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妖
从西月发现溪水不对到他们发现这座山, 中间已经过了整整十天,更不用说在西月发现之前不知道暗抚被钉了多久,一想到这么长时间暗抚生生被钉在树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西月就头皮发麻!
杀妖不过头点地,这只暗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折磨成这样还不让死?!
藏马神情严肃地眯起眼睛:“那棵树不对!”
树?西月先是一愣,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暗抚再废也是一只纯种妖怪, 愈合力那是顶呱呱的, 怎么可能被树枝穿透之后就不停流血不愈合呢!
正当西月和藏马犹豫要不要上前将暗抚救出来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巨响传来, 山上不断有石块滚落, 西月和藏马赶紧远离,转头之时正好看到了一条和山上石块颜色差不多的巨蛇绕着山体滑动。
那是一条可以绕着石头山来几圈的巨蛇, 西月化成妖体在巨蛇面前也只是一个小朋友,随着巨蛇慢慢靠近山顶的那棵漆黑的树, 它的身体越来越小, 直至变成成年人腰身粗细。
妖怪优秀的视力让西月看到那巨蛇绕着树缠绕,知道那颗狰狞的蛇头正对着无力低垂着头的暗抚,巨蛇冲着暗抚吐着蛇信子, 在西月的紧张中咬在了暗抚的肩膀上, 像是往他的身体中注入了什么。
原本低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的暗抚嘶吼起来, 他想要挣扎想要嘶吼,可是那牢牢插入他的手腕脚腕的树枝让他动弹不得, 那将他的脖颈钉在漆黑树上的树枝让他的嘶吼只剩下呜咽。
那一定很痛, 痛到暗抚的眼睛都要显现狰狞渴求死亡, 可是那条巨蛇在他身体里注射了生之希望,让他只能沦陷在痛苦中, 连死亡都不能拥有。
像是欣赏够了暗抚的痛苦,巨蛇一点点从树上下来,慢慢恢复成原本的体型,盘绕在山体之上,只剩下树上的暗抚睁着眼睛感受着鲜血和力量一丝一丝远离自己。
西月和藏马久久无言,那座山上的巨蛇肉眼可见的强大,只是出现就将西月和藏马震慑在原地,不敢想象它是敌人,不敢想象与它为敌!
两妖一点一点往后退,不敢惊动不敢触怒,直到肉眼看不到那座漆黑的山,才敢将心口的那口气松开。
过了良久,西月感慨:“想不到黑暗大陆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他们走的时间一直注意强者的气息,那给所有人威慑的气息一直在东方——黑暗大陆的中心没动,一直到黑石山不论是西月还是藏马都没有察觉到不对,他们差一点就上山直奔暗抚了!
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西月扭头看藏马惊魂未定的脸安慰道:“黑暗大陆这么大,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另一个暗抚呢!”
藏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西月说的那一瞬间藏马真的心动了,想要放弃那个半死不活的暗抚另寻他法,可是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行不通。
先不说在茫茫黑暗大陆大海捞针另找一个能够熟练运用空间能力的魔兽现实不现实,就说他们的目的是回到魔界,这是需要切实的空间位置的,黑暗大陆土生土长的魔兽只能依靠藏马身上的空间纽带来定位,这是非常不安全的一个做法。
如今有了一个原世界的精通空间之力的暗抚在眼前,藏马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魔兽?
摸了一把脸藏马下定决心:“不用另找了,我们就要这个暗抚。”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藏马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西月扭过头,将喉间的笑意压下去,他今日才发觉藏马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西月刚开始见到那条黑蛇时的确是被吓了一跳,那种面对生死威胁心脏急剧挑动的感觉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只是生死也经历过好几次,远离黑石山和黑蛇后西月很快缓了过来,随之替代的便是兴奋,那是面对强敌时体内的妖血燃烧时升腾起的温度,让西月徒然回忆起他为了西国不停征战的父亲,他自从成年就离开西国不断挑战强者追逐王者之道的兄长。
西月豪爽地拍着藏马的肩膀,对比起西月藏马是不喜欢打斗的,能够用大脑解决他就不会动手,如今硬逼着他向明显比他强大的黑蛇宣战,也是难为藏马了。
虽说宣战了,藏马可没有打算大咧咧地直攻上去。
“我们的目标不是打败那条大黑蛇,只是把暗抚救出来,等到暗抚恢复神智之后立刻让他带着我们离开黑暗大陆回魔界!”那时候哪怕大黑蛇暴怒也找不到我们了!
藏马注视着脸上已经带着些跃跃欲试的西月,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不能恋战,把暗抚救出来立刻跑!”
西月无奈地点点头,他虽然看到实力强大的对手有些见猎心喜,但他长脑子了的!那么一大条明显现在的他打不过,脑袋坏了才去硬碰硬。
接下来西月和藏马就坐下来好好商量了一番怎么打那个就盘在黑石山上的黑蛇,你说,都已经是那么厉害的大佬了,怎么那么宅家,不多出去逛逛。
哪怕西月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能硬拉着人家出去,只能和藏马再想别的办法。
幸而他们之前在黑暗大陆到处走的时候收集到一些带走病痛的香草,只要将暗抚救下来,给他服用香草,就能让他身体恢复,一旦他们逃出黑蛇的掌控,哪怕只有片刻也足够了!
说干就干!
藏马隐藏在黑石山附近,等待着时机出现救暗抚。
西月站在距离黑石山百米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放出自己的念力和妖力,下一秒冲天的妖气混和着杀气拔地而起,这是它的主人第一次将它全部放出威慑敌人!
原本平静的森林下一秒变得聒噪起来,数不清的动物从西月所在的森林冲出,黑蛇每次动静虽大,身上杀气并不如何深重,这也是为什么离他如此近的地方还有这么多动物自由自在的生活,西月和藏马第一次看得时候差一点上当的原因。
果然,没有智慧生物可以忍受如此挑衅,安静宅在家不动的黑蛇也不行!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加大,如同上一次,巨蛇挪动巨大的头部直到正对着西月,猩红色的眼睛睁开对着西月,那双眼睛中没有疑惑没有怜悯,冰冷的竖瞳中是无尽的冷漠和血腥。
西月懂了,巨蛇的沉默不是因为他的慈悲而只是无聊。
蛇头向着西月的方向探区,吐出的蛇信子带着血雨腥风,鼻子灵敏的西月脸色一黑,不动声色地远离几步,马上要开始生死之战,西月哪怕恨不得将蛇头砍下也没有用念力将自己的鼻子糊住。
命重要命更重要!
巨蛇明显是没什么耐心和西月刺探来刺探去的,发现面前还没他嘴大的小不点就是吵醒他的人,巨蛇直接张着大嘴吐着蛇信子冲了过来,不带一点缓冲。
咽了一口唾沫,将心中各种杂乱的思绪排除出去,西月全力应对面前的黑蛇。只是简单一击,就带着极强的罡风,西月的头发被吹的直往后飞。
躲闪的同时西月瞄到黑蛇还盘在山上的后半身,要把他引开,不然藏马没办法把暗抚救下来。
手中的念刀已经出鞘,西月一出手就是狠招,直接往巨蛇的眼睛处插去,趁着巨蛇眼睛受到攻击闭上用坚固的鳞片保护之时,西月一个转身直接冲进巨蛇的嘴巴里,念刀蓄力到最大砍向巨蛇的舌根。
果然,再强大的生物眼睛和柔软的蛇头都是软肋,巨蛇猝不及防之下被猛击软肋,蛇头虽然没被整根砍下却也被砍断了三分之一,诡异的绿血从伤口喷涌而出,西月则趁着巨蛇剧痛之下张口大喊的功夫从他口中逃了出来。
巨蛇的嘶吼声出离愤怒,刚开始他并没有突然出现冒杀气的小不点放在眼里,黑暗大陆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没脑子的蠢货,自持实力不错到处挑衅,巨蛇虽然宅倒也见过一两个。
正准备将面前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点心吞吃入腹,不曾想竟然是个扎嘴的!
一声夹杂着愤怒的大吼,形成的罡风竟然将周围一公里的树木都吹飞了,巨蛇也如西月所愿从黑石山上下来了,可惜的是先前西月造成的伤口没有存在多久就消失了。
啧!竟然还会自愈!
边打边不露踪迹地将巨蛇往远离黑石山的方向引,因为西月伤到了他,巨蛇无比愤怒,愤怒到暂时放松了对被囚困在黑树上的囚犯的管制。
他要杀了面前这个人类!杀了这个敢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人类!
巨蛇一旦认真起来,不是现在的西月可以抗衡的,西月算着时间变成原形,速度快了好几倍,在巨蛇的攻击下夹缝求生。
巨蛇是真的很黑,西月原形白犬是真的黑白,所以这出生死大逃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白色小狗正在走位风骚地跳绳,就是那条绳粗了些西月跳的胆战心惊了一些而已。
逃生
这边的藏马也在抓紧时间冲上黑石山去找山顶的暗抚, 黑石山远远看上去并不大,藏马要在隐藏自己的情况下还是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暗抚,正巧他转头观察黑蛇之时看到了那副小狗跳绳图。
嗯, 手机没信号真是太可惜了!
藏马也看出了西月此时处境的艰难,没有多停留,将眼前的景象印成图片存在心里, 然后直奔暗抚身边。
就像之前西月看到的那样, 暗抚的精神在漫无止境的折磨下几近崩溃。
藏马的呼唤没有让他抬起头, 若非之前藏马曾见到他无声的哀嚎听到了他心脏位置近乎于无却切切实实存在的心跳,恐怕也以为这只是一条挂在树上的肉干了。
对此时的情况早有预料, 藏马并没有将困住暗抚的树枝拔掉——谁知道那条巨蛇对树枝有没有感应, 万一一拔掉那条蛇立马掉头过来,藏马说不定就要变成下一个被插在树上的暗抚了!
小心翼翼地拿出藏着的香草, 这种可以治疗病痛的草药哪怕在魔界也很稀少,发现之后藏马藏了好多以备不时之需, 抬起暗抚的脸将香草揉搓出汁液塞到他嘴里。
一开始暗抚并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轻轻颤动呼吸也粗了一些,随着他的眉毛抽动眼睫毛也微微忽闪, 藏马在暗抚睁开眼睛时闪电般按住他的嘴。
“我说, 你听。”
暗抚从漫无边际的痛苦中浮出水面, 眼睛模糊睁开看到的是一片金色,那是藏马的眼睛, 随后一张温暖的手堵住了他的哀嚎, 压低却镇定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传入耳朵。
从无望的昏沉中醒来, 暗抚看到了金色的希望从无边的黑暗中生长出来,这时刻身体的疼痛只是帮他确认了面前妖怪的真实, 绿色眼睛中含着一抹几乎要被擦去的希冀。
“我的伙伴引开了那条黑蛇,我手中是可以助你恢复的草药,时间紧急,黑蛇随时可能回来,你一旦恢复到可以展开空间就点点头好吗?”
