致到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的脸实在太犯规，季初根本不忍心拒绝。
怪物准备了很多水果和甜食，还拿了酒柜里两瓶红酒。
那心思可谓是昭然若示了。
果不其然几杯酒下去，季初就有些上头，眼睛泛起水光，脸上也带着有些傻傻的笑，和之前十分害羞的样子不同，变得大胆起来。
甚至为了怪物手上的红酒，竟然直接跨坐在鱼尾上去抢，声音软糯地请求，“给我，给我。”
那尾巴很粗壮，满满当当塞在季初腿间。
挪动了几下的季初感觉到下面触感怪怪的，低头看向水底发出了疑问，“呀，你怎么长着鱼尾巴？”
怪物用尾巴颠了颠他，笑着说，“因为我是人鱼啊，哥哥喜欢吗？”
闻言季初迷迷糊地抬起头，歪着脑袋凑近看小怪物的脸，然后用力点头，“喜，喜欢。”
他拽着金色卷发嘿嘿笑，“金发美人鱼，我的。”
“是哥哥的，那哥哥要不要摸摸大尾巴？”
怪物猩红的唇张合着，吐出诱人的话语。
说着，他将水放掉了一些，露出腰部一下的一小截金色尾巴。
季初被这金灿灿的颜色吸引到了。
那鳞片就好像一块块金色宝石制作的一样，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他伸手戳了戳，又摸了摸，鱼尾上有粘液的润滑，滑唧唧湿润润的手感顿时让他缩回了手，过了几秒又摸了上去。
“大尾巴，好紧食的肉。”
季初瞪着湿润的眼睛，咽了咽口水。
怪物捉住小伴侣的手，放在自己尾巴上，意味深长道：“哥哥想吃就尝尝。”
本以为喝醉酒的哥哥很好骗的，谁知小伴侣却十分较真地摇了摇脑袋，一本正经道：“生的不吃。”
“熟的，你仔细摸摸是烫的。”怪物又说。
季初感受了一下，随即睁大了眼睛，“真的哎！”
手下那一片的鳞片都很热。
他迟疑了片刻，低下头就是一大口啃上去。
下一秒他‘呸呸呸’吐着舌头，不高兴道：“你骗人，根本不熟，硬的咬不动。”
小怪物笑了，指了指他的尾巴某处，“哥哥不是咬动了吗，你看都咬坏了。”
季初呆呆地看过去，就瞧见耻骨处有一个小豁口，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被颜色偏深的鳞膜包裹着。
他无措喃喃道：“咬破啦，怎么办。”
怪物长长的湿睫半遮住幽深的瞳孔，他装作可怜模样，“对啊，怎么办，哥哥把我尾巴咬坏了，要赔。”
季初老实巴交地问，“怎么赔啊？”
怪物掐住小伴侣的腰往前拽了些，让他坐在那块滚烫的地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这么赔。”
人鱼滚烫的舌头长驱直入时季初还是懵的，被满满吃住的嘴巴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嗯声。
那湿热的舌头像全凭本能行动的兽类，急切地舔开唇缝闯进齿关。
季初被迫大张着嘴巴去承受汹涌的亲吻，整个下颌都被吃得发酸，舌肉翻搅着他的舌根，舌面肆意扫过嘴里的每一寸角落，口中的蜜液都被那强势的家伙卷走。
舌尖的缠绕愈发剧烈，怪物的蹼爪死死按住小伴侣的后脑和腰身，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灵魂一般。
季初眼眶渐渐变得润湿，一簇簇眼睫粘湿在一起，他鼻息急促，看上去十分吃力，仿佛快要被亲得背过气去一样。
怪物似乎是兴奋极了，连鱼尾都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托动着身上的小伴侣起起伏伏。
酒精让脑子变得迷蒙，但身体的反应确实最真实不做假的。
【和谐】
怪物终于大发慈悲地从被他亲到红肿的口中退出去，他摸着小伴侣的头发，在他耳边厮磨，“哥哥怎么了？”
“难受。”季初可怜巴巴地说。
“那要不要我帮你？”
怪物用鼻尖蹭蹭他的喉结。
季初被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迷得晕头转向，十分依赖道：“嗯。”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爱人在这种事上的恶趣味。
被小伴侣委以重任的怪物弯起眼睛，他贴心地钳制住他的腰抬起。
【和谐怪物准备了很多水果和甜食，还拿了酒柜里两瓶红酒那心思可谓是昭然若示了。果不其然几杯酒下去，季初就有些上头，眼睛泛起水光，脸上也带着有些傻傻的笑，和之前十分害羞的样子不同，变得大胆起来甚至为了怪物手上的红酒，竟然直接跨坐在鱼尾上去抢，声音软糯地请求，“给我，给我。”那鳞片就好像一块块金色宝石制作的一样，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伸手戳了戳，又摸了摸，鱼尾上有粘液的润滑，滑唧唧湿润润的手感顿时让他缩回了手，过了几秒又摸了上去“大尾巴，好紧食的肉。季初瞪着湿润的眼睛，咽了咽口水怪物捉住小伴侣的手，放在自己尾巴上，意味深长道：“哥哥想吃就尝尝。”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正抱着小伴侣享受餍足时光的怪物听到这话，放掉了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水，再重新加上温热的泡澡水。
怪物一手在小伴侣的背部轻抚，一边贴心地安抚那变得敏感不断翕合的嘴巴，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提出建议一样，他询问昏死过去的小伴侣，“哥哥，再泡一会儿我就带你清理睡觉，不过水可能会进去，不如我帮你堵上。”
就在他准备没皮没脸地自问自答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嚎叫，还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
“初宝！你在家吗！哥哥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我看见灯亮了，快给哥哥开开门，要不是我警局有熟人都不知道你又出事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和哥哥说，哥哥太伤心了，初宝！快开开门，让哥哥看看你！”
怪物第一次露出头疼的表情。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他绝对会让这人永远都不能再开口，但这人偏偏是小伴侣的亲哥，动手他肯定是不能动手的。
他拿过一旁台面上哥哥的手机打开一看，一百多条电话和99+的微信消息以及数不清的短信轰炸，连他的手机都没逃过。
在他查看手机的期间，楼下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一直没断过，隔壁的狗都被吓醒了，汪汪汪叫个不停。
而季凌明的声音比狗叫声还大的多，“初宝！！！你怎么不理哥哥！！！”
怪物看了看憋屈的自己又抱了抱软乎乎的小伴侣，深深叹了口气。
还没进入人类社会的怪物已经提前学会了第一堂社会课的知识——忍。
第46章 吃鱼
“初宝！”
门一打开, 季凌明就满脸惊喜地冲了进来，结果看到的是楚笺言，嘴角一下就拉直了。
他皱着眉左看右看, 没见到要见的人, 于是走近几步上下打量小怪物, “怎么只有你, 刚刚在洗澡？我弟弟呢？他没事吧？”
“哥哥没事, 他睡觉了。”小怪物挡在季凌明面前, 礼貌说, “这么晚了大哥和韩黎哥就先回去吧, 等改天再来？”
他急急忙忙收拾了战场，身上的睡衣凌乱, 头发身上都还沾染着水汽。
季凌明自然是不会听这话，他绕过楚笺言往里走, 固执地说，“我看一眼初宝再走。”
他一点都不信任这个小白脸，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小怪物知道拦不住，只好跟了上去。
韩黎走到他身边, 满脸严肃地问, “你和小初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虽然从朋友那边得知两人进公安局的事, 但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小怪物不知道小伴侣希望他的家人知道到什么程度，所以暂时不好说，只道：“这件事等哥哥醒了, 我们再一起聊。”
“行。”
韩黎不爱多问理由, 扶了扶眼睛道。
季凌明走上楼站在楚笺言指的房间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防止门发出太大的响声。
