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生所爱(1)
吃过了晚饭, 许刃帮着俩夫妻收拾了碗筷,回身, 程池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是应该告辞了。
她向白思思道谢, 感激她今天的招待,白思思迎出来正要挽留程池, 忽而瞥见边上的许刃连鞋都穿好了,知道他迫不及待想做什么,白思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随即说道:“那么程小姐, 下次再过来玩。”
“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程池向夫妻俩道了谢,便走出了门。
许刃跟着出来,按下了电梯, 可是程池直接从他身边错开, 朝着楼梯匆匆跑下去,许刃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追上去。
“程池, 这里是23楼!”
许刃想叫住她,可是程池丝毫不为所动, 面无表情, 步履匆匆地往楼下赶。
许刃三两步追下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程池眼睛里, 已经隐隐有了水色。
方才在白思思家里,她只能压抑着,忍着,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情绪骤然爆发了。
“混蛋,你放开!”程池挣开他的手,继续往楼道下面冲,步履慌乱,险些踩空了摔倒,被许刃一把捞住,顺势揽进怀里,紧紧桎梏住。
他粗重地喘息:“你不能这样,程池。”
“我怎么样!”程池用手打他,想推开他。
许刃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了那一片陈旧的书签,他的目光极尽温柔,声音却带着某种哀求的意味:“你不能…给了我希望,到最后却又不理我。”
看着那支被眼泪晕染过得陈旧书签,程池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当初,她是怎样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着,绝望地写下了那张书签,将它放进了《呼啸山庄》的书页里。
命途多舛的希刺克厉夫。
骄纵任性的凯瑟琳。
沉闷压抑的天空下,那盛开在荒原之上,大片迎着狂风招展的欧石楠。
过往的痛苦宛如潮涌一般,将她席卷吞没,她背靠着墙,坐在了楼梯上,躬着身子,将脸埋进膝盖里,张大了嘴,大口地哭泣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情绪激动到极点,背部猛烈地抽动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这么多年,一直在压抑的情绪,宛如洪水山崩,在这个点倾泻而出。
她哭得委屈,他撕心裂肺。
许刃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捂着脸的手移开,露出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眼睛已经肿了,鼻尖也红得通透,小嘴更是哭成了腊肠似的,脸颊上满是泪痕。
许刃什么也不说,托起她的脸,俯过身,缓缓贴上去,吻上了她的嘴角,轻轻的一嘬,然后将脸贴在她的脸颊,“嘘”了一声,安抚她的情绪,用手轻轻捂了捂她的嘴,又“嘘”了一声。
她还是哭,他的手上湿漉漉都沾满了眼泪。许刃的心绞成了一团,索性又将脸凑过去,贴着她的脸,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昏暗的楼道里,两个人贴着脸相依相偎,程池抽泣着,却转过脸吻了吻他的下颌。
她嘴上全是眼泪,这一个湿漉漉的吻,彻底将许刃坚硬的心融化,他随即覆了上来,用力咬住她的唇,辗转地吮吸,可是又顾及到程池还在抽泣,鼻子也堵塞着可能无法呼吸,又不敢太深地探入,吻一会儿,然后松开,与她耳鬓厮磨一阵,让她换气,然后又咬上来。
程池她一边哭,一边跟他接吻,嘴里头还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我不是…不是怪你…”
“我就是怪自己蠢…”
“就是心疼你。”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应该要陪着你,这六年,我应该要陪着你…”
他再度封住她的嘴,吮吸着她红彤彤的唇,吻掉她的眼泪。
“不管你怎么推开我,我都该死死抱住你。”
他用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箍进怀里。
“我知道。”他亲吻她的侧脸和耳垂:“程池,我明白你的心。”
我明白,你以一腔浓情,深爱于我。
即使一无所有,潦倒落魄,你从不弃我。
“程池,许刃这辈子都还不了你,只有把这条命给你。”
程池哭着,却又露出了一个丑得不能更丑的笑:“贱命一条,谁稀罕呢。”
许刃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吻,笑说:“真不稀罕?”
“不稀罕。”
“不稀罕也给你,就算做了鬼,也要缠着你。”
程池终于破涕,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你怎么变得这样无赖。”
许刃哈哈一笑,顺势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说:“我本性便是这样,小时候就特皮特无赖,十里八街的小孩见着都得绕道走,后来长大了,懂事了,知道靠拳头逞不了什么大能耐,就收敛了。”
他和程池一路走下楼梯,梯阶漫长,他一直在说话,说了很多的事,小时候的,监狱里头的,还有出来之后,遇见的那些人和事。程池依偎在他的怀里,默不作声地倾听,时不时抬头,用大大的眼睛凝望他。
今夜的月色温柔,他的心,更是软成了一滩稀泥。
“你绝对想不到,我在监狱里遇见了谁。”
“那种地方,还能遇见谁?”
“说出来没意思,你猜猜?”
除他以外,程池并不记得她认识谁,蹲过大狱。
她摇摇头。
“嗯?猜不到就算了。”许刃拉开了车门,让程池坐进去,随即自己也上了车。
程池侧过身看着他,撒娇道:“你告诉我嘛。”
“突然不想说。”他坏笑,有意要吊她胃口。
程池“嘁”了一声,坐正了身子:“不说就不说,送我回家。”
“真要回家?”他笑问。
“回!”许刃笑着,启动了引擎,将车开上了大马路,走了一段,程池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许刃用余光扫到,嘴角又泛起了笑。
今天他笑过的次数,比这六年加起来还多。
程池攥住了挎包肩带,过了会儿又把窗户打开,狂风灌进来将她头发往后吹得凌乱,她又连忙关上窗户,又侧眸,偷偷瞥了他一眼,左不对的右不对,反正就是不对。
终于,她清了清嗓子,问:“你真的在鹿江边上买了套江景别墅?”
“没,跟你吹牛皮的。”
“……”
过了会儿,程池又问:“那你现在住哪?”
“住桥洞下,废品站边上。”
“许同学,你丫变忒坏了。”
许刃笑得很是开怀:“程老师,想对我做家访吗?”
“并不是很想,你这烂泥扶不上墙,只能自生自灭。”
“那怎么行。”许刃说:“当老师的,得对学生一视同仁。”
“你是哪门子学生。”
“我是你关了门的学生,杨过和小龙女那种。”
“杨过和小龙女可不只是师徒。”
“对,他们还是情人,咱们也是,关起门来日的那种。”
“许刃!”程池扭头瞪他:“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许刃还是笑:“我跟我媳妇讲荤段子,碍着谁了我下流?”
“谁你媳妇!”程池红了红脸。
“你是我媳妇。”
“我还没说要嫁给你。”
“我也没说要娶你啊!”
“混蛋!”
车在停在了江边的一栋小别墅前,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对岸万家灯火。
江风拂面,空气中带了某种生涩的潮湿。
许刃将车稳稳地停进了车库,出来的时候拉住程池的手,带她进了三层的小别墅:“回家了。”
他说送她回家,回的是他们的家。
“许刃,好有钱啊!”程池在屋子里参观了一圈,不禁感叹。
“这就有钱了?赶明儿带你回上海,那边的房子,是这里的三倍。”许刃走到吧台,缓了缓,回头看她:“会不会觉得我特暴发户。”
程池倚着墙笑个没玩,笑完之后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笔直坚硬的劲腰,低沉地骂了声:“死暴发户。”
许刃任由她抱着,拉开了冷藏的冰箱,问:“喝什么饮料?”
“有酒吗?”
“有,你等等。”许刃关上了冰箱门,朝着地下室走去,没多久,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瓶红酒。
“世纪珍藏”许刃走到吧台边,拿开瓶器打开了酒塞:“它等着你,我也等着你。”
程池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高脚凳。
“嗯。”许刃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果然是珍藏。”程池晃了晃自己酒杯里那么一丁点的玫瑰色液体,别嘴:“小气。”
“你酒量浅,但今晚不能醉。”许刃说。
“为什么?怕我对你做坏事呀?”程池笑。
他看着她,目光里氤氲着浓郁的夜色:“我要你,清醒地跟我做|爱。”
酒还没喝,程池的脸上先晕了红,她垂首,拿起了酒杯:“许刃,我们干杯。”
许刃笑着举起酒杯,与她碰了碰。
程池唤住他:“就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许刃放下酒杯。
“比如,余生请多指教什么的。”
许刃又笑了起来,笑得程池脸更红了。
他晃了晃酒杯,看了她一眼,目光明亮而坦诚:“程池,余生我只和你一个人做。”
……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放下了酒杯,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许刃朝她走过来,甚至不小心绊倒了脚边的凳子,程池却退后了一步,他便顿住了脚。
是程池走上千,轻轻地,牵起了他的手,摩挲着他粗糙的手掌,然后抬头,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交织着醉人的酒香。许刃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客厅。
“沙发,还是上楼。”
“我想去你的床上。”
他的床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深蓝色的床单被套有些硬,摩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的敏感。他将她翻过来,手摸索到她光洁的背部,亲吻她腰背的凹下去的部分,一点一点,从腰到臀部,他吻遍了她每一寸的肌肤,程池皱着眉回过头,声音很有些迫不及待:“你别弄了,快点。”
许刃笑了笑,拍了拍圆润的臀部:“以前你总喜欢前戏长一点,怎么现在趣味都变了?”
“不是的。”她低声喘息:“我等了太久。”
六年,我等了太久。
许刃不再耽误,掌住了她的腰,猛地挺身。
程池的手骤然抓紧了床单。
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一团烟花,仿佛这一生的修行,都是为等待这一刻,这一刻,与她融为一体,全世界都圆满了,那些苦难,那些所有的伤痛和挫折,都不及此刻一分一秒的快乐,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低头却瞥见身下的女人皱紧了眉头,甚至流了眼泪。许刃放缓了速度,俯下身,亲吻她的背,亲吻她的脸。
“怎么,疼?”
“不是。”
“那哭什么?”
“不能哭?”
许刃笑了笑:“是,以前做的时候,你也爱哭,不过那都是后面求我的时候,现在都还没开始,你就哭,像我欺负你似的。”
“你没有欺负我?”
程池的眼泪几乎是止不住的。
许刃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吻上了她的眼泪,同时再度挺身而入,她嘴里发出一声低吟,随即被他的唇舌封住。
“其实我每周…”她抱紧了他的背,啜泣着说:“我每周都有来监狱,你不见我,我就站在外面,在你们自由活动的时候,隔着一堵墙,我能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我就是过来,听听你的声音。”
许刃加快了频率,极度的快乐与巨大的悲伤,同时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别说了。”许刃吻上了她的眼睛。
“许刃,出狱的那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许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哭着,呻||吟着,仿佛全世界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在他赋予她的极致的快乐里,爆发出来。
就在她即将到达顶点的那一瞬间,许刃躬起了身子,倾泻而出,他将脸埋进她的锁骨,沉沉地说:“你毕业那天,我来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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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生所爱(2)
程池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周遭光线被不透光的窗帘压得很晦暗, 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隐于半明半昧的阴影中, 她感觉身上湿腻腻的,翻了个身, 腰臀很是酸软。
昨天晚上,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又和他来了一次, 然后早上醒来的时候, 又来了一次,时间不长,但都至臻佳境。
他们很早就已经对彼此的身体有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在分离这么长的时间里, 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爱与性, 男女之间最美妙的东西,他们都有, 这就是幸福。
她摸到身边的位置, 空落落的,她翻身起来, 慌张地唤他:“许刃!”
“许刃!”
窗帘被拉开,强烈的光线一瞬间投进房间,许刃裸着上身, 站在外面的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根烟,微笑地看着她。
“瞎叫唤什么。”
程池匆匆下床,抓起他的深蓝色睡袍裹住自己的身体,系好腰带,裸着脚跑出来,跑到他的身边,钻进他的怀里。
许刃一只手拿烟,另一只手揽住她。
“怎么,还跟我撒起娇来?”他声音揶揄。
程池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许刃带着她,走到露台边,露台很大,一眼望出去,便是浩浩汤汤的江流。
“你站在外面做什么?”程池抬头问他。
“回味。”
“回味什么?”
许刃垂眸看向她:“你的美。”
程池侧过身,手趴在护栏上,看着奔涌的江流:“惯会说好听的话。”
许刃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随即手又落到她的臀部抓了一把,程池推开了他,往边上挪了挪,谁道他又死皮白赖地凑过来,从后面将她一整个环住,圈进怀里。
“怎么都瘦成这个样子?”
“你心疼吗?”
