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卧了个大槽！
何羡鱼连忙拦住向谢唯之冲过去的肖晴鹤, 急切道：“哥，你听我解释，我和谢老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算哪门子老师？”肖晴鹤气得太阳穴旁的血管在突突的跳。
他那么爱惜的弟弟, 他要集全公司之力打造的免检品牌, 一个不小心没看住，就被别人拐上了床！
“羡鱼！”肖晴鹤瞪着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气的倒地不起, 罕见地对何羡鱼发了火, “你是不是把脑子留在高考考场？你知道唯之在感情上有多混蛋吗？他今天跟你睡, 明天就会甩了你！还是说, 你要成为他的周一周二周三周四或周五吗？”
肖晴鹤酒量一般，是第一个醉倒的人。他喝得少, 所以身体也没有太多不适。
今早醒来时，肖晴鹤从管家那得知, 谢唯之在管家到来前已经离开。肖晴鹤猜测谢唯之到公馆房间休息。去公司路上, 他顺路去公馆看下谢唯之，归还被管家不慎带回的皮夹, 顺便拜托谢唯之在综艺录制时照顾下何羡鱼。
现在还拜托个毛，何羡鱼自己都主动送上床了！
何羡鱼有点委屈。
除了第一次见面，一直以来，肖晴鹤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宠溺了。
他一夜未眠, 被蔡医生误会就算了, 如今连肖晴鹤都不相信他。
何羡鱼越想越委屈，不由得鼻子一酸，“哥, 我真的没有。”
肖晴鹤看着少年渐渐发红的眼圈，像是有粒沙子嵌进了呼吸道, 随着血液流动到他的心脏，磨得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肖晴鹤开始自责，为什么不多信任何羡鱼一点呢？
或许，何羡鱼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留在这里？
想到这，肖晴鹤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唯之的房间？”
何羡鱼解释道：“谢老师喝醉了，我照顾他。”
肖晴鹤：“……”
“我也喝醉了。你去照顾他，不来照顾我？”
他有些惊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可是何羡鱼的哥，何羡鱼的老板，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刚见面的谢唯之！
肖晴鹤知道自己在何羡鱼心目中，不如301那三个小伙伴重要。但是，两人相处了三个多月了，他竟还抵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的谢唯之吗？
谢唯之就这么有魅力，让何羡鱼趋之若鹜？
何羡鱼看出了肖晴鹤的难过，连忙找补道：“谢老师身体不舒服，他都哭了。我就路见不适，拔刀相助。”
肖晴鹤将信将疑。
他跟谢唯之相识二十多年了，“谢唯之因为身体难受而哭泣”这种事情听起来过于魔幻。
“那你为什么撒谎？”
何羡鱼叹了一声，“哎，我不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误会吗？”
肖晴鹤不动声色地看着何羡鱼，思考着要不要相信何羡鱼的话。
何羡鱼捏着他的T恤衣摆，摇了摇，软着声音道：“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肖晴鹤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抵不过少年这样的讨好和撒娇。
罢了，就再信何羡鱼一回。
他把皮夹放到床头柜上，正要离去，听到昏睡中的谢唯之喊了一声“热”。
身上的被子压得谢唯之喘不过来气。谢唯之把被子踹到了一旁，因为动到了伤口处，呻/吟了一声。
从肖晴鹤所在的角度，正正好看到了谢唯之胸口的斑斑痕迹。
那是激烈床事后才会留下的“爱痕”。
肖晴鹤：？？？！！！
这一刻，肖晴鹤的世界观崩塌了。
原来谢唯之一直伪装成大猛1！
原来何羡鱼路见不适，拔的是这种“刀”！
人真的不可貌相！
何羡鱼无语凝噎。
完了！
这下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把肖晴鹤拉到浴室，合上门，双手合十，拜托肖晴鹤：“哥，你能不能当做今天没来过？要不然我会被谢老师弄死的。”
肖晴鹤心里酸涩难当，似笑非笑道：“你都已经把他弄死了。何羡鱼，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啊。”
肖晴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他。何羡鱼心里也不好受，“哥，我真的没有！我连亲吻都不会。”
“你还撒谎骗我！”肖晴鹤神情极为冷峻，声音极为严厉，“何羡鱼，我对你很失望！亏我这么喜欢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喜欢！”
何羡鱼紧紧地抿住双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被雾气弥漫。
甭看他在外表现得多沉稳多成熟，在家人面前，他依然还是孩子心性。如今被自己的哥哥这么厉声训斥，何羡鱼委屈得要哭了。
他的眼底迅速积起了一湾水，在灯光照耀下，晶莹透亮，刺得肖晴鹤的眼睛也跟着酸涩。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心软了：“这次真的没撒谎？”
何羡鱼难过得低着头，“哥，我是真的不会。”
“那我要检查下你有没有说谎。”肖晴鹤捧起他的脸，直接吻了下来。
何羡鱼彻彻底底呆住了。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亲了，还是被一个男人亲，还是被他的哥哥亲！
这件事彻彻底底超过了他的认知。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要推开肖晴鹤，只是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接受肖晴鹤短暂又温柔的亲吻。
肖晴鹤后退一小步，放开了他。
何羡鱼心脏剧烈跳动，脑子一片混乱。他脸红得要滴血，一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迷茫、无措、紧张、生涩、难为情。
肖晴鹤满意地下了结论：“你没说谎，你确实不会。”
何羡鱼跟个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肖晴鹤，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哥，这样是不对的。”
肖晴鹤终于笑了：“什么不对？弟弟本来就可以亲的啊。”
何羡鱼登时睁大了眼睛，原本还算聪明的脑袋竟想不出一个字来反驳肖晴鹤。
肖晴鹤见好就收，“我相信你和唯之是清白的。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后，肖晴鹤潇洒转身，开门离去。
何羡鱼用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他混乱的脑子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最后，他用洗手台的冷水不停地泼着脸，迫使自己脸颊不再发热，迫使自己滚烫的心脏冷却下来，迫使自己的大脑把那些杂念抛出脑外。
是啊，弟弟本来就可以亲的。
他以前不也亲过妹妹吗？
所以，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羡鱼忙着脚不沾地，拍广告、接受访谈，中间还以飞行嘉宾的身份飞去贵州录制一期音综。
再次见到谢唯之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了。
《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是芒果台联合鹅厂全新打造的生活体验类真人秀。在正式拍摄前，主创人员和常驻见个面，意为破冰。
前往酒店的路上，赵洁聊起了娱乐圈不为大众所知的轶事。
“韩丞是你妈十八岁北漂时的合租室友。”
“徐泊川跟你妈交往过，后来分了。”
“严格追求过你妈，被你妈拒绝了。”
何羡鱼：！！！
汗流浃背了！
“至于谢唯之——”赵洁顿了一下。
何羡鱼被吓到了，“他不会跟我妈也有一段往事吧？”
“没有。只是他这人脾气很不好，把助理都骂跑好几个。”赵洁继续道，“不过他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难你。”
很快，他们到了酒店的包厢。
赵洁不愧是娱乐圈中赫赫有名的经纪人。不管是国民MC韩丞，还是实力影帝徐泊川，还是喜剧演员严格，见到她，都主动前来问好。
赵洁把何羡鱼介绍给他们认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羡鱼还小，说话做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韩丞与赵洁相识已久，跟她开玩笑：“赵姐，火眼金睛啊，又被你发现了一颗摇钱树。”
当今娱乐圈的顶级流量肖晴鹤就是赵洁一手挖掘、培养出来的，短短几年时间，从小透明直接飞升到顶流。如果没有经纪人的助力，肖晴鹤绝不可能走得如此顺畅。
“小树还在努力成长中，怕一不小心就折断了，所以希望各位大佬们多多呵护。改天我请大家吃个饭。”赵洁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作为一名资深经纪人，赵洁几乎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她在幕后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去包装宣传艺人，还要用自己的人脉给艺人铺路，尽可能地为艺人排除一切不利的因素。
好的经纪人不仅业务能力强，还要有高超的职场敏锐，提前替艺人规避风险。
徐泊川十年前与宋雪有过一段情，当时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是因为宋雪有个私生子，徐父徐母不希望儿子当接盘侠，强烈反对这桩婚事。最后徐泊川只能以分手收场。
徐泊川至今未婚。他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当初父母知道那个孩子会长成这么优秀的少年，应该就不会反对吧。
“我挺期待这颗小树的成长。”徐泊川微笑道。
严格附和道：“感觉能长得像他哥一样好。”
严格追求过宋雪。虽然被宋雪一句“长得不行，事业也不行，凭什么要我喜欢你”给深深打击过，但是宋雪说的未尝不是真话。痛定思痛后，严格发奋努力，终于在喜剧电影这条路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一众人员聚餐，即将结束时，谢唯之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新来的助理毛手毛脚，把我手机弄丢了，找了好久。我自罚三杯。”谢唯之很会看人下菜，先不说影帝徐泊川，韩丞也是他根本不敢得罪的人。
很快三杯酒就进了肚子。
何羡鱼看谢唯之与平常无异，心说大明星果真有一颗大心脏。这要是换做别人，经过那晚的事，肯定要抑郁了。
谢唯之表面虽在笑，心却在滴血。他的那些骄傲、尊严都在那一晚被撕毁、粉碎，被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他一点点地捡起来，东拼西凑，却再也不能恢复如初。
事后，谢唯之查了监控，那晚出入过包间的除了他，只有他的三个发小、何羡鱼和小薇。所以和他发生关系的只可能是张弛、厉城和肖晴鹤这三人。
他试探过三位发小的口风，但三人都醉酒断片，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
这样也好，就当被狗啃了吧。否则别说友尽，谢唯之一定会捅死那个胆敢睡他的人。
谢唯之身边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他的新任助理。
他穿着黑色格子衬衫，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长得很不起眼，扔人群里就找不到了。
助理嘛，就是用来背锅的。他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谢哥才会迟到。”
他的话语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美了。
不是单纯的好听，是如空谷幽兰一般的优美动听。
何羡鱼敢说，听过他的声音之后，没有人会忘记。
第62章
明明脾气不好, 却要在镜头前立完美偶像的人设，辛苦吗？
这要看对“辛苦”的定义。
至少谢唯之觉得，他拿着这么高的薪水, 没资格说“辛苦”。
粉丝眼里的他, 优秀且谦虚，善良又温和, 有钱但不炫富, 不抽烟不喝酒不骂人。热心公益, 积极捐款奉献爱心。因为采访说过的一句“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粉丝深信不疑他母胎单身26年，只谈事业不谈感情。
谢唯之有时候看到粉丝的控评, 会有些茫然。她们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一场酒后乱性，谢唯之就当被狗咬了。他收拾好情绪, 前去录制综艺。
比起影视剧, 谢唯之更喜欢综艺，钱多事少, 还省了买热搜的钱。
三天前，经纪人总算找到了一个新的助理，说是之前司机老叶的弟弟，叫小叶，一个大学生, 想要在暑假期间赚点外快。
小叶穿着格子衬衫, 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完美符合谢唯之对工科男大的刻板印象。
小叶木讷、沉默，好在任劳任怨, 被骂时绝不还嘴。
晚上十点，谢唯之把何羡鱼叫到房间来, 送了他一个爱马仕包。
呃，封口费。
何羡鱼非常识趣地收下了。
“鱼弟弟，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希望你不要做出蠢事。”谢唯之话里有话地敲打他。
何羡鱼点点头。
小叶拎着一袋食物进来了。他把食物放在桌上，面露难色道：“谢哥，你想要的那家肠粉店关门了，我买了其他家——”
谢唯之直接把那袋食物丢到了垃圾桶，没好气道：“你这个学生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买的是云记！不想当助理就趁早滚！”
小叶为难道：“可是云记关门了。”
“那你不会想办法吗？我不管，总之我今天就要吃到云记肠粉。做不到就滚蛋！”谢唯之双手抱胸，脸臭的要命。
他对小情人和小助理完全就是两副性格。
在小情人面前，他还会耐着性子哄。在助理面前，谢唯之就暴露出性格最恶劣的一面。
