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显然是真的怕，再开口说话声音都抖了，还隐约有点哭腔：“别说了！你这让我明天怎么考啊！”
男生显然没想到她能怕成这样，赶紧往回找补：“哎！你还真当真啊！这么人来人往的，有鬼也早吓跑了！喂！别哭啊！我瞎说的！不然你再打我两下？？？”
苏羡：“……”
胡藏在旁边也围观了全场，唏嘘：“皮出事了……”
虽然是同龄人，但苏羡真的不太能理解这种故意吓唬女生的举动，看这，真吓到了自己还着急，图什么啊。
不过也因为这俩人的话，苏羡心里原本的疑惑跟着放下了一些。
的确不少学校都是在墓地上改建的，这跟以前城市规划不如现在科学也有关系，建一所学校要用到的地皮不会小，要地皮集中，还要成本低，墓地就成了不错的选择，不然还要涉及拆迁之类的，就太过麻烦了。
再者随着城市扩张，有些土地在规划里，是避不开的，这类做过集中墓地的地方，难免阴气汇聚，即使是做法事超度过了，也不太适合用作住宅一类，学生阳气旺，正好能起到压制作用，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因此苏羡能感受到一些阴气，也算是正常。
苏羡放下心来，找到了明天自己要坐的位置，出去时候又遇到了之前看见的两个学生进了隔壁的一间教室。
不过是萍水相逢，苏羡也没多注意，跟着胡藏就走了。
第二天高考正式开始，苏羡按照往常的点醒了，用手机开了英语听力放在一边，就拿了剑在阳台上练剑，好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紧张多少有一点，但远不足以乱他心神。
倒是胡藏来的比平时要早，带来的早饭也要比平时更丰盛，人倒是要更安静些，显然是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苏羡。
苏羡看他一副强行装的无事发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安慰说：“你放心，我状态很好。”
胡藏这才放松些，等苏羡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了，就送他去了考场。
他们来的算早的，但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好多家长都拉着还没进场的孩子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些什么。
苏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一时有些愣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跟胡藏道了声别以后，就进场了。
这边考点查的很严，所有金属制品都不得进场，就连考试用品学生都是不用带的，全有统一发放。
苏羡一路检查进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周围的位置也很快陆续被考生们填满，空气中渐渐有名为紧张的情绪在蔓延。
但因为先考的是语文，对于母语，人总还是要更熟悉一些的，所以第一场考试，并没有什么波澜的就结束了。
等下午时候，苏羡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紧张在卷子发下来以后越发攀升，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
苏羡快速的将手里的数学卷子过了一遍，也知道了为什么周围人的情绪为什么那么紧绷了，这卷子远比往年的要难得的多。
只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可不是要紧张了。
苏羡没有浪费时间，快速审题，拿了草稿就开始计算，修道的本质就是修心，他心境平稳自然如有神助，很快做了完了小半张卷子的题。
只是在他回过头去检查的时候，身边的一个考生，却是忽然有了动作。
苏羡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就见监考将那考生的卷子收了起来，竟是提前交卷了！
也是这时候，苏羡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那提前交卷的男生也不能自由走动，而是被考场这边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整个考场都很安静，这场几乎是能够改变命运的考试，牵动了太多人的心神，却有人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放弃了。
苏羡没有评价别人的习惯，人各有命，他只是低头继续做题。
只是他五感敏锐，周围人的动静，基本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考试时间过半的时候，就隐约能听到一些压抑的啜泣，等到监考提醒注意交卷时间的时候，竟是有人彻底绷不住哭出声来。
苏羡这时候已经做完了卷子，正在做最后一遍检查，倒是不至于受影响，只是在他刚把试卷和答题卡倒扣过来放在桌上以后，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阴寒的气息。