“疼死刃哥了。”许刃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无比真诚地说。
“刚到水磨村支教的时候,可能是水土不服,狠病过一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还上吐下泻的,我不敢跟我爸说,他铁定会把我揪回去,后来,在镇上打了小半个月的吊瓶,才算好起来,是那时候瘦下来的。”
许刃沉默着没有说话,程池回头看他,笑了笑:“我就是想让你心疼的,还有很多呢,比如从坡上摔下去,腿上割了好长一道血口子,还有……”
许刃突然俯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程池,以后刃哥慢慢还你。”
她的心颤了颤,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我就问你一件事。”
“你出狱的时候,如果我没有走,而是找你和好,你会答应吗?”
“会。”许刃斩钉截铁:“一定会。”
“可那时候,你一无所有,连大学学历都丢了,你舍得我每天跟你去天桥上摆摊?”
“我舍不得。”许刃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间用力吻了吻:“但我更舍不得推开你,虽然那是我最艰难的时期,但是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铁定不会叫你吃苦。”
程池将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脸埋进他的颈项,喃喃道:“那时候,我也是够蠢的,我应该要陪着你,陪你度过这三年,我会当一个好女人,你出去摆摊,我就在家里给你做饭洗衣服,晚上给你暖被窝,我应该要陪着你。”
许刃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千金也会说好听的话了,刃哥听着心里头特舒坦。”
“才不只是好听,我真的…”她没说完,许刃再度咬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堵回去。
“我记着。”他说:“想表现,以后有的是机会,白天给我洗衣服做饭,晚上给我暖床,我记着了。”
“许刃,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程池抱紧了他的腰部:“真的,特别喜欢。”
许刃抬眸,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野高远无云。
“程池,你今儿特别不一样。”许刃笑说:“小情话是一套一套的,听得刃哥心都要化了。”
“我都是说真的,谁讨好你呢?”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程池下颌抵着他的胸膛,抬眸看他。
“你这丫头,就欠收拾,欲求不满就跟我蹬鼻子上脸,昨儿伺候舒坦了,今儿就主动投怀送抱还拿小情话来蜜着我。”
程池红了红脸,手搁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结果没掐动,他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索性拿膝盖往他下身顶了顶:“许刃,你这话说得可忒没良心。”
许刃连忙退后一步护住下|体:“你可稳着点,把这小疙瘩踢坏了,以后苦的是你自己。”
程池插着腰笑道:“我苦什么了我,满世界就你许刃有小疙瘩呀?”
“我这小疙瘩,最讨你喜欢嘛。”许刃很无赖地笑:“满世界都是男人,你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回来试试,能有我得劲儿?”
越说越歪,程池懒得跟他磨这嘴皮子,索性道:“家里有菜没有,我给你做顿饭。”
许刃摇了摇头,问:“你下午不是有课?”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下午有课啊!”她回头,看向许刃,笑问:“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许刃走过来,揽着她走下露台:“中午出去吃,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买点菜回来做饭,好不好?”
程池觉得,过去那无尽悠长而缓慢的时光岁月,似乎都是在等待这一刻,这一刻的幸福,足以温暖余生-
中午许刃开车送程池去了学校,随即方向盘一转,车开向了第三人民医院。
沈淮穿着白大褂,看着沙发上全身冒冷汗的许刃,终于白眼一翻,走到饮水机边,拿纸杯给他接了温水递过来,许刃拿杯子的手都有些抖,竭力控制住,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随即门被敲响,护士进来:“沈医生,药开好了。”
“给他。”
护士将一盒药递到许刃面前,还忍不住拿眼打量他。
此时许刃脸色惨白得厉害,鼻翼间都渗着汗珠,看上去很似乎很痛苦。
“这药,一天两片,饭后吃,不能空腹,否则伤胃。”护士对他说。
“谢谢。”许刃打开盖子,迫不及待便吃了一片。
护士出去以后,沈淮终于走过来,冷冷地质问:“几次?”
“什么?”
“问你昨晚搞了几次?”
许刃惨淡地笑了笑,骂他:“流氓。”
沈淮快给他气疯了,他站在沙发前,指着许刃严厉地说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将息,什么灵丹妙药都没用!”
“你别他妈说得好像老子很虚似的,不就…多弄了几次吗?”
“不就多弄了几次?你这么能,你别上医院来啊!”沈淮气得脸都白了:“现在可知道难受了?晚了。”
“妈的。”许刃笑了笑:“是难受,不过值当。”
沈淮鄙夷地冷哼:“你这把刀,就插|在色字头上。”
“说得好像你沈大医生就能免俗似的。”
“老子跟你不一样,老子身强体壮精力旺。”
许刃又笑了,跟他在一起呆久了,素来自诩谦谦君子的沈医生也开始一口一个妈的老子,还真是近朱者赤。
“我媳妇刚跟我好,我不喂饱她,她跟我闹。”许刃无奈地说:“女人闹起来,吃不消。”
“程老师可不像你,没个正经,你还把锅甩给人家,是男人不是?”
许刃哈哈大笑了起来,身体的不适倒是消散了不少:“上了讲台她是老师,回家里她就是我嗷嗷待哺的小媳妇。”
沈淮听不下去了,说:“这事,你打算一直跟她瞒下去?”
许刃收敛了笑意,起身去饮水机边又接了杯水:“结婚前,肯定得交代,但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我怕……”
“你怕她知道了不跟你结婚?”沈淮问。
许刃摇摇头:“我怕她又给我哭。”
“就为这个?”沈淮摇头:“女人家,哭怎么了,值得你这样举棋不定。”
“你不懂,我媳妇哭起来厉害,能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搅成一团,老子宁愿身体上受点苦,也不想见她哭。”
知道许刃是疼她,沈淮无奈地叹了声:“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还真得早点告诉程老师,你的恢复,怎么着也要她配合吧,要是再像昨儿这么搞,我告诉你许刃,你活不过四十岁……”
“你什么医生,尽咒人死。”
“那你尽可以试试。”
“行了。”许刃起身,将药瓶装进衣服口袋里:“我回公司一趟,晚点还要去接她,走了。”
“瞅你那得瑟劲儿。”沈淮骂了声:“好像全世界就你有媳妇似的。”
“全世界,就我媳妇最温柔可爱,最善解人意,不服气,来打我啊!”
“德行。”
许刃乐呵呵地走出了沈淮的科室-
程池正上课呢,许刃直接大咧咧走过来,双手揣兜,倚靠在教室后门口,笑眯眯地盯着她。程池微微一惊,说话的节奏慢了半拍,脸有些烧红,不住地跟他使眼色,让他到外面等去。
很快,班上便又同学注意到,教室后门多了个人,一开始还为是年级主任,几个玩手机的同学慌忙按下手机,再看,年级主任那个快半秃顶的死老头子,跟这人可没有半分相似,才放下心来,班上的女同学们也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后面那人,好帅!”
“真的好帅!是谁的男朋友吗?”
“不是吧!”
整个教室瞬间乱哄哄地闹腾了起来。
程池拍了拍讲桌,呵斥同学们不准讲话,然后从讲台上下来走到后门口,压低了声音对许刃道:“还有十多分钟,你去办公室等我。”
许刃微笑着看着她,略带了些撒娇的调子:“我想看你上课嘛。”
“听话,乖啦,外面等我。”
班上的同学立刻开始起哄,许刃见程池一张脸开始烧红,看起来可爱极了,他耸耸肩,捏了捏她的耳垂:“那我在那边走廊上等你。”
“好。”
送走了这尊大神,程池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讲台,班上女生立刻羡慕地说:“程老师,你男朋友好帅呀!”
“没那么帅啦!”程池含着笑,谦虚地摆摆手,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他是程老师你的大学同学吗?”
“是高中同学,大学也是啦。”
“程老师你早恋!”
“早恋怎么了,我读高中的时候,不只早恋我还……”程池咳了咳:“跑题了跑题了,继续上课。”
“老师你还怎么样呀?”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
程池清了清嗓子:“我不只早恋,我还没耽搁学习,你们要是也能…”
她顿了顿:“不能不能,不能早恋!记住了。”
“切~~”
等等…刚刚讲到哪了?-
吴霜拿着课本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许刃站在走廊边,惊诧地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唤了声:“是…许刃吗?”
许刃转身,看到吴霜,“哟”了一声:“你也在这儿啊?”
吴霜红了红脸,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是程池的室友,好像还跟着我在一个公司干了一段时间。”许刃看着她,礼貌地笑了笑:“好多年没见了。”
“是好多年了,自从你……”吴霜立刻顿住了,目光不大敢看他,而是望向别处:“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在公司干了。”
“嗯。”许刃点点头:“大学还是以学业为重。”
吴霜踟蹰了会儿,又问:“许刃,你…在里面过得还好吗?”
“就那样吧。”
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许刃道:“要不,你去忙吧,不用在这儿陪我唠。”
吴霜拿书的手紧了紧,转身边走,但是没走几步,她的脚步又顿住了,许刃注意到,她的背影似乎在发颤。
“许刃…”吴霜终于回过头,表情有些痛苦:“许刃,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作者有话要说: 太甜了会不会腻啊!
☆、第73章 一生所爱(3)
“许刃, 有件事, 我想跟你坦白。”
坦白?这个词用得有些重了。
许刃回身, 看向了她:“你要跟我说什么?”
吴霜朝着许刃走近了几步,咬着下唇,纠结了很久, 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留下来了, 许刃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不至于吧!
几个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 见吴霜对着一个男人哭了起来,都不由得侧目, 低声私语。
许刃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吴小姐, 你……”
“许刃, 对不起!”吴霜对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许刃被吓得又往后退了退, 摸着胸口惊魂甫定。
“你这是…”
“你出事的那天, 给程池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被我挂断的。”
她捂着嘴, 眼泪顺着手指缝滴滴答答地流淌:“那时程池在洗澡, 我…我挂掉了电话, 还删除了聊天记录。”
许刃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那天下午, 他给程池打了电话,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她接了,也许, 他不会那样冲动,一刀割了张强的喉咙。
也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没有如果。
“许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霜泣不成声。
然而,对不起并没有什么用。
沉默。
许刃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声,问她:“程池不知道这件事?”
吴霜抽泣着:“她…她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她。”
“那么,不要告诉她了。”
吴霜红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为…什么?”
就在这时候,下课铃拉响了,程池拎着电脑从教室里小跑出来,满心雀跃,在走廊边左顾右盼寻找许刃,远远地看到吴霜和他在一起,吴霜眼睛红红的,似乎还哭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走上前去,而是转了个弯,拐进了办公室。
许刃见程池出来,看了看吴霜,道:“已经过去这么久,追究这些,并没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她再为这件事难过,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他说完,转身便走,身后,吴霜突然叫住他:“许刃,你…不恨我吗?是我害了你…”
许刃脚步顿住。
因果,还是偶然。
许刃已经无法判断,他脑子里很乱,他的一生中恨过许多人,那些看不起他的,欺负过他的,他曾经睚眦必报,谁欺负过他,他必定会叫他付出代价,比如王坤,比如程厉铭。
然而最终,这些代价,是报偿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现在,他累了。
许刃终究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离开了-
程池走到办公室的饮水机边,拿保温杯接了温水,转身便见许刃倚在办公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程老师,放学了吗?”
程池走过去,将水杯递给许刃:“等了很久吧,喝水吗。”
许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程池又说:“可以的嘛,许老板,魅力不减当年呵,我们语文组的扑克牌脸大主任,一见着你,都能眼泪汪汪的。”
许刃放下水杯,轻笑了一声:“人家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程池拎着电脑包走出门,悠哉悠哉地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许刃追上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电脑包:“你跟她吃哪门子歪醋呢。”
“谁说我吃醋了?”程池溜达出校门口:“我这个人,开明的很,老朋友嘛,见个面,聊几句,想到过去的情分,掉几滴眼泪,很正常的呀!”
许刃乐呵呵地跟着她,知道她这事闹小别扭,索性拉住了她的手:“我跟她能有什么情分,左不过认识的人罢了,我跟你才是老情人,手拉手肩并肩屁股对屁股,睡过觉的情分。”他说着手落到了程池的腰上。
程池敏捷地躲开,骂了声:“死流氓。”
两个人打打闹闹上了车,程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跟吴霜聊什么了?她还对你哭。”
许刃打开手机浏览股票,漫不经心地答道:“聊了点过去的事,聊了些牢里的事,她说我真可怜。”
“然后就哭了?”程池显然有些不大相信。
“女人家嘛,心软。”
“她以前还是挺喜欢你的。”
程池没有多想,转移了话题:“今儿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就做你最拿手的呗,只要别把咱家给烧起来。”
“少瞧不起人。”程池哼了一声。
“不过家里基本不开伙,什么都没有,得去趟菜市场。”许刃说。
程池方向盘拐了个弯,朝着最近的菜市场驶去。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波动着股市的行情,见许刃看得专心,程池好奇地问他:“刃哥,你总资产有多少?”