然后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进去。
虽然只能凭借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一些朦胧的人影, 但作为一个重度弟控，季凌明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弟弟的呼吸声有些重。
他伸手摸了摸，头发还有些湿，脸也有些烫，看起来像是发烧了。
“初宝！”
他连忙呼唤着想要让弟弟清醒过来。
小怪物一把抓住季凌明的手腕，推开他一点道：“大哥，你干嘛，哥哥在睡觉。”
季凌明瞪他，责怪道：“什么睡觉，你没发现他发烧了吗？”
“不是，哥哥这是刚刚从浴室出来，所以有点热，过一会儿就好了，他累了，你别弄醒他。”小怪物解释说。
季凌明没有完全相信，但也不想贸然吵醒弟弟，于是蹲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再次摸了摸季初的脸，发现确实不烫了才放心。
在睡梦中季初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动他，迷迷糊糊说起了梦话，“唔嗯饿了，吃鱼”
“饿了，初宝想吃鱼啊？”季凌明自信满满道：“等着，哥现在就给你做。”
楚笺言笑了，“大哥，还是算了吧，你们先回去，我来帮哥哥做就行。”
他意味深长地拉长调调，“况且大哥你这厨艺”
季凌明不服气，低声斥他，“我厨艺怎么了，你吃过吗你就说，我告诉你，初宝他从小就吃我做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站在一旁的韩黎面露无语。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但那都是因为小初小时候太乖了，怕自己哥哥伤心就全吃了，和这家伙毁灭性的厨艺没有半点关系。
见这两人你争我抢地下楼去要做鱼，他无奈地跟上去，顺手帮季初把门关上。
待会儿估计会很吵
季初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身体的疲惫让他忍不住轻轻抽气。
他摸索着把床头灯打开，顺便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了。
但楚笺言不在旁边，而且似乎根本就没来床上睡。
难不成还在浴缸里泡着呢？
还没完全消化掉酒精的他，脑子还有些迷糊，就在他摇摇晃晃准备走去浴室找鱼时，楼下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楼下？
他慢慢悠悠地下了楼，结果还没到一楼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同时他也发现了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季初捂着鼻子往厨房的方向走，看到里面忙碌的背影时，喊着问，“楚笺言，你在弄什么呢？好臭啊。”
等他走进去才发现那不是楚笺言，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迷糊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哥，韩黎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季凌明听到弟弟的声音，惊喜转头，然后端着一盘不明物体跑过去，“我们来看看你。”
他将手中的盘子往前伸了伸，温声道：“你不是饿了想吃鱼吗，看，哥哥给你做了。”
季初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看到那奇奇怪怪的东西，满脸抗拒，“这是鱼啊？我不吃。”
看着稀烂的一坨还黑不溜秋的。
他环视了一圈，奇怪道：“哥，你们看到楚笺言了吗？”
一直在忙活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动向的季凌明，“不就在这里吗？”
“这里？”
季初又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人，突然他心一惊，视线缓缓移到那盘不明物体上，面色惨白，眼眶一下就红了，哆哆嗦嗦道：“你，你把他做成菜了？”
“”
韩黎走近，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肯定道：“喝酒了。”
他解释说：“小楚他出去了，刚刚你梦里迷迷糊糊说要吃鱼，你哥和他就杠上了，两个人非要半夜做鱼，你哥找人给送来了鲜鱼不给他用，他就自己出去买食材去了。”
“哎呀，别管他了，初宝快来尝尝哥哥给你做的鱼。”季凌明打岔道。
他热情地把鱼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季初坐到椅子上，介绍道：“这道菜，是我在名菜的基础上改良的，色香味俱全，初宝你快尝尝。”
被塞了筷子在手里的季初，犹犹豫豫。
“快尝尝快尝尝，快尝尝初宝，我做了一个小时呢。”
实在是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季初只好浅尝了一下。
结果那鱼肉方一入口，他就痛苦地闭紧了眼睛，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抬起头，满脸认真地问，“哥，你这鱼是用醋淹死的吗？”
季凌明摇摇头，“不是啊，我用菜刀拍死的。”
季初：“”
他无助地看向身边的韩黎，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满脸都写着：快救救我。
韩黎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背说了声‘等我一下’就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端出了一砂锅乳白的鱼汤走了过来。
那如丝绸般顺滑的汤热气腾腾的，浓郁的鲜香勾得季初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一锅香气袅袅的鱼汤，感动得一塌糊涂，转身抱住韩黎的腰撒娇道：“还是韩黎哥最好了。”
然后又扭头鄙夷地看向某个糟蹋食材还破坏厨房的人，哼哼道：“哥，你弄的你收拾，鱼也别浪费了。”
“哦。”季凌明委委屈屈地去收拾。
他以前那个可爱贴心的弟弟去哪里了，季总在心里咬手绢。
季初真的是很饿，体力消耗太大，埋头苦吃。
韩黎拖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冷不丁问，“你们晚上在浴室里折腾了？”
虽然季凌明是个傻的，但他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咳咳咳，啥？”季初耳根泛红，眼神不自然地乱飘，装没听懂。
而韩黎哪里看不懂他的小表情，苦口婆心地说，“浴室里少弄，那里面闷，时间呆长了容易缺氧出事，而且地板滑会摔跤，还有你不能饿着肚子，更容易头晕，知道吗？”
季初把脑袋埋在砂锅里，小幅度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韩黎又问，“你们平时一周几次？”
季初脸红到滴血，结结巴巴小声说，“韩黎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他来说，韩黎不仅仅是家人，更是替代了常年不在家的父母给了他很多关心的长辈。
这突然被敬爱的长辈关心性.生活，季初的羞耻心都快要爆炸了。
“三次？”
季初不说话。
“五次？”
季初心虚地移开眼睛。
“每天？”
谁知季初扭扭捏捏的态度让他不敢置信，“你们该不会一天好几次吧？”
季初连连摇头，“不，不是，就是偶尔可能，就，就多一点。”
他不敢对着韩黎撒谎，虽然韩黎哥对自己很好，但是严厉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韩黎皱眉，显然是非常不赞同，“就算你们还年轻，也不能这么玩啊，他是没事，但是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小初，你告诉我，是不是他要的多，你也不知道拒绝？”
