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小姐姐又恢复微笑脸：“不……行哦。”
苏凝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手放在包间门上，就要拉开——
“你的……眼睛，太张扬了。”小姐姐环顾四周，悄悄塞给苏凝一个盒子，轻声道：“稍后你跟我来，记住，是一万点数。”
苏凝极轻浅地笑了一下。
……
盒子里是一对黑色美瞳。苏凝取出其中一只，放在左眼上。
“姐姐，我好啦。”
小姐姐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递给他一个牌子：“挂在脖子上，你就是见习引导员，明白吗？”
苏凝看着原本是空白的牌子上慢慢浮现出他的模样，点点头。
“嗯，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说，一切交给我。”
紧接着，苏凝就充当了小姐姐的跟班，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见小姐姐拉开各个包间的门，熟练地做了一通说明——
包间里的人，绝大多数都不像是苏凝他们包间那样，是从同一个世界共患难逃出来的，只是因为铺位连在一起才睡在一个包间，因此个个神情紧张，小姐姐拉开门的时候，有些人还跳了起来，撞到上铺的床板上。
甚至还有些人当场痛哭流涕，死死抱住小姐姐的大腿，哭诉着什么。
“女士，请您放开我。”这个包间里，是一个中年大妈模样的人，掐住小姐姐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大哭：“你们究竟是什么邪教组织啊？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们放我回去！我不揭发你们！只要你们放我回去！”
小姐姐依然是微笑脸：“女士，请您放手。”
“小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中年大妈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越掐越使劲，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小姐姐脸上了。
“请您，放手。”小姐姐又重复了一遍。
在重复三遍未果后，小姐姐的微笑变得诡异起来，只见她轻声道：“十号车厢113铺位袭击列车引导人员，申请处理。”
大妈一愣，估计是没懂什么意思。
下一秒，在大妈脚下突然出现一个黑洞，大妈猛地掉了下去！
大妈下意识想抓住小姐姐，小姐姐却一个闪现，脱离了大妈的桎梏。
“啊啊啊啊啊——！”
黑洞闭合，平滑如初。
包间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脸色苍白地缩在床上，不敢多发一言。
“那么，祝大家晚安。”小姐姐依然是标准的微笑脸，合上包间的门。
“呼……最难缠的就是这些欧巴桑了，烦死了。”合上门后，小姐姐揉了揉胳膊，轻声向苏凝抱怨：“抓得我都痛死了！”
苏凝眨了眨眼睛：“姐姐，那个阿姨去哪里了？”
小姐姐不以为然：“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被抛出列车啦。”
丢下列车，而此时列车还在不知名的黑空中行走，那个大妈的下场可想而知……
“走吧，下一个……哎哟！”小姐姐突然捂住肚子，一脸便意：“我去下洗手间……我带了你这么久，你也该自己做引导了，我回来之前，这里就拜托你了……拿好这个……”
说完就匆匆地向洗手间的方向走了，似乎完全忘记了苏凝只是个冒牌的。
苏凝看了看手中的戒指——据小姐姐说，这是传说中的空间戒指，里面装着给其他新人的黑科技，启动的方式就是念出那句“恭喜你们通关第一个世界，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戒指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银戒指，光秃秃的一个，和苏凝在伊丽莎白那里偷到的差远了……
“空间戒指啊……”苏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咳咳。”苏凝清咳两声，拉开下一个包间的门，像模像样道：“那个，我是你们的引导员，都肃静……”
包间里的人原本都躺在床上，谁都没说话，见苏凝拉开门，都呆呆地盯着他。
“呃……首先恭喜你们成功通关第一个世界，这是奖品……”
刚开始还不太熟练，但是经过几个包间后，苏凝已经可以完整连贯地说出一整套台词了。
在拒绝了n次搭讪n次加好友的请求n次踢飞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后，苏凝拉开又一扇包间的门，快速说：“你好我是你们的引导员首先恭喜你们……”
“是你？”声音有点耳熟。
苏凝目光一瞥，看到之前在过道相遇的顾涯，正惊讶地看着他。