许刃抬头看了看程池:“这话题,敏感啊!”
“切,不说算了。”程池别别嘴:“谁稀罕知道。”
“反正养得起你就是了。”
“谁要你养。”程池翻白眼:“别看不起人。”
“行行行,程老师,你是光荣的人民教师,能看得上我这投机取巧的资本家,那是我的光荣,咱谁也不养谁,一块儿开创美好生活,携手奔小康。”
程池嗤笑:“德行。”-
程池在菜市场东挑挑西捡捡,买了些青菜土豆芋头什么的,想起来,许刃喜欢吃鱼,便又到水产摊位买了鱼。
“这鱼怎么买的?”
“十五。”
“这么贵,少点呗。”
“大河的草鱼,刚钓上来的。”
程池笑:“看着可不像呢?别欺负我不认识。”
“成成,十块给你。”鱼贩子终于妥协了:“卖完这条我也好收摊。”
程池掏出零钱包,从里面拿出了十块钱递给鱼贩子,鱼贩子问:“切片还是切块?”
“不用,我自己拿回去切,我做藤椒鱼,片儿得薄一点。”
“成。”鱼贩子装进口袋递给程池,许刃随即接过来,鱼贩子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有福气啊,媳妇这么漂亮,还能干。”
许刃笑:“是,能干。”
她的确能干,很“能干”
程池看着许刃嘴角那么邪笑就知道他又想歪了,翻了个白眼,一个人朝前走去。
“哎,媳妇儿。”许刃追上来。
“谁你媳妇。”程池骂:“臭不要脸,小心咬着舌头。”
许刃走在她身边,淡淡道:“我记得以前某人好像说过,包里可不揣零钱的。”
程池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记着?”
那是在峨眉山上,许刃将多给的几十块导游费还给程池,程池说的话。
许刃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过耳不忘。”
这三年在里头,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跟放电影似的,在许刃的脑子里,过了几百遍几千遍,那是他撑下去的唯一寄托。
“程池,那时候,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程池坐进车里,抬眼问他。
“你故意装冤大头,给我敲竹杠。”
程池的确是故意的,但她才不承认,故意反问:“当我傻啊?”
“你不傻。”许刃看着窗外,嘴角的笑意渐渐晕开,他声音低醇,喃喃道:“你只是善良。”
程池脸红了红,不大好意思,索性便不说话了。
厨房里,程池系着白围裙,拿着锅铲,炒菜做饭,许刃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熟练的架势,心里头感觉是真的温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吃上程池做的饭。
他走进厨房,从后面环抱住她,将脸贴在她背上,喃喃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程池手里的锅铲顿了顿,然后将鱼给翻了一面,说:“给你做个饭,就幸福了,太容易满足了吧。”
许刃的手,移到了下面,开始扒她的裤子,沉声道:“那再加深一下。”
程池推开他,把他赶出了厨房:“死男人,做饭呢!闹什么!”
温柔贤惠,似乎与她沾不上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穿上围裙的做饭的样子,许刃就想上她,特别特别想。
他在客厅兜了一圈,站不是的坐不是,最后又钻进了厨房,拿着案板上的菜走到水槽边冲洗:“我来给你打下手。”
程池瞥了他一眼,笑说:“许刃,你要真这么闲不住享不来福,以后这家务活,就都给你了。”
许刃放下手里的菜,都到她边上,附身笑看着她:“还没过门呢,就跟我讨论起家务活了,程池,要不咱们商量商量,定个日子吧。”
程池笑了笑:“许刃,这求婚可简陋了点。”
许刃直接否定:“咱们这关系,还用求?”
“滚!”
许刃被程池轰出了厨房,他摸着包里,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微微敛了敛眸,叹了一声。
还差一点,刚刚只差一点,他就要单膝跪下了。
可是不行,那件事,在她知道知道真相以前,他不能这样做。
可他是真的怕-
程池烧了个鱼,又做了几样家常的小菜,摆上了桌,许刃拿起筷子尝了尝,说:“嗯,我媳妇手艺,没得说。”
“得了。”程池给他添了碗饭递上来,坐到了他的对面:“我以前给留校的小朋友做大锅饭,跟村里的妇人学的手艺,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把菜给炒熟,至于味道,勉勉强强能入口,却算不上什么美味。”
“这么谦虚?”许刃笑说:“可是我觉着,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哎哟我刃哥这小嘴儿甜的。”程池脸上更是笑得开了花,见他夹起鱼肉,连忙止住,给他拿来了空碗:“吃鱼用这个装,当心刺混到饭里头。”
许刃乖乖换了碗,心里乐得不行:“我媳妇真体贴。”
程池哼了一声:“不跟我正儿八经求婚,就别媳妇媳妇地叫,不带这么占我便宜。”
“真想嫁我啊?”
程池闻言,将碗往桌前一推:“怎么,不想娶?”
“想,做梦都想。”许刃给她夹了菜,又说道:“不是怕委屈你吗。”
“许刃,别说你现在成了小老板,当初你要是不那么混蛋,就算蹲大狱,我也能拿到户口本跟你把证扯了。”
许刃拿筷子的手突然僵了僵,嘴里嚼着几颗饭,沉默了片刻,然后摸到她的手,用力抓了抓,沉声道:“是,是刃哥混蛋,以后刃哥铁定对你好,过去的委屈,都给你补上,只要刃哥这条命在,把你往死里疼。”
程池心里夹了蜜,推了推他的手:“别急着表白,饭菜都要冷了。”
晚上,许刃抱着程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池拿着遥控器,换到了一个情感调解节目,关于婆媳关系的,丈夫夹在里面左右为难。
程池边看边点评:“这婆婆看媳妇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许刃将程池往怀里又紧了紧,随口点评:“估摸着待会儿得打起来。”
程池换了个台,许刃说:“别换,那个挺好看的。”
程池又把台转回来,失笑:“你这么喜欢看人家撕逼,唯恐天下不乱啊?”
“也不是,就是觉着,抱着你窝在沙发里面,看家庭伦理的节目,特温馨,特有家的感觉。”许刃说这将脑袋迈进了她的鬓间,深深地呼吸着,然后吻了吻她的耳朵:“特别想和你有个家。”
程池倚在他宽阔硬实的胸膛里:“许刃,你想要个宝宝吗?”
“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许刃说:“大一那会儿,你把我骗得够惨的,老子真以为…”
得,时隔六年,那时候没机会,现在要跟她算账了是吧!
“我那还不是迫不得已,再说,谁让你自己瞎猜,我就顺水推舟我……”
许刃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妈死的时候,我都没哭。”
他这辈子,就哭过那一次,进监狱他都没哭。
可那天晚上,他为自己的无能,要不起那个孩子,哭了。
“许刃,我错了。”程池跟他服软认错,乖乖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要不,要不咱们将错就错……”她说完,便凑过来,捧起他的脸,一口咬住了他的唇,他的嘴里,总有烟草的味道,很浓烈,她迷恋他嘴里的味道。
“生孩子不是小事。”许刃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吻住她:“不能这么随便。”
就在这时候,程池的电话响了起来,许刃正要起身,她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又给拉了回来:“不管。”
两个人在沙发上纠缠了一阵,电话断了又响,烦得很。
终于,许刃还是起了身,从她的包里摸出电话,看了看,然后递给她:“嗯,你爸的。”
程池顾不得衣衫凌乱,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忐忑地接起了电话:“爸。”
“你是不是打算直接跟着许刃那臭小子过了,这么多天,家也不回,老爸也不要了?”程正年声音听上去很是气闷。
“爸,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明儿就回来,明儿就回。”
“哼!”
“爸,要不,我把许刃也带回来给您瞧瞧?”
程正年冷哼一声:“还真是一刻都离不的了?”
“嘻嘻,那就这样说定了。”
“哼!”
挂掉电话,许刃已经去了卫生间冲澡,程池走过来:“跟我爸说好了,明儿一块儿回家,能腾出时间吗?”
“必须能。”卫生间里许刃打开了莲蓬头,水哗哗啦啦冲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摸着自己身侧那条宛如蜈蚣般的疤痕,目光敛了敛,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你们憋猜了,下章就真相大白233
谢谢老板请我吃松饼-3333-
☆、第74章 一生所爱(4)
第二天上午,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十分闷热, 没多久, 暴雨哗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远处的鹿山被缭绕的云雾所笼罩,闪电时不时地照亮整个教室。
程池上课的时候,遭遇了白悠的夺命连环call, 终于受不住, 她跟同学们抱歉之后,抓着电话到走廊上。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
“白大小姐, 我在上课啊!你能不能消停点!”
“程池, 这次是真的十万火急!”
白悠不是冲动的性子,不是要紧事也不会一连十几个电话call过来。
程池看了看身后的教室, 又瞅了瞅走廊尽头教务主任的办公室:“那你长话短说, 要是我被逮住上课接电话,吃不了兜着走。”
“我今儿上午去找医生,他没在, 我就在他办公室等他…”
“讲重点。”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电话那头白悠似乎喝了口水, 接着说:“我现在还在医院呐, 躲在厕所里给你打电话的。”
“白小姐,你再这样,我真挂了。”
“别呀!”白悠慌忙叫住:“我在沈淮办公室坐了会儿, 瞥到他桌上有份文件,我定睛一看。”
“嗯?”
“程池你可顶住!”
“你妈的!”程池正要挂电话,只听白悠道:“是一份捐肾协议,本来一开始没太在意,结果往下一扫,落款就俩字。”
程池拿电话的手,僵了僵,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白悠顿了顿,听见程池那边沉默了,她说:“要不,我还是等你上完课再给你打过……”
“许刃?”她打断了白悠的犹豫不决。
是许刃吗?
是的。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眼前天昏地暗。
“程池,你可千万顶住,我这就去找沈淮,我跟他问清楚!”
白悠的声音她已经听不见了,远处有火车,轰轰隆隆地驶过,她的耳朵里嗡嗡嗡的,全是他的声音,在狂风骤雨中,回响不绝。
“只要刃哥这条命在,把你往死里疼。”
“我妈死的时候,我都没哭过。”
“特别想和你,有个家。”
……
程池的心,仿佛被无边的大雨冲刷过,泛着无边的秋凉与潮湿,她扶着墙壁,颤巍巍地走进了教室里,重新回到讲台上,身体仿佛是有千斤重,可是脚下却空落落,就像踩在腐烂的泥土里,无边的沼泽里伸出了无数只手,将她沉重的身体拼命往下拽。
她全身都痛,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撕裂,就连呼吸都是痛。
程池扶着讲台,站了好久,就连后排玩手机的同学都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她。
程池拿起课本,颤栗地翻开:“我们…我们接着上课,刚刚讲到哪了?”
台下,同学们大气没敢出一声。
良久,距离讲台最近的一个女生,轻声安抚地说:“老师,您…别哭。”
别哭。
她哭了吗?
一滴眼泪掉下来,“啪”地一声,打在了课本的纸页上,将上面的批注的钢笔字晕开。
程池颤颤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湿漉漉的,她用手背,用力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对…对不起。”她慌张地道歉,大口地呼吸着,平复胸腔里涌出来的酸涩,捂住嘴哽咽地说:“老师没有办法…这节课上自习。”
她说完步履踉跄地跑出了教室,一个人躲进了办公室里,窗外的闪电一阵接着一阵,将办公室照得透亮,闷雷在耳边轰隆隆地想起来,程池背靠着墙壁,全身绵软地坐了下来,瑟瑟发抖。
恰是这时候,白悠的电话打了进来,程池接过,努力使自己平复心绪,让声音不再颤栗。
“白悠。”
“沈淮还在手术室,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我刚刚又溜进他的办公室翻了翻,那个捐赠协议上的受赠人,你猜是谁?”
“我猜是谁…我猜…”她机械地重复着她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悠大喊到:“是林简,咱隔壁班那个大学霸,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哦!林简。”
“程池,你还好吗?”
“我还好吗?”
“程池,我担心你,你现在在学校吗?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白悠,不用。”程池用力擦掉了眼泪,强作镇定:“我没事。”
“真的?”