看着韩黎眼镜底下带着凶光的眼神，季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要是他说了，到时候韩黎哥肯定要跟楚笺言谈话，本来大哥和韩黎哥就不是很喜欢楚笺言了。
犹豫了片刻，他只能嗫嚅着自己认下，“不是他是我”
“你？”
韩黎很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这种情况。
他轻咳了一声道：“那以后你给我收着一点，不准这么频繁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知道爱护”
恰巧这时，门口有了动静，季初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打断韩黎的絮絮叨叨，说，“楚笺言回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就立刻放下餐具，小跑过去。
韩黎看他这急匆匆的背影，失笑地摇摇头。
季初一路冲到了玄关，正巧和打开门的小怪物对上了眼。
他忙问，“你去买鱼了？我哥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东西？”
“对，我买鱼去了。”小怪物明显停顿了一下道。
见楚笺言两手空空，季初问， “那你的鱼呢？”
“在门外，我打算先开门再拖进来的。”
“拖？”
这得多大的鱼啊，季初无奈道：“买这么大怎么做啊。”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小怪物就为了自己一句梦话大半夜出去买鱼。
结果一打开门看到地上的鱼时，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季初一脸懵地指着地上那个东西，转头问小怪物，“这是你买的鱼？”
小怪物点点头，“嗯。”
第47章 勾引弟弟的狐狸精
“你确定, 这是你买的，鱼？”
季初又问了一遍。
不是他不想信任自己的爱人，可他要是不怀疑一下都对不起在地上挣扎扭曲的鲨鱼。
小怪物看到小伴侣审视的目光, 抿唇犹豫了几秒才老实交代, “是抓的。”
季初仔细观察了一下, 地上的鲨鱼长度有三四米, 体色呈灰色, 腹部淡白, 分界线明显, 头部圆顿, 尾巴是星月型。
一看就是很刑的大白鲨。
这家伙绝对是在海里头捞的，他头疼地说, “你是怎么把它从海里弄过来的，没被人看见吧, 快快快给它送回去，赶紧的，这根本不能吃有毒，还有国家保护动物, 要是被发现会被抓起来的。”
“不能吃？”小怪物抓住重点, 看着不服气的大白鲨露出可惜的表情, “白长这么大了。”
季初听到门内有动静，怕他哥他们过来，连忙推搡着楚笺言的背, “快点, 给人家送回家去。”
“好吧。”
小怪物不情不愿道。
季初原本还打算嘱咐他小心避开人一些的, 结果就瞧见小怪物背后突然冒出了雪白的翅膀，抓住鲨鱼就飞走了。
速度非常快, 几乎是一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碰巧这个时候，季凌明和韩黎推门出来。
韩黎看到就季初一个人时，奇怪道：“小楚呢，我刚刚好像听见他声音了。”
“啊，他，他没买到鱼，不甘心又去了。”季初心虚笑道。
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就被看到了。
季凌明嗤笑一声，“我就知道，这个点他还想出门买鲜鱼，真是痴人说梦。”
他得瑟道：“看吧，初宝，还得是哥哥来，那个小白脸一点用都没有，连你想吃个东西都买不到。”
季初不高兴小怪物被这么说，反驳道：“他可厉害了，你不准这么说。”
“行了行了，回去吧，别站外头了。”
韩黎赶紧阻止。
正打算拉两人进去呢，他余光一撇，看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
韩黎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根白色的羽毛，宽度能比得上一个手掌。
“哪里来这么大羽毛？”
这得是多大的鸟啊
季初见状，也顾不得和他哥争论了，连忙一把夺过，讪讪笑道：“可能是路过的鸟掉的，还挺好看的哈哈，正好可以做标本。”
“这有什么，改天哥给你弄更大的来。”季凌明信誓旦旦道。
“好好。”季初只能附和着说。
三人回到屋里后，季初把鱼汤和鱼肉全部消灭干净。
热腾腾的汤都下肚，他感觉舒服多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于是他问，“韩黎哥，你们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季凌明立马就不高兴了，委屈道：“还什么事，你是不是都把我这个哥哥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事进公安局了，你什么都不和我们说，要不是我们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说了？”
看到他哥担忧的眼神，季初有些愧疚，“对不起，哥。”
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人说，小怪物的事情要不要直接告诉他们，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做了片刻思想斗争后，他深吸一口气道：“大哥，韩黎哥，待会儿等楚笺言回来，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
“所有，你还有什么事瞒着哥哥？而且为什么要等他回来，怎么，还要经过他同意不成？”
季凌明提高声音，非常会抓重点。
一旁的韩黎抬手抽了他后腰一把，暼他一眼，“别喊，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小初。”
“我这是激动，一不小心”季凌明揉着后腰，小声嘀咕。
他就是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迟早有一天要让初宝踹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韩黎对季初说，“就听你的，你发个消息让他别买鱼了，赶紧回来吧，正好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和你们说。”
“行。”季初道。
他这话才刚说出口，楚笺言就拉开门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网鱼。
季初紧张地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又抓了？”
小怪物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自信道：“对，放心吧哥哥，我都查过了，这些能吃也能抓，我顺便还捞了很多虾蟹贝。”
“那我们明天白天再煮，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季初急忙忙拉住他，垫脚凑到他耳边道：“我打算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哥他们，包括你的身份，你觉得行吗？”
“都听哥哥的。”
季凌明看到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亲密，恨铁不成钢极了，“干嘛呢干嘛呢，回来了就过来。”
待两人走近后，他看到那一网兜的海产品不敢置信，“你上哪里买的，都凌晨两点了还有海鲜卖？”
而且还各种各样的，鱿鱼、带鱼、大黄鱼，居然还有帝王蟹？
季初打岔道：“哎呀哥，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我们不是要谈重要的事吗？”
他拉着楚笺言到对面坐下，说，“韩黎哥你们先说吧。”
韩黎和季凌明对视一眼，随后严肃道：“好，小初，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些照片，问，“你们知道前段时间有一辆列车的一节车厢，里面的人都突然消失不见的事吗？”
季初心一颤。
这件事他也没告诉家里人。