凌晨一点，谢唯之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云记肠粉。他心情好了，对助理还算和颜悦色，好奇道：“小叶，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叶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找到老板的手机号。跟他说，我朋友生病快死了，想咽气之前最后一次吃到他家的肠粉。”
谢唯之：“……”
罢了，看在肠粉的份上，他把即将吐出的脏话收了回来。
谢唯之打开一个贴，把手机甩给小叶，让他读留言。
标题：大家看了尾汁的新剧吗？演技真的如粉丝所说有进步吗？
小叶成了毫无感情的朗读机器：“笑死了。他这演技简直是四大流量中最差了。”
“2333为什么北电会允许这样的学生毕业？”
“是谁允许他不用配音的？台词含糊不清，不看字幕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粉丝要是为了正主好，赶紧把配音请回来吧。”
“怎么会越演越差？不要求他演技突破，但求他能回到出道时候的水平也行。”
“为什么他老是皱眉头？生气时皱眉头，忧伤时皱眉头，痛苦时皱眉头，简直就是用眉头来演戏。”
“他演的都不是角色本身，而是他自己。每次都不分场合耍帅、耍酷。丫头看我不迷死你。”
“这些富二代为什么要强行给观众喂屎啊？粉丝们吃点好的吧。”
“楼上们，小心律师警告函。”
小叶抬头瞧了下谢唯之，见他眉头紧皱，不知是生气是忧伤还是痛苦，抑或是全部都有。“谢哥，还要念吗？”
“算了。你回去睡觉吧。”谢唯之深吸一口气。
他把这种看似自虐的行为叫做脱敏疗法。
这世上还有比黑粉评论更可怕的东西吗？
谢唯之用黑粉来以毒攻毒，治愈自己不久前受到的心灵重创。
这个疗法看来起到了效果。这天晚上，谢唯之终于睡了个踏实觉，没有再做身体被强行打开、然后被进入的噩梦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响起了音乐声。
难得睡了个好觉，谢唯之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捞起枕头，朝声音所在地扔了过去，斥道：“我操了！小叶你想死是不是？”
一阵可怕的沉默后，谢唯之睁开惺忪的睡眼，怔住了。
何羡鱼和摄影师等一众工作人员也怔住了。
经纪人得知消息后，连鞋子都来不及换，顶了个鸟窝头，过来收拾烂摊子。
小叶又来背锅了：“都怪我昨天惹谢哥生气。”
经过沟通后，节目组答应重新拍摄这一片段。
明明脾气不好，却要在镜头前立完美偶像的人设，难吗？
谢唯之心想，如果有个天天跟在你后面擦屁股的经纪人，有一个背锅侠助理，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
时间倒退到凌晨五点半。
何羡鱼从节目组那接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他要拿着房卡，叫醒其他常驻们。
工作人员问：“觉得这个任务难吗？”
何羡鱼握了握拳，念出了节目名，给自己加油打气：“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
然而，他很快就遭遇了拍摄事故。
谢唯之的经纪人跟个孙子似的，不停地赔着笑脸，跟何羡鱼道歉，跟工作人员道歉，跟金导道歉，总算让节目组答应永久删掉谢唯之发脾气的片段。
何羡鱼最后来到了时劲的房间。时劲因为军队那边的事情，凌晨一点才到达酒店。
何羡鱼用房卡开门后，原本以为会看到时劲在呼呼大睡，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上校早就起床了，正在用酒店的哑铃在健身。他穿着白色背心，隐约能看到壁垒分明的腹肌。双臂因发力而凸起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
这爆棚的荷尔蒙，把没怎么见过市面的何羡鱼眼睛都看直了。
这身材、这肌肉，他不是大猛1，谁才是？
何羡鱼很想对谢唯之说：你的劲来了。
早上七点，六名常驻弄好妆造，在酒店大堂集合。
韩丞和徐泊川站在最中间。
韩丞的左手边依次是谢唯之和何羡鱼。
徐泊川的右手边依次是严格和时劲。
看似随意的站位，其实都是按照咖位来排。
时劲因为来的晚，除了何羡鱼，跟其他四位都是第一次见面。他一个个握手过去，“你好，我叫时劲。”
这可是谢唯之最喜欢的黑皮体育生类型。换以前，谢唯之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勾搭，但是，经过那噩梦般的一夜，谢唯之暂时提不起兴趣。
“你好，我叫谢唯之，幸会。”谢唯之笑着介绍自己，又是那个大众熟悉的优质偶像。
六位常驻里，何羡鱼是新人，时劲是素人，其他四位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中都见过。
韩丞特意cue了何羡鱼，“羡鱼，你右手边的五个人，最大的泊川大了你25岁，最小的唯之大了你8岁，你觉得我们几个老哥哥要怎样缩小跟你的代沟。”
“你们不用跨过来，我会努力向你们跨过去。”何羡鱼清楚自己在这个综艺的定位，乖巧道，“哥哥们的需求，就是我的使命。”
谢唯之在心里啧啧两声。瞧瞧这小嘴，真会说话。长得又好，学习又好，简直就是肖晴鹤的翻版。
他们那辈人几乎是在肖晴鹤的阴影下长大的。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肖晴鹤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不像谢唯之，他成绩稀巴烂。
谢唯之选择以美貌花瓶的赛道进入娱乐圈，没想到几年后，肖晴鹤也跨界进来。
与谢唯之备受争议的演技正正相反，肖晴鹤一出道就广受好评。
即便心再大，也抵不过这样残忍的对比。所以这些年，他有意无意，与他的发小肖晴鹤在娱乐圈王不见王。
没想到，这次综艺，来了肖晴鹤的mini版。
一行六人乘坐赞助商提供的大七座suv，来到了一个密室，正式开始今天的录制。
《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第一期挑战的是密室NPC。
一行六人排成一排，进行面试。
经理估计在密室练就了胆子，面对镜头和这么多明星，都不紧张，询问道：“大家都玩过密室吗？”
除了徐泊川和时劲，其他四人举起了手。
经理又问：“大家觉得一个好的NPC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众人七嘴八舌——
“体力要好。”
“肺活量要大。”
“演技要好。”
“心理素质要过硬。”
“不能怕黑不能怕鬼。”
“演技很重要。”在影帝面前，经理有点班门弄斧，但还是硬着头皮，边示范边说，“两腿顺方向摊开，小腿向后侧平移支撑，另一只腿撑地站起。接下来是上半身动作，两手自然垂下，头部向后昂。”
经理用丧尸怪异的姿态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向何羡鱼扑去。
何羡鱼非常捧场地做出了被吓着了的表情。
常驻们一个个上前，接受演技大挑战。
徐泊川没有演过丧尸，但他观察力超强，模仿得惟妙惟肖。
严格歪着脖子吐舌头，歪歪扭扭地走了一段鬼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轮到谢唯之。他出道以来，演的所有角色都是男神，根本不知道如何演绎一个丧尸。而他的演技远不如徐泊川信手拈来，却又放不下包袱像严格一样去搞笑。两边都不搭边，导致他的表演十分怪异。
现场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笑不对。
Big胆，是在笑话大流量演技着急吗？
不笑更不对。
Great胆，一个个糊逼是嫉妒哥哥流量大吗？
所以，直接冷场了。
“谢老师，我知道一个秘诀。”何羡鱼连忙来救场，“左肩画6，右肩画7，左脚画圆右脚踢。你试试看，很简单的。”
在何羡鱼的帮助下，这一part算是过了。
谢唯之突然想起了他的狐朋狗友张弛所说的话，肖晴鹤在电视剧里艳压他，而何羡鱼在综艺里艳压他。
谢唯之突然就后悔听了经纪人的话，来参加这个综艺。
虽说钱多，但事情也多。
更倒霉的是，在接下来的抽签中，他不幸抽中了去演女鬼。
其他人按照各自特色，都分配好了角色。徐泊川和何羡鱼，一个因为演技强，一个因为放得开，在小房间对玩家贴脸开大。
另外三人则拿着道具，负责在过道追击玩家。
艺人休息室里。
经纪人对谢唯之太过了解了。谢唯之抬了屁股，经纪人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经纪人看着谢唯之阴阴沉沉的脸色，已经在摸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祖宗啊，你又在想什么？”
谢唯之说：“我不想演女鬼。”
经纪人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确认无摄像头后，哄着他：“祖宗啊，女鬼就躺在棺材里，游客来了吓吓他，不是很轻松吗？其他人都要追逐玩家，多累。”
谢唯之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架势，“我堂堂一个男神，怎么能扮女鬼？”
经纪人简直要吐血了：“当初不是你想要接点地气，所以我才选了这个综艺。唯之啊，放下你的男神架子吧。再说，你演女鬼，多有话题度啊，我保证这一期你的热度会最大。”
化妆师过来，想要给他画女鬼妆。谢唯之拒不配合，对经纪人说：“你让何羡鱼跟我交换角色。”
谢唯之拿捏不了徐泊川、韩丞和严格，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的何羡鱼吗？
经纪人汗流浃背过去交涉，没多久又汗流浃背回来了。“赵洁那女魔头说临时换角，不解释清楚，会连累他的艺人挨骂。除非你这边亲自过去说明。”
“开什么玩笑？我什么咖位，他什么咖位，还要我纡尊降贵？”谢唯之不干。
谢唯之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进入娱乐圈以来也是顺风顺水，养成了他眼高于顶的个性。迟到、耍大牌、临时罢录，这几年也没少干过。
谢唯之为难完了经纪人，又去为难助理，让小叶过去交涉。
不一会儿，小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说赵洁答应了。
谢唯之十分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叶一板一眼道：“我说你小时候被恐怖片的女鬼吓尿了裤子，从此对女鬼有深深的恐惧。”
谢唯之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小叶也是一怔，“所以是真的？”
谢唯之：“…………”
当密室NPC是一种什么体验？
尖叫、扭曲、阴暗爬行，以吓跑玩家为乐。
隐藏在鬼面具后的谢唯之慢慢地放下男神包袱，琢磨出了这个综艺好玩的地方。
回到最开始那个问题。明明脾气不好，却要在镜头前立完美偶像的人设，辛苦吗？
辛苦！
他当鬼屋NPC吓玩家，没想到反遭玩家拳打脚踢，但在镜头前，只能默默受着。
那一刻，谢唯之觉得自己真TM憋屈。
第63章
直到凌晨两点, 综艺录制才结束。
节目组要送谢唯之去医院，被他拒绝了。
他疲惫不堪地回到酒店，倒在床上, 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唯之越想越气。他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哪里受过这种气？“老茂，你去调查下那个踹我的男人是谁。”
经纪人迟疑道：“然后呢？”
“踹死他。”
经纪人觉得这样不妥, 无奈谢唯之现在正在气头上, 只好应承下来。离开前, 他把一瓶药酒交到小叶手上, 嘱咐小叶给谢唯之上药。
伤在腰部。谢唯之语气十分傲慢：“脱衣服。”
小叶很明显地怔住了，“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逼？不脱我的衣服, 怎么上药？”离了摄像头，谢唯之就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性格最恶劣的一面暴露出来。
小叶犹豫了好一会儿, 在谢唯之的催促中, 才走到床边。他俯下身，双手捏住谢唯之的黑色T恤下摆, 往上一脱——
谢唯之宽阔的胸膛、精瘦的腰腹，呈现在小叶面前。
他身上的皮肤十分白皙，但因为有健身的习惯，肌肉看起来修韧均匀，漂亮地附着在骨骼上, 一点也不显得羸弱。
小叶的脸咻的一下, 全红了。
谢唯之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玩心一起，逗他：“哥的身材好吧？”
小叶假装没听到。他将药酒倒在掌心, 浓烈刺鼻的味道在房间迅速弥漫开来。他将双手揉搓至发热，然后覆在谢唯之腰间的淤青上。
“哥裤子里的才是极品, 要不要看？嘶——”谢唯之疼得倒吸一口气。
小叶解释：“不用力揉，好不了。”
道理谢唯之都懂，但金枝玉叶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接连遭到伤害，谢唯之狠狠地问候了那个玩家祖宗十八代。
小叶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多花式骂人的话，真想找团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或者堵住谢唯之的嘴。突然，一只手飞快地在他眼前划过，拿下了他的眼镜。
谢唯之惊讶地发现，黑框眼镜完全封印了小叶的美貌。
小叶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丹凤眼，眉飞入鬓，目似点漆。通常长有丹凤眼的人都很妩媚，但小叶下半张脸线条十分柔和，中和了眼睛带来的凌厉感，整个人十分清纯秀美。
谢唯之被惊艳到了。
一个木讷、沉默的大学生，漂亮清纯爱脸红，谢唯之顿时产生了性趣。
——
横店秦王宫。
《长风行》剧组。
导演拿着对讲机喊道：“OK！过——”
这场戏结束了，江白把剑交给工作人员，转过身，就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少年。
“羡鱼！”江白又惊又喜，飞快地向何羡鱼跑去。
江白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古装戏服。随着他的动作，真丝质地的白纱在缓缓飘舞，像晕开的水雾，又像一朵迎风绽放的小白花，纯洁无瑕。
一袭白衣配上飘逸的长发，仙气飘飘，难怪一出定妆照就冲上热搜一位。
片场一堆人在看，江白克制着想把何羡鱼拥入怀中的冲动，问：“羡鱼，你怎么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二十一天了。
江白真的很想去找何羡鱼，但是无奈他的行程表排得太满了。除了街舞综艺，他还接了一部仙侠剧《长风行》。因为是男二号，戏份还不少。
“我来横店拍综艺，就顺路来看看你。”何羡鱼凑近一看，不知道是江白恢复得好，还是化妆师技术好，他脸上的伤疤已经看不见了。
江白不久之后还有戏，不能离开剧组。何羡鱼就在他的休息室里，跟他一起吃剧组的盒饭。
江白用筷子把何羡鱼盒饭里的葱花都夹走，听到何羡鱼说：“江白，我在巴厘岛时给你买了个木雕，可精致了，放在北京的家里。到时你来我家玩，顺便把木雕拿走。”