藏马说完暗抚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还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不能自拔,正当他压制心中的焦急和不耐烦准备再说一遍,木楞楞的暗抚眨了眨眼睛,居然点了点头。
心中一喜,藏马赶紧将手中的香草塞到暗抚嘴里,暗抚脖颈中也插着一根树枝,随着他的咀嚼喉咙用力,更多的鲜血顺着树枝往下留下,藏马看得一皱眉。
这样效率太低了,藏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指着脖颈上的树枝问道:“我要是拔掉它,黑蛇会感应到吗?”
暗抚微微侧头,似是思考了一瞬,然后动作幅度很小地摇摇头。
听到准话,藏马不再迟疑,直接将漆黑的树枝拔了下来,那一刻伤口扩大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在香草的药效下很快收拢愈合。
“咳咳咳咳这棵树和黑蛇关系密切,一旦我离开黑蛇就会感知到手腕和脚腕的不能拔!”
刚能说话,暗抚便不顾剧痛将情报说了出来,本也没准备拔的藏马看他知趣脸上的神情更加温和,利用同从魔界出来的身份和他套着近乎,他那少年美好的脸给加了不少的分,没说多少暗抚就信了藏马的话,一听藏马的伙伴正在冒着生命威胁引离黑蛇,紧张地恢复身体。
藏马从和他的交谈中也知道了这只暗抚是怎么沦落到黑暗大陆,他们暗抚一族在魔界时遭到强敌围攻族地,他便是在被追杀之时不小心联通到这个世界。
带着伤的暗抚在黑暗大陆原住民的眼中就是一盘很好吃的点心,幸而他的天赋神通用的不错,数次死里逃生,但也正因为如此暗抚放松了,后果便是得罪了这个隐藏在黑石山上的大蛇,被他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抚眼中含泪字字泣血说得真切,藏马似是无意问了一个问题:“黑暗大陆很危险,不过我之前观察过这条大蛇,他就一直盘踞在这黑山上,你是怎么得罪他了?”
暗抚低垂着眉眼,不想引人注目已经站在树下的藏马等了半天,才听到一句状似不好意思的嗫嚅:“我当时很久没有吃过东西,远远看到这棵树顶挂着一颗白色的果实,很显眼,看上去很好吃,然后我从空间中出现采果子时就被抓住了。”
藏马无语地砍向暗抚,有了香草,其他几个流血的伤口也慢慢愈合,只是他的神情还很柔弱。
他怎么不知道暗抚是一种这么傻的妖怪,就长得这么奇怪的树这么奇怪的果子,哪怕再饿也不能摘呀!
又给暗抚嘴里塞了一把香草,藏马小心地观察着不断传来轰隆巨响的远方,白犬的身上已经沾染上斑斑血迹。
不行!西月已经受伤了,他打不过那条黑蛇,再拖下去西月必死无疑!
“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暗抚也能听到远处不断传来的打斗声,知道面前的藏马是在担心他的同伴,闭眼感受了一番身体,暗抚点点头。
“可以拔掉树枝了!”
藏马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将暗抚四肢的树枝拔掉,随即快速将香草敷在他的伤口上,与此同时暗抚不顾疼痛右手向前一划,一道空间裂缝就出现在眼前。
“呃————!!”
藏马搀扶着暗抚前脚走近裂缝之中,后脚黑蛇就意识到了不对,一个光弹向着黑石山的方向砸来。
暗抚站在空间通道之中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他一看到黑蛇拖着庞大的身躯眨眼间便到了黑石山上,趁机从异空间中出来拉住力竭倒地的西月,还没等暗抚和藏马把西月拉进异空间,西月身下的土地不断颤动然后往地底收缩。
地下竟然还有一个蛇头!
黑蛇智慧不低,在发现暗抚被救之后他就将一个头颅藏在地下,就等着暗抚和他的同伴从异空间中出来一网打尽!
转瞬之间西月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危急关头将念力混合着妖力向巨蛇口中打去,趁着他被打疼那一瞬间的停留就要进入异空间,可令人绝望的是,这个巨蛇不仅只有一颗头颅,在他的这颗头颅痛呼之时,去黑石山查看的头颅也很快赶了回来。
但,不仅如此,紧紧盯着西月的那两颗头颅竟然就在他的眼前分裂了,眨眼间就变成四颗头!最让西月吐血的是,他竟然没有感觉这死颗头的力量有什么分别,也就是说,这四头蛇的实力竟然又增加了!
在黑蛇展露出四个头之时拉西月进入异空间的手就消失了,连空间裂缝都看不到了。
四个头不停的转动,但仍死死盯着西月没有动作,西月知道他在等,在等空间裂缝再一次出现,在等躲在异空间的人主动现身。
西月吐出一口气,知道现在自己危险了。
那暗抚之前被黑蛇折磨成那个鬼样子再加上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暗抚傻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打开空间裂缝!
不打开,死一个!打开,死一推!
知道了自己深陷绝地,西月原本在打斗中充满妖血的思绪终于冷静了下来,有着那样的父亲和母亲,哪怕知道自己即将死亡,西月也没有做出什么丑态,而是在绝境中努力挖掘生路。
将念力置于双眼之上,西月努力看着黑蛇,想要在他的头上找到命运线,只要在死前扯断那个,他就能逃出生路!
仔细看仔细看这个头颅上没有那个也没有分开的头颅上看不到命运线为什么为什么是念力不够吗再混合妖力我一定可以看到的看到了看到了!
将妖力和念力都汇聚在眼部,两种还没有彻底融合的力量让西月的眼睛充血,只余一片狰狞的红色,万幸是他终于看到了四头蛇的命运线,他的命运线竟然分成了四股,最后汇集在空中。
西月趁着四头蛇还没有下手杀他之时,先是一个佯攻吸引四头蛇的注意力,果然火力全开的四头蛇灵活了很多,他的另一个头很快将西月撞飞,趁此机会西月抓到了位于四头蛇四个头头顶正中间的命运线。
在他抓住的那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随即四头蛇四个头都盯着西月,这时的四个头都没有了之前的随意,那巨大的瞳孔中透露出来的是疑惑和警惕。
疑惑为什么这么一个弱者会给他们危险的感觉,警惕竟然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危险。
西月知道时间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用尽全力撕扯着手中的命运线,但那命运线竟不像他平常见到的那样,一时之间竟然撕扯不断,幸好是四头蛇感知到了痛苦,四个头一起伏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打滚,一点都没有之前高高俯视的模样。
躲在异空间的藏马看准时机让暗抚打开异空间,虽然他不知道西月做了什么,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要是让四头蛇反应过来,他们谁都跑不了!
藏马从异空间中伸出双手,抱住西月的腰就把他往异空间中拖,西月一喜,没打算在这里和这个扯不断的命运线纠缠,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被他忽视的蛇尾横扫过来。
那是汇聚着四头蛇痛苦和愤怒的一击,西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带着藏马和暗抚都被击入异空间,还没等暗抚挣扎关闭异空间,四头蛇已经回过神来,四个头都朝着空间裂缝发射光弹,四个光弹合一,在裂缝关闭前最后一秒进入异空间,巨大的爆炸在异空间中响起。
横滨
天气凉爽的夏日, 海风吹拂,阳光正好,沙滩之上波光闪闪, 只看景色就让人心情很好,忍不住露出笑容。
一个棕红色头发的青年穿着棕色风衣在沙滩上走着,脱离工作的疲累走在无人的沙滩上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
青年名叫织田作之助, 原本是一个杀手, 以杀人为生, 有一天他有了梦想想要坐在面朝大海的房子写出一本属于自己的小说,他就不再是一个杀手了。
没有其他谋生手段的织田作之助原本想要送快递, 可是被杀手经历给弄没了, 无奈之下成为了横滨最大□□之一的港口黑手党的一名底层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累却不用伤害其他人。
刚刚搬了一晚上尸体的织田作之助刚吹了会儿海风松了口气,视力优秀的他在海边好似看到了一个人趴伏在沙滩上, 赶紧走近。
那真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半边身子在沙滩上,半边身子浸在海水之中, 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随着海浪不断漂浮。
没有迟疑, 织田作之助赶紧将孩子抱了起来, 幸好他还有呼吸,孩子的衣裳散开发现他是个男孩子, 织田作之助扒了孩子衣服将自己风衣取下将孩子包了起来。
西月在与四头蛇的战斗中被他一尾巴摔进了暗抚的异空间中, 当时就受了重伤站都站不起来, 随后挣扎着看到正对面的还没关闭的空间缝隙中有光透射进来,身体被疼痛包围就失去意识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等到他再次苏醒过来, 首先便是仿佛全身骨骼都断了的剧痛,迷蒙着半睁开眼睛,周围却像在迷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想要动动手臂,却被疼痛打了回去。
“啊”
西月感觉到他发出了声音,其实那声音很小就像是刚出生的奶犬吱呀的小小声,推门进来的织田作之助却听见了这个声音,赶紧将手里的清水放在桌子上,趴到床前检查救回来的孩子的情况。
织田作之助身为一个小小年纪就在横滨这个修罗场风里来雨里去的奇男子,什么样的离谱状况没有见过,在救了面前这个孩子仔细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时还是忍不住心竟。
明明是年纪小到还没到入学年纪的孩子,身上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上的骨头断了三分之一,不仅如此身上还有着大面积的烧伤和割裂伤,再加上织田作之助是在海滩上发现他的,明显就是被人折磨后扔入大海,能遭受如此苦难还活着,这个孩子的求生意志很强,织田作之助更不忍心放着不管了。
发现西月醒了,织田作之助压住他想要乱动的手,努力放缓声音说道:“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西月模模糊糊可以感知到身边的人没有危险,之前他受的伤真的很重,很快就又昏睡过去了。
等到西月可以半坐在床上时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他知道他被一个名叫作织田作之助的人类救了,他已经离开黑暗大陆,来到了一个叫做日本的现代社会,而藏马消失了。
想到他昏迷之前遭到的冲击,估计就是在他们在逃跑之时被四头蛇含恨重击,为了活命暗抚开启了时空裂缝,但紧急情况下时空裂缝不稳他和藏马他们就失散了,还在不在同一个世界都不一定。
不过他的运气还不错,遇到了一个好人,见他重伤之下返幼的幼童模样可怜,出钱出力地救了他,见他相貌不像普通日本人,还给他详细解释了身处的环境。
清晨。
街道上很安静,最早的铺面还没有开门,织田作之助踏着晨露打开家门,进门后没有休息先去查看了西月的情况,发现他已经醒来了,眨着金色的眼睛看着他。
织田作之助拍了拍头:“啊抱歉,我吵醒你了。”
西月手臂用力,在织田作之助的帮助下坐起身子,坐好后摇摇头:“没有,我白天一直在睡觉,早上很早就醒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为难西月:“很无聊吧,我白天的时候去找一些书,你可以打发时间。”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西月你认识日本字吗?”