他尴尬地点点头，“知道。”
韩黎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是个海员，前几天他们的船只经过一片海域，发现了一座早已经沉没的小岛重新浮出了水面，而就在他们感到奇怪上岛一探究竟的时候，居然在岛上发现了很多尸体，我搜集了很多信息，才确定了几个人的身份，他们都是当初在列车上失踪的人，其余的没办法再查下去，因为好多信息似乎被掩盖了，连同这次发现这个小岛的事情。”
他十分认真道：“小初，海平面不可能短时间内下降这么多，被淹没的岛屿也不应该再露出水面，如果能做到，那一定是超脱现实的能力，并且我怀疑国家内部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一直对外隐瞒。”
“现在大型失踪案频率越来越高，并且毫无规律，且和那次车厢案件很像，所以我怀疑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频繁，我们得想办法应对，我和你哥就想着，要不我们重新换一套房子，一家人都住在一起，防止出意外，还可以提前准备一些防灾准备。”
说完，韩黎看了一眼呆愣的季初，以为他还没能接受，于是说，“小初，你好好消化一下，要是有什么没懂的地方告诉我一声，我们慢慢来，想好了再考虑我的提议。”
季初将下唇咬得血红，半晌，他开了口，“韩黎哥，哥，其实我们要说的事也有部分和这个岛有关。”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大哥，然后才说，“我和楚笺言当时也在那节车厢上，也去过晨曦岛。”
“你说什么！”
伴随着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刺啦刺耳声，季凌明猛地站了起来。
他倾身攥住对面人的手臂，手指用力到泛白，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连名带姓道：“季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
季初看到他哥眼底泛红，火冒三丈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时候被打屁股那次，他哥也是这个表情。
他害怕地解释，“哥，你先听我说完。”
小怪物十分不悦，他也站起身，将季凌明的手从自己小伴侣手臂上掰开，面无表情道：“大哥，别这么用力，哥哥他会不舒服。”
谁知季凌明不顾季初在这，直接冲他，“谁允许你叫大哥了，我从来没承认过你是我弟弟男朋友，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做什么春秋大梦。”
说着他就想要挣脱，但却发现对方力气太大，完全动不了。
季凌明感到很奇怪，他和这家伙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体型也相当，怎么力气能差这么多？
小怪物丝毫不示弱，两个人彻底撕破脸，装都不装了，“哥哥他自己能决定和谁交往，至于你，我才不在乎，随便你承不承认。”
季初见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两头哄。
“楚笺言你快松开手，力气太大了。”，“哥你也是，怎么能说这种话。”
过了好一会，季初和韩黎才连手将针锋相对的两人拉开。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
季初有些懊恼，都怪他太直接了，应该缓一点的。
可事到如今说都说了，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大哥，韩黎哥，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也不太容易接受，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哼，我已经不能接受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更不能接受的，你干脆气死我算了，就做他的好哥哥去吧。”季凌明生气道。
怪物笑他，“季总阴阳怪气给谁听，我刚诞生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幼稚。”
见他还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季初赶紧叫停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快别说了。”
小怪物也不高兴了，头一扭不说话，颇有几分当初小小怪闹脾气的样子。
季初第一次体会到了左右为难的感觉，他只好先继续他的话。
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都口述了一边，顺便也透露了楚笺言身份的事情，希望大哥能对小怪物有所改观。
韩黎倒是接受得很快，并且通过信息迅速分析，“这么说的话，「灵气」越充沛的地方，相对来说会更加安全一些，所以我们应该找一个原始一些的地方躲避，并且要尽量避免人群聚集的地方，那些领域的媒介人，一次性肯定希望多一些人作为养料。”
说完，他把重点放到楚笺言身上，询问季初道：“既然他不是人，能不能证明一下？”
季初点点头，让楚笺言变一个稍微容易接受的尾巴出来。
结果季凌明一看那九条尾巴和那张勾引他弟弟的脸，一拍桌子指着他，“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狐狸精，还是九尾的！”
季初：“”
敢情他刚刚说的话都听到狗脑子里去了。
第48章 急死你算了
季初真的要被他哥的脑回路无语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哥，他就是随便变了一个, 其他的也能变的。”
“那就更不得了了啊。”
季凌明跑过去将他们分开, 拉住季初, 苦口婆心道：“初宝, 你知道画皮鬼吗, 这种妖怪本身丑陋无比, 但是爱变成美丽的模样去欺骗人类, 耍弄过之后就裂人腹、掏人心, 我看他说不定就是这种。”
他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模样，“你可不能被他这副皮囊给欺骗了, 他本身肯定是奇丑无比！”
一听到‘丑’字，小怪物心都提了起来, 紧张地看向自己的小伴侣。
季初瞧见楚笺言满脸脆弱，连尾巴都是耸拉下来的状态，立马挣开他哥的手，站到小怪物的身边, 十分坚定道：“他不会害我的, 不管他本来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
季凌明被气得不轻, “你这是被迷了心智啊。”
“我才没有，我很正常。”季初反驳。
“你看看你哪里正常，我看你已经被他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这是偏见！”
“我是旁观者清！”
在两人争执不下时, 小怪物适时开口, 用一根尾巴勾住季初捏紧的拳头, 再贴近用手轻抚他起伏的胸脯，“哥哥, 别生气，大哥对我有偏见是正常的，他只是担心你，我没关系的。”
“你别替他说话。”季初拽住大尾巴摸了摸道。
接着继续和他哥争执，“哥，你看到了吗，他到现在还替你说话，你就不能放下偏见，好好看看吗，要是没有楚笺言我早就死了，他一直在保护我，甚至宁愿伤害自己，如果他要害我何必等到今天。”
“好了好了，小初坐下吧，那个小楚你也把尾巴收起来。”
韩黎站出来打圆场。
说完他盯着季凌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话了，让我来，你这直性子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季凌明又憋屈又气愤，但最后只能焉巴地嘀咕，“知道了。”
就这样，四人又重新‘心平气和’地坐在了椅子上。
韩黎先对季初道：“小初，你别生你哥的气，他也是关心则乱，这人晚上做噩梦梦到你出事都会害怕上好久，小楚现在实在是有些超出我们的想象了，我们担心也是难免的，毕竟感情这种事很复杂的，连我和你哥有时候都会吵架，严重了还会动手，万一哪一天你们闹矛盾了，我们肯定会担心的，毕竟小初你只是个普通人类。”
他说得很委婉，但是大家都听得懂什么意思。