“好。”江白顿了下，问，“景琛也有吗？”
“有的有的。我要是不给景琛买，景琛会生气的。”何羡鱼不能顾此失彼。
景琛和江白可都是他的好朋友。
“好久没见到景老师了。可惜他在上海拍戏，暂时碰不到。”
自从离校以来，301再也没有团聚过。何羡鱼非常怀念曾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那段日子，可是天下无不散宴席。他们四个人都在朝着各自的梦想，继续努力。
江白有点小失望，但他很清楚在何羡鱼心目中，他是好朋友，但也只限于朋友。
许久未见，江白盯着何羡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原本他的脸上还带了些可爱的婴儿肥，现在都快消失了。
“羡鱼，你瘦了好多。”
江白很想伸手摸摸何羡鱼的脸，但对于性格极其内敛又不善表达的他来说，爱是克制。
越是喜欢，就越要克制。
何羡鱼向江白诉苦：“每天一睁开眼都在赶行程，好累。”
这句话，何羡鱼只敢对亲近的人说。要是被外人听到，肯定要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从巴厘岛回来后，何羡鱼处于被爆满的行程牵着走的状态。
他不停地赶飞机、进摄影棚，拍广告、拍综艺，一拍就是拍到半夜。
一天只能睡4、5个小时。
每天早上睁开眼，他快分不清自己身处哪座城市。
没进娱乐圈前，何羡鱼对艺人的认知是红毯、华服，轻轻松松地拍一部戏，就可能赚到普通人穷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当了艺人之后，何羡鱼发觉他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时间空间，一睁眼就要赶行程，俨然活成了另一种“社畜”。
江白用小号关注了何羡鱼粉丝创建的资讯站，知道何羡鱼最近官宣了三个代言，去贵州飞行了一期音综，又常驻了一档体验类综艺。
江白是过来人，知道这是上升期艺人的常态，安慰他：“没办法，只能熬吧，等开学就轻松了。对了，高考成绩快出来了。”
何羡鱼最近忙得差点忘了这回事。“快了，就这两天吧。”
江白对即将揭晓的高考成绩有些担忧：“我怕考不好，上不了中戏。”
一旦高考失利，等着他的可不止经纪人和粉丝的失望，还有大片嘲讽声。光B站那些以羞辱他来博流量的UP主都要团建一波，标题都替他们想好了：到底谁在喜欢那些智商不过百的娘炮爱豆？
何羡鱼拍了下江白的肩膀，宽慰他：“不会的。经过教辅界新星何老师的辅导，小小一个高考，轻松拿捏。”
江白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对，拿捏。”
江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何羡鱼，也许是在何羡鱼不顾一切抢过他用来自残的小刀，也许是在两人一起快乐的跳舞时，也许是何羡鱼的那句“因为我想见你”。
总之等他意识过来时，何羡鱼已经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最甜美的牵挂，同时，也是最酸涩的暗恋。
吱呀一声，门开了。
进来了两个熟面孔。
《长风行》是聚星的戏，所以沈琢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
何羡鱼看着厉城，问：“城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琢替厉城解释道：“厉总投资了这部戏，得空了就会过来看看。”
沈琢没有说出口的是，厉城投资的前提，是让几乎没有演戏经验的江白出演男二号。
好在江白古装扮相好，打戏好，再加上男二人设是高冷面瘫，角色匹配度非常高。
小说《阴鸷总裁的替身情人》里，主角攻在虐了主角受大半本书后，幡然醒悟过来自己真正爱着的那个人是主角受，然后开启了追妻火葬场模式，最后抱得美人归。
由于何羡鱼的介入，这本书的剧情几乎是八倍速发展，主角受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是替身，主角攻很快就看清了白月光的为人。
何羡鱼不清楚厉城是不是也八倍速喜欢上了江白，还是只是一时兴起，但好在目前看起来，厉城不会再伤害江白了。
“江白，我从北京给你带了些你喜欢吃的桃酥。”厉城将一袋精致的糕点放到江白面前。
江白没有搭理他，视他为空气。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沈琢咳嗽了一声，提醒旗下的艺人：“江白，厉总在跟你说话呢。”
江白继续不为所动。他在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对厉城的厌恶。
厉城有些受挫。他给江白争取到了大制作的男二号。这一阵子，他一有空就飞到横店看望江白。他付出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换来江白对他的谅解吗？
是不是不管他多努力，犯过的错就永远得不到原谅？
厉城将目光挪到江白身边的何羡鱼。
真是可笑，他的情敌竟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何羡鱼啥本事都没有，也配和他争？
“羡鱼，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来横店找江白？”厉城背靠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自在得仿佛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他明天要在横店拍综艺。”沈琢替何羡鱼解释完后，将两只手搭在何羡鱼的肩上，动作说不出的亲昵。
江白皱了下眉头。
厉城见江白这明显不悦的表情，脸色变得更加冷峻。
沈琢将那两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小孩，水晶球，收到了吗？”
几天前，沈琢托人送来了一个水晶球。水晶球晶莹剔透，里面坐着一个弹着钢琴的男生。拧紧底座的发条，就会响起肖邦的《夜曲》。仿若那名穿着白西装的男生在雪花纷飞中，弹奏着那首经典的《夜曲》。
何羡鱼扭头去看沈琢，眼睛晶晶亮：“沈总，你在哪里买的？”
“哪里都买不到。我找人定制的。”沈琢掐了下何羡鱼粉嫩的脸，“上次不是说要叫我‘哥’吗？”
何羡鱼从善如流，改口了：“沈哥。”
何羡鱼肤色白皙，被掐过的地方起了一坨红晕。
“羡鱼，你的脸红了，我给你揉揉。”江白伸出手，终于做了他从见到何羡鱼那一刻就想做的事情，抚摸上了何羡鱼的脸。
那一刻，沈琢脸黑了。
厉城脸绿了。
江白接下来还要拍戏，何羡鱼就不打扰他了，离开秦王宫。他乘车前往广东街，车门即将关上时，沈琢强行挤了进来。
纪真还以为是私生粉，扭过头正要呵斥，见到沈琢那刻，连忙换上一张笑脸。“沈总好。沈总，您要去哪？”
“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沈琢翘着二郎腿，双臂张开，自然垂放在身体的两侧，以一副十分闲适又霸道的姿态占据了后座的空间，把何羡鱼挤到了车窗旁。
何羡鱼抗议道：“沈哥，你放着你的大房车不坐，怎么来坐我的小车？”
“我乐意。”沈琢环视了一圈，“你助理呢？”
“赵姐留他在酒店做事。”何羡鱼给钟小印说好话，“他做事很负责很认真，而且，他还会弄简单的造型。”
沈琢之前担心钟小印在何羡鱼这边继续闯祸，听到何羡鱼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我给江白找了个专业的表演老师全程陪同，要不要给你也找一个？你不是很快就要进组了吗？”
“我妈说她会来教我的。”有宋雪在，何羡鱼很放心。
今天是宋雪在谍战剧《子夜归》杀青的日子。
何羡鱼带着一束花，来到《子夜归》剧组在广东街的拍摄场地。
宋雪穿着一件做工考究的祖母绿苏绣旗袍。
旗袍不仅可以凸显女性的曲线，更能突显女性的气质，最能体现东方女性的美。
这样复古的旗袍穿在宋雪身上，一抬头一举手之间，简直是风情万种。既有旧上海女人的优雅高贵，也有着妩媚成熟。烟视媚行，仿佛手指头一勾就能将人的魂勾走。
何羡鱼忍不住想起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小鱼儿。”宋雪向何羡鱼招了招手，修长的指甲盖泛着猩红的光彩。
待何羡鱼走到她跟前，她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怎么瘦了这么多？”
何羡鱼不想让她担心，避重就轻：“瘦了，上镜才好看。”
母子俩简短地聊了一会儿。场务走过来，说要开拍了，让宋雪做好准备。
宋雪在剧中扮演一个军统特务。有天，她接到秘报，有地下党员在一个小巷碰头。宋雪扮成一个妓女，前去查探。
昏暗的小巷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吸睛的美人。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美人似乎喝醉了，扶着头，一步一踉跄地走了过来。
这里是红灯区，多的是卖皮肉生意的风月场女人。
看守的士兵放松了警惕，又被宋雪一个媚眼勾得心猿意马。
宋雪斜倚着墙面，从拎包里掏出一根烟，看向士兵，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大哥，可以借个火吗？”
士兵被迷得三魂不见七魄，向宋雪凑近。
宋雪眼神骤变，藏在手心里的小匕首迅速地往他脖颈一划。
“很好！过。宋老师杀青！”
影视剧并不按剧情顺序拍摄。这场戏结束后，宋雪就结束了她在剧组的全部工作。
何羡鱼第一时间送上鲜花。
没有杀青蛋糕，没有杀青vlog，也没有杀青宴。宋雪跟演员、导演、制片人一一告别后，离开了片场。
车上，何羡鱼给宋雪打气：“妈，你以后一定能当上主演的。”
前一世，宋雪一出道就是名导电影女主，拿奖拿到手软。然而也正是因为起点太高，导致她的戏路受限。其实比起主演，她更想像现在这样挑战有魅力的角色。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只要用心来，处处是舞台。
晚上九点，江白根据何羡鱼发的定位，来到一家KTV。
何羡鱼拿着麦克风，十分投入地唱着Taylor Swift的那首《You Belong With Me》。
纪真和钟小印摇晃着手摇铃，制造演唱会氛围。
宋雪背靠着沙发，小酌一杯。
赵洁在用笔记本处理电子邮件。
江白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定定地看着何羡鱼，在心里默念：you belong with me（我们在一起才合适）。
一首结束后，何羡鱼手指着江白所在的方向，大声笑道：“现在我们有请江老师为我们献唱一首。大家掌声欢迎。”
江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羡鱼拉了起来。
他有私心，点了萧妄的一首对唱情歌《致你的情诗》，要求何羡鱼跟他一起唱。
包间的门又开了。
厉城不请自来，不由分说，抢过何羡鱼的麦。
江白直接闭麦。
刚刚还热闹的KTV，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江白，你什么意思？你可以和何羡鱼唱，就不能和我唱吗？”厉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何羡鱼那个小白脸，如果不是有个好哥哥，就是个草包。他能给你资源吗？给你前途吗？”
何羡鱼：“？？？”
何羡鱼：“！！！”
喂，他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呢，能不能不要直接人身攻击？
而且，他虽然给不了江白资源，给不了江白前途，但是能给江白快乐。
快乐才是无价的！
嘁，这些霸总小说里的主角攻真是双标，明明自己也是靠着祖辈才有了现在的权势和财富，凭什么看不起人？
有本事白手起家，看看实力？
说不定他还不如他口中的那个“草包”。
江白表情比厉城更冷，“羡鱼他不是草包，他学习非常好。”
厉城嗤笑一声，“能上清北吗？能考上的话，我就向他道歉。”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何羡鱼看了一下是陌生号，挂断了。
最近他的手机号被私生粉知道，就经常收到诸如此类的骚扰电话。
几乎是前后脚时间，宋雪的手机也响了。
她按了接听键，“你好，哪位？什么？清华招生办？”
第64章
横店某酒店门口前挤满了粉丝。主要是谢唯之的粉丝“芝士”, 还有一些是何羡鱼的粉丝“鱼粉”，以及一些为热度而来的职业站姐站哥。
静静的妹妹安安高考结束后，打着来横店旅游的名义, 跑来追星了。
一个穿着紫色Polo衫的中年大叔走过来, 问安安：“何羡鱼住这里吗？”
安安有些吃惊：“叔叔，你也是何羡鱼的粉丝吗？”
鱼粉啥属性都有, 妈妈粉, 姐姐粉, 妹妹粉, 老公粉，老婆粉, CP粉，倒是第一次见到叔叔粉。
大叔有点懵, 随即点点头。
“对, 这里是他入住的酒店，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安安好奇道, “叔叔，你喜欢他什么？”
“……学习好。”
安安自豪极了：“那是，我们羡鱼可是学神。”
说完后，安安从包里拿出印有何羡鱼卡通形象的手幅、镭射卡和吧唧，塞到了大叔的手里。怕他不好意思, 安安体贴道：“我们鱼粉里有很多妈妈粉, 只要你喜欢小鱼，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谢谢。”大叔打开文件包，把周边放进去。
安安眼尖地看到了文件包里一个紫色的招生简章。莫非这大叔是招生办的老师？
与此同时, 何羡鱼去探班江白这事在网络上引发了热议。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在嗑竹马X竹马CP，而他们各自的唯粉在论坛又又又又开撕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 最后又沦为301四家唯粉和N家CP粉的混战。
晚上十一点，安安和她的追星搭子一起到附近的大排档吃麻辣烫。夜深了，大排档都还热闹着，成为横店最具烟火气的一道去处。
不久前，何羡鱼回到了酒店。两个女生因为个子和力气都很小，全都被挤了出去，只看到了何羡鱼的后脑勺。她们遗憾极了，商量着明天一定要早点起床，好在酒店门口蹲个好位置。
安安刷了下论坛。
标题为“何羡鱼真准备一直当综艺咖吗？”的帖子飘红了。
高考过后，何羡鱼在论坛的风评一度好转，但是自从官宣了《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这个综艺后，风评再度急转直下。
37楼：江白进组了，转型当全能艺人。综艺咖以后少来蹭江白。
57楼：求高贵的综艺咖放过景琛，小景弟弟拍戏忙，以后别来合体搞回忆杀蹭热度。
76楼：有没有人性？少爷都已经远离内娱了，某位综艺咖的粉丝还在搞拉瓜踩瓜这一套！
就像本科生瞧不上专科生，985瞧不上双非，光鲜亮丽的娱乐圈当然也不例外，也存在明星职业鄙视链。电影咖看不起电视咖，电视咖看不起综艺咖，综艺咖又看不起爱豆。
演艺行业中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就是电影比电视高级。但凡演员在电视剧圈混出了点成就，下一步都会转战逼格满满的电影圈。
