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比赛结束在25:15.
枭谷高中领先。
这十五分中,有七分来自宫泽四号一个人的发球局,三分来自他的后排进攻,两分来自枭谷高中的发球失误,剩下三分分别来自八号(景谷)、(五号)佑和十一号(月星)。
算是除了宫泽四号的三个实力顺位。
而第二局,因为枭谷采用了专盯宫泽四号一个人的战术,比分下降至25:12,不过这11分中的六分直接来自于宫泽余下五人的扣球,剩下则是宫泽四号的发球得分。
到了后面,看见宫泽动辄三分起步的发球得分,围观学校已经不再发出惊愕地吸气了。
“那、那个,”坐了全程的铃守怯生生地上来递毛巾,“辛、辛苦了。”
土屋接过毛巾,“为什么感觉你怕我了?”
“你未免也太强了……”铃守虽然初初开启自己的排球之旅,也看得出土屋和上次在青城的发球比起来简直是进步神速,“你上次可没把扫帚打折过……”
“什么啊,我不会向着同伴打的,”土屋笑着摆摆手,“而且上次也没扫帚正好摆在旁边啊。”
“嗯。不过其他人就……”铃守的视线偷瞟去余下的五人。
“……”余下的五人都很沉默。
“干嘛这么沉重啊,”土屋侧头问,“我觉得大家表现得都不错啊,尤其是景谷前辈,真厉害,能在木兔手下拿到三个球。”
“只有三个球而已,”景谷苦笑道,“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看样子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土屋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喝了口运动饮料。
要是剩下几个人能因此发愤图强,也跟着我的训练单做就好了。
看表情是可以。
“不过,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土屋把运动饮料的盖子合上,“看见他们背后的汉字了吗?”
“枭谷高中……”金岛道,“怎么了?”
“是啊,堂堂枭谷高中,”土屋叹然道,“全国级的运动豪强,财大气粗,被誉为排球界的摇篮,历年出过不少奥运选手,现在仍在排球界活跃的好几个日本选手都来自枭谷高中。被盯住弱点使劲击破不是理所当然?”
“哦,”从对侧插进来一声有点苍老的声音,“对我们学校了解的挺明白啊,”
土屋侧头看过去,在月星和金岛的遮挡后,枭谷高中的教练正双手插兜地站在拦网杆边,咧嘴道:“有过升学我们学校的打算吗?”
挡在中间的月星和金岛纷纷让开。
土屋干脆地承认了:“有哦。”
在第三次轮回,因为第二次轮回被及川所在的青城打爆了,从此丧失了在宫城县出选名额的信心,由此产生了‘为什么我要在这一所学校蹉跎下去,而不是选择一部能提供更优质环境的学校就读呢?’的念头。
所以给六所排球名校发出过申请函。
“结果没来啊。”枭谷教练有些意外地说,“你申请那年可是有木兔作为我们的绝对王牌在。”
“不是没来,”由此想起第三次的某些糟糕回忆,土屋提起长凳上的备用护膝包,“因为你们是邀请制,所以当时不搭理我而已。”
“……哈?”正整理淋湿毛巾的京治倏地扭头看过来。
土屋不看他,转身道,“大家!我们走吧,听说这里有输家要绕场鱼跃一周的规定。”
“哦……哦!”
“是!”
“知道了。”
背身向围观人群外围走的一群灰白色运动服逐渐走出十几步远。
木兔才倏地探头去看教练:“教练??”
杀人发球都不要??
京治在一边意外地补充:“……去年换了负责入学的老师吗?”
“真的假的,”木叶流着汗说:“好严格,这都进不来咱们学校,原来我们是被这么精挑细选地入部的吗?!”
小见,小见早就在剩下两人的陪同下去了二楼的洗手间,木兔和教练刚刚检查过了,骨头没有问题,但毕竟是能带出球风的重击,上面的皮肤肿了起来,要做个冲水处理。
抱臂在前的枭谷教练沉稳不言,背影沉沉。
实则在心里默默淌了一滴汗。
去年负责招生安排的负责老师……是谁来着?濑会?
因为初中名声不显就推掉面试申请可不行啊?!
事已至此,想着刚刚那如神来之笔的共计十几球发球得分,枭谷教练也只能一边在心里肉痛,一边沉沉叹气地面对现实:“光太郎,你去看看小见。其他人,准备拿下一场比赛!”