季凌明本来还边听边赞同地点头，可听到后面他突然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自己老婆，满脸都写着：开什么玩笑，我哪敢跟你吵架。
同样，季初显然也很惊讶，“韩黎哥，你和我哥还会吵架动手啊。”
在他印象中，他哥和韩黎哥从来没有红过脸。
韩黎无视季凌明的控诉，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这再正常不过了。”
接着他状似无意地问，“你和小楚呢，闹过矛盾没？”
季初不自在地挠挠自己的脸颊，“算有过一次，不过那是我单方面的不理人，原因也在我，是我钻牛角尖了，楚笺言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还主动跟我道歉。”
他神情严肃而认真，双目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家人，“哥，韩黎哥，楚笺言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也不可能会对我动手的，你们就放心吧。”
韩黎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是在思考季初的话。
半晌他转而开始问楚笺言，“小楚，你和小初身份天差地别，不仅仅是思想上的差距，你们生理上的差距才是最大的，人类很脆弱，容易受伤也终究会走向死亡，但是你呢，现在或许感受不到，等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小初会慢慢变老，而你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到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吗？”
这些话，正中季初的内心，这也是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
他垂下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腿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下一秒，他就听到小怪物说，“为什么不，哥哥变成什么样都是哥哥。”
季初微微一怔，紧接着他缓缓转头，正好和同样看过来的小怪物视线相触。
瞬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带着鼻音说，“那到时候，别人肯定以为我们俩是爷孙了。”
小怪物抓住小伴侣的手无奈笑道：“哥哥你忘了，我可以随意变化的，我和你一起变老不就好了。”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是哥哥不介意，我还可以用我的能力给哥哥做基因修改，就像那些异种一样，如果和寿命较长的生物进行基因融合的话，一定程度上寿命也会延长，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长了，等真的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们就一起长眠。”
季初眼睛睁大，嘴唇微微颤抖，“什么一起长眠，我不要，能一直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等我死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怪物似乎十分不喜欢这样的话，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不说话了。
还是韩黎笑着开口打破了僵局，他看着两人说，“看来，确实是我们有偏见。”
“是不是？”他顺手戳了戳一旁还在生闷气的某人，“说话吧。”
季凌明看这一对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迫分离的腻歪小情侣，撇了撇嘴，“画大饼谁不会啊。”
“行了行了，就你嘴欠，还是别说话了。”韩黎打断他。
接着对眼睛红通通的季初说，“别管你哥了，他就是这个样，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伯父伯母明天回来，你带着小楚周六回老宅一趟，关于领域异种的事情，我们需要一家子一起商量一下对策，至于小楚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坦白。”
季初肉眼可见的慌乱，“周六那不就是后天吗，这，这，我还没和爸妈说过我和楚笺言谈恋爱的事情呢”
韩黎安抚他，“我知道，所以这次是个机会，在那些事的衬托下，你和小楚的事伯父伯母应该也不会太过关注了，不用担心，我和你哥都会帮你们的。”
“哼。”季凌明扭头发出抗议。
韩黎笑道：“看吧，你哥也同意了。”
“嗯。”季初不太自信地点点头，他知道韩黎哥说的对，这事迟早也是要让父母知道的，这次确实是个机会。
对于这辈子的父母，他是又敬又怕，虽然两个人因为他是小儿子没有做过多要求，但季初一直都渴望得到父母的表扬喜爱，下意识想在他们面前做一个乖顺的好孩子。
季父季母都是雷厉风行的商业人，平时哪怕是在家里也是一副让人难以靠近的样子。
季初也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对楚笺言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但不管他怎么抗拒害怕，这件事算是敲定下来了。
季凌明和韩黎离开后，季初二人也上床准备休息。
可心里装着事的季初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眼看着就要五点半了，他仰躺在床上，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叹了口气。
“哥哥睡不着，还在想刚刚的事吗？”
伴随着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整个人搂进了一个怀抱里。
季初动了动，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爱人怀里，他闷着声音说，“嗯。”
小怪物低头，嗅着小伴侣发丝的味道，轻拍他的背，“我觉得我们不用着急想这些事，一切都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他刚刚又思考了一下，或许他可以想办法把他母亲的能力夺取过来，听说他母亲能力的终极用法，就是地球重置，将一切生灵的时间全部倒退。
这样的话，他就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了，可以不断重来。
季初抱紧眼前的人，恨不得将自己完全笼罩在对方的气味里。
他不想提起那件事了，只会影响现在的心情，于是叉开话题道：“我今天看到你会飞，能带我一起吗？”
“当然可以。”小怪物毫不犹豫道，“就现在吧，走不走？”
“现在？”季初惊讶了一瞬，随即用力点头，“嗯。”
两人说行动就行动。
怪物将自己的小伴侣抄膝抱起，站在打开的落地窗前。
窗外的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星星稀疏地点缀其中。
不远处的建筑也亮着寥寥无几的灯光，像是与星光呼应。
“抓好了哥哥。”
季初闻言环紧小怪物的脖子，伴随着风略过耳畔的喧嚣声，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地面的建筑变得越来越小，季初心脏鼓动得厉害，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他特别晕机，除了迫不得已，出行的时候出来不会选择飞机，哪怕是坐了，全程也都难受地闭着眼，根本没办法去欣赏空中的景色。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从高处瞭望海晏市，虽然天色很晚看不太清。