至于唱跳歌手，也就是爱豆，入行门槛最低，处于鄙视链的底端。花个几百报名费，如果立对了人设，再加上铺天盖地的营销，即便业务能力一塌糊涂也能成功出道。
内娱没有成熟的打歌舞台，没有培养爱豆的土壤，所以很多爱豆出道后，拼了命要往综艺圈、电视圈发展。
何羡鱼和江白都是爱豆出身。如今后者已经借助综艺得来的热度，转到电视圈发展，而何羡鱼还在综艺原地踏步。
《高考倒计时》结束后，何羡鱼接连宣了《从今天开始种田》《有风的地方有歌声》和《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三档综艺。
虽然前两者都是飞行，但是也引发了鱼粉对何羡鱼未来职业路线的担忧。作为一个艺考生，一个学习逆天的艺考生，何羡鱼会选择进入中戏走演员路线，还是说，进入名牌大学走综艺路线。
安安换了个吵架专用小号，在帖子下留言：综艺怎么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看不起综艺。作为一个新人，有资源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而且，《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可是综艺里的巨饼！
很快，有人引用了她的留言。
314楼：如果是普通的新人就罢了，可是他的经纪人是赵洁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江白和景琛都接剧的时候，不让他进剧组？还是说，他不想去？
348楼：不要再捂嘴，好吗？江白可以做到综艺和影视两手抓，可是小鱼至今没有影视的踪影。听说《长风行》原定他出演小师弟，被他拒绝了。
作为一个新晋小流量的老婆粉，是一种什么体验？
安安觉得大部分时间，都巴适的很。她有一个无比争气的正主，直接带飞粉丝。粉丝只要搞好数据、欣赏美颜就好了。只是，一旦颜粉深入粉圈，很难不变成事业粉，操心着他的事业发展。
安安看着粉圈最近一直在车轱辘的话题，头又开始大了。
她继续敲着手机键盘：虽然羡鱼年纪不大，但是他的头脑很清醒，请大家对他多一些信任。我们作为粉丝，支持他就好了。
高考分数快要出来了，有人提了一嘴，然后话题全歪到高考上。
555楼：何羡鱼的团队现在肯定急了，用高考贷款了这么多综艺和代言。要是高考考砸了怎么办？能回收吗？2333
616楼：一边备考一边拍综艺，还能考好吗？他的三检才考了679分。
618楼：天啦，他是文科生，679分叫“才”？那么，那些连600分都考不到的学生都是傻了吧。
安安突然觉得有支箭戳进了她的心窝。
戳的又狠又准。
第二天。
安安起了个大早，在酒店门口蹲守，没想到再次被拥挤的人群挤了出去。这次，她只看到了何羡鱼的衣角。
追星追了个寂寞！
安安追到综艺录制场地。好在她提前办了演员证，幸运地被工作人员选中，有机会在综艺中以群演身份出镜。
横店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吸引了天南海北、形形色色对演艺事业有着无限憧憬的年轻人。
群演是大众对他们的称呼。
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横漂。
一日“横漂”安安即将参与拍摄谍战剧《子夜归》。
1935年，在已沦为租界的上海，上百名大中学生举行抗日救国示威游行活动。他们沿途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等口号，掀起抗日救国的新高潮。
安安换上了蓝色的民国女学生服，自拍时，有个男生碰巧进入了她的取景框。
男生穿着黑色中山装，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抬眉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安安在很多照片和视频见过何羡鱼，曾经还在汉字听写大赛的礼堂远远地看过真人。然而，此时此刻，这么近距离地感受着真人的明艳鲜活，比任何照片、任何视频都更具冲击力。
安安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羡鱼这期综艺挑战的就是横漂，正正好被分到了安安这个剧组。
安安那颗不甚聪明的脑袋瓜在此刻高速运转起来。如果她想要跟她的偶像说上话，那么一定要冷静下来。
安安转过身，强装镇定道：“你好，你也是来当群演吗？”
何羡鱼微微一笑。
安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天啦，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我高考结束后来体验横漂生活。一天120，赚点生活费。”安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羡鱼看。
这一刻，就是她的人生高光。
何羡鱼饶有兴趣道：“你也刚高考完？”
勇敢安安，不怕镜头，完全把社牛一面发挥出来：“嗯，我是北京考生。”
场务过来叫群演们去候场。排练了几遍后，这场戏就正式开拍了。
安安在剧中的人物设定是爱国女学生。她高举右臂，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盛夏已至，浙江开启蒸笼模式。而位于浙中的横店，更是高温不下。与高温成正比的，则是横店热火朝天的拍摄片场。
这场戏看似简单，但是算上试拍和NG的次数，前前后后至少拍了5条。结束时，安安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当演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当群演更是苦中苦。
剧组发了盒饭。
群演没有休息室，没有餐桌，也没有椅子。安安拿着盒饭，两条腿就跟两根面条似的，刚想找个阴影处，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安安在医务室醒来。她的追星搭子一脸羡慕地告诉安安，安安中暑晕倒后，何羡鱼第一个发现，让工作人员把她送到这里来接受治疗。
“安安，你知道吗？羡鱼一直在一旁看着。医生说你无恙后，他才离开。天啦，他也太暖了吧。”
安安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但她清楚一件事：她，安安，不久前在她的偶像面前出大糗了！
因为生病了，安安这两天只能待在酒店，看着她的追星搭子从前方现场发来信息——
何羡鱼去了个古装剧组当士兵。
何羡鱼跟时劲一个当文替，一个当武替。
何羡鱼装扮成诸葛亮，和其它五位常驻玩三国剧本杀。
在横店录制了两天一夜后，何羡鱼乘坐飞往青岛的航班，走的还是VIP通道。安安没有成功送机，在略带遗憾中结束了她的第一次追星之旅。
回到家，安安迫不及待跟她的姐姐静静吹嘘着这次横店之行。不仅追到了星，还一起参演了电视剧的拍摄。
静静哦了一声，“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吧。”
安安一下子蔫了。
终于到了可以查分的日子。
安安早起沐浴更衣，双手合十，对着书桌上学神何羡鱼的照片拜了又拜，然后用颤抖的手输入了准考证号。
哇——
576！
这是她有史以来考过的最好的分数！
安安拿出手机，正要跟家人报喜，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何羡鱼700分夺文科状元，已被清华大学提前录取。
第65章
那天晚上, 在接到清华招生办电话没多久后，何羡鱼接到了北大招生办的电话。
两所著名高校为了把今年最受关注的高考生招到其麾下，展开了一场“争夺战”。
以往招生办老师都是与学生聊、与家长聊, 而这一次, 坐在他们面对的是娱乐圈的经纪人、以及经纪公司的老板。
晚上十一点。
敲门声响起。
何羡鱼去开门，“沈哥, 你们谈完了？”
沈琢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快？明天招生办主任会飞过来亲自跟我们谈。”
高校都想借何羡鱼这个全国都关注的考生引发舆论的爆点, 而何羡鱼也需要它们的金字招牌来助力他的事业。这可以说是双赢。
沈琢看向何羡鱼的眼里充满了赞赏和惊叹：“小孩, 真厉害啊，让清北线下抢人。”
何羡鱼回忆着往事：“你以前还说我是宇宙无敌大笨蛋。”
沈琢回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他刚接手聚星, 听说公司有个被雪藏了三年的小糊逼走了狗屎运，捡漏参加了S+级别综艺。
沈琢看了迎新直播, 误以为何羡鱼是个笨蛋美人。
没想到, 美人确实是美人，但绝不是笨蛋。
沈琢忍不住笑了, “我为我曾经的无知跟你道歉。”
何羡鱼有点不敢相信，这还是沈霸总本总吗？
沈霸总竟然会跟他的奴隶道歉？
沈琢估计何羡鱼这会儿肯定在心里吐槽他，“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何羡鱼连忙让了个身，请他进来。
这是酒店寻常可见的单间，里面的设施一览无余。
沈琢走到书桌前。《归陵》剧本旁放着一把钢笔, 是他送的那把万宝龙钢笔。
“小孩,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激动？”这跟沈琢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通常来说，被TOP2大学提前锁定的学生，不是都会尖叫、蹦蹦跳跳、甚至泪崩吗？
何羡鱼上一世已经激动过了, 所以当一模一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时，他的感觉就是还好。
他不想被沈琢误会他在装逼, 解释道：“其实我已经激动过了。现在就是我激动过后的状态。”
沈琢一直觉得，何羡鱼的松弛感就是个迷。他细细回想，好像从来没见过何羡鱼激动或失态的时候。
“两边提供的优惠条件都差不多。最高等奖学金，专业随你挑选。文科的话，去北大元培或光华挺好的，但你妈说你心仪清华，所以现在你经纪人跟清华老师还在谈。我们会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沈琢见时候不早了，让何羡鱼早点休息，离开了。
时针指向12。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何羡鱼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
不久前，肖骏给他打了电话，祝贺他。
那肖晴鹤一定也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打电话或发信息？
因为还在忙吗？
何羡鱼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一个激灵，等看清屏幕上“肖老师”三个字时，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哥。”
“做的很棒，不愧是我弟弟。”
肖晴鹤的声音稍稍低沉沙哑，钻入何羡鱼的耳蜗，让他的耳朵酥酥/痒痒。
何羡鱼又想起了肖晴鹤的那句“弟弟本来就可以亲的”，脸颊微微发烫。
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肖晴鹤亲的时候没有犹豫，说的时候也十分坦然，反倒显得他有些心思不单纯了。
何羡鱼使劲地摇着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袋。
肖晴鹤继续说：“过两天来青岛时，哥请你吃饭。”
“还是别了吧。你每次请我吃饭，都没什么好事。”何羡鱼小小声埋怨。
肖晴鹤单独请他吃了两顿饭，一次忽悠他签约晴天，一次拉他试镜，导致何羡鱼都吃出了心理阴影。
听筒响起了肖晴鹤爽朗的笑声。
何羡鱼都可以想象他笑得眉目舒朗的模样。那么英俊的人，这么笑起来的话，一定超级好看吧。
“抱歉抱歉。”肖晴鹤开口又道，“我听小叔说，你很平静。清华和北大争着抢你，多少学生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何羡鱼在床上翻了个身，犹豫了下，说了出来：“哥，你知道乐极生悲吗？我怕我命里承受不住这么好的事，接下来就要倒霉。”
上一世就是这样，出分后没多久他就病倒了。从天之骄子到罕见病患者，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就是瞬间的事。
肖晴鹤对他的话很不赞同。
人生得意须尽欢。
“如果真有‘命’这种东西，那你命中注定是我弟弟，命中注定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觉得得到我的喜欢和成为清北学生，哪个更难得？”
何羡鱼不假思索：“当然是前者。”
每年清北新生几千个，但是穿书的只有他一个。
肖晴鹤明显被他的回答取悦到了，说话时尾音都在上扬，“所以你放心吧，你命里可以承受比这更好的事。还有，团支书要学好唯物主义，别整唯心主义那一套。”
“好的，我一定改正！”何羡鱼露出开心的笑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倒计时。”
何羡鱼肯定道：“电影开机的倒计时。”
没想到，肖晴鹤否认了。“不，是见你的倒计时。”
何羡鱼：“……”
他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肖晴鹤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很是认真：“快点来吧，我很想你。”
结束通话后，何羡鱼将头埋进枕头里，在床上欢快地滚来滚去。
原来，有哥哥疼，有哥哥惦记，是这么幸福的事！
两天后，综艺拍摄暂告一段落，何羡鱼乘坐飞机前往电影的拍摄地——青岛。
《归陵》化妆间，电影总造型师跟穿孔师沟通着细节。
小鬼右耳常年挂着一颗红珠子。为了更贴合角色，何羡鱼需要在右耳打个耳洞。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门开了，乌泱泱地进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肖晴鹤。
他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先出去一下，腾出他和何羡鱼单独相处的空间。
肖晴鹤大步流星向何羡鱼走了过去。
他站在何羡鱼身后，盯着镜子里的何羡鱼，笑了又笑：“怎么样？紧张吗？”
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何羡鱼至今想起浴室那猝不及防的亲亲，还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弟弟是可以亲亲的，但是，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何羡鱼不知道肖晴鹤问的是打耳洞紧不紧张，还是看见他紧不紧张。他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问了，不疼的。”肖晴鹤话音刚落，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已经伸了过去，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何羡鱼的耳垂，轻轻摩挲了几下。