涉及比赛,枭谷纷纷响应:“是!”
·
土屋把袖子捞到手背上,确定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才打开洗手间门出去。
景谷和赤苇早就等在外面了,下一场是和音驹的比赛。
音驹是东京区以接球闻名的排球名校,不看具体队员配置的话,可以类比成进阶版的和久谷南(宫城县接球名校)。
说进阶版是因为,音驹打进过全国大赛。
“土屋啊,”景谷一边走,一边看土屋右臂抻长的袖子,“手腕还行吗?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到了主馆的二层侧梯,土屋一面看着场上热身发球的音驹,一面下楼,“不去。”
“是不用去还是不想去?”
“不想去。”
“……我就知道。”
虽然十分想强令带惯性不注重身体的后辈去医务室检查,但刚刚一局下来,他天然摆不起队长的架子。
他早在土屋入学第一天就看出来了,土屋不在乎什么长幼尊卑队长身份。
排球打的强的人有理,排球打的好的人先说。
·
土屋到位球场半场的时候,看见拦网对面金色头发的五号,看着他露出一个类似野猫炸毛的表情,火速退后几步,躲到黑头发的一号后面,从后面探出半身,以一副竖猫眼观察他。
“……”土屋站直了,“前辈,你在干嘛。”
“小黑……”五号抬头,“他叫我前辈,下一球是不是要对准我了。”
一号(黑尾)一指自己:“喂,宫泽四号,待会儿我就站在三号位,记得对准我啊!”
“我干嘛要对准你俩,”还不等那个五号松气,土屋又说:“看起来就是那个三号(夜久)最矮吧,干嘛对准你俩?”
三号(夜久):??
“喂!也不要对准我啊!那球接到了会死人的吧!”
“太失礼了前辈!”土屋说,“枭谷自由人还好端端地站在那、”
他脑袋侧过去,卡了一下。
枭谷自由人刚从医务室回来,呆愣愣地站在那,带着两只手臂的绷带。
加上排球磕到下颚浮起的青紫。看起来异常可怜。
“小见——!!”
另一个球场和北川比赛的猫头鹰主将远远地朝这里猛挥手臂。
“被迫下场了也不要担心!我们会带着你的精神在场的!!”
小见感动道:“哦哦哦!!我在这!!”
两个被迫分开的自由人和主将隔空挥手,像极了苦命鸳鸯。
五号又往一号背后缩了缩。
“小黑……我突然有点三角骨脊神经疼,要不这局先去医务室……”他快速说。
土屋:“……”
“前辈们别闹了,”他伸手接住工作人员丢来的球,“刚刚那局已经是极限,发不出来了。真的。”没什么好骗人的。
研磨姑且相信他。
况且小黑正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让走。
从开局到6:2的比分来说,似乎和宫泽四号说的一样。
他一直在半场的后排徘徊,全程没怎么上网,无论是黑尾的短进攻线扣球还是研磨出其不意的二次进攻,他压根没有上网救球的表示,完全放弃了进攻线内的前排防守。
后排进攻的次数也直线减少。
第七球是宫泽四号的发球局。
和前几次助跑跳发不同,宫泽四号这次是好端端站在发球区的。
假如说他的手腕超了负荷,那么这球选择普通跳发保护手腕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看见宫泽四号没有去助跑的发球点,黑尾其实有些遗憾。
他面上看起来就不怎么沉稳,蓄势待发,兴致勃勃,乐于迎接挑战。从围观席看那一球就足够劲爆,很乐意直接上场试试。
可惜对方没手感,他又不能强求。
说不定等下午手腕恢复了有机会见识见识。
有点遗憾的思索一直到轻飘飘的发球迈过球网飘过来。
宫泽四号兑现了他的诺言,这球是直接对准黑尾来的。
但是力道也太……
黑尾还没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突然听见身后研磨的叫声:“鱼跃!”
黑尾下意识按照研磨的指示鱼跃,但是慢了一步的手臂终究没有落到排球突然下落的落点位置。
飘发球。
裁判‘吥’的一声吹哨,6:3,宫泽上分。
“我说他啊,”黑尾按着地板站起来,把那球捧在臂下,无奈道:“是从小练了发球上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