楚笺言带着他飞高，再俯冲，因为对爱人的绝对信任他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将心中所有烦恼都宣泄出来了，他激动地喊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玩了好几次后，季初有些担心地问，“你累不累，要不就到这里吧，我们回家？”
怪物勾起唇角，凑到他耳边说，热气喷洒在被冻得有些冷的耳廓，“不累哥哥，我还能边飞边抱着你**。”
后面两个字直接被季初的叫声掩盖了，“啊啊啊，不行，这个绝对不可以！马上就要天亮了会被看到的。”
他红着脸去推舔他脖子的脑袋，“我们不是刚刚才做过。”
怪物委屈道：“那才两次，我本来打算继续的，结果你哥哥他们就来了。”
话里话外都诉说着他还没满足。
“我都晕过去了你居然还打算继续。”季初小声抱怨。
他现在是真的无处可逃了，只能打着商量道：“至少要在家里吧”
怪物在小伴侣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得逞的笑容，嘴上却还勉为其难道：“那好吧，都听哥哥的。”
说着就抱着小伴侣往家里飞。
季初能明显感觉到这速度比出来的时候快多了，忍不住用手拍他的肩，“急死你算了。”
第49章 他的眼睛和你一样
窗外依旧是一片朦胧的状态, 深蓝色的天空仿佛一片挂在空中的巨大幕布，轻轻诉说着夜的静谧。
屋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但相对外面还是明亮一些。
落地窗的玻璃是冰凉的, 趴扶在上面的季初因为温度和不安, 忍不住微微颤抖。
小怪物紧贴在他的身后, 庞大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耳垂被叼住碾压, 腰腹也被有力的手臂圈住, 怪物低沉的声音在耳廓响起, “哥哥还软着呢, 看来不用慢慢准备了。”
【折叠】
季初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到现在还保留着一丝神志已经是万分不容易。
他由着小怪物抱着他清洗, 洗漱，外加喂饭。
做完一切后, 又被放回了温暖的床褥上。
怪物也躺了上去，将自己的香喷喷软乎乎的小伴侣搂进怀里，蹭了又蹭。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多呆了，现在已经是九点半, 再不起床就来不及收拾去学校了。
他不甘心地在小伴侣红肿的唇瓣上细细碾压吮吸了好一会了才松开, 试图打着商量说今天请个假不去了：“哥哥”
刚一开口, 季初就给出了嘶哑而坚决的声音，“不行。”
期间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掀开。
听到小伴侣这个态度，怪物只好认命地爬起来, 走之前, 再亲一口, 低声同他道：“哥哥，你好好休息, 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来，饿了记得点些吃的。”
“嗯，晚上去接你。”季初简短地回。
小怪物用鼻尖顶顶小伴侣红扑扑的脸颊，依依不舍道：“好，那我走了。”
他表面看着十分乖巧听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学校全炸了。
结果还没等他慢慢挪到卧室门口，就看到了手机上年级群里发的消息，说是今天全体师生放假，之后视情况而定是继续到校还是上网课。
看到这消息的小怪物，飞速又躺回了床上。
季初本来已经昏昏沉沉要入睡了，突然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凹陷下去，接着，自己就被圈入了一个紧贴的怀抱。
他奇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要迟到了吧？”
“学校停课了今天。”小怪物开心道。
听到停课季初抬起头，“怎么会停课？”
今天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又不是什么暴雪台风的恶劣天气。
“我问问，”小怪物找到班里的群询问，不一会儿就有好多知道情况的人发了消息。
他大概总结了一下道：“哥哥，有人说是因为学校图书馆的人突然全部失踪了学校才紧急停课的，学校现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领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季初神色凝重，连困意也没了，他对楚笺言说，“你帮我把纸和笔拿过来。”
之前打算把领域相关的事匿名告诉警方的，后来因为学校的事给耽搁了。
将信写好后，季初思考要怎么送过去，他打开手机，原本打算搜索一下有没有这种服务预约，可都感觉不太安全。
就在他准备另寻办法时，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推送。
[奇迹与惊悚交织！沉没小岛再现，惊现列车失踪人员尸体！]
季初一看这标题心一惊，连忙点开查看，果真是大哥他们说的事情。
居然这么快就爆出来了。
不仅如此，热搜的前几条还有异种相关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怎么一下子全部公布出来了，这样会造成社会恐慌的吧，特调处怎么不管？”
季初不敢置信地一条条翻阅。
小怪物凑过来看，肯定道：“这些应该都是乔贺云他们放出来的。”
“以那个人的恶劣程度，不难猜测，他们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面临着什么，让人类清醒着恐惧。”
季初捏紧手里的信，不安道：“这么下去社会动荡不安，城市系统肯定会瘫痪，不知道国家会怎么应对。”
他看向小怪物，问，“楚笺言，你有办法把这个信偷偷送去市公安局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正好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吃的，哥哥你想吃点什么？”
以后再也不用去学校的怪物心情非常好，连特调处在他眼里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了。
“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好了，我不挑，辛苦你了。”
季初搂住爱人的脖子，微微仰头。
两人的唇瓣一触即离，暧昧温馨的气氛却久久不散。
怪物不舍道：“那我走了啊，你睡一觉。”
“嗯，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季初躺下，小怪物帮他掩好了被子。
“放心吧。”
小怪物走后，季初也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柜放着的手机，接通放到耳边，含混不清道：「喂，谁啊？」
话音刚落，耳边就炸开了喋喋不休的念叨，「季小初，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打你这么多遍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这聒噪的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谁，季初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我刚刚在睡觉，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对方抱怨道：「那还不是因为发消息你不回！我跟你讲季小初，网上那些消息你都知道了吧，你也要赶紧做准备，现在大家都开始抢东西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那个万灵山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很喜欢去的，我听我妈说，杜家打算把那座山头买下来开发，但是当地的村民不同意，双方就起了争执，现在正在闹事呢，警察都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季初不理解，「杜家要那块山头做什么，我去看看吧。」