苏凝面不改色，说完了引导员的台词，就想关门——
“你叫苏凝？我记住你了。”顾涯看着他的牌子，又眯起眼睛看了看他的脸，眼中意味不明。
“砰！”苏凝拉上门。
小姐姐也终于回来了。
“啊抱歉抱歉，接下来交给我吧。”
一直到车厢的尽头，小姐姐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苏凝回望长长的过道，这节车厢上的新人，数目简直超出他的想象，活下来的就这么多人，那彼世开始究竟抓了多少人做样本？现世这么多人失踪，难道就不会引发轰动吗？
这么一想，苏凝就问了出来。
小姐姐笑道：“彼世的力量哪里是你们所在的小小世界可以抗衡的？你们的小世界还算幸运了，很多这种小世界，我们都是直接充作能量库的。”
说完，小姐姐愣了愣，似乎觉得苏凝听不懂，也就不再说话了。
然而苏凝非常聪明，他抓住其中的关键：小世界？很多？难道彼世不光是从一个世界抓人？
“咔嚓。”小姐姐将手按在门旁边的指纹识别器上，门打开，后面还有一道门。
小姐姐又按了一遍，门打开，后面是长长的过道，比门这边要宽敞一点。
“这里是九号车厢。”小姐姐边走边说：“九号车厢的都是资历深一点的半新人。”
苏凝也发现了：这个车厢不论装潢、布置都要比十号车厢好一点，而且过道上时不时有人出没，这些人的表情也还算放松。
偶尔看见苏凝，都会眼前一亮，盯着他走过去。
“咔嚓。”不用一个包间一个包间地念台词，九号车厢很快走到底，接下来是八号车厢。
八号车厢又比九号车厢好了一些，过道里的人更多，有些还是结伴出来，坐在过道里的小桌子旁聊天。
“哟，极品啊。”一个男人朝苏凝吹口哨，“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
“喂！你小心一点！那是引导员！小心他扣你点数！”旁边的一个男人拉住他，但眼睛也是盯着苏凝的脸看。
先前冲苏凝吹口哨的人闻言，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一直盯着苏凝，眼珠子转来转去。
“咔嚓。”七号车厢。
“这里就是了，我已经带你来了七号车厢，所以……”小姐姐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仪器，笑眯眯地看着苏凝，像在看着一头发光的金绵羊。
小姐姐完全没有过问他来7号车厢干什么。
苏凝伸出手，小姐姐在他的手上一划——
“诶？9980……也行吧。”说着想了想，仪器又在苏凝手上划了一下，“小帅哥，看在你帮我做了几个包间的引导份上，还你80点数吧。”
“谢谢姐姐。”苏凝乖巧地道谢道。
“姐姐走喽，门从里面可以打开，所以你可以自己回去。”
“好哒，姐姐再见。”
“么么哒。”面对苏凝的乖巧，小姐姐很是受用。
小姐姐走后，苏凝开始找000号房间……
“咦？”苏凝看着第一个包间的号数：“001？”
“等等！说好的000呢？”苏凝顺着找了过去，“002、003、004……”
就是没有000！
苏凝看着窗外的漆黑，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镇静下来，闭上眼睛，重新又走了一遍，手指在墙壁上一抚而过——
003、002、001……
是这里！
苏凝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厕所。
嗯？？？
按了按门把手，锁着的。
“咚咚咚。”苏凝敲了三下门。
“有人！”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苏凝闻言退后几步……
抬腿一脚踹开了门！
门内坐在马桶盖子上、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拿着报纸，一脸懵逼地看着苏凝：“我凑，听到有人你还踹？你房间厕所堵了吗那么急？”
苏凝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旁边“维修中”的牌子。
“呃……好吧，看在你这么急的份上，你可以进来。”
一进去，男人合上报纸，手在抽水的按钮上一按——
伴随着抽水的声音，他们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空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摆放了办公桌、沙发和盆栽，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办公室。
“你就是苏凝吧？”男人的目光在苏凝脸上一扫而光，翘起二郎腿，边看报纸边说：“有什么事吗？”
苏凝没想到000号房间原来是个厕所……真是个有味道的房间emmm。
“梧桐哥哥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帮我。”苏凝说，“小哥哥，你是谁？”
“梧桐？”男人愣了愣，“啊，那家伙今天轮休，我值班，你可以叫我夜七。”