西月点点头,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字体很像他出生的世界,很多字意是可以猜测出来的。
织田作之助仔细看了看,看西月没有难受的样子,就将带回的食物从客厅拿进屋子,正好吃饭。
从便利店买来的食物称不上有多么好吃,只是用来补充能量,西月的身体也是可以从人类的食物补充能量,这个世界空气中几乎没有能量逸散,这也是他恢复如此之慢的原因。
吃完饭,织田作之助将垃圾收拾好,搬来一张椅子端正地坐在西月对面,一看就像是商量正经事的样子。
果然如此,看到西月神情认真起来,织田作之助语气严肃地说道:“西月,我叫做织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一个月前我在海边捡到重伤的你,你还记得家在什么地方吗?或者还记得有可靠的家人吗?”
西月愣愣地摇摇头,他有些不明白织田作之助为什么突然问这些,这些问题在他清醒过来之后他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还有港口黑手党?就是□□吧,有了和藏马一起勇闯□□的经历西月对这个也有些了解,□□的底层人员也就是做些杂活。
看到西月摇头,织田作之助的神情更加严肃,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干涩:“你的伤比较重,没有办法去正规的医院,去组织的医院需要是我的直系亲属。”
“西月,你愿意被我收养吗?”
西月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织田作之助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在他的意识中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存在收养的问题。
低下头看着如今变得幼小而脆弱的双手,是因为他变成了一个没自理能力的小孩子,还是一个重伤需要治疗的小孩子才会被人好心地提出收养,抬头看向那个要收养自己的男人,经过一夜的劳累红棕色的头发有些蔫蔫的,温和的蓝色眼睛在西月迟迟不回复中也变得有些无措。
这是一个好人,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
而如今脆弱的西月在陌生的世界需要一个庇护伞。
已经知道了该怎样做,西月在那双蓝色眼睛变得更加紧张之前开口:“我有父亲,我不会叫你父亲。”
织田作之助没有生气,很理解地点点头。
“这是应该的,你就叫做我作之助就可以了。”
“嗯,作之助。”
西月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领养人,作之助告诉还不能自由活动的西月,最近的横滨很不安全,除了一周一次的带他去黑手党专属的医院更换伤药,剩下的时间都锁好家门让他好好待在家里。
而随着西月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可以扶着板凳站起身,作之助回家的时间也早了起来,也从每天的夜班变成夜班和白班混着来,甚至他还尝试起自己做饭,第一次西月直接被辛辣的口味呛出眼泪。
哪怕现在是人形,他也是一只犬妖!
极度灵敏的味觉让他无法接受作之助的激辣料理,哪怕是立刻将嘴里的食物吐出来狂灌水也不能消除那股可怕的味道!不,那都不能说是味道了,简直就是酷刑!
最后是作之助又给他单独做了一碗盐水煮白菜—准备的食材用完了只剩下白菜,而用心做出来的辣味料理都进了作之助的肚子!
吃完水煮白菜,哪怕是西月也没精神了,无精打采地脸贴桌子滚来滚去。
作之助将碗里的饭菜吃完看出西月的不高兴,道歉道:“抱歉,要不要我出去再买点吃的。”
西月摸摸肚子,满满一碗白菜还是很占肚子的,他现在被白菜腌入味,什么都不想再吃了。
突然想起什么,西月直起身子:“作之助,最近的治安是不是好了很多呀?”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已经坐稳了身下的位置,最近组织已经清理好了,内部的乱斗没有了,横滨的夜晚也安静了许多。
西月眼睛亮起来:“家附近有图书馆吗?我自己在家太无聊了,有的话我可以去多看看书。”
可惜的是织田作之助摇摇头,他们住在港口黑手党附近,这里是黑手党的地盘,虽然正常的商店不少,但是像图书馆这样的公立设施是没有的,远些的地方,西月现在只是勉强能走路,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养好,织田作之助也不放心让他一个小孩在横滨闲逛。
看着西月失望的样子,织田作之助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要不我每天下班的时候给你借书看吧!”
说完织田作之助一锤手,的确这样,他每次下班的时候都可以绕一点路去图书馆,也不会有危险,也能带回西月想要的书,再有,他还有一个谁也没说过想要成为小说家的梦想,正好可以从看书开始!
“就这样吧!”
西月看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突然敲定主意的监护人,有些无语,又点点头作为回应,嗯嗯,能够成为黑手党成员在这个城市里是有自保之力的。
酒吧
有了作之助的支援, 西月保持着一天一的超高速阅读速度,短短时间阅读了大量的书籍,而作之助原本还怀抱着买书的想法, 后来悄无声息地将这个想法给抛弃了。
无他,以黑手党底层员工的工资是供不起西月的看书需求的。
“唉,黑手党的工资还是太低了。”
晚上的Lupin酒吧客人不多, 只吧台上坐着三个人, 坐在最右边的红棕色头发的男子在喝了一口杯中的加冰威士忌, 忍不住发出感慨。
一旁的友人眼睛立马亮起来,像猫一样凑近, 鸢色眼睛瞪得滚圆, 吃惊地看着口出感慨的织田作之助。
“呐呐织田作,我就说底层人员的工资太低了, 织田作你来跟着我吧!来吧来吧,我一定给你多多的工资。”
这位友人是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人员, 虽然还没有成为干部, 但身为首领唯一的弟子,友人也就是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拥有极高的声望,以‘对太宰治的敌人来说最大的不幸就是与太宰治为敌’的恐怖让横滨的黑暗瑟瑟发抖。
但此时的他有友人在侧并没有表现出他的恐怖, 更多的就像他真实的年龄那样, 十六岁的少年活泼又嘴贱。
最左侧的带着眼镜的友人翻了个白眼, 一巴掌拍在太宰治的背上,不去管太宰治一个岔气猛烈咳嗽的可怜模样, 将这个不怀好意的猫猫按下, 眼镜友人真诚地对织田作劝慰道:“织田作, 不要听太宰胡说,当他的手下是最可悲的事情了, 可悲到会被整个组织的人同情。”
“哇安吾你这个坏人,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织田作的!织田作织田作,相信我,在我身边你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太宰说的信誓旦旦,可不管是最开始就反对的坂口安吾还是坐在一边看着友人们胡闹的织田作都没有当真,安吾被终于摆脱了魔掌的太宰制裁的间隙还不忘向织田作献出忠言。
“织田作,想一想,你想要和这个太宰一待一整天吗?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哈?!想我太宰大人是伟大,跟着我怎么会死!安吾你这个佞臣!”
“佞臣??我说的都是忠言!太宰你看看你的手下多么可怜,每天不仅要到不知名的河里捞你还要忍受你的毒舌,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了!”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织田作你给我评评理!”
“织田作!”
正在旁边喝着酒欣赏着友人们的玩耍,一个不注意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织田作蓝色的眼镜惊了一惊,咽下嘴里的酒,将酒杯平稳地放下。
“太宰是个好孩子。”
“哈?!”
安吾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双重背叛!
太宰得意洋洋地冲安吾扬了扬酒杯,就听到了织田作的后半句话。
“但是我不能在太宰的手下干活。”
坂口安吾赢了半筹,立马转过头来听织田作说原因,最好能狠狠打击到太宰那个混蛋!
“太宰经常要完成首领的任务,他的手下经常要加班!”
还有一个织田作没说但剩下两个友人都知道的原因,织田作原本是一个杀手,如同一个游荡在横滨大街小巷的幽魂,有一天他看到了一本小说,被赋予了一个梦想,成为小说家这个不算高大上的梦想往他冰冷的身体中注入了一丝温暖,让他向着人的方向迈进。
不再杀人是他走近梦想的第一步,沾了血的手是没有办法写出好看的小说的。
“嘛好吧!”
被织田作指出自己的工作悲惨之处,太宰治磨磨牙,决定回去给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找找事,但对织田作的说法没什么意见,因为他的工作是真的很忙,特别是这两天,横滨各处隐有暗动,太宰治隐约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
一旁的坂口安吾看织田作把太宰治给KO了,凑近过来询问:“织田作,你最近是缺钱吗?”
织田作是一个物欲不太强的人,当了那么长时间的黑手党底层也没见有什么不满,怎么今天突然感慨钱不够用,安吾身为情报员的本能让他觉得他的友人有了秘密。
“对呀对呀,织田作你是偷偷干了什么吗?”
太宰治又兴奋起来,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织田作:“啊这是因为我收养了一个孩子。”
“咦?”
太宰治,坂口安吾:“咦?!”
织田作有些无辜:“我收养西月的时候他受了重伤,还是在组织的医院治的病,你们不知道吗?”
太宰治掌握着港口黑手党所有的情报流通,坂口安吾是高级情报员,两人对组织内部的消息知道的很快,极少有事可以瞒过他们。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两人是真的震惊不已,倒不是他们对友人漠不关心,只是港口黑手党并不是什么佛门善地,对于混黑的人员来说友人就是软肋,他们在离开酒吧回归日常之后就会将织田作与他们割裂开,这也就导致了他们没有发现小小的一个底层人员送了一个年纪很小的人去黑手党下属医院就诊的事情。
要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他们烦也被烦死了!
自诩是单身三人组,同伴突然有了家庭,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将织田作夹在中间,逼问他□□的情况。
织田作很乐意分享西月的收养日常,在西月进入他的生活之前,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虽然有了梦想但不知道如何入手,每天只是按部就班地过着。
但生活中有了一个小孩子,原本没有温度的临时居住地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温度,变成了家这个温暖的地方。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本来是坏笑着想要看织田作手足无措的模样,却看着眼前的青年神情越来越柔和,嘴角都开始挂着笑容,说的兴起甚至主动给两人分享起来。
原本听得入神得太宰治从温暖得情绪中抽离出来,轻声“切”了一声,脸贴在吧台上拉长声音抱怨道:“织——田——作!你已经变成一个保父了!”