他记得万灵村里都是一些年迈的老人了，别再闹出人命，况且这座山也算是他和小怪物初遇的地方，承载了他许多回忆，不希望被人破坏。
在快速起床洗漱之后，他给楚笺言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打算告诉小怪物一声自己去哪里了。
刚响一声，季初就看见楚笺言拎着一包东西拿着电话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他惊讶道：“你回来啦。”
小怪物摇摇手里的电话，笑着道：“哥哥找我，我自然是随叫随到。”
季初失笑，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正好，跟我一起去万灵山，那边出事了，我想去看看，吃的路上吃吧。”
“行啊，哥哥你走慢点。”
反正他觉得只要能和小伴侣待在一起，干什么都好。
今天外面人似乎很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两人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一波是西装笔挺的青壮年，另一波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季初认出了那个被人搀扶着的耄耋老人就是上次在万灵山上遇见的祭拜古柳的那个。
老人似乎是被气得不轻，一手紧紧捂着胸口，那饱经岁月沧桑的面色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警察确实是来了，不过只有一辆警车和两个当地警察，看样子没有调解成功。
季初一眼就看到了杜家这群人中的带头人，居然是杜家的家主杜文庭，也就是先前死在领域里的杜东晴的父亲。
杜文庭长着一副儒雅高贵的模样，身高不高但腰背直挺，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裁剪得体。
但这个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听他哥说过，杜家的家主精神有些病态，控制欲十分强。
他拉着小怪物走过去，用很寻常的语气问，“杜董怎么会在这里？”
以杜文庭的势力，他肯定早就知道季初二人曾经和他儿子一起失踪过，但他似乎丝毫没有要提及这件事的意思。
反而满脸微笑道：“我在这边自然是有生意要做，倒是季小少爷，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季初直言道：“我听说杜董想要买下这座山头，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我小时候常来这边，对这里也算有些感情，如果杜董不是非这块地不可，就还请不要破坏这里。”
杜文庭犀利的眼神扫过季初二人，最后视线在楚笺言身上停留了几秒才面露为难地开口，“季小少爷可真是给了我个难题，这块地我确实有大用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杜某就卖你个面子，今天就暂且不谈了，等过些日子再说。”
说完他一招手，黑压压的人群就跟着他一起走了，走之前还友好地看着季初二人，“我还有其他事，我们有机会再聊啊。”
来调节的警察也是松了口气，劝了万灵村的老人家们几句，“这山啊他们要买你们也拦不住的，只要当地林业部门同意了，这山的使用权就归他们了，下次别白费这力气了，免得再受伤。”
这些老人显然十分不乐意，有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怒气中烧地喊，“我们万灵村的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山是灵山，是我们村的守护神，怎么能随意让他人破坏！”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警察见讲不通道理也很无奈，他们还有其他任务，只能说，“下次再遇到这些事，赶紧联系我们啊。”
说完就驾车离开了。
那最年迈的老人被其他人搀扶着来到季初二人面前，颤颤巍巍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说着抖着手推开身侧的人想要鞠个躬。
这季初可受不起，连忙扶住他，“不用不用爷爷，我本来就很喜欢这里，自然不希望它被人破坏。”
他本想问那个杜文庭有没有提打算用这里做什么的。
突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定睛一看就能看清楚，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这人的头发如杂乱的枯草般纠结在一起，身上的衣衫破旧且沾满污渍，神情疯疯癫癫。
她直接跑到了楚笺言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很激动的样子，手舞足蹈着说，“你，你认识一个叫慈安的人吗？他和你的眼睛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季初一愣，“慈安？”
第50章 因为我有你
和小怪物的眼睛一样, 又叫慈安
怎么听都和乔贺云身边那个人高度重合，也就是小怪物的弟弟。
季初感到惊讶，连忙问, “婶子, 你认识慈安？”
疯疯癫癫的女人像是听不见外界声音一样, 死死盯着楚笺言的眼睛, 没有理会季初。
她的头发花白干枯, 可面孔却并非六七十的老妪, 瞪圆的双眼, 红丝爬满眼球, 瞳孔中恨意翻涌，显然她找慈安并不是因为什么好事。
一旁的村民见到她连忙将她拉开, 再派人把她送回家去，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最年迈的老人家对季初二人说, “两位见谅，小于她精神不太好，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恶意。”
季初摇摇头, “没关系, 我想问一下, 她要找的那个慈安是谁，你们认识吗？”
老人家摇头叹气，似乎是想起了很痛心的事, 缓缓说道：“那个慈安原本我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只是听小于说, 她是从山上捡到慈安的，这名字也是她给起的, 小于的丈夫在她怀老二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后来她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捡到慈安后，她人心善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在外流浪，就干脆养在了家里，当做自己亲生的一样照顾，这慈安村里人也见过很多次，是个话少的孩子，但是特别勤劳，经常帮着小于干活，可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慈安发疯把小于的两个孩子都杀死了，大的十一，小的才六岁，两个孩子全都被开膛破肚，那个场面，连村里的杀猪匠看了都直犯怵。”
回忆起这个场景，村子里的人全都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
老人家继续对季初说，“后来，慈安就跑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报警什么的都做了，至今也没有消息。”
季初追问，“那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个慈安当时多大？”
“也就五六年前吧，当时那个慈安看上去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老人家回忆道。
季初垂眼思索，喃喃道：“那岂不是才十三不到。”
可先前见到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成年了，不过像小怪物这样的，年龄什么的应该可以随意改变吧。
见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季初便同万灵村的老人家们告了别。
等到家他得让他哥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抢先把这块山头的使用权给买到。
