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糟糕透了。
刚刚斯洛克什么态度?如果不是中途接了个电话,斯洛克是不是还要和他打一架?
明明就是卡蒂萨克先来挑衅的!
琴酒目送斯洛克的车子驶远,冷着脸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门没有上锁,一拧便开了。
琴酒走了进去,一眼便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金发女人。
“贝尔摩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小宝贝~”贝尔摩德指间夹着香烟,缓缓起身走到窗口,这会儿外面已看不到斯洛克的车子了。
琴酒脱掉自己的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问:“是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只是单纯来看看你,刚刚是斯洛克吗?”
“嗯。”
“他从美国回来了,你很开心吧?”
琴酒双眉紧锁,不悦地打量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朝琴酒的方向走了两步,夹着香烟的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朝他喷吐出眼圈。
烟雾扑在脸上,琴酒却没有丝毫异样,只平静地注视着贝尔摩德。
“你也到这个年纪了啊。”贝尔摩德上下打量了琴酒一番,似乎在细细品味他健美的身材,轻声说:“想调酒的话,找我不行吗?”
“你会喜欢腐烂的苹果吗?”琴酒反问。
贝尔摩德好似受伤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够了,贝尔摩德,你来做什么?”琴酒不悦地警告他,并表态:“我不喜欢斯洛克,也没有喜欢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我对和你调酒没有任何兴趣。”
贝尔摩德的表情更加忧伤了。
琴酒也懒得搭理她,他到冰箱拿了些速食产品,准备加热一下凑活当晚餐。
“足够的钱、各地的房产以及在组织特殊的地位,阿阵,我必须告诉你,先生对你是抱有期待的。”贝尔摩德收敛脸上的戏谑,认真地注视着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叭”地开了一罐啤酒来喝。
“先生一直将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要真正的继承组织,就不能让自己有弱点。”贝尔摩德叮嘱着,真正地发出请求:“答应我,玩玩没关系,但不要爱上任何人。”
“你想太多了。”琴酒懒洋洋回道,又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声音极低:“我没有爱上斯洛克。”
那个可恶的、三心二意又莫名其妙的家伙,他才不会喜欢。
医院。
诸伏高明匆匆赶到,这会儿卡蒂萨克已经醒了,只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硬压着没有让他出院。
邪恶的人格已经彻底隐退,卡蒂萨克小心翼翼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两人。
“我们不是坏人。”
“喂,是我们救了你,你那是什么态度?”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的话,那我们只能报警了,你身上的伤不像是车祸。”
“你是不是遭遇抢劫了?打伤你的人长什么样?”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你一言我一语着,他们想尽可能得知内情,也尽可能帮助这人。
可对方却什么都不说。
姓名、年龄、被打伤的原因……总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现在统统不知道,对方醒来之后就只给了他们一个号码,他们打过电话之后,对方便缄默不语,宛如一只想要将自己给藏起来的胆小鹌鹑。
偏偏吧……当两人想要报警的时候,对方的情绪便异常激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hagi,我觉得他不太对劲儿,他身上的伤明显就是被打的,却不肯说出来,会不会是家暴?”松田阵平将萩原研二拉到一旁,小声和他蛐蛐。
“如果是家暴的话,也太严重了吧?”萩原研二有些不确定,他们捡到对方的时候,这孩子看着就剩一口气了,还吐了好多好多血。
是的,孩子。
虽然无法确认对方的年龄,但仔细端详过之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致认为,这小孩可能比他们年纪还小。
还在上学的年纪,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吐血……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就在两人盘算着要不要偷偷报个警的时候,萩原研二眼神一厉,大喝:“站住!”
松田阵平朝后看了眼,就见卡蒂萨克已经下了地,连鞋子都没穿,正蹑手蹑脚要朝外面溜。
卡蒂萨克被发现,惊慌之下加快脚步,直接朝病房外跑去。
这可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医生检查对方伤得可不算轻,不能剧烈运动的。
“等等!”
“别跑!”
