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宴离开酒店,一个人回到了租的房子里。
灯一打开,能看到的都是他放过来的东西。他的游戏碟片一摞摞地摆在一旁,乱七八糟的,游戏手柄随意地扔在客厅地面。
关上门,门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内嵌鞋柜,里面摆放着他最爱的各种限量球鞋,有几双的鞋面上还有着球星的签名。
谢归宴扫了一眼鞋柜,清清楚楚地记得摆在最中央的那两双鞋,是许言烛送给他的。
谢归宴又重新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间房子。
客厅里完全没有许言烛生活的痕迹,任谁来到这里,都只会以为这是一人住的房子。
卧室衣柜里也只有谢归宴一个人的衣服。
许言烛每次都是匆匆过来,跟他上床,住一晚,然后匆匆走人。许言烛会事先从学校宿舍里带换洗的衣服过来,离开后也从不留下自己的衣服。
或许,只有浴室里的两个漱口杯,两把牙刷,两条毛巾能够看出这间房子确实有两个主人。
谢归宴带着酸软的身子,瘫在床上出神地想着。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间房子里竟然只有他自己的生活痕迹。
那个疑问重新浮上心头。
——许言烛真的爱我吗?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死缠烂打,许言烛才不得不接受自己吧?
谢归宴闭上眼,强烈的不安感与不信任感让他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试探一下吧,小小地试探一下。
第二天,谢归宴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大学,谢归宴第一时间不是去教室上课,而是回到了宿舍里。
舍友看到谢归宴拖着一个行李箱回来,惊讶道:“你咋了?咋还拖着箱子呢?”
谢归宴打开箱子,一边整理一边应道:“我回宿舍住一段时间。”
舍友刚开始有点惊讶,很快又想通了:“是因为期末考吧?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因为期末考回宿舍住。”
谢归宴瞥了他一眼:“我很重视学习的好吧!”
谢归宴把从租房处带来的生活用品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拿出来后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收拾来着?
整着整着谢归宴就有点不耐烦了,他从来没有自己整理过东西,从小到大都有人帮他做这些琐碎的活。小的时候是家里人,读大学以来是许言烛帮他。
舍友结束了一个游戏副本,看了一眼谢归宴的进度:“大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来帮你吧!”
舍友在第一次见到谢归宴的时候,就知道他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皮肤白皙得跟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似的,脸嫩手也嫩,一看就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富家少爷。
不过小少爷虽然养尊处优了点,但脸长得嫩啊,样貌比那些流量小明星还要出色,脾气也不差,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谢了啊。”有人要帮忙,谢归宴就站在了一旁看着舍友忙活,“等会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舍友不客气道,“还有,帮我多在那些女生面前说几句好话。”
谢归宴女生缘可好啦,一堆女生朋友。可恶,舍友一边分类摆放用品,一边内心不甘,这么多美女他不珍惜,反而搞同性恋,太浪费资源了!
谢归宴有一个男朋友的事,是谢归宴亲口告诉舍友谢申海的。
舍友谢申海刚听说的时候很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然后又严厉地对谢归宴说道:“我知道就行了,你不要到处说,别总是傻乎乎地信任别人。”
当时谢归宴有点惊讶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道:“我又不傻,我肯定不会到处说呀。你是我舍友,我才跟你说的。”
回想起当时谢归宴眼里的信任,谢申海心里舒服了点,任劳任怨地帮小少爷整理东西。
整理完后,谢归宴请谢申海去吃了一顿饭。
谢归宴仿佛真的很重视期末考一般,按时去上课,按时回宿舍休息。谢归宴这么频繁地出现在教室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男的女的都有,都提出可以给谢归宴提供笔记和作业辅导。
“草,你人缘也太好了吧。”谢申海看到谢归宴桌面上借来的笔记本,酸了,他怎么就没这待遇呢,明明他也贼帅好吗?
谢归宴从小到大人缘都好,一直就是人群中发光的宝宝,走到哪哪里就有他的妈妈粉,不仅有女妈妈,还有男妈妈。而且他零花钱多,哥们儿也多。
“你想要也可以拿去抄。”谢归宴随意道。
谢申海走到谢归宴椅子后,盯着谢归宴,盯到谢归宴有些不自在后,他才慢悠悠说道:“你不对劲啊,你怎么不出去见你对象了?竟然真的在学校里待了一个星期,太不可思议了。明天就是周日了,你去你对象那吗?”
谢归宴转了转笔,弯起眼笑了下:“当然去啊。”
谢申海怀疑地看着谢归宴,然后松了口气,背对着谢归宴回到了自己的椅子:“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谢归宴又问:“如果真吵架了,你要怎样?”