“嗯,这件事,你先别去问医生。”
“听你的。”白悠爽快地答应:“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许刃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
挂掉电话,程池站起身,用手背擦掉了眼泪,然后锁上了办公室的门,颤抖的手拿出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又摸出打火机,火焰颤栗着,点着了香烟,她深长地呼吸了一口,平复心绪,随即将打火机扔到桌上,走到窗边,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她的侧脸,风吹过,她闭上了眼,睫毛轻轻抖动。
很快,一根烟抽完,程池摸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杨靖接到程池的电话时,刚从会议室走出来,他将文件袋递给助理,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大小姐,请说你跟许刃和好啦,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他声音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杨靖,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这么严肃,说来听听。”杨靖的脚翘上了红木办公桌。
“许刃的公司,跟林家有没有关系?”
“林家,那个林家?”
“林简,咱们的高中隔壁班的同学,校草。”
“哦!哦!”杨靖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你说那个病秧子啊!”
“对,是他,我记得你以前提起过,许刃开始创业的时候,有人帮过他。”程池急切地问:“那个人是谁?是林简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许刃可没跟我说过这些事,不过我可以查,我公司跟他公司有合作,查起来不难。”
“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先挂了,我这就去帮你问问,有结果了打给你。”
“谢谢。”-
晚上,许刃开车过来接程池,车门推开,他撑开一柄黑伞,一路小跑到了教学楼边,程池连忙迎上去,用衣袖擦拭他脸上的雨珠:“这么大的雨,你直接去老宅啊,都说了不用过来接我。”
“下雨天不好打车,更何况。”许刃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护身符。”
“我爸又不会吃了你。”程池闷闷地说了声,这时候许刃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粗砺的指腹,摩挲到了她的眼角,微微皱了皱眉:“哭过?”
程池在早在卫生间用凉水洗过好几次脸,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她信口胡诌:“上课的时候,几个学生调皮,把我给气着了。”
许刃拿指腹揉了揉她的眼角,挑眉笑道:“问题老师,居然会给问题学生气哭。”
程池嘟起了嘴,作出委屈的表情,然后将脑袋埋进了许刃的胸膛里。
许刃拍了拍她的背:“把那几个学生还在不,帮你收拾他们去。”
“行了。”程池笑了笑:“走吧,回家了,迟了老头子又得说。”
许刃撑开黑伞,护着程池走进大雨中,上了车,程池这次没有坐副驾座,而是坐在了后排。
车刚驶出去没多久,杨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程池看了前面开车的许刃一眼,指尖顿了顿,还是接过了电话。
“杨靖。”
“程池,我查到了,许刃的公司,跟林简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姓杨,叫杨澄月,那就厉害了,她是鹿州最大的财阀杨氏集团的继承人,而且还是林简的妈。”
程池的心,宛如从高空中被抛掷向无底的深渊。
杨靖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望向后视镜,凝视着他那双深邃,平静,碧波无澜的眼眸。
果然。
果然是这样。
他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他想要的,追逐半生的名与利。
好一个,远大前程!
程池缓缓闭上了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咽下喉咙里的酸涩。
许刃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喃喃问:“怎么了?”
“没事。”程池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瞥了瞥他:“之前拜托杨靖给我查点东西,刚刚有结果了。”
许刃点了点头,她既不说,他也就不问了-
“你穿的,是我爸爸送给你的那件Armani么?”下车的时候,程池问他。
“才看出来?”
程池走过来,理了理他的衣领,目光凝注在他的襟前,喃喃着,不无心疼地说:“瘦了。”
六年前,念大学那阵,是他体格最壮实的时候,穿什么,都能隐隐约约看出肌肉的轮廓,修长挺拔。
“没时间,锻炼少了。”
许刃从车后面取出了礼物,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块儿进屋。
“还带礼物呢?”程池看向了他手上提的口袋。
许刃素来是讲礼的人。
“见岳丈,怎么敢两手空空。”
程池好奇地问:“买的什么?”
“朋友从川西弄回来的虫草。”
“我爸身体好着呢。”程池说:“你留着自己……”
她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恰是这时候,程正年从楼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瞥了许刃一眼,面无表情问了声:“来了?”
“程叔叔好。”许刃将礼物给了陶婶,跟程正年微微屈身,鞠了个躬。
程正年走下来,坐在了沙发上,吩咐陶婶:“上次我带回来的西洋参,你给许刃泡了水,端过来。”
“是,老爷。”陶婶将礼物放好,便去橱柜里拿西洋参泡水。
程正年回头望了俩人一眼,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过来坐。”
程池推了许刃一把,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与程正年面对面。
程正年将烟斗往烟缸里磕了磕,漫不经心地问道:“公司最近怎么样?”
“一切都好,谢谢叔叔关心。”
“爸,听说咱公司不是要新订一套冬季员工制服吗?这不正好,跟许刃公司合作呗!”程池迫不及待地说。
程正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倒是给他盘算得周全,连公司要订员工服的事都知道了?”
程池嘻嘻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程氏集团下员工上千,这可算得上是一笔大生意。
“如果程叔叔有这个意思,我可以给到最优惠的价格。”许刃连忙跟他挣表现:“我保个本就行。”
“那不行!”程池连忙说道:“爸,许刃公司才刚起步呢,咱不带这样欺负人哦!”
程正年笑了声,看着程池,假装严厉,又有些酸溜溜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哪有。”
程正年看向许刃:“这事可以合作,我让人拟个合同,择日给你送过来,既然阿池是开口,必不叫你吃亏,不过质量,你要给我保证好。”
“这是一定的,谢谢程叔叔。”
“还有你这西服…”程正年认出来,这是六年前他上门拜访的时候,他送他的那一套,一时间有些恍然,感慨万千。
“这西服款式…有些老旧了。”他声音有些颤:“你还穿着呢?”
“穿着。”
“等得空了,我叫人再给你定做一套,不过…”程正年看向许刃:“你瘦了些,原来的尺码只怕是用不了了,待会儿叫陶婶给你重新量个尺寸。”
“谢谢程…”许刃话音未落,程池却拿手肘戳了戳他,低声道:“叫爸。”
许刃心猛地一颤,看向程正年,他不动声色,表情依旧严肃。
“谢谢…爸。”许刃的脸红了红,声音有些抖。
程正年的嘴角,泛起了些微苦涩的笑意,哼了声:“臭小子。”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许刃愣了愣,程池推了他一把:“坐过去呀!”
他方才起身,绕过茶几,坐到了程正年身边,程池也跟了过来,坐在程正年另一边,挽住了他的手。
程正年脸上终于有了融雪的笑意,他握住了程池的手,又握住了许刃的手,合在一起:“臭小子,便宜你了。”
“是,是我捡了个大便宜。”许刃含笑看着程池,程池挑眉,抿着嘴笑。
作者有话要说: 程池:谢谢老板们请刃哥看病吃药~
☆、第75章 一生所爱(5)
晚上, 许刃与程池分房,还是睡他以前的房间,不过半夜, 他的房间门, 被推开了。
他睡得并不是很深,听见声音,转醒过来, 随即, 感觉自己背后的床凹陷了下去, 紧接着, 柔软而温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被窝, 熟悉的触感漫过来。
程池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背,声音嘶哑地说:“这才几天, 一个人睡, 竟有些不习惯。”
许刃转过身, 将她搂进了怀里:“乖乖睡觉。”
程池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深长地呼吸着。许刃很快意识又模糊了,当他惊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怀中的人, 在颤栗……
她隐忍着,大口地呼吸着,可是强烈的情绪涌动,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许刃将脸往下埋了埋, 感受到了,她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
一个人,深夜里,窝在他的肩头哭泣。
许刃什么也没说,低头,一寸寸地吻掉了她脸上的湿润,她抱他更紧。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说:“程池,不要担心我。”
“你的命是我的。”她用力咬住他的肩头。
许刃闭上了眼睛,程池用尽了力气,甚至咬出了一丝腥咸:“你糟蹋自己,问过我答不答应?”
许刃想说对不起,他抱紧了程池,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拥着她。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去,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她轻不可闻地喃了一声:“许刃,向我求婚吧。”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好。”-
两天后的周末,程池趁着许刃去上海总公司处理公务的间隙,去了一趟鹿山脚下的疗养院,如果杨靖的消息准确的话,林简,应该就在那里休养。
鹿山脚下风景如画,空气也颇为清新宜人,疗养院条件极好,的确是病人休养恢复的好去处。时隔六年,程池再度捡到林简,他坐在后花园青草地的躺椅上,正在一颗法国梧桐树下看书。穿着一件蓝白的病号服,皮肤依旧苍白如纸,比之高中的时候,他似乎还要胖了些,模样依旧清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凝注在书本上,目光格外柔和,而他的身后,远远地,依稀可见蓝天之下,苍翠绵延的鹿山山脉。
林简余光扫到有人走近,茫然地抬起头来,惊见是已经好久不曾会面的程池,他愣了愣,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竟还有些无所适从,说:“你…你怎么来了,哦,不,你….你坐。”
程池走过来,紧着脸,没有坐。
“我们好久没见了,这些年,你怎么样?”林简似乎很兴奋,苍白的脸色也微微红润了起来。
“不好不坏。”程池回答,又扫了他一眼:“你好像过得不大好。”
“嗯。”林简点了点头,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这身子一直病着,这段时间,才稍微好起来。”
“换了肾,没有排异反应?”程池开门见山。
林简惊了惊:“你都知道了?”
程池咬着牙,正要说话,恰是这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针织衫,长发披散在肩头,程池认得,她是杨澄月。林简唤了她一声:“妈,程池来看我了!”
杨澄月个子很高挑,站直了比程池还要高一截,又穿着高跟鞋,收拾打扮得非常得体,看上去很有气质。在程池的印象里,她一贯是非常严肃而又格外优雅的。
“小池来了。”杨澄月对她礼貌地笑了笑。
程池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她看着杨澄月,有些生硬地说:“杨姨好。”
杨澄月是多么精明的女人,她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林简,又看了看干巴巴站在这儿的程池,心里头便明白了大半,知道程池多半不是真的来看自己的儿子,而是为着许刃的事情过来的。她回头看了林简一眼,说:“儿子,你先去找保姆,叫她泡杯茶端下来,招呼小池。”
林简点点头,转身边朝着疗养中心走去,待他走远以后,杨澄月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又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椅子:“坐吧,小池。”
程池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沉默着没有冒然开口,她不清楚杨澄月到底知道多少。
“你过来这边,恐怕不是单纯来看看老同学。”杨澄月看着她:“让我猜猜,是为着许刃的事?”
“是。”程池毫不掩饰。
杨澄月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杨澄月这辈子,从不做亏心的事,但却有一个最大的遗憾,和一个最大的庆幸,小池,愿意和我这么个老太婆,聊聊吗?”
她并不老,虽然年华逝去,但她的气质,依旧让她看上去,很年轻,风韵犹存。
“您说。”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年轻那阵子,看走了眼,嫁给了林简的爸爸,到头来,才发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程池沉默着,这是长辈们的事,她并不好多数说什么。
“我跟他爸离婚了,所有人都觉得,我真是要疯了,这把年纪,居然还学着你们年轻人,闹什么离婚,可是知道了他过去曾为了名与利,抛妻弃子的禽兽行为,我实在无法忍受再跟他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我把他赶出家门了。”
程池知道,杨澄月雷厉风行是出了名的,同时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她骄傲并且自尊。
“不过,最大的幸运,便是他还生了个好儿子。”杨澄月笑了笑:“许刃给我儿子捐了肾,并且没有出现排异,他救了我儿子一条命。”
终于说到重点了,程池听着,心里头却像被刺给扎了一下,冷声道:“手术是在两年前进行的,那个时候,正是许刃最穷困落魄的时候,你确定,他是给你儿子‘捐’肾,而不是卖?”
杨澄月突然笑了起来:“小池,说话小心,买|卖|器|官,可是违法的。”
程池紧紧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那个时候,许刃正在创业,你用手头的资源去诱惑他,让他答应,给林简捐肾。”
程池咬重了“捐”这个字,用力地说道:“这不是卖,是什么?你知道他迫不及待想要成功,你拿着他的软肋,以此去诱惑他,这不是买,又是什么?”
“那又怎么样?”杨澄月似乎很心安理得:“我不是已经帮助了他?他的公司能做到现在的规模,有我一半的功劳,而且,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杨姨,你不能…”程池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栗:“不能这样欺负人,他就算是一只温驯的,不要咬人不会反抗的麋鹿,也不至于可怜到这步田地,在最一无所有的时候,竟要出卖自己的…”
她终于是说不下去,缓缓闭上了眼,平复情绪的激动。
“我又能怎么办?”杨澄月冷漠地看着程池:“你知道现在合适的肾//源多难找?我和他爸都不合适,只有许刃,许刃的各方面检测起来是最完美的匹配,他很健康,也很强壮。他是林简的亲哥哥,如果他不帮忙,林简会死的啊!我是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死掉,程池,你没有做过母亲,恐怕无法理解,一个绝望的母亲,为了挽救她唯一的儿子,会不惜任何代价,包括她的生命!”
