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迟舟不说话,景修暝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别让朕知道背后之人是谁?朕要扒了他们的皮。”

    说完就开始恶毒的诅咒着背后之人。

    顾迟舟抿了抿嘴:“作为帝王,你的做法无可厚非。”

    景修暝眼睛一亮,觉得迟舟总算是理解自己了,他激动的就想上前去抱顾迟舟:“朕就知道,迟舟你能理解朕的……”

    景珏栩捂着脸,怎么感觉他大爹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果然他小爹下一句:“但是我不能接受。”

    景修暝保持着胳膊伸开的姿势,却停住了动作,好久,才闷闷坐在软榻上:“那要朕如何,朕把你推到明面上,让你来面对所有明枪暗箭吗?”

    顾迟舟在他身边坐下:“陛下能面对,我为何不能?”

    说到这景修暝可有话说了:“朕能保护好自己,你呢,你肚子上的疤现在还没消呢,朕每次亲的时候都心疼死了……”

    顾迟舟不得不咳了一声,歪头提醒还有小孩子在这里。

    景修暝这下找到了发泄对象,不满的瞪了景珏栩小崽子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景珏栩只能被迫承受他大爹的怒火,讨好的冲他笑了笑。

    景珏栩心里累啊,要不是他看大爹不靠谱,他至于急巴巴的挤进来嘛,现在还要被他大爹嫌弃碍眼。

    哪家的小孩子有他这么操心两爹的!景珏栩在心里叹气,我为这个家可付出太多了!

    顾迟舟拉回景修暝的思绪,同时有些难以启齿:“我保证,那次只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

    景修暝:“朕不信,你这些年安然无恙全是因为朕把你送进了冷宫,可这些年,朕早就受够了这种每天只有夜晚才能见你的日子了,朕受不了了,朕要日日都能见到你!”

    眼看着景修暝越来越暴躁,顾迟舟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我信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景修暝的手缓缓放到自己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景修暝,我信你能保护好我。”

    景修暝声音噤住,看着眼前顾迟舟无比信赖的样子,对方眼中仿佛只能装得下自己似的,他心脏一下子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这个人好像要飘到天上去了。

    景珏栩眼睁睁的看着他大爹从非常暴躁的状态一秒内变成了一副非常不值钱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景珏栩还没看够,就被他小爹一个眼神赶了出去。

    看着屋内的灯熄灭,景珏栩知道,他这两爹绝对能和好了!

    最后,在顾迟舟的坚持下,景修暝退了一步,没有把那李丞相和户部尚书家的千金纳进后宫。

    但因为这件事情的传出,李丞相和户部尚书倒是消停了不少。

    景修暝也不想这么便宜了他们,不过几日,弹劾李丞相和户部尚书的折子便纷纷到了景修暝面前。

    两人很快就被停职调查了。

    御书房内,顾迟舟听见消息,研磨的手一顿,放了下来:“陛下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和李丞相与户部尚书应当无关。”

    景修暝:“不管有关无关,他们选择逼朕的那一刻,就该付出代价。”

    顾迟舟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景修暝放下笔,将顾迟舟抱进怀里。

    顾迟舟轻呼一声,搂住了景修暝的脖子。

    景修暝被顾迟舟这个动作取悦了,亲昵的上前亲了亲他的脸:“怎么,心软了?”

    顾迟舟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可惜罢了。”说完叹了口气。

    他能猜到李丞相和户部尚书并不是幕后之人,但却一定是和幕后之人扯上了关系,否则那份充盈后宫的折子不会凭空而来。

    两人抵上折子的那一刻,就会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但他们还是做了。

    从那一刻起,两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软香在怀,景修暝心思不免旖旎起来。但在顾迟舟面前,景修暝又忍不住在这件事情上透出隐隐的炫耀来:“背后的人不是神通广大吗?朕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顾迟舟:“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吗?”

    景修暝点了点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顾迟舟带着些惊讶:“上次查到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嗯。”景修暝应了一声。

    虽说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但每次想到他们暗处有这么一群人,景修暝就浑身不自在。

    顾迟舟沉默许久,在景修暝动作开始不正经的时候,急忙从景修暝身上下来,顺便提醒:“陛下,奏折还没批完呢!”

    景修暝:“……”

    他恨!每天的奏折怎么可以这么多!