“那我肯定会揍他一顿。”谢申海毫不犹豫道,“敢欺负我哥们,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谢归宴乐了,笑得喘不过气来。
笑着笑着又安静下来。
他这一周都没发闲聊的信息给许言烛,只发了雷打不动的“晚安”过去。
以前遇到有趣的事,他会第一时间跟许言烛发信息。如果没有发生有趣的事,他就会不厌其烦地发“想你了,哥”“好想你啊啊啊”“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诸如此类的骚扰信息给许言烛。
但这一周,他有意地控制自己,只发了“晚安”过去。
聊天记录里只有寥寥几字。
谢归宴:晚安。
许言烛:晚安。
谢归宴:晚安。
……
这一周的信息,只有重复的二字。
谢归宴拿出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
果然,之前的聊天记录,只有谢归宴主动地跟许言烛提起自己的事情,而许言烛从来没有主动提起他那边的事。
谢归宴就这么安静了一星期,许言烛也没有问。他发晚安,许言烛就发晚安,跟个聊天机器人似的,谢归宴心想。
就这样吧,谢归宴将手机扔到一旁,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减少见面减少聊天。
周六,谢归宴搭了两个小时的车去到许言烛学校,熟门熟路地找到实验室。
“我来找你啦。”谢归宴推开实验室的门,见到许言烛穿着白大褂坐在电脑前。
同样在实验室里的女生,也是上周碰到的那个女生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每次都这么闯进来,如果在实验操作的关键时候被打断,那要怎么办?”
实验室内只有许言烛、谢归宴和她三人,这话很明显就是说给谢归宴听的。
谢归宴不满地看向许言烛。
许言烛看出了谢归宴眼里的委屈,立刻道:“这间实验室是我负责的,没有那些细致的实验操作,是我同意他过来的。”
女生没再说话。
谢归宴见状,满意地拉着许言烛的手走了出去。
这回谢归宴拉着许言烛进到了一个厕所隔间里,关上门,谢归宴就迫不及待地仰头亲了上去,像猫咪一样舔着许言烛薄薄的嘴唇。
许言烛一手摩挲着谢归宴的后颈,一边任由谢归宴讨好似的亲吻自己。
良久,谢归宴终于停了下来,嘴唇已经亲得泛着好看的水光,透亮透亮的红唇让许言烛眼神暗了下来。
谢归宴双手环着许言烛的脖子,下巴耷拉在许言烛肩膀上,小口小口急促地喘着气,细微的气流扫过许言烛的肩窝,像有一只毛笔在肩窝轻轻走过,痒痒的,麻麻的。
许言烛低声:“这么急?嗯?”
谢归宴像是被许言烛性感低沉的声音所惑:“我想要,就在这里,好不好?”谢归宴的手往下走去。
许言烛呼吸重了一下。
谢归宴知道许言烛有着洁癖,他附在许言烛耳边轻声道:“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厕所试过了。再来一次,好吗?”
谢归宴略带调皮的声音让许言烛的记忆回到了高中,昏暗的隔间,间或传来同学的对话声,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在厕所里做着这样的事。
“不用脱衣服,把拉链拉开就行了。”谢归宴继续道。
许言烛深吸一口气:“就一次。”
…………
走出厕所隔间,谢归宴接水漱了漱口,洗了一把脸:“你们这栋楼人真少。”竟然一直没人来厕所。
“这是实验楼,一般没什么人。”许言烛道。
谢归宴声音都哑了:“都怪你,我嘴都肿了。”
许言烛不说话了。
两人走出厕所,在走廊里靠着栏杆,吹着风,谢归宴用着沙哑的声音道:“我该回去了。”
“这么快吗?”许言烛问。
“嗯,是你说的呀,让我好好准备期末考。”谢归宴撇了撇嘴,忘了自己嘴肿了,“嘶”了一声。
许言烛看到谢归宴这么乖,又想亲他了。
“还有,信息……”谢归宴话还没出口,许言烛立刻打住了他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少说点话吧,嘴都肿了。”许言烛话一出口,又惹来谢归宴风流婉转的一眼,他停了停,继续道,“复习期间少玩手机是对的,信息少发点没事,不影响。”
不影响吗……谢归宴低垂着眼,没有看向许言烛,就算有没有自己的信息,都不会影响到许言烛的生活,是这样吗?
“那我先回去啦。”谢归宴抬起头,变回了平时的模样。
许言烛摸了摸谢归宴的头:“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