就在两人情绪正激动的时候,林简下来了,身后他的保姆也端来了三杯茶水,放在了小桌板上。
林简情绪很高涨,笑着说:“程池,你快喝茶,好久没有老同学来看我了。”
程池和杨澄月同时收敛了情绪,不想让林简看出什么来。
程池接过了林简递过来的茶杯,杨澄月脸上再度溢上了笑容:“儿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觉得我都不用住在这儿了,挺想回家的。”
“等过几天,叫医生来检查一下,医生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咱就回家。”杨澄月脸上满是慈祥的表情,与方才判若两人。
“程池,我听哥说,你现在是语文老师了,真厉害。”
“哥…”程池微微有些讶异:“你说…”
“哦,你还不知道,许刃是我的哥哥,亲生的!”林简很高兴地说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要开心死了,许刃那么好,他居然是我哥哥,我还记得以前他带我玩游戏,从来不嫌我打得不好,带着我玩,就算去念大学了,我们还经常联系着,不过后来……”
林简顿了顿:“后来他出狱了,还经常来医院看我,就前两天,他还来陪我玩游戏呢,说下次带嫂子一块儿过来,我就猜到你俩又好了。”
程池无言以对。
杨澄月笑了笑,说:“许刃的确很有当兄长的样子。”
他的确是个好兄长,程池记得,大一的时候,他们过年回家,家里长辈们一块吃饭,几个孩子一起玩儿,那时候许刃就特别照顾林简,对他极好。
“你刚刚在看什么书呢?”程池终于拆开了话题,虽然她并不是单纯过来探望林简的,但是终究不能太失礼,毕竟家里总归还是世交,所以决定要和林简聊会儿天。
林简扬了扬手里的书,说道:“在这儿太无聊了,闲看着打发时间,是哈代的,《无名的裘德》。”
无名的裘德。
“哦,我读过这本书。”程池说:“讲的是一个名叫裘德的男孩,他很聪明,也很努力,却始终被拒之于大学门外,壮志不酬、谋职无路、告贷无门,最后在绝望中,与他的孩子和妹妹一同吊死的故事。”
林简点了点头:“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从今天起,双更到完结-33-
☆、第76章 一生所爱(6)
程池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一片枯叶,飞向远方的天际。
从晚夏一脚迈入了秋。
程池给许刃打了电话。
“许刃, 天凉了, 你衣服带够了没有?”
电话那边似乎很安静,许刃压低了声音,说:“都带了, 你也多穿些。”
“许刃, 你那边好静, 在干什么呢?”她一个人走在青草碧绿的石板路上。
“我在…” 他抬头, 长桌会议厅里,几个董事和十几个部门经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在想你啊。”
他大大方方说完, 会议室里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好巧哦,我也在想你。”
“好了, 乖乖等我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如果快的话, 四天后。”他又想了想, 改口:“三天, 三天就回来。”
程池挂掉了电话,立刻订了一张去上海的机票。
第二天中午, 她来到了许刃的公司大门口。
公司大厅装饰很有现代气息, 她拎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进大门,东张西望,很有些叹为观止,公司天顶周围缀着许多类似星星一般的闪耀的水晶, 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似浩瀚的星辰。
正前方的大屏上,展示着“星空”新季度的时装走秀,模特们穿着新一季的秋冬装,自信地展示着自己的曼妙的身材,程池知道,那些服装将成为新一季的潮流的领跑者。
前台的姑娘见程池一个人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边走过来问道:“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吗?”
程池看了看她的胸牌,她叫秦晓。
“秦小姐你好,我找人。”
“请问您找谁?”
“许刃。”程池说:“我找许刃。”
秦晓连忙翻开一个记事本:“您找许总,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程池愣了愣,说:“好像没有。”
许刃并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
“没有预约的话,您需要在这里登记一下,我帮您预约,等许总有空了,我再联系您。”
“他这么忙呀?”程池问:“不能直接上去找他吗?”
“这是不可以的。”
“哦。”程池有些无奈:“他在公司吧?”
“许总现在应该在开会。”
“那我在这里等他。”程池说完,直接拎着行李箱,坐到了大厅左边的咖啡桌边。
没多久,一个穿着一字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进了大厅,将一份文件交给前台,道:“待会儿许总下来,把这个给他。”
“好的,周助理。”
周雨洁转身,瞥见了程池,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问秦晓:“那位女士找谁?”
“找许总的,没预约,说要等许总下来。”
“这怎么行,你还让她坐这儿,没有预约就不能见,待会儿许总下来,闹得不好,你就等着丢工作吧!”
“啊,那可怎么办!”秦晓有些慌了。
“把她赶走。”
“可…”她抬眸打量了程池一眼:“那位女士看上去也是体面人,怎么好就这样把人赶出去?”
“又不是叫你拿扫帚轰,去跟她说,许总已经离开了,叫她走,如果不走的话,就请保安过来。”周雨洁翻了个白眼:“许总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程池正拿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但又怕他在开会不方便接听,放下手机,便见秦晓走过来,对程池道:“抱歉,女士,许总已经离开了,您再等下去,也是徒劳的。”
“走了?”程池讶异:“可是我没看到他下来呀。”
“许总不是从这边的门离开的。”
程池皱了皱眉,有些不大相信:“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刚。”
“你骗我。”程池说:“他离开为什么不走前门。”
就在秦晓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周雨洁走过来,含笑说道:“女士,我能问问,您找许总有什么事吗?”
“你是谁?”
“我是许总的助理。”
程池挑眉,打量了周雨洁一眼,笑了笑,意味深长喃喃道:“助理啊。”
还是这么漂亮又招展的女助理。
可以的,许刃。
“我找他自然是有重要的事。”程池说。
“请问我能帮您转达吗?”
程池想了想:“那也可以,你就帮我跟他说,就说夫人到了,叫他赶紧出来接驾。”
边上秦晓没忍住笑了笑,被周雨洁狠狠一瞪,连忙收敛了笑意。
周雨洁脸色很难看,板着脸克制地说:“你开什么玩笑。”
她知道,许总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夫人,倒是不少莺莺燕燕爱慕许总,但是也没见胆子这么肥的,居然敢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程池说:“不然我自己上去找他。”
周雨洁连忙拦住程池,叫了声:“保安,把这个闹事的女人赶出去!”
有穿制服的保安走过来:“女士,请你离开。”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她这千里迢迢赶过来,不想给他惹麻烦,程池说:“我就在这里坐会儿也不行么,你们星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死缠烂打跟着许总屁股后面转,好不要脸。”周雨洁冷冷看了程池一眼,不再跟她客气:“许总没功夫搭理你,保安,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喂!别碰啊,我箱子里装的是你们许总的衣…….”她话音未落,保安已经过来夺过了程池的箱子。
程池立刻抓住了行李箱手拉杆,就在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门打开,许刃一身黑色西装革履,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西服的男人。
“许…”程池正要叫他,可是看到他身边还有人,不晓得他是不是方便,那一个“刃”字就被生生地吞了下去。
许刃却已经看到了她,表情微微有些诧异,眼神里顷刻有了光,对周围人说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朝着程池走过来。
保安见许刃过来,立刻松手,程池跟他争夺行李杆,保安骤然松手,惯性的缘故她重心不稳,往后退了退,被许刃一把揽住,捞进怀里。
看到她,许刃简直要高兴疯了,完全掩饰不住脸上兴奋的神情:“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啊!”
程池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抱了起来脚离了地。
周雨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进公司一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许总有高兴成这样的时候,从来没有,面前这一位,恐怕,真的如她所说…
“许刃,你先放我下来。”程池有些脸红,不大好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刃依言放下了她,又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两嘴巴子:“让刃哥看看,是不是胖了?”
“这才三天,胖你妹!”程池推了推他。
“才三天啊,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许刃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顺势提起了她的行李箱,带着她往外走:“饿不饿,刃哥带你去吃东西。”
“饿,好饿!”程池捂了捂肚子:“飞机上的早餐巨难吃。”
“想吃什么?”
“咱们去学校外面,经常去吃的那家饺子馆吧,好久没去过了。”程池说着又顿了顿:“你不忙吧?”
许刃看了看身后的几个老总,他们笑眯眯地看着他,摆了摆手。
“走吧。”许刃说:“今天都是你的。”
“别,你要是有事,就去做,我就……就来给你送几件衣服。”
许刃挑眉:“好感动。”
“哼,一点都不真诚。”
“走啦,不是说饿了么。”许刃揽着她往外走。
“许总。”周雨洁终于叫住了他,忐忑地看了看程池:“刚刚…我真的不知道您是许总的…”
“夫人。”程池转头说:“许夫人。”
许刃嘴角扬了扬,回头,对大家介绍道:“这是程池,我夫人,以后她来,直接领我办公室。”
“是。”秦晓连连点头。
周雨洁不住地对程池道歉,诚惶诚恐,程池见到许刃,什么不开心都没有了,也没多计较。
“许刃,你好大架子。”出了大厅,程池挽住他的手臂:“还要叫人领我到你办公室。”
“算我说错了,以后夫人来,给我电话,我下来迎接。”
程池吊住他的胳膊,嘻嘻一笑:“这还差不多。”-
车还没开到学校外面,路过一个菜市场,程池又改变了主意:“不去吃饺子了,咱们回家自己做吧!”
“想一出是一出。”许刃喃了声,还是把车开了回去,停在了菜市场口子上。
程池精挑细选,挑了两只老鸭子,跟许刃回家顿汤喝。
许刃在上海的房子在一处很清幽的小巷子里,一栋四层高的小洋房,红墙绿瓦,每户窗户前都掉着翠绿色的吊兰,几只无名的小花迎风招展。
看上去并不是独栋的别墅,而是居民住宅。
程池跟着许刃走上楼,每一层都有紧闭的防盗门,看上去的确是居民住宅楼,不过房子倒是很新,楼道也干净敞亮。
“你不是说,在上海也有大别墅吗?”程池好奇地问。
“嗯,有的,在陆家嘴那边。”许刃道:“不过我最喜欢这里,所以带你过来。”
上了四楼,他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这栋房子也是我买的,下面几楼都租出去了。”
程池失笑:“许刃,你到底买多少套房子啊?”
“嗯,大概五六套吧。”
程池惊呼:“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啊?”
“不知道。”许刃耸耸肩:“大概是比较有安全感,不过。”他转而道:“你也可以说我是土豪,没关系。”
程池笑着拍了拍他:“的确是土了点。”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一声车鸣,随即,便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还有男人们闹哄哄的笑声。
程池将脑袋伸出窗户探望,望见了一辆银色的加长车。
“你这楼下的房间,都是租给了什么人呀?”程池问他。
许刃神秘地笑了笑:“保密。”
☆、第77章 一生所爱(7)
“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程池喃了声, 也不做多想,拎着鸭子进了厨房, 买的配料都是沙参大枣这些, 她要好好给许刃补身子。
很快, 浓汤的香味便漫了出来。
许刃走进来,手放在她的腰间, 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部。
“许刃,我想问你…”程池的话还没说完,许刃便说道:“我是自愿的。”
总是这样,他总是能在她话还没说出口, 便猜到她心底的想法。
“即使杨澄月不帮我什么,我也会这样做。”他下颌抵在她的肩头, 沉着声儿说:“没有办法看到他被病痛折磨, 我的心会痛, 程池,我会难受。”
“林简是我的弟弟, 亲弟弟。”
即使他出身豪门, 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有你希望拥有却求而不得的一切, 即使你们,一个在云端, 一个在泥里。
云泥之别,可他依旧是你的弟弟。
所以你爱他-
许刃喃喃说:“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好过一些。”
程池的心, 的确是渐渐地平静了,如果他用一颗肾,换来了这似锦的前程,程池无论如何,这辈子都无法安宁。
可若是为了林简,程池虽然心疼,但她会理解他的,即使不是现在,在未来漫长的时光岁月中,她总会理解他。
许刃从始至终,都是个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男人-
“以后,我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程池系着花边儿的围裙,拿着小铲子,搅动着一锅的老鸭汤:“把身子给补起来。”
“本来其实也没什么。”许刃说:“其实人对肾功能的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医生都说过了,只要好好保护这一颗,不会影响生活。”
他顿了顿,补充:“还有性|生活。”
“哼。”
“所以你放心,刃哥绝对不会委屈到你。”他说的时候,下面抵了上来,在她臀部蹭来蹭去。
“臭流氓!”程池笑着骂了声:“走开些。”
然而许刃却搂她更紧,舍不得放开:“我老婆好啊!”
