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士信见周赦和纪昙手牵手走进来,打趣道:“从家门口就开始黏糊,小年轻谈恋爱真是跟我们那一辈不一样哦。”
周赦先跟纪士信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沙发上拢着米色羊绒披肩的温婉女人,“妈。”
纪昙也好奇地看过去,跟着叫了声,“妈?”
周赦眉心一跳,险险控制要捂住纪昙嘴巴的手,冲着纪昙耳尖低语道:“别乱喊。”
纪昙默默自己给自己捂住嘴巴。
钟沛怡柔白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反射着暖润的光芒,倒是和纪昙清透如琉璃的琥珀眸子相得益彰。
“这是团团吧?”钟沛怡掠过纪昙猫儿般瞪圆的瞳眸,温柔地朝纪昙伸手,“你应该没见过我,我和你的妈妈是好朋友。”
纪昙下意识搭上钟沛怡温暖柔软的掌心,自觉放软声音,“见过的,家里有你的照片,放在妈妈的书房里。”
钟沛怡怔了下,眼眸浮现的暖意扩大,把纪昙拉到她的身边坐下,“不拘叫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
“媛媛把你养得真好。”钟沛怡摸了摸纪昙细软的小卷毛,眼底是长辈对小辈的喜爱,“媛媛怎么给你小名起作团团?”
钟沛怡含笑捏了捏纪昙嘴角微微鼓起的软肉,“是白白胖胖的意思?”
周赦掠过纪昙还没巴掌大的小脸,以及纪昙顶着薄透皮肉清晰可见的颈骨,怎么也跟胖搭不上边。
白是白的。
“妈妈爱吃搅团。”纪昙不太高兴地说:“她说我跟做搅团的杵子一样,是个搅家精。”
钟沛怡愣了下,随后没什么风度礼仪地笑出了眼泪。
钟沛怡捂着心口笑,边笑边摇头,“你妈妈小时候就嘴毒,对儿子嘴巴还是这么厉害。”
纪昙没被安慰反而被笑话更加不高兴了。
“阿姨逗你的。”钟沛怡拍了拍纪昙的手,笑意止也止不住,“跟你妈一样,什么小脾气坏毛病全表现在脸上。”
“小昙确实跟媛媛很像。”纪士信神情些许怀念,“谁养得像谁,生恩没有养恩大。”
静坐在另一旁的程嘉妍脸色微微露出些难堪。
纪守锡不赞同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是母亲走过鬼门关拼着命生下来的,给他生命的恩情才更大。”
纪士信看过纪守锡,又扫过浑身不自在的程嘉妍,自然地把这话圆过去,“也是,也是。”
“我觉得也是。”钟沛怡别过耳边的碎发,温温柔柔看向周赦,“我怀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双胎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他们爸爸忙事业,一个女人孕育两条小生命太受罪了。”
纪昙也不知道怎么感同身受起来,不停地点着小脑袋,认同得不得了。
钟沛怡见了好笑,“瞧你苦哈哈的小模样,周赦以后又不叫你生,怎么自己愁上了?”
“没有。”纪昙弯起眼睛,颇有些骄傲道:“妈妈不用受苦,就有了我,真好。”
纪昙这番话不出意料又把钟沛怡逗得哈哈大笑。
“是是是。”钟沛怡配合道:“媛媛白得你这个漂亮乖巧的儿子,确实很好。”
纪士信忍不住絮絮重复道:“小昙口角含珠,是顶顶有福气的好面相。”
“小昙他旺你的。”纪士信老态的眼看向周赦,再次感慨道:“他旺你的。”
周赦没应话,也不觉欣喜,眉心敛起。
“昙昙,恩谊说想你了。”坐在角落边缘的纪云薪起身,有些突兀地闯进氛围渐渐落下的谈话中,“我带你去看看他。”
纪昙往后靠了靠,紧紧贴在周赦胳膊上,一副抗拒的模样。
“去吧。”钟沛怡和周文柏如出一辙的亲和温绻神情很能安抚人心,“兄弟就是割不断的血缘,无论闹出什么矛盾,无论有都多大隔阂,关键时候总是一致对外的。”
纪昙回头看周赦,周赦微微颔首。
纪昙不大情愿地跟纪云薪去看纪恩谊。
纪士信留钟沛怡吃晚饭,钟沛怡没有拒绝,甚至准备在纪家留宿一晚。
纪士信自然高兴,连忙招呼儿子儿媳去收整房间。
“不用多准备。”钟沛怡笑道:“让他和团团住一间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纪士信乐见其成。
周赦深深拧起眉,拒绝的话未开口,就被钟沛怡叫走让他带自己去纪家花园转转。
周赦刚走到纪家花园的喷泉处,转身,头就被钟沛怡打偏。
钟沛怡神情依旧婉约,软语从她口中吐露犹如毒蛇信子,叹息道:“我的小儿子长大了,跟他哥哥一起对付我这个亲生母亲。”
“你哥大肆收购我手中股份,你知不知情?”钟沛怡甩甩发疼的手腕,语调不急不重。
周赦抿到嘴角再次撕裂的血腥气,“不清楚。”
钟沛怡涂着暖色调的唇瓣溢出轻笑,“小赦,十六年前你害了你哥一次,别再害他第二次了,好吗?”