织田作顿了顿,抱歉道:“抱歉,一时兴起就忘了你们。”
伸手盖在太宰治得脑袋上,额头得碎发遮盖了太宰治得眼睛,只能看到白色的绷带穿过头发,织田作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已经脱离少年的手干燥而有力,让阴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太宰也还是一个孩子呢!”
“哈?!”安吾隔着一个织田作没看到太宰治泛起红的耳朵,一听这话立刻就开始举例太宰治的种种恶行,想要把织田作这个天然呆从‘太宰治还是个孩子’的错误印象中拯救出来。
趴着的太宰治自己滚了几圈,从那种细碎而温暖的情绪中恢复出来,将话题拉到了织田作收养的孩子身上:“所以那个孩子是很喜欢看书,织田作买不起他想看的书,所以感慨没钱吗?”
旁边的坂口安吾提出异议:“书籍的价钱虽然很高,但一个几岁的孩童看的,以织田作的工资应该可以覆盖吧?”
织田作摇摇头,给两位好友半解释半夸耀了一番西月超快的看书速度。
知道织田作收养了一个天才,不论是坂口安吾还是太宰治都没有太过吃惊,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或者说这年月去混黑还混出名头的都不是普通人。
安吾的情报收集能力极强,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罪了港口黑手党之后还能成为高级情报员,太宰治更明显了,他的妖孽程度得到□□所有人的认可,甚至被亲自体验的人称为“魔鬼”。
“哇哇真不错,收养了一个天才。”
知道了西月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屁孩,太宰治就对他不放在心上了,即便是有什么不对,八岁的孩子也瞒不过做过杀手的织田作。
最后在离开Lupin之前,太宰治特地提醒织田作:“织田作,最近横滨有些太安静了,管好家里的孩子哦!”
织田作知道太宰治很聪明,他的话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想到最近横滨最近紧绷的气氛,似乎有什么阴谋隐藏其中。
点点头,三人就分开了,织田作看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多,西月应该已经休息了。
回到家里,果然,西月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了,织田作将已经打包好的书籍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也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当织田作加热好昨晚从便利店带回来的食物西月也带着一丝困意从房间里面出来了,重伤不仅让西月的身体变为幼年模样,也让他变得虚弱很多,本来身为大妖怪的他即便数月不睡也精神异常,如今他的作息变得竟然就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类小孩,易累多睡。
织田作揉了揉西月的头发:“早饭做好了,西月你先洗漱。”
相处了好几个月,西月和织田作的关系越发的融洽起来,作之助虽然只是个普通人类,在他身边却会让心中的烦躁和慌张沉淀下来,西月也越来越接受这样的生活。
他感觉在他烦躁消减后,随着他的伤势慢慢好起来,念力和妖力在缓慢地恢复。
战争
吃完早饭, 织田作先给西月嘱咐了一番横滨现在很危险,如非必要不要出门的注意事项,然后才匆匆出门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 帮派争端少了很多,横滨大大小小帮派灵敏的触觉让他们感知到危险,一个个龟缩在大本营, 于是作为□□的普通人员, 织田作开始处理关于普通人的事务。
就像今天, 被上峰交代的任务不再是人人避之不及收尸,而是给□□有交情的一个横滨本地会社的社长帮忙, 原本这等有油水的活早早地就被进取心强的同事抢走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轮到沉默少言的织田作。
织田作原本没把这个任务当回事, 在到了现场之后却差点被嘶吼声穿透耳膜。
这个社长在横滨也算是小有名气,织田作在便利店还见到过他们公司的产品, 结果今天一敲开别墅大门就被惊慌的社长惊恐地拽住衣袖。
被身宽有三个织田作的胖汉社长躲在身后, 面对着一屋子歇斯底里的男男女女,织田作一时之间也有些失语,结果他脑子一抽, 转手举起社长, 在社长少女般尖利嗓音的伴随下离开了别墅, 直到一条清净的河边才停了下来,将喊累了的社长放下还不忘拍拍他的衬衫。
社长抱胸惊恐地看着他请来的□□帮手:“你你要干什么?”
这青年长得人模人样, 不会是想要把自己杀了跑路吧?
从别墅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出来, 织田作恢复正常, 老老实实地向社长解释一番。
社长不愧是见过大场面敢让□□的人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大人物,听了织田作心大地放松了, 在静谧的环境中看到织田作这个靠谱的人物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织田作的手就是一阵凄惨的哭诉。
原来社长是个富一代,和老婆一起多年打拼才有了如今的成绩,就像大多数有钱中年男人一样,社长也没忍住偷了腥,这本来不是一件可以和性命挂钩的事情,谁知道社长倒霉催的找的情人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趁着社长一家团圆聚餐的大日子居然找上门来了,于是家里就炸了锅。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社长还有一儿一女,结果在争执中发现他的情人是儿子的前女友,这个前女友还是前两天刚刚分手!
可那情人肚子里社长的娃都揣了三个月了!儿子瞬间炸了!
然后那情人还有个前未婚夫,就是社长女儿的丈夫,这一系列让人窒息的转折差一点让社长原地去世,等到他反应过来,发现现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横滨这个遍地□□时不时就死人的地界长大,社长对生死感知最灵敏了,看情势不对立马通知了□□,在屋子里的人眼神越来越微妙,社长坐立不安的时候织田作终于出现了,这也是为什么织田作刚出现的时候社长表现得那么惊喜的原因。
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织田作看着瘫坐在地没有一点大老板气派的社长,忍不住发出感慨:“你可真是个渣男啊!”
社长冤枉道:“我知道我是个渣男,这不是没忍住嘛!我知道对不起美智子,可我也打算补偿她了!谁知道直子和志雄搞到了一起还是夏木的前未婚妻!这谁能想的到呀?”
织田作指出重点:“按照时间来说是直子先和夏木在一起,然后再和志雄在一起,最后和你在一起,是你儿子抢走了姐姐丈夫的未婚妻,你抢走了你儿子的女朋友。”
终于理清了人物关系,织田作发出结论:“你家真乱啊!”
发泄了一番社长的情绪好了些至少不再随时随地地崩溃了,无力地冲织田作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像是问织田作也像是在问自己:“我该怎么做?”
好一会儿等不到回应,社长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正想让人给自己送到另一处房产那里休息,沉默了好一会的织田作突然用拳头击手掌,一脸想到了主意的模样。
“社长,你该去道歉的。”
这个回答让对混黑的见多识广人才怀抱着一丝希望的社长噎得面红耳赤,要不是见织田作面无表情不像是在嘲讽的模样说不定他立马就要翻脸了。
织田作没有发现社长脸色的难看,自顾自地将他思考的结果说了出来:“现在没有闹出人命还有挽回的机会,要是再拖下去,让怨恨发酵变成仇恨。”
说到这里,哪怕是有些迟钝的织田作也回想起了带着社长走时屋子里人怨恨参杂着痛苦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社长也不是个傻子,他只是被一连串事情打得措手不及,羞耻地想要逃避。
被织田作当面点了出来,社长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拉着织田作回到了他们离开的那座别墅。
出乎意料的是一家子人竟然还在那里待着,社长有了人高马大的织田作在身后站着,有了底气,趁着所有人都在撑着羞耻将他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接着一个个道歉,不管在场的情人儿女妻子原谅了没有,社长负责任的行为让他们已经漆黑的脸色好了很多。
看出家人们可以交流了,社长就快速将织田作赶了出去,关了门处理家务事。
结果这个社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三天后,当织田作又被分派到他身边时,他居然当众将自己的家产分割,看在场的人脸色,这个分割除了那名叫做直子的女孩都是满意的。
分割完家产社长才将这几天一直撑在心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向往着年轻的女孩,结果一步踏错就让他险些家破人亡,这场经历让他心有戚戚。
横滨很危险,社长打算在余生和妻子一起在东京生活,为了感谢织田作之前的提醒,决定将老宅中的一部分书籍送给他——聪明的社长打探到织田作每隔几天总是要去图书馆借书,这个礼物织田作推不掉也不想推。
前两天横滨流传着一个消息,一边巨大的金钱流入横滨地下市场,这是一笔巨大到连□□首领森鸥外都无法视而不见的金钱,横滨中的小帮派已经开始动手,走在路上已经可以闻到硝烟的味道,织田作已经发现公立的图书馆已经减少了开门时间,很明显这些背靠国家没有生存压力的机构已经嗅到了危险。
织田作原本还有些担忧图书馆关门之后就没有地方借书了,社长的行为就是雪中送炭,连织田作显得有些呆的眼睛都不由得亮了亮。
社长一摆大手:“喜欢看书总不是坏事,这些书籍都很有用,好好看看吧!”
得了礼物的织田作送别了社长分了好几趟将几十送回家中,西月看到织田作带回来这么多没有看过的书籍很开心,但想到这几天他观察到的事情,忍不住提醒。
“作之助,最近的气氛不对,你要注意安全。”
西月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浓,但那是人血的味道,想想织田作的工作,知道他处于危险的漩涡之中。
人类,是一种又弱小又强大的生物,他们的身体极易损坏,生命轻易就会消逝,但他们又是强大的,人类的智慧人类的感情人类的超脱哪怕是强大的妖怪也忍不住动容。
作之助,要活下来。
织田作像是感受到了西月没有说出的话,半蹲下身,直视西月:“西月,我很强,我不会死的。”
西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坚定,那是靠自信积累出来的坚定,他对着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自信于自己不会简单死在这等小打小闹。
想到在织田作身上感受到的能量波动,西月的心放下一些,作之助也是人类中出众的那些人吧!拥有着保护自己的武力。
接下来的织田作每天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整夜忙碌凌晨才到家。
在身体还没有恢复之时,西月并不打算贸然行事,但安静地待在家中渐渐地也能感受到混乱。
枪声,喊叫声,爆炸声,这些声音出现的越发频繁,不仅仅是晚上,白天也开始出现了这些声音,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周围的居民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西月甚至连路上的走路声都很少听到。
织田作也越来越疲累,经过了一夜又一夜工作,织田作回到家本应该直接倒头就睡,西月却发现了他眼中的悲伤,物伤其类,面对同类生命的逝去人类也会感伤,这种事情看过再多遍都不会习惯。
幸好织田作之前就考虑过他的身份和西月的年纪,找的房间偏僻但安全,事情没有严重到西月出手的地步。
这天,织田作回来的时候腰那里鼓鼓的,双手环抱,像是在腰里藏着什么。
西月发现织田作是可信的,越来越不隐藏自己,和织田作相处起来更加自在,看到今天回来的织田作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挑了挑眉。
“你怀里抱着什么?”