何羡鱼的耳垂长得极好，大而饱满，莹白剔透，像棉花糖似的。
肖晴鹤忍不住又抚摸了几下。
一种战栗的酥麻感沿着肖晴鹤手指抚摸过的地方，像是一股电流，迅速蔓延至周身。何羡鱼绷紧呼吸，心脏脉搏急速跳动，血液直往上冲，只觉得被抚摸过的地方越来越热、越来越麻。
他的脑子也有点麻，视线跟着一起模糊，连日光灯都仿佛笼罩一圈漆黑色的光晕。
从镜子中可以看到——
英俊的男人从背后将少年笼罩住。他轻柔地抚摸着少年的耳垂，动作十分亲昵，又有些暧昧。
而少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被触碰过的地方染上了一层红晕。
开门声突然响起。
肖晴鹤立刻松开了手。
何羡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不过短短一会儿，他已经紧张得全身肌肉都酸痛了。
赵洁走了进来，对这对腻歪的兄弟俩都无语了。“你们就不会回酒店再聊吗？回去在被窝里随便你们聊到天亮。对了，明天高考成绩会公布，清华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会配合我们的宣传。羡鱼，你就等着被舆论轰炸吧。紧张吗？”
何羡鱼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再怎样，都不会比刚才更紧张了。
赵洁看出来了，这孩子是真的紧张了。
6月23日起，全国多地陆续公布高考成绩。高考查分的激动场面及相关热点新闻霸屏热搜。
如果把高考比作一场电影，那么查分绝对是剧情最高潮的环节。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具象化，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紧张、期望、恐惧、狂喜、失落……
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这一天，何羡鱼包揽了热搜前十。
#何羡鱼 文科状元#
#何羡鱼 清华大学#
#何羡鱼 700分#
#何羡鱼数学148#
#何羡鱼英语147#
#何羡鱼 学神#
#何羡鱼确认出演电影《归陵》#
#何羡鱼肖晴鹤再次合体#
何羡鱼高考成绩单出炉。
语文：132
数学：148
英语：147
历史：89
政治：90
地理：94
何羡鱼以河北省文科状元的身份，被清华大学录取。
舆论爆炸之际，何羡鱼穿着印有“归陵”二字的黑色T恤，现身电影《归陵》的开机仪式。
主持人一一介绍制片人、导演、摄影师、动作指导等主创人员。他们大多来自香港，已经创作出多部优秀作品，代表香港电影工业化的最高水准。
主创人员过后，主持人开始介绍主演。
电影男一号，风水大师瞿慕风的扮演者章名涛，实力派影帝，今年51岁，健身爱好者。
一件黑色老头背心把全身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麒麟臂上鼓胀的血管让何羡鱼暗叹不已。
电影男二号，茅山道士宋矜扮演者肖晴鹤，当今娱乐圈顶级流量，今年26岁。
在深耕小荧幕多年后，终于转战大荧幕，开拓事业新篇章。
为了这部电影，他留长了头发，用一根黑色橡皮筋随意地绑在脑后，充满了野性又狂野的帅。
肖晴鹤出道多年，一直饰演伟光正的偶像剧男主，这次也是颠覆了之前的形象。
电影男三号，考古界泰斗覃启明的扮演者蔡葆耕，今年69岁，实力派男演员，拥有卓越的台词功底和精湛的表演技巧，演绎的人物深入人心。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但他的眼神依旧炯炯有神。
电影男四号，云南巫蛊传承人小鬼的扮演者何羡鱼，即将18岁，完完全全的影视界新人。在《高考倒计时》获得超高关注度，目前因为高考成绩获得了全国瞩目。
在主持人介绍完后，何羡鱼向主创、主演鞠了一躬，诚恳道：“大家好，我是何羡鱼。很感谢大家给了我这么宝贵的机会。虽然我没有很多影视表演的经验，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热烈的掌声过后，片方拜四方、摆香炉。
据说这是香港影视圈从业人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带到内地的“陋习”。也有人说烧香拜神是从老戏园子来的规矩，为了向四面八方打招呼，让神灵保佑拍摄顺利。
何羡鱼跟着众演员一起，拿着三炷香，点着之后，朝四个方向都拜一拜。
最后，由来自香港的陈导揭开了摄像机盖着的红布。
开机仪式顺利结束。
何羡鱼的吃土生涯正式开始。
第66章
下午, 主创团队和演员进行最后一次剧本围读。
宋雪搬了张椅子，坐到何羡鱼身后，以表演老师的身份, 将全程指导何羡鱼在电影的演出。
陈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雪的指导, 比起上个月的试镜，何羡鱼的台词已经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演员以塑造角色为己任, 而台词是塑造角色的重要手段之一。
早在巴厘岛旅游的时候, 宋雪就开始训练何羡鱼的台词。
在剧组拍戏时, 宋雪每天给何羡鱼布置作业, 让他把划定的台词以语音形式发到微信，接受她的检查和指正。
背熟台词只是基础。捋清台词后的人物心理发展逻辑, 以特定语气和音色演绎出台词背后的潜台词，展现人物性格, 才是宋雪训练的目的。
片方在青岛影视基地搭建了一个西周陵墓。
西周陵是整部电影最重要的舞台, 团队花了半年的时间设计场景概念，又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置景搭景。三千多名工作人员参与其中, 才搭建出了这个宏伟的地底世界。
今天没有何羡鱼的戏。他在附近的酒店接受几家媒体的访问后，回到了片场，近距离观摩章名涛和肖晴鹤飙戏。
电影开机后的第一场戏，就由内娱中生代和新生代的佼佼者，来了一场强强对话。
灯光师在进行最后的灯光调试, 摄影师调整最佳的构图, 导演给演员说戏，演员进行走位、彩排后，终于开拍了。
Action——
宋矜脱去道袍, 一屁股坐在地上，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取下腰间挂着的葫芦瓶, 打开瓶盖，闷头就喝。
瞿慕风还以为葫芦瓶里装的是他们道家的法宝，没想到是酒，心中对这位故人之徒越发的失望。他忍不住开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宋矜啧了一声，用一贯的慵懒散漫的语气，明知故问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这一路上瞿慕风对宋矜的不满、失望，都在此刻爆发了。“那么多人中了诅咒，痛不欲生，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出你这种——”
瞿慕风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宋矜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他站了起来，直视着瞿慕风的双眼，“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废物，借着师傅的名头招摇撞骗？”
瞿慕风躲避着宋矜的视线，没有吭声。
“你还好意思提我师傅！”宋矜陡然拔高了音量，看着瞿慕风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五年前，要不是你怂恿我师傅跟你去昆仑，师傅他能尸骨无存？”
宋矜呼吸很快，也很粗重，似乎是在克制着暴怒的戾气。抓着葫芦瓶的手越收越紧，手背上的经脉都狰狞毕现。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走了。
从陈导的那声Action开始，到Cut为止，两人的表演一气呵成。把剧本上有、甚至没有的文字，精准细腻地呈现出来，堪称教科书式的表演。
何羡鱼看呆了。他知道肖晴鹤演技很好，却没想到出道短短几年，演技就这么浑然天成，在圈内老前辈面前一点都不怯，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天赋型演员。
章名涛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在这之前，他没看过肖晴鹤的那些“偶像剧”。原以为他跟所有的流量一样都是靠脸吃饭，但是这场戏下来，他改观了。
众人到监视器前看回放。人物准确、台词准确、走位准确、灯光准确，何羡鱼觉得这场戏已经趋近完美。但是两位主演和陈导探讨了好一会儿，提出了许多改善的细节。
这场戏，他们反反复复地磨，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等导演喊“OK”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第一天的拍摄到此结束。
作为探险三人组的老大哥，开工第一天，章名涛请两个小弟吃宵夜。
三人全副武装。下了车，章名涛带着他们穿街走巷，来到一家大排档。
吆喝声、油炸滋滋声、炒勺哐当声交织成片，充斥着热腾腾的人间烟火气。
老板跟章名涛十分相熟，知道章名涛来青岛拍戏，就给他留了一个包间。
“老林是我以前在部队的战友，因为喜欢美食，退役后就在这开了一家店。有二十多年了吧。”章名涛开了一瓶青岛冰镇啤酒给肖晴鹤，又递给何羡鱼一瓶冰可乐，“小孩哥还没成年，只能委屈喝小孩饮料。”
何羡鱼用双手接过，笑道：“很快就可以跟章老师一起喝啤酒。”
很快，老板上了几盘下酒菜：油炸花生米、辣炒花蛤、香辣螃蟹，还有专门为小孩哥准备的蛋黄大虾。
大虾个头真不小，沉甸甸的，用蛋黄焗过，好吃到嗦手指。
何羡鱼一边吃虾，一边听两个业界大佬闲聊家常。
肖晴鹤养了一只布偶猫。章名涛养了一只三花猫。两个娱乐圈有名的猫奴交流着养猫心得。
肖晴鹤的猫是肖骏送他的成人礼物。肖骏太忙了，陪肖晴鹤的时间太少，就送了只猫陪肖晴鹤。
那只猫俨然成为肖晴鹤的女儿。肖晴鹤只要有空，就会回家陪伴他的女儿。
章名涛的猫是在陕西拍戏时捡到的。
也是像现在这样下着蒙蒙细雨的夜晚。他捡到小猫时，小猫的眼睛都还没睁开。
章名涛把小猫带到剧组，下戏时就给小猫喂奶，一把屎一把尿，总算把小猫拉扯长大的。
“现在我出来拍戏，我儿子就接手了铲屎官的活儿。”章名涛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卡和一把签字笔，递给何羡鱼，“他是你的小迷弟，让我一定要拿到你的签名。他买了十套文具，都没有开到这张惊喜卡，还是跟同学换来的。”
由韩国爱豆圈带火的小卡文化，如今在国内也风靡起来。
各大品牌方有样学样，语音卡、代言卡、直播卡、签售卡、特典卡等，简直就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
章名涛越聊越开心：“羡鱼，你知道吗？现在你在小学生中可受欢迎了。校群扩列粉丝一抓一大把。要说当今小学生中的顶流，可不是你哥，是你。”
肖晴鹤佯装苦恼：“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
章名涛跟着开玩笑：“你要是前浪，我就是老浪了，已经被太阳蒸发了。”
两人聊完了猫，开始聊旅行，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转到了还在吃虾的何羡鱼身上。
章名涛饶有兴趣地问何羡鱼：“采访一下，你刚刚考了个高考状元，你觉得用什么样的诗句最能描述你现在的心情？”
肖晴鹤替他回道：“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青春年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考到了这么厉害的大学，参演了这么棒的作品。他的人生才刚起步，就已经如此精彩。让人羡慕的同时，也让人期待他身上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何羡鱼摇了摇头，“应该是‘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章名涛和肖晴鹤十分不解，状元郎怎么还愁上了？
“刚刚看了两位老师的表演，觉得自己芭比Q了。”何羡鱼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肖晴鹤被他这副表情给逗乐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新人的青涩也是珍贵的影像。”
何羡鱼并没有被安慰到。要知道，肖晴鹤出道时被称为地表最强新人，刚入行就已经是“优秀演员”完成时，压根就看不出“青涩”。
章名涛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付了酒菜钱后，先行离去。
肖晴鹤见蛋黄大虾已经空了，又叫了一盘。“哥说过了，请你吃饭。”
何羡鱼“啊”了一声，“你就准备用这个打发我吗？堂堂顶流，就这么小气？”
肖晴鹤笑了。
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直视。
“那我亲爱的弟弟，你想吃什么？西餐、日料、泰式、韩式，还是中式大餐，随便你点。”
“那些都太一般了。”何羡鱼得寸进尺，“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
何羡鱼吃过一次，可惜那时对肖晴鹤还有警惕之心，吃得并不尽兴。
“这有什么难的？改天要是戏份不多，就做给你吃。”肖晴鹤把啤酒倒入小酒杯，与何羡鱼的可乐碰了下，权当干杯了。
“这一杯，庆祝我们肖家出了个状元郎。哥哥我祝你从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肖晴鹤喝完后，又敬了一杯。“第二杯，哥哥要跟你道歉。当了这么久的哥哥，也没好好请你吃顿饭。是我的错。”
肖晴鹤一口闷下，“这第三杯，就祝我们兄弟俩以后事业和爱情都和和美美。”
何羡鱼对“爱情”这两个字很敏感，好奇道：“我可以谈恋爱吗？”
一般来说，艺人经纪公司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艺人，尤其是上升期艺人，要专注事业，禁止恋爱以免影响演艺发展。
肖晴鹤放下酒杯，眼睛定定地看着少年，开口道：“看你跟谁谈。”
第67章
为了抢天光, 何羡鱼三点半起床，四点化妆，四点半到达拍摄场地。
影片中, 考古小队遭到重创。为了解开身上的蝴蝶诅咒, 覃启明和瞿慕风远赴云南，花重金请了一位苗疆少年过来。
即将要拍摄的是小鬼和宋矜的第一次见面。
何羡鱼十分紧张。即便他把整个剧本都背下来了, 即便有宋雪手把手教他, 但是踏足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完全没有信心。
何羡鱼想着宋雪教的体验派, 闭上眼睛，将自己沉浸在小鬼的世界里。