“对了。”程池从案板拿起水杯:“我给你冷了一杯水,赶紧喝了。”
“这么大杯。”许刃皱了皱眉头:“吃了饭再喝,行不行?”
“不行,现在喝,吃了饭还有。”程池严厉地说:“我上网查过,要保护这一颗肾脏,就必须多喝水!”
“你还查到什么?”
“少吃盐和蛋白质,所以以后咱家的饭食都以清淡为主。”
许刃无奈地接过水杯,抿抿嘴,无奈摇头:“行,都听夫人的。”
他说完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真乖。”
许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奖励。”
“喝个水,还要奖励?”
“那当然。”许刃理直气壮:“总要给我点动力吧!”
“行行。”程池笑着,踮起了脚尖,在他脸上把砸地亲了一口。
“哦,对了,网上还说,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以后,咱们必须减少那什么的次数。”
许刃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绝对不行!”他疾言厉色,加重了语气:“想都别想!”
“不是还说,什么都听我的?”程池急了:“变卦怎么这么快啊,我这鸭子都还没熟呢!”
许刃斩钉截铁:“什么都能听你的,就这事儿,说一千道一万,绝对不行!”
“许刃!”程池转身:“还能不能好了!我这是为了谁!沈医生都说了…”
还不等程池把话说完,许刃直接打断了她:“你甭听那医生胡说八道,我身体好着呢!一夜七次不成问题!”
“哼!大不了我以后跟你分房睡。”
“你倒是敢!”许刃软的不行来硬的:“老子把你绑起来!脱光了吊电扇上打,打老实为止,你怕不怕?”
“那…我不跟你好了!”
程池眼圈一红,许刃跟着气势就软了下来,他伸手过来揽住程池,被程池一把推开。
“王八蛋!”
“哎,刃哥不凶你了。”许刃拉了拉程池的手,心疼地放在嘴边吻了吻:“你看你,以前的小千金,闹起脾气来敢把天捅出个窟窿,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样…动不动就抹眼泪,像是我怎么欺负了你似的。”
“你就欺负我?”程池委屈。
“是是,刃哥混蛋,以后刃哥让你欺负,脱光了让你吊起来打。”
程池突然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
“我感觉…好像被骗了。”
“哼。”-
饭桌上,程池给许刃盛了满满一碗的老鸭汤:“快把汤喝了,养胃。”
“行。”许刃爽快地接了过来,浓郁的汤汁入口,馥郁悠长。
“怎么样?”程池赶紧问:“能入味儿么?”
“没你够味儿。”许刃笑。
“德行。”程池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以后咱家每天都炖汤,每顿饭前,你都得喝一碗。”
许刃又给程池夹了一块肉,说道:“那刃哥这好身材,可就保不住了。”
“怕什么,多运动就好。”程池又连忙补充:“但是不能剧烈运动。”
“运动好,咱俩一块儿运动。”许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床上运动。”
“滚蛋!”
许刃搁下勺子,看着程池:“程老师,我说,你这当了老师,怎么连性儿都转了啊!”
“那我还能跟以前那样胡闹啊?”程池坐直了身子,笑说:“为人师表,不得端着点儿?”
“那你也别跟我端着啊!”许刃抓住她的手:“记不记得,上大学那阵,咱不管闹什么矛盾,就算一句话也不说,较着劲儿,到了床上,什么矛盾都能解决,一觉起来,我还疼你,什么都能让着你。”
“什么你让我呀!臭不要脸。”程池笑了起来:“都说了谁坚持得最久,谁就赢,那明明是我赢了。”
“那也是我让你赢嘛!”
回忆起过去的事,许刃来了兴致:“我要是不让你,你还能哭,做那事儿的时候,你简直就是个爱哭鬼。”
程池的脸微微泛起了绯红:“那时候年纪小,我现在不哭了。”
“没事儿,你这叫真情流露,以后要哭,只能在床上哭。”许刃按着她软软的手指头,眼眸里射出柔和的光芒:“其他时候,我就舍不得了。”
“快吃饭啊!”程池不大好意思地抽回了手,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再不吃就冷了,我还得去给你热。”
“行。”许刃呼噜呼噜地喝了汤:“不辜负夫人的一片热忱。”-
饭后,许刃穿着花边儿围裙,身长玉立地站在水槽边,哗哗啦啦地洗碗。
程池趴在窗边往外面望了望,又一阵风似地跑到厨房,脸上红光满面:“许刃!”
她大喊:“你是不是准备跟我求婚?”
许刃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盘,盘子还滴滴答答淌着水和白沫子。
他愣愣回头,眨了眨眼:“何出此言?”
“外面好像有人在摆心形蜡烛。”程池指着窗外,因为激动,气息还有些不稳。
许刃放下盘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她一块儿趴窗台上看,果不其然,借着月光,隐隐能看到下面有好几个男人在摆蜡烛,还铺了玫瑰花。
“不是你叫人做的?”程池怀疑地看他:“真不是?”
许刃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你刃哥能用这么庸俗的方式求婚?”
那也是…
程池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又问:“那你打算怎么跟我求婚呢?”
“说出来,没意思。”
程池不依不饶:“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求婚呢?”
许刃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小鼻子:“这么迫不及待啊?”
“哼,算了。”程池气闷地走进书房,打开了他的电脑。
许刃低头,意犹未尽地浅笑了声,回厨房洗了碗,然后走到书房:“玩什么?”
“待会儿有Eric的游戏直播。”程池点进了直播间:“不理你了,我找我们家Eric去。”
“那行。”许刃从衣架上取了西服外套:“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程池立刻将转椅旋过来,兴奋地喊道:“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
“想什么呢。”许刃穿好了衣服,走过来将她的椅子转回去,顺带薅了薅她的刘海:“家里没套子,我出去买。”
“嘁。”程池回身,目光重新落到电脑屏幕上:“买了也白费,我又不跟你做。”
“真不做?”
“不做。”程池咬牙。
“那行,那就不买了。”许刃说完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我陪你看直播,看了直播,咱晚上玩几盘游戏,就睡觉。”
他强调:“单纯睡觉。”
“哼。”
程池没想到,许刃真就提了椅子过来,跟着她一块儿看直播,直播间里,Eric已经开始调试摄像镜头,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卫衣,容颜很清隽,略带了些倦意,极有磁性的声音说:“大家好,开始直播了。”
他的开场白总是这样简洁,没有多余的话。
“哎。”程池踢了踢他的脚。
许刃指着电脑屏幕:“这么个毛孩子,有我帅?”
程池没回答他,拿膝盖蹭了蹭他的大腿:“我晚上要喝牛奶,你给我买去。”
许刃还是盯着屏幕:“操作还挺漂亮。”
“许刃!”程池将直播窗口缩小,不给他看,回头,一脸严肃:“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许刃勾起了嘴角,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你要喝牛奶。”
“那你去买。”
“买什么,冰箱里有,回来的时候我买了,给你备着。”许刃说:“看完直播,我去给你热。”
“看什么直播,你又不粉Eric!”程池扳起脸来。
“死丫头,你哪根筋儿不对?”
“你去给我买…”她想了想:“买姨妈巾!”
“不是没到日子吗?”许刃说:“我都给你记着,还有大半月,买什么姨妈巾。”
“许刃,你讨厌死了!”程池站起身,气呼呼地走出了书房:“这么爱看直播,你自己看好了。”
气死了!
蠢货!
两分钟后,许刃端着笔记本从书房出来。
程池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生闷气,许刃走过来,将笔记本搁她面前的茶几上,给她打开了直播间,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门边:“这么不经逗,好了,刃哥去给你买牛奶,买姨妈巾,你乖乖等着我。”
程池在他穿鞋的时候,慌忙叫住他:“我不喝牛奶,也不要姨妈巾。”
“行,那我买别的。”许刃看着她嗤笑了一声:“傻瓜。”
☆、第78章 一生所爱(8)
他出门之后, 程池理了理自己的刘海,才扬起嘴角, 偷偷笑了起来, 端起电脑, 把音量调大,专注地看起直播来。
这一局Eric只用了二十分钟便结束掉了战斗。
并没有如往常一样, 切掉直播,而是转了转视频画面,将摄像头重新换了个角度,对准自己。
“今天, 结束得这么快,其实还有点别的事。”
下面的弹幕立刻闹腾了起来。
【老公你是要唱歌跳舞吗?】
【666】
【来吧我裤子已经脱了!】
Eric一本正经, 认真地说:“其实唱歌是我的强项, 那要不, 我就唱一个?”
【哈哈哈哈,来来来!】
【期待期待!】
【居然能听到男神唱歌, 有生之年啊!】
“那我就唱个, 唱个《七友》,有段时间我兄弟总唱这首歌, 睡觉的时候给我催眠。”
Eric清了清嗓子,开口。
“谁曾照顾过我的感受
待我温柔, 吻过我伤口
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
为我出头,碰过我的手”
开口第一句,屏幕前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问我为什么跪在键盘上】
【闹什么, 老公唱的这么好!】
【是的是的,老公简直是天籁之音,比原唱还好一万倍】
【老公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跑调!哈哈哈哈哈,耳朵已怀孕!】
程池简直要笑晕过去,Eric那个嗓音,简直无法恭维,最要命的是,一帮粉丝把他夸上了天,他竟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是个五音不全的。
“谁又为天使忧愁
甜言蜜语没有,但却有我这个好友”
“直到她,又再告诉我重新被爱
又再看透了我的将来”-
Eric正唱得如痴如醉,身后一个男人喊了声:“老大,你还在耽搁什么,许哥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儿呢!”
Eric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停下:“抱歉,各位,刚刚一时兴起,差点忘了,今天不是我的主场,我最好的兄弟今天求婚,女孩是我的粉丝,我给他捧个场。”
【啊!好浪漫!】
【情敌好幸福!】
【虐狗!】
程池指尖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下“虐狗”两个字,就听Eric念出了她的名字:“程池,你在看吗?”
他挥了挥手:“我猜你在看,许哥说你不错过我的每一次直播。”
程池的手顷刻顿住,微微颤抖了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Eric,我…我在啊!”
Eric隔着屏幕跟她挥了挥手,扬起嘴角,轻笑一声:“他还跟我拈酸吃醋,呵,我这么帅,他能比么?”
【表白老公!】
【比心】
“Eric,你的戏怎么那么多!”身后一个胖胖的男人身影冒了个身影出来:“许哥已经在下面等着急了!”
“你让他等着,猴急什么,老婆是能这么容易就讨回去的?”
“行行,你是队长,你说了算。”胖男人出了门。
Eric看着摄像头,继续说道:“程池,你还在吧?”
“我…我在啊!”程池的心,已经空了,整个人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那什么,我就跟你说,他特别爱你,这个你知道,那我就说说你不知道的,我和他生活过一阵子,你天天来看他,但他不见你。”Eric收敛了笑意,沉声说道:“你别怪他,真的,那段时间他特别不好,每天下午,数着你来要的时间,抱着一本破书,跟个神经病似的……”
程池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
“行,我不说了。”Eric站起身,端着电脑,下了楼,边走边说:“今天是许哥的主场,我好像有点喧宾夺主。”
【2333老公你终于发现了】
【快让男主出场,期待期待】
【迫不及待想看男主!】
【Eric你快憋说话了哈哈哈】
【让别人好好求个婚吧2333】
Eric将抱着电脑匆匆下了楼,很快,电脑的镜头从Eric身上移开,转向了前面烛光闪耀中的某个男人。
男人穿着规整的西服,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隐幽的烛光映衬着他英俊的脸庞,影影绰绰,满目柔和。
程池红着眼睛,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还把头发给梳上去了,还打了啫喱,露出了高挺的额头和眉峰。
【啊啊啊!男主好帅!】
【帅翻了好吗!】
【舔屏!】
画面抖了抖,Eric给许刃递过来了话筒,许刃站直了身子,神情严肃地看着摄像头,开口说话了,但画面里并没有声音。
“等等,你这麦没插上。”Eric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画面又抖了起来。
【2333Eric你能不能走点心】
【哈哈哈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专业抢戏100年】
Eric:“你这麦插|着音响啊!”
许刃:“那拆下来,插|在电脑上。”
Eric:“你不是还要唱歌吗?”
许刃不满:“你刚刚都把歌唱了,我还唱个屁!”