结束
在西月有些好奇的目光中, 织田作小心翼翼地将风衣展开,露出一个小娃娃。
西月的眼睛霎时间睁大了,差一点就变成竖瞳。
听觉灵敏的西月在织田作一进门时就听到了他怀中的心跳声, 那声音是那么柔弱微小,似乎下一秒就要断绝,西月以为他怀中揣了一只小猫小狗那样弱小的生物, 打开风衣看到的却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只会呼吸微弱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投入到死神怀抱的小孩子。
织田作弯腰让西月看了看他怀中的小娃娃, 随后轻手轻脚将孩子抱到他的屋里。
进到屋里后青年一下子迷茫了,看着他那硬邦邦的床, 想要将孩子放下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 这几秒的时间也让西月僵住了的思绪重新开始运转,赶紧上前将织田作折好的被褥散开, 小孩子短手短脚,西月有心最后也只弄出来一个粗糙的窝。
织田作没有嫌弃, 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放在窝里。
孩子看上去才几个月大,脸上被外面的冷空气激得有些红,上面还有着斑斑泪痕。
出了房间, 织田作将房门留出个可以看见孩子位置的空, 才给西月解释起情况。
这些天横滨暗地里的争斗愈演愈烈, 已经不仅仅是底层帮派的小打小闹,连□□这个庞然大物都已经下场。
横滨的争斗已经升级到战争的程度!
居住在横滨的普通民众遭了大难, 这些日子不断有人家破人忙, 织田作屋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一个小到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在战场上失去庇护, 要是织田作不出手他不会活到太阳升起。
织田作:“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死去的母亲紧紧抱着她我就把她抱了回来。”
织田作说完悄悄观察西月的表情, 领养西月之后织田作看了一些育儿书,上面写着年龄小的孩子在家中新增添年龄更加幼小的孩子时内心会不自觉地抗拒,他们幼小而敏感的心灵会告诉他们,他们不会再是最受宠爱的那个了。
西月一向表现的超乎年龄的冷静,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比起刚刚就出来的幼儿,织田作的心首先还是偏向已经一起生活了半年的西月。
西月却不知道织田作面无表情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而是指出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吃饭吧?”
“嗯?”织田作先是被这个问题引得深入思考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养过这么大的孩子,不过咲乐一直哭不会说话,应该也不会自己吃饭。”
“咲乐?”
织田作解释:“我遇到咲乐和她妈妈时,她妈妈还有最后一口气,我听到她叫她咲乐。”
西月对于幼崽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关爱,这个叫做咲乐的小孩子又是幼小到连思考能力都没有,西月立马顺着思考下来:“我听说人类的娃娃是要吃奶的,你是不是要去找一些他能吃的食物来?”
织田作还没有运用他在书上学到的调和家里大孩子和小孩子关系的方法就被西月赶了出去找咲乐能吃的食物,站在房门前停顿了一会儿,织田作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大男人自然没有傻到直接去外面时不时传来枪炮声的街道上去找还没断奶的小娃娃能吃的食物,站在原地想了想,织田作打开门顶着西月严厉的目光去厨房拿了一些面包。
随后走到二楼一户在战争开始之前可以听到小孩子玩闹的住户门前敲门,敲门声响了后织田作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房门打开一个神情慌张的男人半掩着房门一脸警惕地看着织田作。
织田作将手中的面包给了男子,然后询问道:“我家里新来了一个还不会吃饭的小孩子,请问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吃些什么,该怎么照顾?”
男人将面包接了过去,似乎在门里面检查了发现真的是食物,等了一会儿一个声音苍白的女声隔着门缝给织田作说着各种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
织田作没有觉得被冒犯,边听边点头,确定这些内容都记住了后道过谢就离开了。
织田作走了后西月并没有再沉浸式看书,而是先到织田作的房间仔细观察小娃娃,咲乐小手握成拳头在嘴边,呼吸沉沉,已经是之前哭累了睡得很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西月去自己房间拿出一个干净的小手绢将她脸上残留的眼泪擦干净。
明明已经是很轻的动作了,西月擦过的地方还是微微泛红了,沉睡中的咲乐也不安地皱了皱脸,万幸地是没有醒过来。
西月僵硬在原地,一下子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了。
“人类的幼崽太脆弱了。”
等到织田作回来的时候,咲乐刚睡醒正在不安地大哭,西月的手劲大不敢乱碰,只能无奈地挥舞着手里的手帕寄希望于能够转移孩子的注意视线。
于是织田作刚一进门就发现西月看救世主一样地看着他。
收集了许多养育幼儿资料的织田作一脸靠谱地走过去,装作很熟练地摸了摸咲乐的小肚子,发现真的扁扁的了,赶快将带回来的奶粉冲泡给孩子喝下,已经饿了整整一天的孩子吃到食物果然停止了哭闹。
接下来几天的照顾孩子对于西月和织田作简直可以称得上兵荒马乱,织田作甚至都在思考先把孩子寄放在信任的人身边,可是现在横滨到处都是战火,几乎没有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寄放地点迟迟没有定下。
而战争的惨烈程度让家破人忙的程度大大加深,具体表现在短短几天织田作又收养了一岁的嗣,三岁的克己和优,五岁的幸介。
因为五岁的幸介原家庭还有一个妹妹,是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他们虽然被战火吓得对什么事务都很恐惧,但和同龄孩子在一起很大的缓解了他们的恐惧。西月有了帮手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织田作离开之后不再是手忙脚乱,而是机灵地指挥起刚到的几个没有他大的孩子。
西月的相貌虽然是清冷疏离那一挂的,但小娃娃的他眼睛圆滚滚,还有着婴儿肥,不特意做出表情只是一个好看的小孩子,很快俘获了年纪不大的幸介,克己和优的心,几个大孩子一起照顾年纪不大的咲乐和嗣,让织田作也暂缓了将孩子送离的心。
“幸介,你去给咲乐喂奶换尿布。”
“克己,优,你们去喂嗣吃饭。”
西月从厨房走出来,将奶瓶递给幸介,嗣的食物递给克己和优,很利落地将任务分派了下去,几个小孩子都没有异议。
而西月也在远离了为咲乐换尿布这个折磨犬妖鼻子的任务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等到三人完成任务,西月也将他们四个的食物准备好了,坐在桌子上,四个孩子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开始吃饭。
等到吃完饭,洗碗的任务就由西月和幸介剪刀石头布,谁输谁洗碗,到现在为止西月还没有输过一次,对于减少了一次将双手打湿的情况西月很开心。
等到打扫完卫生,几个孩子聚集到织田作的房间,西月抱着咲乐坐在床上,幸介抱着嗣,克己和优也围在一边,西月则是在房子里屯的众多书中找出一本最有意思的,给几个孩子讲起了故事。
之前西月一直没有发现,他讲故事的本领很厉害,一个个有意思的故事将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让他们远离了家人的死亡,远离了游走过死亡边际的恐惧,远离了对未来的忧虑。
让这些孩子哪怕过了好多年回想起来,记起的还是阳光正好的白天,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白发孩子的身上,把白发孩子额上的红色胎记映照出圣洁,孩子清朗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故事中温暖的情节温暖着他们的身心。
在西月不注意的时候,这场席卷横滨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西月知道的时候,织田作已经恢复到战争开始之前的作息,街道上的枪炮声已经消失很久了,路上渐渐可以听到行人的脚步声,楼道间开门关门的声音频繁了很多。
织田作本来想将孩子们托付给更能照顾的存在,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这些孩子生活的很好,互相依赖互相信任。
摸摸西月的头,织田作感慨道:“西月,你做的真好。”
西月先是一愣,震惊地睁大眼睛,甚至耳朵尖都变得有点红。
他是一个大妖怪,从出生到现在他已经活过许多许多年,这么多年连最亲近得母亲都没有做过如此温情得动作,妖怪的相处总是伴随着一些冰冷,如今他从成年大妖怪变成了小孩子,西月不否认他的神智的确会受到影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乖地和这些真正的人类幼崽相处的这么好。
可这并不代表被人如此亲近西月一点感触都没有。
脑袋热烘烘的西月震惊了好久,最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地找借口回到房间准备单独待一会儿。
一旁的克己奇怪:“西月哥哥怎么了?”
打劫
织田作摸摸克己的头没有让他去打扰西月, 前杀手优秀的视力让他没有错过西月通红的耳朵尖,西月年纪虽小,在织田作面前表现得一向镇定和强大, 是的,强大,哪怕身受重伤在西月清醒之后织田作也没有听过他□□一声, 这种忍耐力和自控力在大人身上也很少见。
可能是因为这样, 织田作不知不觉就把西月当作可以一起商量事情的大人。
他看到西月难得得害羞也有些震惊, 随即恍然。
西月还是一个孩子啊!
发现西月脸皮出乎意料地薄之后,善良的织田作没有故意撩拨西月, 和与他还有些陌生的五个孩子相处了一会儿, 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今天回来织田作特意带回来很多美味的食材,为横滨战争的结束庆祝。
西月无声地在房间待了一会儿, 听到厨房的流水声,又磨磨蹭蹭地从房间里出来。
他看到织田作回来时带了很多食材, 其中很多都不是半成品, 需要从头开始料理,想到临时监护人那对辣味的诡异热爱,西月不敢将厨房交给织田作一个人。
织田作从土豆中抬起头, 看向一脸镇定处理蔬菜的西月, 脸色平常地问道:“今天吃咖喱怎么样?”