他下意识就想要转头，却因为场合不对而生生忍住了，但眉头却紧皱起来。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不算长的时间对苏羡来说却格外煎熬，等到终于结束，他第一个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凝神追寻着那股阴气，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苏羡手下意识想要去摸口袋，却想到今天考试，他什么都没带！
正在他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前面人群骚动起来。
苏羡眼看着人都往前面挤，也就顾不上其他了，赶紧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挤进了人群里。
一挤进人群，苏羡就听有人说：“好像有想不开要跳楼的！”
苏羡听了，更是拨开人群往前跑，绕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一个女生已经爬到了窗户外，整个人就站在十多公分的窗户外沿！
旁边还有已经赶到的考场老师和安保，有个男生在一边扯着嗓子喊：“你下来啊！没考好就没考好啊！大不了明年我还陪你再考一次！我跟你一块！我求你下来好不好！”
男生眼睛都红了，里面都是眼泪，要不是身边人拉着，怕他刺激到女生，他估计已经要冲到窗边了。
苏羡这才发现，这男生正是之前逗女生说学校都建在坟地上的那个！
苏羡这会心里真是又气又急，那女生这会是怎么劝都不会自己下来的，因为她背后这时候正趴着一个枉死的厉鬼呢！
那厉鬼双手搂在女生脖子上，脑袋靠在女生耳边，像是在对她说话。
女生一脸泪痕，表情木然，随时都可能跳下去。
大约是察觉到苏羡的目光，他是修道之人，气息自然与旁的不同，那厉鬼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大半张脸都摔烂了，只有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嘴唇翕动着，仍在女生耳边呢喃。
厉鬼的视线对上苏羡的，竟是扯着嘴角，露出个深深地笑来，那本来搂着女生脖子的手放开了，然后在她肩上轻轻一推。
苏羡脑中轰然一声，再顾不得其他，抬手把中指指尖咬破了，侧边往墙上一借力，竟是翻过挡在前面的几人，扑向了窗口！
“啊！！！”
四周围尖叫声四起，苏羡却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女生的胳膊！
这时候他半个身体都悬在了窗外，要不是另一手抠着窗边铝合窗的卡槽这会怕是两个人一起都掉下去了！
苏羡手上的血，随着他抓着女生胳膊的动作沾到了女生身上，中指血有先天纯阳之气能克制一切邪祟，苏羡自幼修道又元阳未泄，中指血的威力远胜于常人，便是厉鬼也要退避。
女生一下子恢复神智，发现自己整个人悬在空中，当即惊恐地尖叫起来。
苏羡险些抓不住她，好在刚才被他吓到的其他人这会也已经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们俩给拽了起来。
被苏羡救了的女生此刻哭得手脚都软了，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跟她一块的男生抱着她也哭了。
周围乱糟糟的，苏羡手上还在流血，别人只以为他是刚才窜出去救人蹭破的，旁边老师还要拉着他去医务室。
这种时候伤了手，可别给耽误了！
苏羡却是没工夫管手上的伤，直接拉开了那本来抱着女生不肯放手的男生，抬起女生的下巴，就用流着血的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
额头又称灵台，这是仙家的说法，在《庄子庚桑楚》里，就有“不可内於灵台。”的句子，引申为心。
这姑娘之所以被厉鬼盯上，正是因为心中恐惧太过，昨天被那男生吓到了，怕是心境就受到了影响，今天考试又遇到了比往届都要难上许多的卷子，一下子心房失守，就让厉鬼钻了空子。
如此这般，最好就是要做法安魂定心，只是眼下实在没有条件，他又不好去碰女生心口，只能从灵台入手。
还好果然有效，本来只知道颤抖哭泣的女生神色放缓不少，也认出这是自己救命恩人了，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旁边男生猛地拉开，又看他抬手就把血往女生额头上抹，不由很有意见，嘀咕了句：“你干嘛！”就要抬手去擦女生脸上的血，却是被苏羡用力扼住了手腕。
男生顿时痛得叫起来，苏羡视线冷冷扫向他：“你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男生本来看苏羡是女生的救命恩人，刚才即使不满也没发作，这会听了苏羡的话脸色当即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
苏羡甩开他的手：“你要是不吓唬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男生本来还不服气，却忽的想起今早见面时候，女生惨白的脸色，反驳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本来在考场外的女生家长也被安保带了进来，一家人又抱着哭了一场，等他们想起来要感谢苏羡的时候，苏羡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