小鬼还小的时候, 就被当成邪术试验品，从此右眼能见到一切邪祟之物。后来被养父收留时, 小鬼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一个家, 没想到养父只是看中了他的特殊体质，把他当成了蛊虫的培养皿。
这样成长起来的少年, 孤僻、冷漠、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能力让他极度自负，而他的经历又让他极度自卑。
身处黑暗，却向往光明。
“害怕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
何羡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宋矜，不, 肖晴鹤那张英俊的脸。他点了点头, “小鬼跟我的性格差挺多的。怕演不好，拖累拍摄进度，让大家失望。”
“其实我也很怕演不好。”在何羡鱼讶异的眼神中, 肖晴鹤眉毛往上扬了扬，“难不成你以为我无所不能？”
小说里, 肖晴鹤是BUG一般的存在。他的长相让男人自惭形秽，让女人疯狂迷恋，他的家境学历让人羡慕不已，而他的演技更是秒杀了所有同龄演员。所以，当何羡鱼听到他说“怕”时，才会这么吃惊。
肖晴鹤缓缓道：“我的性格是偏内敛的。我以前演绎的大部分角色都是男神，一出场就技能点堆到满分。而这次角色性格外放，还是成长型，我也怕自己演的太过，会被观众吐槽浮夸。”
何羡鱼虚心讨教：“肖老师，有什么办法？”
肖晴鹤已经很久没听到何羡鱼叫他“肖老师”了，笑了又笑。“去寻找自己性格中跟角色契合的那个地方，放大，诠释出独属于你的小鬼。”
何羡鱼又一次想起了原主。
亲爹不认亲娘不爱，外婆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一年四季12月365天都被关在私立校，连春节都也只能跟宿管阿姨呆在一起。
十二岁那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说会好好疼爱他，给他组一个男团，实现他当爱豆的梦想。
原主把他当成了父亲，从他身上感受着一直渴望的亲情。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干爹只是想等他长大后玩弄他的身体，而他喜欢的男生为了资源竟然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
撞见他们苟合的那天，他像是折翼的小鸟，从天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痛彻心扉。
他被雪藏了，沦为了公司的弃子。铺天盖地的谩骂将他好不容易重建好的心理堤坝再次冲垮。网上一搜他的名字，后面都跟着“没爸爸的私生子”。
那些黑粉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窝，又快、又准、又狠。
何羡鱼调动起了脑海深处关于原主的记忆，寻找他性格中跟小鬼契合的那个地方。
工作人员铺好导轨。灯光师调整打光板。摄像师站在摇臂摄像机前。
所有演员就位，听导演讲戏。
一部影片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由导演的素质与修养来决定；一部影片的风格，也往往体现了导演的艺术风格。演员是导演的工具，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导演对演员角色塑造的要求，直接决定演员的表演层次与深度。
场务打板。
开始了第一次试拍。
肖晴鹤注意到，何羡鱼的眼神变了，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见了。他变成了肖晴鹤最初从监控看到的那个暮色沉沉的少年。
此时已经快要天明，晨星寥落，天际微白。山间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参天的树干散开雨雾弥漫的针叶，幽深阴冷，在黯淡的天光下愈显萧索。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安静得诡异。
小鬼长长的睫毛随着右手无名指一起颤动了下。他顿住脚步，脸色越发阴冷。
覃启明和瞿慕风向对方使了眼神。最后年长的覃启明来到小鬼身边，关切道：“小鬼同志，怎么了？”
“我的本命蛊向我发出了警告，有危险。”说完后，小鬼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不远处踏着晨曦走来的男人。
小鬼眉头紧蹙，抬起右手，眼里现出了杀意。
瞿慕风连忙按住他的手，陪着笑脸道：“误会误会，自己人。他叫宋矜，一个、一个年轻有为的道士。”
小鬼眉头微微松了松。这道士确实年轻，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跟“有为”没什么关系。
等宋矜走近，瞿慕风介绍两人互相认识。
“哟，从云南来的大师，呃，小大师，你好。合作愉快。”宋矜吐掉狗尾巴草，右手随意在裤子上搓了搓，然后向小鬼伸了出去。
小鬼盯着面前那只干燥又修长的手看了好久，不回握也不说话。
宋矜讪讪地缩回了手，边往山下走边埋怨：“去云南也不给我带点菌子回来。走吧，吃早饭。”
……
试拍结束后，何羡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宋雪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何羡鱼的表现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演电影，年纪又小，没有太多的拍摄经验，却能在老戏骨、影帝、实力派小生的对戏中没有怯场。就这一点，已经赢过了他的同辈。
监视器里，何羡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表演。
有点陌生，有点新奇，同时，也有点好玩。
何羡鱼看向宋雪，想要咨询她的意见。
宋雪用手指了下陈导。
宋雪不能越过导演给演员提意见，这是对导演的不尊重。
毕竟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宋雪曾经合作过一位文艺片导演，为了拍摄一个转身回眸的镜头，从晚上七点拍到凌晨四点。
前前后后拍了三四十条还没过。
宋雪跑去问导演有什么要求。
导演不说，让她自己找找感觉。那段时间，宋雪夜夜焦虑到失眠。
好在陈导是商业片导演。商业片要控制时间成本，不会让演员自由发挥。
陈导从整体上把控这场戏的节奏，宋雪则从细节上调整何羡鱼的表演。
“你说台词时不要看覃启明，小鬼没什么道德感，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未知的危险人物。”
“宋矜向你伸手时，你的表情应该是警惕多于冷漠。”
“警惕怎么演呢，你就当他手上沾满危险病毒，一碰就会倒大霉。”
何羡鱼突然觉得，其实演戏就像学习。前期通过理解来建立知识体系，然后通过不断的练习来精进你的学识，完善你的认知。唯有如此，最后才能上交出不错的成绩单。
只是，学习可以一个人闷头苦学，而表演非常讲究与导演、与摄影师、与其他演员的配合。这中间哪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得重新再来一遍。
即将正式拍摄。
何羡鱼酝酿着情绪，抬起头时，又是那个阴暗的少年。
他曾经设想，自己的第一场戏一定是艰难重重，甚至要NG数十次，被导演骂，被工作人员抱怨，被前辈嫌弃。没想到，拍了三条后，陈导就喊了：“OK！很好！过！”
最后一个字如同天籁，何羡鱼清晰地感觉到让他一夜难眠的压力瞬间消失。
陈导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安然落下。当初选择何羡鱼出演小鬼这个角色，他其实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任何一个大导演，都不能不用明星。作为商业片大导，陈导连小角色都想要明星来客串，更不用说小鬼这么重要的角色。
电影是一个高危行业，很容易亏本，用明星，尤其是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就有商业上的保障。
《归陵》是大制作，投资超过三亿，票房要过十亿才能回本。即便陈导已经拍摄过几部口碑佳片，他都不敢启用一个全新人来演绎这么关键的角色。更何况何羡鱼爱豆出身，靠综艺才走到大众面前，空有流量，没有咖位，也没有经过市场的认可。
他中意的黄思齐因为嗑药进局子了，退而求其次的景琛没有档期，内地这个年龄段的演员没有更好的选择。陈导一度想让编剧把小鬼这个角色的年龄改大，最后还是肖晴鹤找到他、编剧和制片人，把何羡鱼写的人物小传给他们看，希望给何羡鱼一个试镜的机会。
何羡鱼，国民儿子，形象好，路人缘好，是眼下的最优选择。
制片人用以上原因说服陈导大胆启用新人。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何羡鱼虽然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但是面对镜头，完全没有生怯。演技虽说不上多精湛，但胜在流畅又自然。
陈导看着还沉浸在角色中的何羡鱼，感慨这少年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很好奇，在他的精心打磨下，这块璞玉最后可以散发出什么样的光芒？
“大家都辛苦了！我家艺人请大家吃早餐！”纪真招呼着演职人员去餐车那拿早餐，然后拿着一瓶豆浆和一个青岛大馒头，亲自交到陈导手里。
身为执行经纪人，纪真做足了功课。早在开机之前，已经把主创团队所有人的喜好都摸清了。
全员在哈欠连连中吃早餐。只有何羡鱼和肖晴鹤还精神奕奕地站在监视器前看回放。
何羡鱼指着宋矜出场的那一幕。
群山成了背景，宋矜高大的身影挺拔料峭，迈着长腿从清晨的薄雾缓缓走出来。
“肖老师，你看过《傲慢与偏见》吗？我觉得这一幕特别像结尾那里。达西先生从清晨的薄雾中走来，没有骑马，没有坐车，穿着被晨露打湿的大衣，带着满腔的爱意与真诚向伊丽莎白走来。肖老师，我觉得你很像达西先生。”
这一说法有点新奇。
肖晴鹤在大学戏剧社排练过《傲慢与偏见》，扮演的就是达西，但还没有人说过他像达西。
“我有达西那么傲慢吗？”
“说实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有一点点傲慢。”何羡鱼在心里腹诽，那可不止一点点。
肖晴鹤见他还在耿耿于怀，很干脆地承认了：“好吧，我承认我那时确实态度傲慢。那你对我有过偏见吗？”
“没有。”何羡鱼不敢说，他对肖晴鹤的偏见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肖老师摘除反派大Boss的帽子，也就是上个月的事。
“那你还记得达西见到伊丽莎白时，说了什么？”肖晴鹤转过身，看向何羡鱼，“你要知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和你分离。”
第68章
顺利抢到了天光, 上午的戏告一段落。主演们移动到了武馆，进行武术训练。
《归陵》这部奇幻探险电影有着大量的动作戏。
章名涛和肖晴鹤在开机前就接受了形体和动作训练。
何羡鱼饰演的小鬼擅长远程攻击，类似法师角色, 打戏不多, 但也要接受训练。
比如说吊威亚。
做了热身之后，何羡鱼在威亚师的帮助下, 穿上了威亚衣。
离地前一秒, 他还觉得特别新奇好玩, 跟肖晴鹤开玩笑说“何大侠”即将横空出世, 绝对要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随着威亚慢慢升到高处，何羡鱼开始慌了, 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一点都不美妙。刚刚放出的豪言壮语统统都不见了，他让威亚师放他下去。
肖晴鹤笑他：“何大侠这是怎么回事？还要不要当武林盟主？”
“行侠仗义的事, 让肖大侠做就好了！我还是躺平当个咸鱼。”何羡鱼在底下休息了一小会, 从最基本的动作“直上直下”开始练习。
双臂交叉，双腿一前一后, 随着威亚的升起，双臂打开。
看似简单，但想要做得漂亮，很难。
肖晴鹤传授经验，“肢体一定要舒展开, 该伸直的伸直, 该绷紧的绷紧，动作才能做到飘逸。”
六月末的青岛骄阳似火，即便武馆内有空调, 也十分闷热。
不一会儿，何羡鱼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T恤也被汗水汉湿。在一次又一次直上直下飞行的练习中，“何大侠”初具雏形。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威亚训练结束后，何羡鱼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我的腰快不行了。”
章名涛正在用毛巾擦汗，闻言，扬起眉毛，“男人可千万不要说自己不行，要不然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何羡鱼：“……”
武行的师傅们哈哈大笑。
何羡鱼脸直接就红了。
章名涛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有谈过恋爱，开始八卦：“羡鱼，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这个问题把何羡鱼问倒了。
他肯定是喜欢女生的，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何羡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我哥不让我谈恋爱。”
“你傻啊，你偷偷谈，不让你哥发现就好了。”章名涛搬出他的一套理论，“没有谈过恋爱，以后怎么演感情戏？”
何羡鱼忍不住想，肖晴鹤感情戏那么好，是不是因为谈过很多恋爱？
如今肖晴鹤不用复仇了，是不是很快就给他找个嫂子？
肖晴鹤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要是官宣了，娱乐圈会地震吧？鹤顶红姐姐要哭死了吧。
以后在他的婚礼上，要给他唱什么祝歌？
肖晴鹤忙着穿威亚衣，根本不知道何羡鱼已经脑补到了要给他的孩子送什么满月礼物。
肖晴鹤扮演的宋矜虽然术法不太灵光，但是武力值MAX，承包了剧中70%的打斗戏份。
负责本片动作设计的是香港老牌武行林家班，他们精心编排了每场动作戏。而这些动作戏，几乎都要肖晴鹤亲自上阵。
在电影中，他不仅要跟精怪打、跟僵尸打，还要跟幻境中的自己打。
从年初开始，肖晴鹤就进行了大量的体能训练。如今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能够将跳跃翻滚、360度贴地旋转等高难度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何羡鱼在一旁看得连连感叹：“肖老师太棒了！”
相貌这么英俊，业务能力这么能打，态度还这么认真，活该他是顶流！
肖晴鹤的助理对他说：“晴哥为了这次转型付出了很多。”