两人立刻朝卡蒂萨克追了过去,但没追几步,两人同时停住了。
卡蒂萨克才出门便不跑了,他的头低低垂着,依赖又害怕地站在一个青年的面前,乖巧得就像是一只垂耳兔。
萩原研二立刻上前询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给你们添麻烦了。”诸伏高明笑着朝萩原研二打招呼,一只手摁住了卡蒂萨克的肩膀,接着半搂住了他。
卡蒂萨克也不挣扎,就乖巧地任由诸伏高明搂着。
“你是明先生!”萩原研二听出了诸伏高明的声音,他们刚刚才通过电话。
松田阵平仔细打量着诸伏高明,略有几分不满地问:“既然你是他的监护人,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受了伤在外面跑?”
“大概是因为他离开我的时候并没有受伤。”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手掌有一些没一下地轻轻抚摸卡蒂萨克的头发,说:“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也已经19岁了,我也没想到他出来一趟会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那我们报警吧。”萩原研二试探着诸伏高明的态度。
“不用了。”诸伏高明拒绝了。
松田阵平顿时捕捉到不对劲儿,插进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开始拨号了。
“大家可以交个朋友,我可没有虐待他,你们不要误会了。那位,可以不要报警吗?”诸伏高明感到棘手,却又觉得欣慰,都是很好的热血青年呢。
松田阵平索性将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拿了出来,号码已经按齐了,只等他按下拨号键,他将手指悬停在拨号键的位置威胁着诸伏高明:“你很不对劲儿啊,我们不能让你将他带走。”
萩原研二在旁认真观察,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诸伏高明缓缓叹了口气,说:“抱歉,我们身份特殊,实在不方便见警察。”
“你们是坏人?”松田阵平冷笑,反倒比坏人更像是坏人,但做的事情却又正确无比。
诸伏高明朝他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除了坏人,总还有其他不方便见警察的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是一怔。
其他不方便见警察的……难道是便衣?
见两人似乎意识到了,诸伏高明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指着卡蒂萨克问:“他难道也是……”
“嘘”,诸伏高明没让他说出来,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诸伏高明给人的感觉太温暖正派了,卡蒂萨克此刻又乖乖巧巧,两人倒是完全没往他们在骗人这方面想。
松田阵平一下子便对诸伏高明没了好感,摆摆手说:“走吧走吧,浪费时间。”
“小阵平!”萩原研二瞪了松田阵平一眼,又对诸伏高明和卡蒂萨克道歉:“抱歉抱歉,我朋友性格不太好,还请见谅。”
为了确定两人的身份,萩原研二又硬是拉着诸伏高明和卡蒂萨克聊了好一会儿,甚至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最后才放心地放走他们。
离开医院后,坐到车上,诸伏高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明先生。”卡蒂萨克苍白着嘴唇喊他,明显心虚。
诸伏高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将匕首拿出来还给卡蒂萨克。
“谢谢明先生。”虽然在道谢,但卡蒂萨克的脸色却更苍白了,他明白,明先生已经全都知道了。
“说说吧。”诸伏高明声音冷淡。
卡蒂萨克不敢隐瞒,小声解释:“我没有胡乱犯病,但是琴酒他伤害了明先生,他当年驱逐明先生,他是明先生的死敌,所以我才想要杀了他。”
“是你主动对琴酒发起攻击的?”
“嗯。”卡蒂萨克很后悔,但他并不后悔动手,他只后悔自己平日疏于训练,竟然打不过琴酒,无法为明先生报仇。
诸伏高明虽有所猜测,但靴子真正落地的这一刻,他还是心中一沉,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他之前甚至因为这件事对琴酒发火。
明明是卡蒂萨克先挑起事端,他却对着琴酒发火了。
这下可完蛋了,想也知道琴酒会有多生气。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认真地告诉卡蒂萨克:“琴酒并不是我的死敌。”
“什么?可他明明……”
“准确来说,琴酒是我的爱人。”诸伏高明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卡蒂萨克。
卡蒂萨克好像一下子被镇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诸伏高明,许久才喃喃自语:“爱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