    顾迟舟叹了口气:“我在这里陪着陛下。”

    景修暝这时候反而不舍了,他这种让顾迟舟研磨都要特意给对方搬个软榻来坐的人,怎么舍得顾迟舟一直在这里陪着他吃苦。

    但顾迟舟难得愿意陪他来御书房批奏折,他又实在舍不得放人走,最后只能又盯上了软榻。

    于是软榻又被搬到了景修暝旁边,上边铺的软软暖暖的,景修暝还亲自在上边放了许多顾迟舟喜欢的书,他拉着顾迟舟上去感受,紧紧贴着顾迟舟躺在软榻上,问:“会不会硬?有没有不舒服?”

    顾迟舟摇了摇头,都铺了将近十床褥子了,怎么可能不舒服。

    景修暝越发贴近顾迟舟:“确实舒服,朕都不想下去了,不如,朕先陪着你小憇一会儿。”

    顾迟舟起身,无情的把人推下去:“陛下先批完奏折再说吧。”说完拿起一本书。

    景修暝狗腿子似的在顾迟舟身后垫上东西:“这样坐着舒服。”

    顾迟舟点头:“谢谢陛下。”

    “那朕批奏折了?”景修暝问。

    顾迟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景修暝闷闷不乐的,但一抬眼看到了顾迟舟,就立马开心了起来。

    顾迟舟在御书房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床上坐着,旁边还有个时不时盯着的人,不免有些不妥,只能再次强调:“不可让外人进来。”

    景修暝:“放心,交代好了的。”

    顾迟舟便安心看书,景修暝只觉得自己批奏折的速度都变快了。

    但外人进不来,却还有人能进来。

    等景珏栩从国子监下课,蹦蹦哒哒的来到御书房时,周禄有笑眯眯的将人放了进去。

    景珏栩一进去,就看到了这种场景,他小爹半仰在软榻上,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抿一口茶,好不惬意。而他大爹狗腿子似的时不时盯一眼他小爹,整个人恨不得都跟着上了软榻,脸上也全是满足。

    景珏栩一时间沉默了,想他来御书房这么多次了,他大爹让他坐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让他站着就不错了,有时候还让他扎马步。

    再看他小爹,两人之间待遇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景珏栩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飞快冲过去。

    顾迟舟听到动静,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待看到来人是景珏栩后,才松了口气,他想下榻:“阿栩放学了?”

    但还没有来得及下床,景珏栩已经动作迅速的脱下鞋子爬到了榻上,扑到顾迟舟怀里,声音脆生生的喊:“小爹,我好想你。”

    顾迟舟笑着摸了摸景珏栩的头发:“今日在国子监,都和夫子学了什么?”

    景珏栩将今天在国子监学的东西,一一讲给他小爹听,顾迟舟温柔的听着,时不时还表扬几句。

    景修暝这还哪儿受得了,自己在这里苦兮兮的批奏折,这两人倒是父子情深,景修暝不爽了,伸手:“小崽子,过来,朕要考考你。”

    景珏栩心下意识提了起来,他还没忘记前几次大爹对他的考验,几乎次次都是他是被大爹死死按在地上摩擦。

    导致景珏栩好多次都怀疑自己,上辈子当皇帝是不是根本就不合格。

    顾迟舟自然也是知道的,景修暝每次都当讲糗事似的讲给顾迟舟听,所以此刻他放下书来,静静地等着看好戏。

    景珏栩不想在他小爹面前丢面子,只能更加认真起来,但景修暝显然是铁了心让顾迟舟看小崽子笑话的,于是更加难为人。

    景珏栩愁的五官都皱到一起了,放下奏折来:“算了大爹,我还是扎马步吧。”说完,景珏栩带着得意的偷偷看了他小爹一眼。他今天要让他小爹知道,他每天在御书房过的是什么日子!

    “扎马步?”这下倒是轮到顾迟舟惊讶了。

    景修暝看了景珏栩一眼就知道他肚子里什么坏水:“强身健体用的,朕特意问了宋勤去,是他说的。”

    宋勤去走的匆忙,顾迟舟没来得及去送别,景珏栩也只见到自己这位太保一面,什么都没来得及学。

    听此,顾迟舟略带懊恼:“是我考虑不周了。”

    景修暝点头,又安慰顾迟舟:“第一次为人父母,都会难免有疏忽的,到时候你有什么难题,和朕一起商量就好。”

    顾迟舟点了点头。

    景珏栩瞪大了眼睛。

    景修暝冲景珏栩一笑,景珏栩就知道,他完了!

    现在他小爹都被他大爹哄骗了,他唯一的靠山也没有了!他可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