Eric笑了声:“那也行,不唱了,直入主题。”
画面又抖了起来,麦终于被插|了上去,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电脑被放置在地上,许刃重新拿着话筒站在了画面正中,他拉了拉自己胸前的领带,透过电脑屏幕,与程池对视。
“小千金。”他淡淡开口。
“小千金。”他嘴角溢了笑,继续唤她:“小千金。”
“小千金。”
“小…千金。”
一声,比一声,更温柔,更深情,更缱绻。
那三个字,凝聚了他全部的爱意。
程池的心,都要被揉碎了,化成了一滩稀泥。
“好久没这样叫过你了。”他看着她:“快六年了吧。”
“回来一直没这样叫你,因为觉得你长大了,都站三尺讲台,当程老师了。”他低头笑了笑:“不过在刃哥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小千金,是要疼着,让着。”
“刃哥犯了错,失去了一切,最绝望的时候,甚至想过死。”
“你送我的那本《呼啸山庄》,我看了,翻来覆去的看,你是想告诉我,就算我一无所有,你也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后来我的心才渐渐定下来,我不害怕了,真的,怕什么。”
“失败了,从头再来就是,我还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你毕业那天,我下午一出狱,我就来找你了,我看着你穿着粉领的学士服,和同学们在校园四处拍照,美极了。我一直跟着你,远远地看着你,直到我从落地玻璃里看见自己,穿着很多年前的牛仔旧衣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我吓了一跳,那个人,还是我吗?那个你喜欢的刃哥,还是吗?
“我退缩了,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害怕你已经不那么喜欢我,我更怕你看到我,会失望。”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决心,可是决心算什么,什么也不是…我离开了。”
“后来我知道,你去了山里当支教的老师,又听说,你的父亲在卖车,我当时赚了点钱,就把车买了下来,那是你最喜欢的的东西,我不舍得让别人用。”
许刃还要说什么,结果画面里,Eric又冒了出来,他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看,回头对许刃说:“你说重点啊!快没电了。”
【不要!!】
【还能不能好了,老公你怎么不事先充好电!】
【内牛满面,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直播!】
【我是真的被虐到了,快拿充电器来充电啊!】
【来不及了,直接求婚吧!】
电脑前面,程池拿着纸巾,一张一张,抽泣着,哭成了狗。
“电脑没电了。”许刃无奈地说:“那我就……”
他放下了话筒,在包里摸了半天,脸色突然沉了沉,冲边上吼了声:“徐沉,老子戒指呢!”
“戒指我不是给你了吗?”Eric又从边上冒出来:“我刚刚看了就给你了呀!”
“给个屁,快还来!”
“真不在我这儿!哎,你们看到许刃那戒指没?”
“老大,你刚刚拿出来试戴了,然后就扔电脑桌上了好像。”
“靠!你不早说!”
【23333】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Eric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还试戴,人家的求婚戒指啊,Eric你是小公举吗?】
【他就是小公举!2333】-
“许刃!”程池站在楼下的大门口,冲他喊了一声。
许刃抬头,她气喘吁吁,红着眼睛看着他。
许刃嘴角扬了扬,无奈地说:“怎么又…”
一个“哭”字还没说出来,程池突然朝他狂奔了过来,踩着满地的玫瑰花瓣,跳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我愿意!许刃!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许刃接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无奈地笑:“我还没求啊。”
“不用你求,我嫁你!我要嫁你!”程池抱紧了他:“早就等着这一天!早就等着了!”
就在这时候,毛豆从楼上冲下来:“戒指!戒指来了!”
许刃接过戒指,轻轻拍了拍程池的肩膀:“别哭了,直播呢!”
程池抽泣着,从他身上下来,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你讨厌死了,闹这一出,刚刚Eric突然叫我名字,吓死我了,对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你怎么…”
“现在不说这个,虽然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但是…”
许刃突然退后了一步,然后单膝跪下,将戒指盒打开。
“那年峨眉山,有个叫程池的小聋子,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摘了一颗星星送给我,现在,刃哥要还她一整片星空。”
程池的心骤然停滞。
她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又想起了那个满天星辰的夜晚,晨昏交际,他背着她,走在静寂的山道上。
她说:“许刃,我摘了一颗星星,给你!”
现在,他要还她一整片星空。
“程池,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池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拿手背捂着嘴,喜极而泣。
“程池说…她愿意,她说,愿意死了!”
她泣不成声。
许刃给她戴好了戒指,修长白皙的指尖,那枚闪耀的钻戒,宛若星辰般动人。
☆、一生所爱(9)
晚上一帮人在许刃家里面, 喝得醉醺醺, 三五不着调地出了门。
Eric喝得最多, 但同时, 也是最清醒的一个。
他想要喝醉, 并不容易。
这些年, 酒喝太多, 都已经开始免疫了。
许刃将他们送出门的时候,却重重地握了握Eric的手。
“今天, 谢了。”
“都是兄弟,谢什么。”Eric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看了看程池, 对许刃喃喃道:“恭喜你, 得偿所愿。”
Eric离开的时候, 目光里, 不经意间划过一丝黯然。
许刃顿了顿,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关上了门, 程池正在收拾桌上的酒瓶和碗筷。
“我来。”许刃接过她手上的盘子, 对她说道:“你休息。”
程池还是帮着许刃一块收拾了干净。
晚上,许刃从浴室出来,见程池坐在床上, 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个劲儿地傻笑。
许刃嘴角扬了扬,走到她身后坐下来,将她从背后一整个揽入怀中, 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伸手摸到她的手指尖,十指紧紧扣住。
“这么喜欢?”
程池抚摸着那枚戒指,宛如珍宝。
“喜欢极了。”
她转过头,吻了吻许刃的侧脸。
身体的火,一撩即燃。
许刃直接将她的身体翻过来,压在身下,然后从包里摸出tt,正要撕开,程池却伸手,扯掉了他手里的套子。
“不是吧。”许刃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很有些无奈:“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
程池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柔软的掌心摸到了他硬质的发茬,轻轻抚了抚。
她柔声道:“许刃,我们不戴套。”
“嗯?”
“不戴了,以后都不戴了。”
许刃幽深的眼眸突然泛起了波澜,似乎还有些不能确信,他看着她:“你”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程池起身,吻住了他冰凉的唇,辗转着,打开他的口齿。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你有弟弟,将来,还会有宝宝。”程池抓住许刃的衣领,翻身将他反压,坐在他的身上,伸手扯开了他的皮带,粗重地喘息着。
许刃闭上了眼,他的眼睛,竟莫名地有些酸。
“我的宝宝”
没有任何前戏,她将他放进自己身体。
许刃的脑子一紧,随即大力地抱紧了她,全身颤栗着
他在她无比温暖的身体里,□□西撞。
“小千金。”
“程池。”
“小千金。”
他一声又一声,奋力呼喊着她的名字,他很激动,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深夜寂静,他时而奋起,宛如野兽,时而温柔,细细碎碎,舔舐她的美丽。
没有任何阻隔,他们彼此融合,天衣无缝。
“你知道吗?十年前,在峨眉山,你说,你从不向菩萨许愿。”程池光滑而黏腻的手肘,抱着他,指尖划过他的脸庞:“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许愿。”
许刃身体动了动,轻轻地,再度辗转着,带着她,享受着此刻无可比拟的欢愉。
她轻哼着,缓缓道:“我只是,向菩萨道谢。”
他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胸脯,贪婪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谢谢他,让我认识你。”
她流下了眼泪,抚摸着他脸庞,抚摸着他的头发,他背部无比坚硬的轮廓。
她嘶哑着嗓音,在他最后冲刺的阶段,她说。
“许刃,我想给你一个家。”
许刃闭紧了眼睛,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低落在她的心口。
程池吻住了他的眼睛。
最后,他全身瘫软地趴在她的身上,程池感觉到,有小东西进去了。
酸涩,却又无比充实。
她的心,一片柔软。
“许刃,你哭了吗?”
许刃吻住她的锁骨,沉声说:“没有。”
程池伸手,在他的眼角摸到湿润。
“你不要哭。”
“嗯。”
两个人身体都已经非常黏腻,贴在一起。
许刃还没从她的身体里出去,程池推了推他。
虽然已经软绵绵,但许刃又固执地往里面挺了挺。
程池笑了起来:“干什么呀。”
“里面暖和,舒服。”
“那就呆在里面,不出来了?”
“嗯。”许刃抬起头,与她面面相觑,倔强地说:“永远不出来了。”
程池抱紧了许刃,将脑袋埋进他的胳肢窝里。
“咱们这就算定下来了?”
“等回去,我要上你家去一趟,正式跟咱爸,提个亲。”许刃道:“然后就去民政局。”
“不用麻烦,我爸肯定答应。”
许刃坚持:“这是规矩,不能少。”
他是讲规矩的人。
“那婚礼,咱们怎么办?”
“中式还是西式的,你来定,想要什么样的,我都满足你。”
程池想了想:“我最怕麻烦了,要我说的话,就旅行结婚,咱们出去玩一圈儿就成。”
许刃摸了摸她的脑袋:“旅行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爸爸这边,宝贝女儿结婚,要是不办宴席,总也说不过去。”
程池点点头:“那行,这事你跟我爸商量,我没什么意见。”
“嗯,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
程池又推了推他:“你起开,我要去洗澡!”
许刃终于从她的身上起来,顺势掀开被子:“正好,一起洗。”
“哎,谁要跟你”
许刃不等她说完,已经拉着她进了浴室。
浴室里,某人还想搞事情,程池匆匆洗完,跟逃似的跑了出去,没给他机会。
这家伙,还没完了。
许刃的性」欲旺盛,程池早就感受到了,大学的时候,程池还能有点自控力,这家伙,完全没有节制,只要跟她见了面,在一起呆不了多长时间,一准就要拉着她去开房。
现在,绝对不能够依着他的性子胡来。
许刃从卫生间出来,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睡衣。
一脸欲求不满。
“你要是不老实,今晚就睡客厅。”程池扯着被子威胁他。
许刃沉着脸坐到了床边。
过了很久,怨念地说道:“程池,你对我不好了。”
“高中的时候,你什么都答应我。”
程池无语地看向他:“那时候,你是小公主啊!”
“现在就不是了?”
“现在也是。”程池讨好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那我还要。”许刃翻身上床,将她压制在身下,直接吻了上来。
“可是我困了。”程池打了一个呵欠:“我今天好早的飞机,一路马不停蹄,好累好累,想休息。”
许刃看着她脸上的倦意,不是装出来的,他终于还是作罢,躺在她身边,自顾自地说道:“那留着。”
程池伸手抱住了许刃硬实的腰,闭上了眼睛。
“来日方长,许刃。”
她的声音,宛如梦呓:“我们还有一辈子呐。”-
两周后,许刃提着礼物,上门提亲。
站在那栋森森的大宅前,许刃不禁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情景。
那时候,他一无所有,孤注一掷。
为着和林家的交情,程正年收养了他,给了他一个家。
虽然这个家可能有点阴寒,还有点变态,但是,这个家有她,这足以温暖所有,温暖他当时已经彻底寒凉的心。
那时候,他满心怀揣的都是自己的前途与未来,周围的一切,任何人,他都不在乎,能为他所用的,他尽力讨好之,无用的,他全然不做理会。
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他是外来者,是流浪汉。
他不在乎别人,别人也不在乎他。
他咬着牙,憋着一口气,蒙头往前冲,百无禁忌,连命都可以不要,只求一个渺茫的未来。
然而却在悬崖尽头,刹住了车。
再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但程池拉住了他。
她将自己跟他紧紧捆绑在一起,他越挣扎,她越抱紧他。
爱是可以救命的,程池救了他的命-
许刃抱着一束鲜花,从车上下来,转身在车前,理了理衣领,司机将礼盒递过来给许刃,许刃接过以后,叩响了程池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陶婶,她早就知道今天许刃会过来,而且也知道,为了什么事,她微笑而又热情地接过了许刃手里的礼物,说道:“姑爷,进来吧。”
“程叔叔在吗?”许刃小声地问。
“在的,小姐也在。”
许刃换了鞋进屋,客厅里,程正年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位客人,正是穿着修身旗袍的杨澄月。
许刃没有想到,杨澄月今天会过来。
楼上房间门咔嚓一声打开,程池踏着拖鞋“蹬蹬蹬”地跑下楼。
“许刃!”她欢呼了一声,从楼上飞下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告诉我!”
她吊着他的脖子不肯放开,许刃搂着她笑说:“昨天晚上的飞机,想给你个惊喜。”
“你早点说,昨天我就去机场接你了!”
程正年瞥见俩人,一见面就贴一块了,他轻咳了一声:“程池,注意点,有客人呢。”
程池这才发现,杨澄月在在这里。
她看看许刃,又看了看杨澄月,有些不明所以,低声问:“她怎么来了?”