“好哒，夜七哥哥。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夜七一边翻报纸一边说：“这个房间是我们学院设置在侵入者巢穴的据点，暂时还是很安全的，以后有需要就来这里。”
苏凝喃喃：“果然是侵入者……”
苏凝眨了眨眼睛，“夜七哥哥，您是老师吗？”
“老师？我不是，你们熊孩子太多，我教不了，我怕会忍不住抽你们。”
苏凝还想提问，夜七抬眼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关于你的哥哥……”
苏凝：“嗯嗯。”
夜七放下报纸，正色道：“接到你哥被侵入者绑架的消息后，我们立即开始着手调查，但是，情况，非常诡异……”
苏凝紧张道：“他是不是出事了？夜七哥哥你不用瞒我！我哥是不是……”苏凝咽了咽口水，“领、领领领领领领领领便当了？”
“啊毕竟苏寒人怂话多还不会打架平常在家也只会洗衣做饭艹明星人设后被私生饭追到家门口居然吓得抱着我大腿哭！……在这种恐怖世界里简直是活不过三秒的人设！”苏凝一通吐槽，夜七愣住，摆了摆手，“不、不，恰好相反，你看看这个。”
夜七递给苏凝一张照片，上面苏寒的站在火车前，身前身后都有人，显然正在排队。他的神情淡漠，眼神无比冰冷，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苗刀，和苏凝形容得恰好相反……
“怎么肥四？这是我哥？”苏凝拿着照片抖了抖，“表情不对啊，看上去就很聪明的样子。”
“而且……”苏凝指着照片中苏寒的眼睛说：“他的眼睛有一只颜色不对。”
苏寒的眼睛原本和正常人一样都是黑色，但是在照片里，苏寒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居然和苏凝一样是血红色的！
夜七点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调查到的结果就是这样。除了这张照片，苏凝，还有一件事……”
“嗯？”
“在这个世界里，每当个体点数积攒到一百万，该个体就能获得挑战‘主人’的资格，挑战成功，个体就可以代替前主人，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苏凝“嘶”了一声，“夜七哥哥，你该不会是想说……”
“嗯，你的哥哥，苏寒，就是这个世界当前的新主人。”
……
“这不科学！”苏凝反驳，“苏寒从小到大一直和我在一起！除了我去上大学的三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成为这个什么鬼世界的主人？”
蓦的，苏凝突然想起，杰克森看到他的异色双瞳时，惊恐欲裂、又极其敬畏的模样。
就像是……见到了他们的王莅临一样。
苏凝捂住自己的左眼，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夜七思考道：“也许彼世和此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你离开的三年，对于苏寒的时间而言，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苏凝撇嘴，“我还是无法想象照片里一脸聪明样子的人会是苏寒。”
夜七无语：“……在你心里是把苏寒想得多蠢？”
“哼，总之我会找到他，向他问清楚！然后揍他一顿！”
“加油。”
“夜七哥哥～你能直接送我去见苏寒吗？”
“sorry，苏寒现在是王，我能力有限，只能靠你自己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啊。”夜七拿起报纸，说：“只要你把点数攒到一百万，自然能获得见他的资格……哦，到时候你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暴打一顿。”
苏凝顿时炸毛，“一、百、万！！！”
“嗯。”夜七的目光在报纸上快速游走，“一百万而已，凭你的能力，很快就能赚到了。”
苏凝深吸一口气，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夜七哥哥，还有没有其他……快速一点、不那么麻烦的办法？”
夜七看都不看他一眼，头也不抬地说：“有啊。”
“什么什么办法？”
“根据我们的情报，苏寒他……呃，在成为主人之前，曾经追求过一个人。”
“瓦特？”苏凝震惊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我那母胎单身的怂老哥居然在恐怖片里给我找了个嫂子！？”
夜七翻报纸的手一顿，“不，准确来说，是单恋。”
苏凝：“呼……还好还好……等等！单恋？”
“嗯，调查结果显示是单恋，因为对方并没有鸟他。”
“哇哦，谁呀？”苏凝八卦地戳了戳夜七的报纸，“是人是鬼？雌的还是雄的？”
“根据调查结果，对方是彼世的三大恐怖主君之一，有着地狱女神称号的——”
“贝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