西月检查了织田作准备的食材, 有蔬菜有肉有米可以做一顿很丰盛的大餐了。
不过:“还是分成两锅吧,幸介他们年纪还小, 不能吃辣。”
“唔, 小孩子不能吃辣, 好吧,再做一锅甜咖喱。”
西月松了一口气, 咖喱不是一种难做的咖喱,有了西月的帮忙织田作很快就将午饭准备好了,在开始吃饭之前先喂咲乐和嗣吃完午饭,剩下的五个人都坐在餐桌上。
“我开动了。”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幸介他们对织田作这个大人还是有一些恐惧,在他们心中织田作虽然是救了他们的人,但他高大的身材,大人的身份也象征着强大,强大就会带来暴力。
这让几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对织田作既感激向往又恐惧想要远离,之前织田作忙于□□的工作待在家里的时间很短,让他们没有时间相互了解,今天是他们和织田作相处最久的一次了。
让他们惊奇的是,不像织田作外表的冷漠,他有着一颗温暖的心。
虽然常常面无表情,但他可以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和他们玩耍,可以穿上围裙和西月哥哥一起在厨房里给他们准备午餐,这一切又让孩子们对织田作充满好感。
幸介是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性格最活泼大胆的一个,他敏锐地察觉到弟弟们对织田作的向往,但是在大人面前他们都收敛自己要做个乖孩子。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被织田作留下,才能和兄弟妹妹们在一起。
转了转眼珠,幸介开口道:“咳织田先生,你的咖喱颜色为什么和我们的不一样呀?”
吆西,幸介给自己打气,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炒热气氛的话题,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右手边西月哥哥怜悯的眼神。
织田作眼神一亮,将盘中咖喱没动过的那一面往幸介那边推了推:“我加了一些辣椒,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织田作积极的态度给了幸介的底气,赶紧连连点头,原本沉默的克己和优也忍不住了,一个个也都吵着要尝一尝,气氛如幸介所愿热闹起来,只有西月一只手捂着脸不敢看接下来的发展。
三人一同伸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然后塞到嘴里,然后空气像是静止了,三人僵硬在原地,西月只看到三人齐刷刷从脖子红到头顶,甚至隐约看到了他们头顶冒出的白气。
“水水水!咕噜咕噜!”
“幸介!那是我的水!好辣好辣!”
“辣好辣呜呜呜呜!”
接下来就是一阵鬼哭狼嚎,三人拼命抢水喝乱成一团,西月默默把自己面前的水杯贡献出来。
等到他们终于恢复过来,三人一致忽略了织田作希望的眼神齐齐远离了织田作面前的魔鬼料理。
克己感慨:“真不愧是大人织田先生啊!”
克己这话一出来,这些天自居是除了西月外最大孩子的幸介有些不满了,不过是区区区区区区辣味料理,等到他长大了也一定能像织田作一样面无表情吃下那么大一盘的!
西月打破的妄想:“不要想着学习织田作吃辣,他是钢铁做的舌头和胃,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克己更加向往:“真不愧是织田先生!”
有了后面的甜味咖喱的抚慰孩子们受伤了的心灵,这场庆祝的午餐才没有搞砸。
之后的日子变得平淡起来,西月的日子在看书和照顾孩子中度过,他身体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只是奇怪的是他身上大部分的念力和妖力像是被什么封印,西月能够感知到体内能量的存在,但无法撬动。
在一次意外出去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超越了科技的能量,这个发现让他在体内力量迟迟不能解封的情况下更加焦虑。
变成小孩子的西月隐藏情绪的能力并不厉害,很快就被织田作发现了不对,但织田作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语之人,只能在身后默默关注花费更多的时间照顾幸介他们,让西月可以出去散心。
看西月越来越焦躁,织田作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孩子送去学校,虽然他很小就做了杀手,没有上过普通人的学校,但织田作对正常人的生活一直有一种隐秘的向往,是西月并没有进入黑暗,还只是一个该去小学的小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长久被困在家里照看孩子哪都去不了,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自带异能力天衣无缝的影响,织田作下意识地觉得西月出去转一转心情会好起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他打算和两个见多识广的朋友商量一下,看怎么跨过他□□的身份把西月送到正常学校学习。
西月没有察觉到织田作的这份默默关爱,对于自身安全的不安让他在安全的白天游走在横滨,想要打探异能力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在这座城市里感知到妖气和灵气,按理来说这就是普通的人类城市。
大战结束不久的横滨街头,游走着年纪小长相漂亮的孩子,简直就像是挂在房门口的肥肉,谁都能看见,谁都想据为己有。
这天,西月等着咲乐和嗣去睡了,幸介他们也答应好乖乖待在家里,又一次推开家门开始查探横滨这座城市。
在西月的眼中,普通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的记忆有时很好有时又像泡沫一样脆弱。
大战结束,悲伤像是天边的云很快就从这座城市消失不见了,各种各样的店铺小摊陆陆续续出现在街道上,西月轻嗅,空气中那种浓郁到让人窒息的绝望已经很浅薄了,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微笑着的人身上。
他们为了生存而微笑,为了离去而悲伤。
优秀的嗅觉让他对这种深藏的感情有了一丝抗拒,西月脚步一转离开人流很多的大路,走向小路。
小路人流不多,这就让它滋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西月顺着石子小路走到一条清澈的溪流附近,一路跟着他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偏僻,哪怕孩子大声喊叫也招惹不来多管闲事的人。
等到西月再回头,身后多了两个身形高大脸色却苍白的男子,两人眼睛中的贪婪如同河底的淤泥散发着恶臭让人不禁远离。
两个在龙头战争中见事不妙早早躲藏起来的混混,躲避让他们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留下了性命,却也失去了帮派和金钱来源,路上见到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孩子,他们立刻想起了他们的老本行,这不就是上天赐予他们重振帮派的启动基金吗?!
那孩子接连几天都是白天出来,不等两人动手很快就回家了,他们二人还以为要多动一番手脚,谁知道那孩子今天不知发了神经,躲开所有路人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角落,这不正给他们创造了下手的时机!
两人没有将一个才到他们膝盖的小奶娃放在心上,心中充满了从交易对象那里拿到大笔金钱的狂喜,不料,下一秒就被胸腹传来一阵剧痛,两人就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差一点痛昏过去。
西月“啧”了一声,他只是对有着奇怪能力的人类有些忌惮,像这些在普通人类也属于败类的弱者不在他的防备范围内,要是他们不出现,西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偏要现到眼前,那不打一顿就出不了气。
虽然变小西月还是真真正正的大妖怪,幼年的他的力量就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经受的,两个人渣倒在地上不住□□站不起来,西月本来准备直接离开回家,转过头突然想起什么。
现在家里养了五个孩子,特别是最小的咲乐还是一个只能吃奶粉的小婴儿,织田作微博的存款不知道还够不够养他们。
怀着这个忧虑,西月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在两个人渣惊恐的目光中走到他们身边,将他们上下搜索一番,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个干净。
在藏马教的□□规矩中,谁厉害谁是老大,既然西月打败了他们,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是属于西月的,没毛病!
小蛋糕
怀里抱着一堆零钱, 西月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倒在地上生无可恋的两个无能人渣,正准备离开,身后小河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听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从河里爬了出来。
“啊啊啊鬼啊啊啊——!!!”
小河旁有几棵杨柳,茂密低垂的树叶遮挡住人的视线,两个混混看过去只看到一团黑漆漆还滴着水的东西从河里爬了过来, 一瞬间, 做过的种种坏事走马灯似闪过, 心理防线被突破的混混一声恐惧地喊叫过后就晕了过去。
西月循声看去,不是混混想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鼻翼轻动, 西月嗅到了清澈的水汽,淡淡的硝烟味, 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毫无疑问,从河里爬上来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西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看着那个跳水还不忘穿着黑风衣的少年骂骂咧咧地拍打着身体, 不住抱怨着性命没有顺着河流一去不复返,而后他的视线向前看去,先是看到了晕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混混, 鸢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动摇, 轻飘飘地过去了, 而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西月。
“哦呼看我看到了什么?”
冷漠的脸上突然增添了一抹情绪,那少年不顾身体湿渣渣的, 蹦蹦跳跳地到西月面前, 不顾他一脸不想理他外露表情, 饶有兴致地绕着西月转了一圈。
而后没有离开,而是蹲下身笑得甜甜蜜蜜地询问道:“小朋友啊, 是你打劫了那两个大叔叔吗?”
西月抬起眼,看着面前在普世观念中很可爱的少年,可惜的是他从小在妖界长大,只要能变成人形的妖怪基本都有一副好相貌,面前的少年可爱的相貌不会让西月加分。
更重要的是,西月听到了面前少年的心声,哪怕他的笑容甜蜜温柔,问话尖酸刻薄,他的心跳竟然一直维持着刚上岸时的跳动浮动。
都是假象!
西月对于这种一看就很狡诈的人类没有任何兴趣,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少年的打量,毫无波澜地点了点头:“他们要打劫我,被我反打劫回去了。”
这等不遮拦的回答将这个黑衣少年也就是织田作在□□的好友太宰治噎住了。
随后西月微微抬头,金色的眼睛不含有任何情绪,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你是也要打劫我吗?”
说话的时候,西月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对面的太宰治却知道面前的这个还不能看作少年的孩子并没有开玩笑,要是自己回答‘是’的话,下一秒他就会变成第三个躺在地上的对象。
太宰治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双手一摊很无奈地回答:“这么可爱的孩子,哪怕不是女孩子我也愿意被你打劫哦,可惜我的钱包在入水的时候被冲走了,怎么办呀?”
西月并不很想和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类纠缠,确定他只是嘴上耍花枪,并没有上手抢西月怀里钱的意思,随意点点头,不等太宰治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哦呀哦呀,这么干脆利落的吗?看来织田作收养了一个不简单的小鬼头。”
太宰治今天见到西月纯属偶然,但他一直都想要看一看好友收养的孩子,已经好多次在酒吧和织田作聊着聊着就会转到他收养的孩子身上,太宰治甚至觉得织田作身上有一股奶味,他已经真真切切变成一个保父了!