在这个四十多岁大叔还在演偶像剧的娱乐圈，年仅26岁的肖晴鹤已经不愿呆在舒适区了，力求转型。其实他大可继续演着古偶或现偶IP，美美收入可观片酬，美美收获流量，但顶流绝不是他的终极目标，只是他向上爬的踏板。
永远对自己有高要求，永远内核强大，永远积极上进。
何羡鱼吹着彩虹屁：“肖老师真是颜粉老婆粉的天堂，事业粉慕强批的天菜。只有小说才写的出来这样的人物。”
这句话经由助理之口，传到了肖晴鹤耳里。
当天中午，肖晴鹤在他的私人号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有人说我颜粉老婆粉的天堂，事业粉慕强批的天菜。鉴于此人对谁都可以输出彩虹屁，我怎么不太相信呢[doge]
Sunny89：怎么闻到恋爱的瓜？[吃瓜]
鱼丸：谁呀谁呀？
Sakura：哎呦，哎呦，真的不是在秀恩爱吗？
肥美大鸡腿：先按个爪，丹顶鹤要有嫂子了吗？[疑惑][疑惑][疑惑]
辞1314：你小子之前不是说智者不入爱河吗？
Toshya:之前还说拿影帝前不恋爱。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十三针怀表：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钱钱：低调点，小心最近又被狗仔盯上
浪子琼楼：SJ的狗仔要高潮了
洛唯：坐等你“塌房”的那一天
于是而且：必须得相信啊，因为说的都是真的[龇牙]
无名之辈：谁不知道我们鹤鹤已经站在鄙视链的顶端（SJ的骂我不要骂鹤鹤）
蝎子：娱乐圈有你了不起！
你亲我一下：你已经是next level了
小叔：哈哈是小鱼儿吗？
宋雪：看着是小鱼儿的风格。[呲牙]
何羡鱼点了个赞，并留言：天地良心，都是真心话。
各个省的高考成绩相继出炉。
景琛得知成绩后，第一时间给何羡鱼打去了电话。“小鱼，我考了470！我数学竟然考了71分，有史以来最高分！没有你的辅导，我根本考不到这个分数！”
何羡鱼笑眯眯道：“恭喜上岸。”
“本来我们可以一起读中戏。我跟老师申请下，我们还可以住同一个宿舍。”景琛不无遗憾。
何羡鱼安慰他：“清华离中戏很近，到时我打车过去找你玩。”
景琛心情好了许多，挂断电话前，依依不舍道：“小鱼，我们7月10号见。”
《高考倒计时》节目组要在7月10号在北京鸟巢开十万人的毕业歌会，同时，给何羡鱼举办十八岁的生日派对。
何羡鱼估摸着这个时候重庆已经出分了，给江白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何羡鱼就迫不及待地问：“江白，考多少分？”
“473。”
何羡鱼又惊又喜。
喜的是，江白可以得偿所愿上大学。
惊的是，这个低沉的声音，不是江白，是厉城。
何羡鱼没好气地问：“厉总，江白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
“不叫我城哥吗？”厉城讥笑一声，“你刚才问的问题，答案很简单，因为江白跟我在一起了。”
何羡鱼不敢置信：“不可能！”
他和江白才分开几天，江白就有情况了？
“没什么不可能。我条件这么好，能给江白资源，能做江白靠山。他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个毛都没齐的小屁孩？”厉城顿了一下，继续道，“何羡鱼，其实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跟我说苏念白的事，我可能要走很多弯路。”
何羡鱼沉默了，所以阴错阳差之间，他反而还促进了厉城和江白的情感发展？
小说《阴鸷总裁的替身情人》后期，江白伤心离开后，厉城幡然醒悟自己真正爱的人是江白。经历短暂的虐身虐心后，洗白之后的渣攻和江白HE。
虽然渣攻人帅钱多活又好，但一日为渣，终身为渣。
何羡鱼真心觉得江白值得更好的攻。
艺考生纷纷在微博上晒成绩单。
夏澄阳，第一次高考数学只考了9分，在热搜一位被公开处刑，鼓起勇气复读，这次高考数学考了51分。
@夏澄阳：去年高考失利，让我备受煎熬。今年重战高考，好在结果不错。感谢粉丝们的鼓励，感谢节目组所有老师对我的教育，感谢郭导和工作人员对我的关心。最后我想感谢@何羡鱼，谢谢你抽出宝贵时间，辅导我的数学，帮助我摆脱数学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
何羡鱼给他点了个赞，并留言：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努力，让你在六月收获了硕果。
张婉月考了537分，曹若兮考了467分，加上她们优秀的艺考分数，稳稳上岸。
陈歌、程瑞、黄雨瑶、岑昱、钟声晚、许星晓等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除了何羡鱼外，艺考生中分数最好的是乔恩奇，考了576分。他最近进组了一部古偶，发挥自身特长，扮演一个女装大佬。
何羡鱼一路点赞下来，然后发出了和网友一样的疑问：少爷呢？
两人因为时差的原因，联系起来不太方便。现在美国时间是深夜一点半，何羡鱼发了条信息给他。
fish：【顾二，考得怎么样？】
对方很快就发了张截图。
541分，过了一本线。
fish：【大家都在等你的成绩。怎么不发微博？】
泽野：【我在等你问我。你怎么现在才问我？】
何羡鱼：“……”
顾泽野又发来一连串质问。
【是不是给景琛打电话了？】
【是不是给江白发信息了？】
【你对我一点关心都没有！】
何羡鱼心虚，给他发去视频聊天，没想到，被拒绝了。
【状元郎，知道我这边现在是半夜吗？我也是有包袱的人，要注意形象管理。】
fish：【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洗澡的样子，你见过吗？】
何羡鱼败给他了。
傍晚五点，艺考生的成绩都已公布。
#晴鹤班全员上岸#词条高挂热搜一位。
何羡鱼再次回到拍摄场地。
全实景搭建的墓宫秘境，呈现出一个惊险神秘的地底世界。环环相扣的机关设置，细致考究的道具，再配合一流的灯光，让演员身临其境地感受着他在进行一场惊险重重、危机四伏的冒险之旅。
归陵小分队下墓进入甬道。这场戏表演难度不大，但是对摄影要求极高。
陈导是摄影师出身，擅长运用精心设计的镜头语言和大师级别的摄影技巧，给观众带来深刻的视觉冲击力。
晚上十点，何羡鱼从监视器里看着这一场戏回放，终于明白了电影为什么叫光和影的艺术。这种对美学的极致追求，在电视剧中是做不到的。
何演员的第一个拍摄日，顺利结束。
他离开片场，往肖晴鹤的保姆车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下来太累了以致于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了江白的身影。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江白！
第69章
江白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横店拍古装剧吗？
怎么会出现在青岛？
何羡鱼小跑过去, 疑惑道：“江白，你怎么来这里了？剧组休假了吗？”
江白看了看何羡鱼身后的纪真和钟小印。
何羡鱼立即明白他有话想私下说，拉着他上了保姆车。
不久后, 肖晴鹤结束了和导演的谈话, 回到保姆车。看到江白时，他先是一愣, 随即笑道：“江白, 过来找羡鱼玩吗？”
江白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他点了下头, 嗯了一声。
江白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不会来事, 说难听点就是木讷。这样的艺人，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经纪公司, 很难在娱乐圈走长远。
何羡鱼反而觉得江白这清清冷冷的性子也挺好的，不会来事, 就不会被娱乐圈的乌烟瘴气给污染了。
回到酒店, 何羡鱼累得直接趴在沙发上，一股脑吐苦水道：“江白, 你知道我今天几点起床吗？三点半！下午还去吊威亚，现在我的身体哪哪都疼！”
江白坐到沙发旁的地毯上，帮他按摩着身体。
何羡鱼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还是江白你对我最好。对了，我差点忘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江白停下按摩的手, 神情十分郑重，“我没有跟厉城交往。他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他。”
何羡鱼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扭头去看江白, 过了很久才开口道：“所以你特意坐飞机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江白十分认真道：“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绝对不是厉城。”
何羡鱼有点懵。不对啊，《阴鸷总裁的替身情人》主角受的初恋就是主角攻。主角受怎么喜欢上别人了？
剧情再一次崩坏。
好在何羡鱼不像其他穿书者，他没有被系统绑定，不需要费心费力修复主线。他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
江白呼吸一滞，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站在法院的被告席上，等着法官的宣判。
何羡鱼就是那个决定他生死的法官。
“该不会是顾泽野吧？”
何羡鱼的逻辑是：在小说里，前期互相看不顺眼的往往最后会成为一对欢喜冤家。
江白整个人直接裂开了。
他和顾泽野就差动手打架了，为什么何羡鱼会觉得他喜欢顾泽野？
“你觉得顾泽野身上有哪点值得我喜欢？”
何羡鱼听江白这语气，推翻了之前的猜测，继续询问：“那你喜欢景琛吗？”
景琛这种性格、长相、身材、业务能力都出色的大男孩，确实容易让人心生爱慕。
江白冲动之下来到青岛找何羡鱼。他知道如果这次不表白，以他这种超级被动的性格，下次鼓起勇气，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
想到这，江白咬了咬牙，说了出来：“羡鱼，其实我喜欢的人是——”
叮咚——
门铃响了。
何羡鱼跑去开门。
肖晴鹤拿了一盒水果拼盘走了进来，“江白，饿了吧？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我让人出去买些吃的，有羡鱼特别喜欢吃的蛋黄大虾。”
说完后，肖晴鹤把水果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然后揉了揉何羡鱼的头发，语言间十分亲昵：“今天表现得真棒！”
“那是，有其哥必有其弟。”何羡鱼很不要脸地自我吹捧上了。
江白的一腔孤勇被肖晴鹤的到来中断了。肖晴鹤离开后，江白也失去了表白的勇气。
他从剧组匆匆过来，连换洗衣物都没带，拿着何羡鱼给的一次性内裤和浴袍去洗澡了。
叮咚——
门铃再次响了。
何羡鱼开门去拿吃的，被门口站着的厉城给吓了一大跳。
厉城不由分说，直接闯入何羡鱼的房间。
就在这时，江白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了。
何羡鱼看了看怒火中烧的厉城，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江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是什么剧情？
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然后他回，他怼，他暴跳如雷吗？
厉城冷笑一声，“江白，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还是，你觉得何羡鱼那只弱鸡保护得了你？”
“那个，”“弱鸡”解释道，“江白放假了找我玩。”
“放假？第二天上午就得赶飞机回去，也叫放假？江白，你就这么想逃离我吗？”厉城又笑了，只是这笑过于阴毒，像蛇爬行过后留下的阴冷痕迹，令人心惊胆战。
何羡鱼明白了，他这是误入主角攻受的吵架现场。
江白脸色比厉城还要冷峻，“厉城，我的事不用你管。”
厉城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没爆血管，每个字都咬的咯吱作响：“我不管你，你能拿到这么多这么好的资源？”
江白反问：“是我求你给我资源吗？”
厉城眼里闪着愠怒的火花，目光就像两枝冷箭，硬生生要在江白身上钻出两个血窟窿。
这少年真是绝了，把他的好全都视为粪土。
厉城有种拳头砸进棉花的无力感，“江白，我的耐心有限，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就为所欲为。”
对此，江白的回答是：“你可以不用喜欢我。”
厉城狠，江白比他更狠。
厉城冷，江白比他更冷。
砰——
厉城重重地摔门而去。他郁闷至极，找他的发小肖晴鹤聊心事。
“我不明白，我对江白不好吗？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肖晴鹤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宽慰他：“感情这事急不来。而且，江白这孩子是真的倔，吃软不吃硬。你要不先和他从朋友做起？”
厉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江白不喜欢交朋友。他的朋友，只有何羡鱼一个。我觉得江白喜欢何羡鱼，虽然他不承认。”
肖晴鹤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说：“你会不会想多了？他们一起出道，后面一起学习，感情好也很正常。”
厉城并没有被安慰到。
“你都知道羡鱼是他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还在他面前说羡鱼是草包？”肖晴鹤踹了他一脚，开始秋后算账，“城儿，羡鱼是我弟弟，我希望你能尊重下他，尊重下我。”
肖晴鹤、厉城、谢唯之、张弛，这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肖晴鹤父母意外过世后，厉城、谢唯之和张弛轮流到肖家，晚上陪肖晴鹤睡觉。
敲打完后，肖晴鹤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那个小薇吗？张驰的女朋友。”
厉城回想道：“很高很漂亮的那个？”
肖晴鹤点头，“两人分了。”
张弛换女友如换衣服，厉城一点都不吃惊。他向肖晴鹤分享着他近来听到的八卦，“你知道之之招了个助理吗？”
“又被他骂跑了？”
“没有。”厉城继续道，“之之最近不是在拍民国偶像剧吗？有场吊威亚的戏，结果威亚师粗心大意，之之从威亚掉了下来。幸好他的助理飞奔过去接住他，之之才没有受伤。”
肖晴鹤有听说过这件事，“助理没事吧？”
“被砸晕了，在医院躺了三天，之之陪了三天。”厉城啧了一声，“两人好上了。”
肖晴鹤笑道：“唯之后宫又多一人。”
京城四少中，张弛和谢唯之都是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祸害了不少圈内的男男女女。