许刃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前几天许刃在电话里对杨澄月说过,他要跟程正年提亲的事,主要是向她打听一下鹿州这边上层社会的婚嫁礼俗。
“过来坐吧。”程正年招呼许刃,同时叫陶婶去给他泡一壶茶来。
许刃坐回到沙发上,程池黏在他身边,对他做口型问:“那个事?”
许刃轻轻点了点头。
程池瞪大了眼,心情开始忐忑起来。
许刃深呼吸,然后开口了:“程叔叔,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就我和程池的婚事,征得您的同意。”
程正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俩不是早就定下了?还问我这个糟老头什么意见。”
“爸!”程池娇嗔地唤了一声:“当然要问您的意见了,否则我不是忤逆不孝吗?”
“死丫头,你忤逆得还少啊?”
“程叔叔,我会好好对程池,让她一辈子幸福。”许刃向程正年保证。
“许刃。”程正年清了清嗓子,严肃了起来:“当着你杨阿姨的面,这件事我是要跟你,好好商量。”他加重了“好好商量”几个字。
“程叔叔,您说。”
程正年看了杨澄月一眼,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会不会对程池好,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跟我保证的,捡好听的说,我可不信。”
“爸!”程池还要说什么,许刃却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程正年继续说道:“我是个商人,只懂做生意这一套,所以,不仅要你的口头保证,我还要你拿出实际的行动,证明你的诚意。”
“爸,你要许刃拿出什么诚意啊?”程池着急了。
“你的星空集团,杨阿姨百分之三十的股,你有百分之六十。”程正年看着许刃:“我现在要你,再拿出你所持的百分之三十的股,赠予程氏集团。”
☆、第80章 一生所爱(11)
“不行!”程池突然站起来打断:“绝对不行!星空是许刃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 爸你这样做, 不是强取豪夺吗?”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程正年对杨澄月无奈地笑了笑。
许刃拉了拉程池, 示意她不要激动, 转而对程正年道:“没问题, 我答应你, 分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作为我娶程池的聘礼。”
“许刃,你考虑清楚了?”程正年显然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心疼?”
“我不用考虑。”许刃轻松地笑了笑:“您肯将程池交给我, 就算让我将星空拱手奉送,我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程池看着许刃, 心里头不知是甜还是涩, 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许刃的手。
“既然如此。”程正年将桌上的一份合同递到许刃面前:“把合同签了, 这事, 就算定下来。”
许刃结果合同, 翻了翻,程正年果然是早有准备, 这份股份转让协议, 他早就让律师拟好了,就等着他来呢。
许刃拿出笔,程池再度抓住他的手, 不住摇头:“别签啊!你傻不傻!”
许刃却笑了笑,抽出笔毫不犹豫地签了下去,然后将合同递还给了程正年。
“好了,程叔叔, 明天您就可以派人到上海星空集团总部,跟我的律师敲定后面的转赠事宜。”
杨澄月看了许刃一眼:“叫什么程叔叔。”
程池恍然明白,对许刃兴奋地说道:“叫爸!”
许刃看了看程正年,程正年一脸严肃,他顿了顿,叫了声:“爸。”
程正年脸上,渐渐溢出了笑,不大好意思地“哎”了一声。
吃饭之前,程池将许刃拉到小花园,埋怨地说道:“你干嘛要签那种东西?我把他根本就是强取豪夺,他凭什么叫你把股份给他。”
“资本积累,本来就是强取豪夺。”许刃捏了捏程池的脸颊:“用股份换老婆,我觉得很值啊!”
程池板着脸:“我实在很严肃地跟你说,你别让我爸耍了,他可是老奸巨猾的大奸商!”
“程池,你好笨。”许刃笑了起来:“我刚刚仔细看了那份协约,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你爸给你的。”
“给我?”程池愣住了。
许刃点头:“你爸是不放心我,想用这个方式,叫我以后不能欺负你。”
程池彻底无话可说,她愣愣地看着许刃:“那百分之三十,是多少钱啊?”
许刃笑了起来,拉长了语调:“很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钱。”
程池的腿有点软。
“不过。”许刃严肃了起来:“我觉得你爸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星空纳入到程氏的旗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程池不解。
许刃解释道:“因为现在杨澄月拥有星空百分之三十的股,你爸想把星空收回来,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嘛。如果星空能够倚靠程氏这样的大财团,以后的前景无可估量。看看你哥的公司就知道了,一个风雨飘摇随时都可以倒闭的破保险公司,有把你爸常年的资本援助,都能成为行业里的佼佼者,如果星空能纳入程氏的麾下,利用程氏的平台和资源,格局也就彻底打开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表面上是抢了你的股份,实际上,还是星空赚咯?”
许刃笑着摸了摸程池的脑袋:“那三十的股份,在你爸眼里,那根本就不够看的,他会稀罕么?”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真的以为爸跟你用股份卖女儿呢!”
“你是他最宝贝的掌上明珠,如果真要用卖的,恐怕再来一百个星空,都够不到你的一根手指头。”
中午,大家热热闹闹地吃饭,饭桌上,杨澄月也送了许刃和程池一份新婚礼物。
她所拥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转还给了许刃。
“你救了我儿子的命,也救了我。”她看着许刃,淡淡地笑说:“其实这份礼物,我早该还给你了,之前是害怕星空根基不稳,毕竟是新企业,但是今天老程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谢谢你,杨阿姨。”
杨澄月看着许刃,不无感慨对程正年道:“许刃比他爸,强多了。”
“程正年摇了摇头:“见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
两人的婚礼,定在了五个月后,婚礼空前绝后的盛大,几乎成了鹿州商界的一桩盛事。
而正是这一天,程池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妹妹,程嘉。
程嘉在国外完成学业之后,一直在全世界各地演出,她现在的名气很大。
她似乎瘦了很多很多,整个人跟骨架子似的,就连脸颊,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穿着黑色的修身连衣裙,看上去,就跟一只傲然的黑天鹅似的。
她来到化妆间,陪伴着这个唯一的姐姐,度过她此生最重要的一天。
“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海边,那时候,我说过,等你结婚那一天,我要亲手给你戴上花环。”
程嘉捡起一束洁白的嫁纱,戴在了程池的头上。
她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姐姐,神情显得有些哀伤。
“终于等到,姐要出嫁的那一天啊!”
程池的心,也隐隐有些颤动。
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和程嘉,也曾是那样要好。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渐渐有了隔膜,有了裂隙。
也许,是从程嘉接触大提琴开始。
“也许,我要跟你道歉。”程池的手抚上了程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嫉妒你,嫉妒你的天赋和才华,嫉妒你的琴可以拉得那样好,嫉妒你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我,什么都没有,我自暴自弃,却把怒火发泄在了你的身上。”
“天赋,才华,大提琴”程嘉俯身在她的耳畔,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其实我最羡慕的人,是一无所有的姐啊!”
程池愣住:“羡慕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程嘉摇了摇头:“今天是姐新婚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等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诉姐。”
程池点了点头,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
那一天,成为新郎的许刃,是程池从未见过的许刃。
他一个人,穿着规整的西服,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左手隐在袖子里,不住地颤抖着。
那是他紧张的表现。
就算去纽交所谈公司上市的事情,他都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当程池穿着白婚纱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简直要飞起来了!
他甚至来不及遵循司仪的口令,迈着大步子,朝着程池走过去。
本来应该是由父亲领着她,将她交给她未来的丈夫,而许刃,直接替他的老丈人省去了这一步。
他走过去,直接牵起了程池的手,牵着她的手,他的心才静下来。
此心安处,是吾乡。
“许刃,你在害怕。”程池隔着薄薄的白嫁纱,对许刃低声耳语。
“没有。”许刃才不承认:“我没有害怕。”
“你的手上全是汗。”程池说。
“天气有点热。”
“现在是初春。”
台下,杨靖冲他们吼了一声:“还结不结婚啦!你俩有啥悄悄话,有话留着晚上床上慢慢说呗!”
此言一出,好几个年轻的朋友都笑了起来。
许刃看着程池,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走吧,小千金。”
“嗯!”
许刃牵着程池,一步一步,走上了花台中央。
许刃的誓词,念得很专注,很认真。
他做什么都是认真的,一丝不苟,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相比之下,作为曾经的吊车尾,程池就真的要马虎很多。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不管”
然后,程池顿住了,脸,也红了。
几秒钟后,白悠偷偷凑近杨靖的耳畔,低声道:“我赌一百块,程池那二货,忘词了。”
“”
全场都在期待着程池说出后面的誓词,然而程池憋了大半天,终于憋出来一个:“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嫁给你许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抛弃你!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就是程小狗!”
许刃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全场静默了约有十秒左右。
“好!”
杨靖突然吆喝了一声:“好!说的好!”
杨靖跟着一起哄,程池那些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一起跟着欢呼了起来。
场子迅速被他们闹腾开来。
俩人交换戒指之后,白悠冲台上大喊:“该接吻啦!”
程池抬头看了许刃一眼,他有些脸红,兴许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索性踮起脚尖,抬头上前主动地亲吻许刃,然而却不曾想,许刃居然下意识地躲了躲。
这他妈就很不给面子了!
可许刃是真的不好意思啊,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结婚,见程池就这样主动过来亲吻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的还没准备好。
“许刃!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啊!”杨靖在下面看不过去了,笑着大骂道:“老子看不起你!”
“是啊!你居然这么怂!”
“当心以后在家里没地位哟!”
程池知道许刃紧张,紧张得简直快要爆炸了,认识他这么多年,她还没见他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呢。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以只有他才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许刃,你不要害怕。”
你不要害怕。
曾几何时,在他最彷徨最绝望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他说,你不要害怕。
一切有我,你不要害怕。
许刃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住,他说:“我不怕了。”
说完他俯身,手握住了她的下颌,轻轻抬起来,唇在她的嘴角顿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纵然前路,荆棘漫布,我绝不会弃你不顾。
纵然未来,刀山火海,我牵着你的手,许刃,你不要害怕-
婚后的第二个月,程池发现了不对劲,姨妈已经两个月没有造访了。
当她拿着那根显示了两道红杠的验孕条,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还不能相信!
这就有了?
“啊啊啊啊!”白悠在电话里尖叫了起来:“我靠!程大爷居然要当妈了!简直不能相信!”
程池扶额:“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跟许刃说了吗,这件事?”
“还没呢!”
“啊!我好荣幸啊!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炒鸡感动哦!”
程池挂掉了电话,手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经过白悠一阵插科打诨,她感觉,真实了很多。
真的,有宝宝了呀!
她和许刃的孩子。
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当天晚上,许刃回家,程池坐在沙发上,戴着墨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许刃看了看窗外浓郁的夜色,又看了看沙发上戴墨镜的程池,笑了声:“脑残?”
程池本来还想装一下逼,被许刃这样一堵,她索性直接摘掉墨镜。
“许刃,想不想去旅游?”
许刃笑了起来:“你这大晚上的戴墨镜,就是为了问这个啊?”
程池理所当然地点头:“去不去啊?”
“好,你想去哪里?”
“去哪都好。”
许刃坐过来,想了想,说:“什么时候走?我提前安排公司的事,还有旅游行程…”
“明天吧。”
许刃怔了怔,眉心微微一皱,觉得这对话,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出现过。
他试探性地说:“这是私奔。”
程池脸上溢了笑,兴奋地说道:“对!私奔!”
许刃的心,突然鼓噪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好像能猜出什么来,心里隐隐约约,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但他不想扫程池的兴,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情绪,耐着性子陪她演。
“所以,这就私奔了?学生也不教了?老爸也不要了?”
“不要了,许刃,咱们私奔吧!”
许刃拉了拉程池的手:“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程池战战兢兢地看着许刃:“我肯定会被老爸揍死的!我们还是私奔吧!”
许刃定定地看着程池,程池也看着他,眸子里,勾着隐忍不住的笑意。
那是他们在学校曾经演过的一出戏,她骗许刃说自己有宝宝了,想带许刃跑路。
如今故技重施,只有一个可能。
“好,我带你私奔!”许刃突然站“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走过来将程池打横抱了起来,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让他简直要疯了,抱着她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你放下我,老子要被你转晕了!”
许刃将程池扔沙发上,直接掀开了她的衣服,脸贴上了她洁白的肚皮,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这个世界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程池。”他严肃地对她说:“你要是再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干死你!怕不怕!”
“我好怕!”
程池咯咯地笑了起来。
“许刃,你弄得我好痒。”
许刃灼热的呼吸拍在她的肚皮上,痒痒的。
“乖女儿,我是爸爸哦!”
程池突然觉得,这家伙对着她的肚子,笑得有点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