他没有闻错,这一段时间给咲乐喂奶的工作被织田作包揽,他的身上沾染了一分奶粉的味道。
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咪,太宰治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本来是想要敬而远之的,谁知道这两天升格为爸爸的织田作居然破天荒找他和安吾帮忙,问如何让一个孩子进入学校。
这着实问到了太宰治的盲区,幸好有在正常学校经历的安吾在,才没让织田作失望,这也让太宰对织田作收养的孩子更好奇了。
太宰治已经查过□□下属医院的案例,织田作在遇到那个他收养的叫做西月的孩子的时候他伤的真的好重,看看用药就可以从侧面感知到,这么重的伤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可西月不仅活了下来,还用了短短两个月就好了。
这么挑战人类极限的事情要不是太宰治发觉不对直接压了下来,恐怕西月如今已经不在织田作家里,而在不知名的实验室里面了。
不想干扰好友的选择再加上随后到来的龙头战争,太宰治便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谁楓知道今天又看到了西月,还直接看到了他出手。
一个刚到他腰高长着婴儿肥的孩童,居然轻而易举打败了两个成年男人,其中必然有那两个混混轻视的原因在,可能一招制敌的西月也不容小视。
“太宰大人,已经找到敌人的据点了。”
太宰在思考的时候,一对黑衣人走近太宰治禀告任务情况,一句话不敢多说。
太宰治随手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大衣脱下扔给手下,脸上原本带着点兴味的笑容已经消失,冷凝而无表情的面容让手下心中惊颤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触了太宰治的眉头。
如今的太宰治不仅在□□之外被称为“双黑”之一,有着赫赫名头,在□□内部也被称为‘不可说’先生,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告诉小矮子,直接进攻敌人的据点,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走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门口时,太宰治停了一下好似不经意地吩咐道:“地上倒着那两个是人贩子,按照规矩处理。”
“是!”
按照太宰治的吩咐,两个黑衣人留了下来,他们属于□□,而在龙头战争结束之后港口黑手党已经变成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现任首领年轻力壮发布了很多对横滨好的禁令。
禁止人口买卖和杜绝违禁品交易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两点,对于刚结束龙头战争不远的□□虽然两个禁令发布但在横滨还有其他小组织残留的情况下还没有实行起来。
只能说这两个小混混倒霉,犯到了太宰大人手里,死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
西月捧着零钱走了几步,路上的行人都稀奇地瞧过来,对一个小孩子抱了一堆纸币的情况感到惊奇,察觉到视线,西月在一个角落停了脚步,将纸币和硬币整理整理塞到兜兜里,将兜里塞满还剩十几枚硬币。
不想再捧在手里招人眼球,西月打算将这些硬币丢在原地,一道轻快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哇!你手里有这么多硬币呀!不远处的甜点店新推出一款蛋糕超级好吃,你手里的硬币够买两个小蛋糕,去买吧!”
西月转过头,是一个戴着侦探帽,穿着侦探样式披风的少年。
少年眼睛眯起看不到里面的感情,但是活泼的声音,蹦蹦跳跳的动作将他的年龄降低了好几岁。
“去吧去吧,那里的小蛋糕真的很好吃哦!”
看到西月不动心,侦探少年更加用力地怂恿起来,他超级喜欢街角那家甜品店推出的小蛋糕,但是前天刚惹了监护人生气,惩罚这两天不能吃小蛋糕,令人伤心。
“这些钱你扔在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买成小蛋糕呀!”
西月这才认真看出现在面前的人类少年,他虽然嫌麻烦有把硬币扔下的想法,这个人之前又没有和他交谈过,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西月:“小蛋糕真的好吃吗?”
侦探少年用力点头:“好吃!乱步大人是不会骗你的!”
然后两人就一起来到了乱步指的甜品店,展示的玻璃柜里果然放着各种颜色的小蛋糕,乱步还特意给西月指了最好吃的那种味道。
西月将兜里的纸币掏出两张,和硬币一起付账,买了六个小蛋糕,留了一个给指路的乱步,剩下的在乱步眼巴巴的眼神中带回去和织田作他们一起吃。
等到回去时织田作还没有回家,傍晚吃完晚饭,西月趁着大家都在场将小蛋糕拿了出来,除了还在吃奶的咲乐和嗣,每个人手里都捧了一个小蛋糕。
织田作看到小蛋糕有些吃惊,但没有直接询问买小蛋糕的钱是哪里来的,而是和大家一起品尝了美味的甜品。
“好吃!”
“谢谢西月哥哥,小蛋糕很好吃!”
“哇,优你偷跑!谢谢你西月哥哥!”
吃完小蛋糕,趁着几个孩子都在客厅玩耍,西月和织田作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织田作原本是想和西月商量去学校的问题,谁知道刚一坐下,就见西月从兜里捧出一推纸币和硬币,叮叮当当地在桌子上跳跃。
织田作关于学校的话题咽了回去:“这是?”
西月微微昂着头,语气平静地回答:“今天去街上玩,有两个人想要打劫我,被我打劫了回去!这些都是战利品!”
“哇,真厉害!”
听完西月的话,在横滨度过少年时期的织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西月的好看是连织田作这么迟钝的人都要夸赞一句的地步,哪怕还没有张开都可以看出日后的风华,这种孩子走在街上极易招惹恶意,西月口中的打劫犯估计也是看到西月长得好看,要把他抓走卖给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
这样的西月不能在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了。
侦探
现在遇到的是可以被西月反抢回去的小混混, 没出什么大事,要是西月再长大点,遇到心术不正的人更多了。
织田作:“西月, 你想去上学吗?”
“嗯?”
西月眨眨眼睛,不知道话题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被织田作急匆匆拉进屋子里, 他还以为是织田作对他获取金钱的方式有什么不满, 谁知他只是真心实意地夸奖, 然后话题一转就让他去上学。
西月对学校是不陌生的,知道人类学校是将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聚集到一起, □□授的场所。但他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兴趣, 他是妖怪,妖怪的世界中不需要知识多么渊博, 只需要强大就行了。
漫长的生命中若是感觉无趣了再学一两样感兴趣的打发时间的技艺就可以了。
西月在妖怪的年龄中才刚刚成年,还处于追求力量的最单纯时期, 对于别的方面的兴趣了了。
似乎看出西月的不以为意, 织田作解释道:“西月你之前看了许多书,对学习很感兴趣的样子,只是看书了解的只是片面, 不如到学校和同龄人多多交流。”
西月撇撇嘴, 那些人类小崽子可不是他的同龄人。
摸摸西月的头, 织田作放缓了声音:“这些天我感觉到你越来越焦躁,就像是危险在你身边却无能为力, 即便如此还是每天往外面跑去, 是为了不连累幸介他们吗?”
西月愣住了, 他其实没有织田作想的那么好心,他的烦闷更多是在强大过后陡然失去力量, 又意识到所在世界并不安全的不安而已。
织田作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或者说,大部分时间他迟钝的可以,这样的他却感知到了西月内心的燥郁,虽然事情的真相和他想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却能感受到织田作的拳拳父爱。
神他妈拳拳父爱,西月不由得回想起犬大将月光下伟岸的身体,赶紧晃晃脑袋将见了会愧疚的影像摇出去。
“不是!我没有那么敏感的心思!”
看出织田作不信,西月只能挑挑拣拣地解释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前一段时间见到了一个人。”
织田作从未在西月面前用过天衣无缝,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监护人有点不简单,但再怎么不简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西月很快就将心中的犹疑放到身后,现在他再犹豫要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诉织田作。
“那个人不是普通人类,他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大声喊出招式名字后会从手中发出火焰,然后然后我就被吓到了。”
说到最后西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一心为自己的人面前撒谎让他心虚不已想要逃避。
听到‘人类’二字,织田作心中有一丝极快闪过的奇怪,随后看西月的表现真的以为他害怕了,在织田作的心中,西月就只是一个重伤初愈的孩子,在本以为安全的地方见到异能力者难免心生恐慌。
“西月你见到的是异能力者。”
随后织田作为西月解释了异能力者的情况,异能力者会在幼年觉醒出能力,能力各不相同有强有弱,西月遇到的会喷火的异能力者就属于其中的一员,而织田作也是异能力者。
“作之助你也是?”
西月是真的震惊了,他和织田作相处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他有异能力?异能力竟然藏的这么隐秘吗?
织田作点头:“我的异能力叫做‘天衣无缝’,是被动型异能力,在遇到危险前5秒异能力会给我提示。”
这是预见?西月睁大眼睛,想不到织田作的异能力竟然这么有用,西月清楚地知道在战斗中若是可以提前预见几秒的情况那是多么大的先手!
既然这样作之助为什么还位于□□底层,西月有些疑惑,以西月的观察来看作之助身体灵活性和力量在普通人类中都算是极优秀的那一拨,又有着这么适合战斗的异能力,要是他想应该很轻松就能成为黑手党的高层。
原本的疑惑在抬头看到织田作的眼睛就烟消云散了,那双像是天空一样澄澈温暖的眼睛中没有任何嘈杂的情绪,里面全都是对西月这个个体的担心。
是了,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类怎么会无所顾忌地将能力用于伤害他人。
不再纠结那么多,西月回答道:“作之助的异能力很有用呢!”
“很多知识我都可以从书本中得到,我也不适合和单纯的孩子们混在一起楓,就不去上学了。”
和自己现在差不多大的人类孩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幼崽,要是每天困在名为学校的牢笼他一定会死的!再说了去上学是要交学费的,就作之助那微薄的工资能养大六个孩子就不错了,再去上学一定会把作之助压垮的!
再说了,他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力量被封印一直不能长大,去到学校长时间一定会引人注目,万一有幸解开了封印,一下子变成大小伙更不合适了!
前面的谈心被西月快刀斩乱麻地打断,织田作准备的劝说压在喉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出织田作眉宇间还残留着不赞同,西月思绪纷飞中想到了主意:“今天在街上我遇到了一个小侦探,我感觉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肯定比上学有用!”
西月提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叫做乱步的侦探只是想要打消织田作想要让他入学的主意,但当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一种冥冥中的预感击中了他。
打破封印的机缘,会在乱步的身边出现。
啊,是他的能力在提醒他。
既如此西月底气更加充足,现学现用今天新了解到的异能力知识:“我原先特别特别厉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被封印了,我的预感告诉我,只要跟在今天遇到的那个人身边,我的能力终有一天会恢复的!”
西月越说越兴奋,织田作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可西月幼小的身体还是为他拉了后腿,织田作的理智战胜了情感:“真的吗?那你先前怎么不直接和我说这件事?”
皱起眉头,西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那就是一种感觉,当时遇到的时候只是觉得他面善,是我回到家和作之助你聊起来灵感才疯狂提醒我的,就‘抓住他!在他身边’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织田作压下西月的解释,他已经懂了。
西月的年纪还小,即便觉醒了异能力也不知道怎么运用,但异能力是异能力者的半身,它会天然地帮助西月,提醒西月。
织田作:“嗯,我信了,需要我帮你把那个侦探找出来吗?”