回家的路上，季初边开车边和小怪物讨论刚才的事情。
楚笺言侧着身坐在副驾驶上，很不得把脑袋伸过去，眼睛一直盯着小伴侣的侧脸，懒洋洋道：“听起来就是那个慈安，怪不得他名字这么奇怪，原来是人类起的。”
“嗯？”季初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这件事，“那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小怪物得意道：“当然是我自己起的，好听吗哥哥？”
他在想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个好想法。
“好听。”
季初实话实说，他感觉这个名字起得还是蛮有水准的，对于当初还完全不识字的小怪物来说，真的是属于超常发挥了。
他们开车途径了一家大型超市，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通过这段路花了不少时间。
季初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就想到了中午周云景和他说的话，看来大家真的开始抢东西囤货了。
以后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突然，他想起了上辈子看的漫画结局。
所以人类文明会被彻底摧毁，回到原始社会一切重来吗？
季初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也只能先关注当下了，目前看来，最恶心人的就是那个乔贺云，这个人似乎很喜欢看人自相残杀。
他问身边的人，“楚笺言，如果不在领域里，你能打过乔贺云和慈安吗？”
在领域里小怪物的能量会被他「母亲」压制，这件事他早就听爱人说了。
怪物嗤笑一声，不屑道：“不在领域里面，一百个他们也伤不了我一根汗毛。”
说着他有些不爽道：“但是那两个人太狡猾了，只要遇到我就会立刻展开领域，我根本没机会出手，而且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行动过，慈安倒是次要，像他这样的，「母亲」想创造多少就能有多少，主要是那个乔贺云，他才是设计这一切的人，恶劣至极。”
先前他有趁着上学的时候偷偷跑去搜寻过两人的踪迹，找到的次数很少，即便找到了每次也都会被拽进领域，打个昏天黑地再出来时两个人又不见了。
给他气得不轻。
这两个人他是必须要除掉的。
怪物能感觉到两人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并且还会威胁到哥哥的安全。
季初抿唇，有些不明白，“我感觉那个慈安似乎很听乔贺云的话，为什么？”
甚至可以说，慈安就好像个没有思想的工具一样，完全为乔贺云服务。
小怪物见缝插针，嬉笑道：“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关系吧，哥哥我也很听你话的，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季初表示不相信，他今天早上从站着到被抱着，再到最后跪趴着，哪一次没有求饶，可这家伙直接装聋。
这人在他这里的信用值已经是负数了。
他故意道：“你真什么都听我的？”
“当然。”
小怪物信誓旦旦。
季初故意说，“那今天晚上不做”
“哥哥你快看，那边好多人啊。”小怪物一秒转头趴到窗边，生硬地转移话题。
季初：“”
他目视前方，慢悠悠开口，把被截断的话讲完，“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小怪物听到这话，面色如常地转过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认真点头道：“好，我都听哥哥的。”
季初：好一个都听我的。
算了，还能咋地。
他继续上面的话题，“我倒是感觉乔贺云他们两个不是我们这种关系，慈安听乔贺云的话，应该是为了什么目的。”
捆绑住两个人的是各自的利益。
怪物若有所思，随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我这好弟弟想要什么了。”
它们是以同样的方式诞生的，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对方的想法。
楚笺言肯定道：“这个慈安他想要的是「母亲」的爱，偏爱，他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同，并将其他会分走他的爱的兄弟姐妹除掉，比如说我，而方才我们在万灵村知道的那件事，应该就是他了解到自己内心所求的契机。”
季初被这种说法震惊到了，他有些想不通道：“可是，你们不是天生地长的吗，你们的「母亲」应该没有过多教育过你们吧，他这么会变成这种性格？”
他一直认为，孩子性格的形成九成都是因为教育和环境。
“是的，我们的「母亲」只是创造了我们，等到时间再发布指令。”小怪物道。
不过他又说，“他之所以对「母亲」的爱这么执着，是因为「母亲」在创造我们的时候没有赋予爱，只有无波无澜的能量，越是缺少的东西就越是会穷尽所有去追寻。”
季初觉得心脏发紧，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他轻轻问，“那你呢？”
怪物知道自己的小伴侣在问什么，他笑着说：
“我和他不一样，我有哥哥的爱。”
前方遇到红灯，停下车的瞬间，季初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愣了一瞬，呆滞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小怪物眼神坚定而认真，浅绿色如同湖泊一般的瞳孔沾染上了点点滴滴的笑意。
季初顿时感觉心跳不断加快，像是被日光轻柔包裹般温暖，他慌乱地转回头，结结巴巴道：“肉麻”
可血红的耳垂和脸颊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哥哥，我觉得这条就可以了，挺搭的。”
小怪物被季初按在试衣间，不停地换衣服。
从西装款式纠结到颜色，再从鞋子造型纠结到领带手表。
足足两个小时，还没折腾好。
小怪物看着忙里忙外，翻箱倒柜的小伴侣无奈道：“哥哥，是我见你父母，怎么你比我还要紧张啊。”
季初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终于找到了最让他满意的一条领带。
他站在小怪物面前，一边微微抬着头帮他系，一边解释道：“我当然紧张了，楚笺言，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父母不是特别和善的那种类型，要是他们对你说什么不好的话，你别放心上。”
季初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紧张得没睡觉，越是临近见面的时间，心脏鼓动得越快。
他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倒是小怪物听小伴侣这么个反应，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哥哥，你父母很不好相处吗？”
季初沉默，想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他们都是那种很冷的类型，寡言少语，那怕是说话也毫不拖泥带水。”
“不爱说话啊，没关系我可以主动开启话题的。”
季初摇摇头，“他们就是单纯的不乐意浪费口舌说不重要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嘱咐，“要是他们不理你，你也别有什么压力，他们对谁都是这样的知道吗？”
小怪物轻笑了一声，搂住小伴侣的腰抱紧他，低头同他说，“放心吧哥哥，我会好好表现的。”
再说了，能少语到哪里去
一个小时后———
怪物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端起面前第十杯茶水灌下去。
场面一片寂静，好像连呼吸声都是犯法的。
他默默停止了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