厉城先是为苏念白所困，后为江白所扰。
只有肖晴鹤，坚持智者不入爱河，母胎单身都现在。
厉城原来想劝肖晴鹤谈个恋爱，但是自己都没从苏念白和江白中感受到恋爱的甜蜜，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第二天一早，江白回到了横店，厉城回到了京城。
何羡鱼一边接受着武指的体能训练，一边接受着宋雪的演技指导。
在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中，他渐渐适应了演员这个职业。
《归陵》除了有大量的打戏，还有大量的特效进行后期合成。这就需要演员在拍摄时进行无实物表演。
无实物表演十分考验演员的功底，需要演员具有强大的信念感和想象力。
第一次在绿幕前进行无实物表演时，何羡鱼NG了至少三十次。
经过两周高强度的训练后，他可以很自在地“操纵”着他的蛊虫，也可以跟宋矜的小纸人“对话”。
肖晴鹤扮演的宋矜不会请神术，不会引雷决，但是很会奇技淫巧，纸人术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小纸人战斗力为0，只是起一个气氛组作用，它会坐在宋矜的肩膀上晃荡双腿，遇到危险时会躲到宋矜身后，开心时也会在大家面前手舞足蹈。
这些都需要特效进行后期合成。
今晚要拍的是瞿慕风诅咒病发的戏。
瞿慕风在上一次下墓时中了蝴蝶诅咒，每到午夜时分，就会病发。如今又到了生不如死的时候。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钻心的剧痛使他身体蜷曲，脸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震颤、抽搐。
摄像机外，何羡鱼被章名涛的演技给折服了。
这，就是影帝的实力！
相较于章名涛，何羡鱼和肖晴鹤今晚的戏容易多了。
【宋矜用小刀在食指划了一道口子，将鲜血涂在瞿慕风背后的蝴蝶烙印上。
瞿慕风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了。
宋矜的血至阳至纯，可以克制一切邪祟。小鬼在一旁幽幽道：“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破灵蝶阵。”
瞿慕风眼睛一亮，“请高人指教。”
小鬼面无表情地说出最残忍的话：“把宋矜的血抽出来，一路撒过去。”
瞿慕风：？？？
宋矜：！！！
小纸人吓得全身发抖。】
拍摄结束后，何羡鱼刷了下手机，发现娱乐圈地震了。
四大流量之一的萧妄在三十岁生日那天，在微博晒了结婚证，官宣结婚。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70章
追星女孩喜欢男流量, 大多是把他当成云恋爱对象。
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说我家哥哥演技不好、不爱营业、没有事业心，但绝对不能造谣我家哥哥有地下女友。
如果男流量突然传出谈恋爱的消息，那就是塌房了。更不用说萧妄直接从她们的云恋爱对象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对于她们来说, 偶像突然官宣结婚, 不仅难以接受，还十分残忍。
然而, 吃瓜网友们的快乐都建立在粉丝的痛苦之中。不少幸灾乐祸的网友开车, 要收留心碎萧丝。
四大流量虽然鲜少合作, 但是粉丝们互相看不顺眼。这种千载难逢的时候, 不冷嘲热讽就不叫流量粉。
他们非常的“理性客观”，大道理一套套的。大明星也是人, 是人就有情感需求，谈个恋爱怎么了？结个婚怎么了？有个人替你们疼哥哥, 你们不该开心吗？
而一旦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塌了自家的房子，他们瞬间就懵了。
萧妄的事情才刚过去, 另一个四大流量——季昀被狗仔拍到了与一位女网红的牵手照。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两年前，季昀凭借一部耽改剧一夜爆红，直接从十八线小透明飞升为四大流量。
他的粉丝构成与其它四大截然不同。
耽改剧的爆红吸引了大量腐女，让他拥有大量的CP粉。虽然他和相方在成名之后已经不同台不合作了，但CP粉是一个全靠颅内高潮、能适应各种恶劣情景、野蛮生长的神奇物种, 喜欢在各种细节里抠无数个糖。即便当事人不同框都能嗑生嗑死, 然后感慨一声“他好爱”。
没有什么能阻挡 CP 粉的想象力，只要当事人不公开伴侣，就默认还在一起。我可以单身, 但我磕的CP必须结婚。
然而，这牵手照让CP粉的幻想破灭。他们认为季昀吃尽了CP粉的红利, 却背刺他们，这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牵手门发生之后，季昀一直沉默没有发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加之网红被扒出是拜金女，粉丝的战斗模式开启。
“我找了我的计算机专业同学看了下，这毫无疑问是P图。”
“一定是那个贱人提前给记者放风声。我们哥哥太惨了，怎么会遇到心机婊？”
“到底哥哥是动了谁的蛋糕，为什么每次都要往死里整他？”
“笑死了，他对女的养胃好吗？想让我脱粉，还不如找个男嫂子！”
“哎哟喂，这真的不是萧妄那边看脱粉太多，故意爆料好转移注意力？”
季昀背后有着非常强大的公关团队。这件事还没发酵半天，网红发声明，声称与季昀并没有恋爱关系。
季昀成为受害者，博得粉丝无数同情泪水。但即便如此，还是元气大伤。
内娱的补货速度向来都是“八百里加急”，一茬接着一茬。一个前浪倒下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后浪站起来。两个大流量相继塌房，以何羡鱼为首的四小流量得到最大的红利，开始冲击大流量的空缺。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何羡鱼回到了北京。
他乘坐的面包车在机场外等了一会儿，车门再次开了。
进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
“少爷，好久不见。”
顾泽野额头戴了条蓝色的发带，越发突显出他极佳的骨相和深邃的眉眼。他的身体更结实了，皮肤也黑了许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去国外美黑了。
想要成为职业赛车手，最大的天赋在于坚持和毅力。
竞技体育的训练既艰苦又枯燥，车手要在赛道上训练，免不了风吹日晒。除此之外，一周起码要有四到五天在健身房进行锻炼以及其他运动辅助训练。
顾泽野捏了何羡鱼的胳膊，十分嫌弃道：“何羡鱼，你不是说每天都在锻炼，怎么还是这么弱鸡？”
何学神有他的一套说辞：“量变不一定立刻能够引发质变，但是质变需要量变。说不定以后301第一猛男的称号就属于我了。”
顾泽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弯起食指，刮了下何羡鱼的脸，示意他要为自己的话感到羞耻。“你还是趁早死了这颗心吧。”
两人来到鸟巢，与同学们会和，进行毕业歌会的彩排。
“景琛！”何羡鱼向景琛跑了过去，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景琛可以说是何羡鱼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两人年龄相仿，性情相近，几乎无话不谈。
“景琛，我们多久没见来着？有38天了吧。”何羡鱼忍不住想，如果他们都不是艺人，估计已经游玩了半个中国。
顾泽野觉得刺眼，用蛮力把两人分开，拉着脸道：“这么多人看着，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天啦，居然能从最离经叛道的顾泽野口中听到“体统”二字。
景琛：呵呵。
怕不是嫉妒了吧？
景琛给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是送给何羡鱼的生日礼物。
何羡鱼打开，是一对耳钉，古朴的银色小鱼，鱼的表面有手工的坑凹，鱼尾还可以摆动。鱼眼处镶嵌着蓝宝石，十分的精巧。
“希望18岁的你能做只自由自在的鱼，游走在湛蓝的世界。”景琛诚挚道。
何羡鱼笑着收下了。虽然他早已18岁，下个月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过19岁的生日。
这种时候，顾泽野不作妖就不是顾二了。他心情不爽，就找景琛的茬：“景琛，你怎么送这么女孩气的生日礼物？何羡鱼哪有耳洞？”
景琛指着何羡鱼的右耳洞，“这不是吗？顾同学，你表面上很在乎小鱼，实际一点都不关心他。你都没关注小鱼的资讯站，都没守着小鱼的文具直播间吗？直播第十分钟，小鱼就说了因为角色需求，所以打了耳洞。”
何羡鱼有点不敢置信，问景琛：“所以，你还关注了我的资讯站，还蹲了我的直播间？”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景琛搂着何羡鱼的肩膀，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我还买了50套阳光文具状元礼盒，给你冲销量。我妈在家给我拆了，一张隐藏惊喜小卡都没有。顾同学，你不会一套都没有买吧？”
如今，没有上过直播间带货的艺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火”。
直播间没有几百万销售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爆”。
对于资本来说，没有商业价值的流量，连流星都不是。
即便是何羡鱼这样内娱独一份的状元。
顾泽野：“……”
被景琛贴上“白嫖粉”的标签，顾泽野连忙抓了个路过的人当垫背，“江白，何羡鱼的状元礼盒，你一套都没买吧？”
江白回道：“我买了100套。到时给大学同学一人发一套。”
景琛、顾泽野、何羡鱼：“…………”
——
离毕业歌会还有一天时间。为了占据有利的应援地形，安安加入了夜排队伍。
夜排的同时，安安还不忘给何羡鱼做数据。
对于艺人，尤其是新冒尖的艺人来说，想要保证流量，需要多方面的热度。而最能直观反应出艺人热度的，就是数据。其中就包括微博的点赞、转发和评论量。
由于文科状元和清华学子的光环，何羡鱼多了非常多的路人粉。每一次更新动态，短时间内就能得到几十万的点赞，发布高考成绩那条微博更是已经过了千万点赞。
他的热度顺利转化成了商业价值。有知名大V爆料，他一口气拿下了牛奶、矿泉水、护肤品、休闲服饰和手机等七个知名大品牌的代言。
等的有些无聊，安安刷了下八卦论坛。最近四大流量一个接一个塌房，论坛热闹非凡，成为吃瓜群众的消遣圣地。
萧妄和季昀这两个名字几乎刷屏了。纯路人吃瓜，粉丝忙着与黑粉对骂。
一张名叫“少爷终于回国了！！！”的帖子吸引了安安的注意。
随即，一张名为“鱼的经纪人来接少爷”的帖子瞬间起高楼。
主楼：知道机场把少爷带走的人谁吗？鱼的粉丝应该都不陌生吧……
附图数张。
1楼：这不是我家小状元郎的经纪人纪真吗？
2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CP又活了
3楼：我就说鱼鱼还惦记他的老公，这也太爱了吧
4楼：小情侣终于重聚。鱼啊，今晚小心你的腰
5楼：刚入坑就能吃到这么好的，啊啊啊
101楼：其实江鱼CP风味更绝，两人互相探班，不懂他们的有难了
102楼：楼上的有病吧，在美帝姐姐的楼里发什么疯，叉出去
109楼：TM笑死了，拆家讨饭讨到我们家来了
110楼：致拆家粉丝——我的cp天长地久，你的cp名存实亡；我的cp正主扛旗，你的cp永不同框！
115楼：演唱会江鱼CP粉能去几人？我们可是有好几个千人群，给小情侣亮起一片红色海洋。
115楼的这句话被各家大粉引用。
何羡鱼唯粉：难道你们希望小鱼看到满场都是红海吗？支棱起来吧，正主争气，不是我们粉丝躺着的原因。
顾泽野唯粉：顾家军，我们不能连CP粉都打不过吧？别家大几万的票都抢着跟黄牛买，我们还在顾虑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来见少爷，以后他就回英国了！
江白唯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傻白甜白鸽在看热闹吧？也不看看我们江江都惨成什么样了，（）代言都有七八个了，江江有几个？
景琛粉丝：（）家连CP粉都这么努力了，景点们，你们动起来吧。有票没票的都赶紧来体育馆夜排！！！
在各家大粉口中，战局总是对自家不利的，粉丝总是爱偷懒的，偶像是绝对不能被辜负的。对偶像的爱很重要，但是在场面上赢过其他粉丝同样重要。
这关乎粉群的颜面！
终于到了7月10号。
距离正式开唱还有三个小时，观众们可以检票入场。
事后，安安形容那简直堪称一场春运大战。无数粉丝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要抢在敌人之前第一波进去场馆，占据最有利的战略位置——看台区的栏杆，方便举起灯牌，让自家应援色连成一片。
在你推我搡的过程中，安安的鞋子掉了一只，但好在结果不错，安安和小伙伴占据到了南区的栏杆，把事先准备好的横幅挂了上去。
——花花世界迷人眼，我们羡鱼最耀眼！
晚上七点，在容纳十万人观众的体育馆，《高考倒计时》熟悉的主题曲旋律响起。
不少观众瞬间泪目。时光仿佛回到了综艺开播的第一天，回到了学生们朝高考冲刺的那一百天。
30名学生全员亮相，共同演唱主题曲《一起去上学》，掀起这场夏日狂欢派对的序幕。
安安跟着其它粉丝大声呐喊、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呼喊着偶像的名字，倾诉着自己的喜爱和支持。
国民MC韩丞宣布毕业典礼开始。
郭导和肖晴鹤分别作为校长和班主任来致辞。
何羡鱼紧随其后，代表学生发表毕业宣言：“晴鹤班的小伙伴们，今天我们就真的毕业了！”
热烈的欢呼声过后，何羡鱼继续道：“高考并不代表一切，但高考可以是一切的开始。从此我们将奔赴不同的人生，见到不一样的风景。但愿我们在各自的人生里，闪闪发光，不负年华。不要因为离别而伤感，离别才能再见。无论暂时或久别，朋友终会相见！”
这次的毕业歌会，每个宿舍都要出一个表演节目。301选择的是一首很应景的抒情曲《明天，我还在》。
前面四人一人一小段，到了副歌部分集体合唱。
然而——
有景琛这个“夺命歌王”在，就不用指望唱齐了。
演出过后没多久，301表演的《明天，我还在》就被投到车祸现场bot，底下全是一片哈哈笑声。
毕业典礼尾声，工作人员把蛋糕推上舞台。
大屏幕播放着VCR。《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的常驻、《归陵》的导演和主演以及跟何羡鱼有商务合作的品牌方负责人，都给何羡鱼献上了生日祝福。
在现场十万观众合唱的《生日快乐》歌声里，在朋友和家人的微笑中，何羡鱼十指交扣、放于颔下，默默地许愿。
坐在内场的静静拿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刻。她一眼相中的少年用自己的努力走到了舞台最亮眼的中心。从此以后，他会被爱和温暖所包围，他的人生之路注定开满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