只见了一面,横滨又很大,织田作怕西月一个人找需要找很久,封印这种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想到遇到西月之时他身上遍布的伤痕,织田作暗暗想到。
西月摇摇头,缘这种事虚无缥缈还是他亲自找比较好。
织田作没有坚持,西月年纪虽小行事却有度,看到这些天笼罩在他身上的烦躁退去,小小孩童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与从容。
这样就好。
和织田作达成一致,西月就将上学这件事抛到一边,每天照顾好家里的几个孩子后依旧出门闲逛,只是在甜品店的街上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穿着侦探衣服的乱步少年。
西月不着急,他的时间观念原本就和人类不同,之前只是心智随着身体缩小,再加上猛然发现所处环境并不安全自身又被封印,仿佛回到了西国那个弱小的西月时期控制不住的紧张。
但当真的对目前处境了解过后再加上有了解除封印的方法,西月的自信又回来了!
哪怕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异能力者,他可是大妖怪,哪怕妖力被封,还有着强悍的□□力量,别说普通人类哪怕是普通异能力者也在他的身上讨不了好,再加上不同的异能力者就像不同的念能力者,说不定其中就有人拥有穿越时空的异能力,找到就相当于中了大奖!
而织田作又一次和好友喝酒时,郑重地感谢了两位好友为他寻找合适的学校,然后说明西月不打算去普通学校了。
坂口安吾有些好奇:“按照织田作你说的,那个叫做西月的孩子才8岁,正是上学的时候,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安吾有过正经求学的经历,很了解学历对于普通人求职的重要性,知道织田作要让收养的孩子上学,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就如同沐浴着阳光的花草,要是本来有机会把他们拉到阳光之下,再回到黑暗之中只会让人痛惜。
织田作回忆起西月的说法:“前一段时间西月的情绪不对,我怕他被龙头战争影响,就想要让他进入普通人的学校享受普通的生活,但是我在和他说时,发现他已经有了打算。”
坂口安吾不赞同:“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什么打算,说不定只是嫌麻烦。”
叼着酒杯的太宰治神秘一笑:“安吾哟,你可不要看不起八岁的孩子,人家可厉害了!”
“哈?!”
安吾不信:“太宰你别打岔,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太宰边说边摆出打拳的姿势:“啧啧啧!安吾哟,我可亲眼看到了,那个叫西月的孩子‘咻咻’两拳就将两个大汉打到了!”
安吾死鱼眼:“你什么时候去看了织田作收养的孩子?”
太宰眼神游移:“就是碰巧刚好那不是就看到了。”
织田作鼓掌:“西月真厉害!”
搬家
安吾无力地躺倒在吧台上, 对自己的两个好友已经没有话说了。
罢了罢了,太宰治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织田作收养的这个孩子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不上学就不上学吧。
织田作发现横滨恢复正常之后,他大部分时间要忙于□□的工作,西月也会每天跑出去几个小时, 幸介他们虽然懂事, 却是真真正正的小孩, 让他们自己在家不妥当。
正巧织田作之前救过一家咖喱店的老板,老板的咖喱店有两层上层打算出租出去, 而老板曾经是一个雇佣兵, 年纪大了开了一家咖喱店打发日子,很喜欢孩子却没有机会和孩子相处。
织田作知道咖喱店老板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和老板商量着将五个孩子寄养在咖喱店,老板很开心地答应了。
和西月商量起这个问题, 西月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
他们住的地方只有两间房间, 之前七个人挤在一起,几乎都没有动弹的空间,如果能让他们五个住在更大的房间, 玩耍也有地方了。
西月:“作之助, 前几天我可以和幸介他们住在一起吗?他们年纪还小, 贸然住在新的地方一定会害怕的。”
西月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日子他每天往外面跑幸介他们不安的情绪,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当作家人的人, 有了安身的家, 幸介他们先是欣喜, 随之的便是恐惧。
除了年纪太小没有办法思考的咲乐和嗣,优和克己, 特别是年纪最大的幸介最近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在家中也有些畏畏缩缩。
之前西月一心投入解决封印的新线索,对家里这几个人类崽子没那么关注,等到他一放松回头看,就发现了家里气氛的不对。
这种时候直接说分开让五个孩子住单独的地方肯定不行,西月决定陪他们一段时间,慢慢地改变他们的想法。
织田作点点头:“很好,我没想到那么多,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住过去。”
西月稀奇地发问:“那里空间很大吗?”
毕竟如果可以住下他们七个大大小小的一家子,直接退租搬过去就可以了,还那么麻烦将人分成两拨。
织田作:“我可以住在地板上!”
“让幸介他们住到咖喱店那里有两个原因,一个的确是因为家里空间不够住这么多,另一个是朋友提醒我的,我虽然只是底层但毕竟是个黑手党,幸介他们和我住在一起会出现在□□敌人的视野中,要是遇到不顾一切的敌人,幸介他们会有危险。”
似乎怕西月误会,织田作补充道:“西月之前受伤时用了□□的药,现在再扯清关系晚了,倒不如就维持原样,太宰是这样说的。”
嗯嗯,西月连连点头,之前的西月实力强大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都扔给藏马处理,导致他遇到问题就将这些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如今他的实力削弱,做事之前还是要多想想了。
“行,我去和幸介他们说,今天收拾明天就可以搬家了。”
咲乐刚喝了奶粉睡着了,优抱着嗣正在玩手里的玩具,幸介一脸头疼地带着克己看书,他才跟着西月一起看了几天书,还有好多字不认识,读的磕磕绊绊,幸好克己年纪小不计较只要有故事听就高兴的不行。
“有太郎跟着龟爷爷的嗯脚步往前走,看到了一间糖果屋哇哦里面有好多这个那个糖果西月哥哥!”
见到西月进来,幸介一脸庆幸地将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看书太无聊了,西月哥哥是怎么强迫自己每天拿着看来看去的呀!幸介只是拿着最薄的一本故事书都读不下去。
西月进来,先摸摸乖乖给克己读书的幸介的头:“幸介,作之助新找了一个住处,我们明天搬过去。”
在孩子胡思乱想之前西月先解释了搬家的原因:“现在作之助的工资还不够高,没办法租个大房子让大家一起住,咲乐和嗣还小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先去咖喱店住,店长也会帮忙照顾你们,我也会先去和你们住一段时间。”
克己软软地问:“西月哥哥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吗?”
西月点点头:“对,晚上我会和克己你们住在一起,这些天我找到了一个嗯工作,白天的时候会忙着找工作让咖喱店老板照顾你们怎么样呀?”
遭受过不幸的孩子心智都会不由自主地成长,幸介很有大哥气派地点点头:“西月哥哥你白天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咲乐他们的。”
“等到我长到西月哥哥这么高,我也要出去工作给咲乐买奶粉!”
“我也去!我也去!”
西月压下几个小萝卜头的蠢蠢欲动,视线注意到咲乐躺着的实木床,脸上挂着笑微微弯身,在几个小孩震惊的目光中单手举起了床,一个就比实木床高了一头的小屁孩单手举起比他本人大了很多倍的床,这个画面的震撼感是很强的,幸介几个小孩子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房间里也就只有在床上睡着的咲乐才能安稳地继续睡着。
展示了力量之后西月语重心长地嘱咐幸介几人。
“你们想要工作赚工资,西月哥哥不会拒绝你们上进。但是西月哥哥是自己实力强才能在还是个小孩就去工作,你们要去的话不仅要长得和我一样高,还要能够举起这么重的床才能被人录取。”
幸介不信邪地想要尝试,发现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实木床连动弹都没动弹一下,咲乐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让幸介看了就像在嘲笑他一样,脸不由得涨红了。
西月将幸介半搂在怀里,他不讨厌这些活泼的孩子甚至很喜欢,幼年期的崽子的感情总是真挚又感人。
“我举起实木床不是要向你们展示自己有多么多么强大,只是告诉你们去外面打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阶段的你们要积累能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幸介有些气馁:“那我要积累到什么时候呀?”
虽然和弟弟妹妹在一起很开心,他也向往着变成西月哥哥和织田作那么强大,可以保护弟弟妹妹。
“这就需要学校了,幸介现在还太小,等到明年就可以上学了,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在那里不仅可以学习各种生存技巧也可以通过锻炼让体魄变得强大!”
幸介五岁,明年就是该入学的年纪,先前爸爸妈妈多多少少给他讲过学校的事情,他对学校有一定的模糊印象,知道那里是学习的地方,听到西月的解释点点头。
“西月哥哥,我一定会快点学的,把所有的知识学完早点从学校出来帮你和作之助工作。”
这句话正好被进来的织田作听见,想起他为了让西月入学查过的各种关于普通人学习的资料,普通孩子6岁入小学,六年后入初级中学,三年后入高级中学,再三年后入大学,后面还有研究生,博士生。
想要把所有的知识学完那真是一件要耗费一生的伟事。
西月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没上过学的犬妖对学校的学制实在不清楚,只能点点头激励想要奋发图强的幸介。
第二天是织田作休息的时间,织田作先把五个孩子带到了咖喱店,西月在家收拾要带去的物品,等到织田作回来,一人拿着一个大包将一起去了咖喱店。
西月也第一次见到了织田作口中很可靠的咖喱店主,相貌敦厚,气质沉稳,幸介他们就待在店长的旁边,因为不熟悉一动不动,面前倒是摆了一些食物。
织田作:“嘛谢谢店长准备食物了。”
店长笑着摇摇头:“你都已经交过钱了,这都是应该的。”
收拾整理的速度很快,幸介在西月和织田作来了之后也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在整理的间隙来来去去观察着接下来要生活很长时间的地方,时不时还会提提意见,织田作一点都没觉得烦,反而在西月下去吃店长准备的食物后更加投入其中。
当天晚上,织田作没有回去,而是和西月一起打地铺,和五个孩子住在一起,虽然最后变成了幸介,克己和优三个孩子和西月,织田作一起打地铺,但他们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幸介他们眼中藏在深处的那缕惶恐不安也在有了安定的生活居所而消失。
第二天,织田作早早起床起来去原来的住处换衣服,西月则是和幸介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将孩子们托付给店长,就离开咖喱店寻找前些日子见过的侦探少年。
之前一连找了好些天都没有线索,西月打算换一种方法。
那天见过的侦探少年有着一双常常眯着,却在尝到美味甜品不下心露出的绿色眼睛,虽是惊鸿一瞥,西月却注意到那双绿眸中理智的冷静,有着那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一个极致聪慧到对万事万物冷漠的人。
不过,绿眼小猫倒是很喜欢甜品。
这次西月没有漫无边际地寻找,而是先找了一家进出的少女特别多的甜品店,买了卖的最好的甜品,然后漫步在街道上。
小猫诱捕器已经在手上了,什么时间猫猫会上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