周赦垂眸沉默。
钟沛怡打量着这个长年跪在佛前赎罪的小儿子,她从来都是俯视他,没想到他已经长到需要自己仰视他的高度。
“他让你拿着斧头砍下那个无辜受害者的头颅时。”钟沛怡缓缓叙述着,用最绵软的刺扎透周赦的心脏,“小赦,你就成了和他一样的罪犯,是洗不干净的肮脏。”
周赦浑身血液被冰冻住,良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他还有一口气,砍下他的头,我就放了你们。”
“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不会报警呢?把你们变成同伙,你们的保证才可信。”
“斧子很锋利的,小孩子也轻松砍下大人的头颅。”
……
“呵。”钟沛怡发出轻蔑地哼声,看着眼前被自己三言两句就击垮的小儿子。
“让你哥住手。”钟沛怡温暖的手指抚摸着周赦紧绷的肩膀,周赦却感觉钟沛怡的手是刺骨的寒,“你哥的手干干净净,我不希望你哥沦落成你这副样子。”
钟沛怡宛若一只小蝴蝶,翩然经过就足以掀起巨大的风暴。
周赦站在原地,双目紧闭。
周赦察觉到自己能动了,握了握微抖的指尖,使它镇定下来去拿手机。
周赦额头的冷汗像是被秋季的寒风吹进颅骨,冻得密集的脑神经牵扯地裂痛。
不会是他一个人受折磨。
周文柏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钟沛怡突然从周家离开,没有告知任何人来到纪家,他和周文柏都摸不清她的举动。
但是显而易见周文柏已经正式和钟沛怡宣战了,而钟沛怡将它视为忤逆。
“嘟嘟嘟……”
周赦给周文柏打的电话没有被接通。
周赦摸出那枚纹路磨损的青铜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倒映在周赦沁着寒凉的漆黑眸底,摇曳着光影。
人遇到无法挽回的事情,第一个念头是同归于尽。
就像是学生厌学,会想要把学校炸了,这样就可以免去上学的苦扰。
然而这只是念头,没有人会付诸于行动。
理智会约束人的行为。
周赦和周文柏从绑匪那里逃出来,路途中周赦捡到这只打火机。
幽蓝色的火焰看起来都够湮没一切。
周赦当时就在想,他被绑匪强硬拽着手腕往他手里塞斧子的时候,要是他手里有这只打火机就好了。
他就能够烧死那个疯子。
可惜,那时他手里没有。
现在,他同样不能烧死钟沛怡。
周赦的心脏还在鼓动着,打火机可以暂时平复八岁周赦的妄想,只因他没有更多的手段。
现在周赦有了更多的解决途径,然而激荡的心绪却变成了贪欲不足的野兽,更难平复。
周赦收起打火机。
受影响的不止是他,十八年的时间同样把周文柏教化出来。
周赦想到周文柏现在也如困兽,狰狞地撕咬铁笼,齿爪断裂、鲜血淋漓也冲不破,心里的苦痛就变得不是非常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和他一样经历着说不出口的折磨。
周赦被纪家佣人引领到纪昙的房间。
“谢谢,你去忙吧。”周赦的嗓音砂纸磨过的哑粝。
佣人仿若没有听出来,点点头就离开这里。
纪昙房门没锁。
即使是没锁,平时也没人敢进去,旁边有个纪家病弱的小少爷严控,谁都不敢触他不快。
房间隔音很好,起码,周赦开门进去前,不知道纪昙在浴室洗澡。
水流声“哗哗”作响,不可避免让周赦想起护士交代“不要碰水”的医嘱。
周赦走到卫间门口,才迟钝想起,纪昙早就不烧了。
周赦沉沉吐了口气,昏聩的脑子透出一丝清醒。
“…周医生”细碎的哭腔隐在水流中,平白蒙了层热腾腾的水雾,绵软的尾调被声音更大的流水吞没。
周赦停在门口,咫尺之遥的距离,使那压抑不住的软糯糯的喘息声更清晰地传入耳膜。
周赦眉眼冷肃。
周赦想到,周文柏跟他不一样了,周文柏已经找到释放他痛苦的方式。
而且里面的人很配合。
纪昙几乎被热水冲得站不住,轻薄的眼尾醴红一片,雪软的玉腮染上不可方物的酡色,嫣润的唇瓣微张,水红的软舌吐出小半截。
一副…被人弄坏了的样子。
“乖宝宝,摸摸自己的小胸脯。”周文柏隔着屏幕,引导纪昙的动作,看到纪昙漂亮而又迷茫的琉璃眸,忍不住爱怜道:“好想亲亲宝宝的眼睛,把宝宝流出来的泪都吃掉。”
纪昙被周文柏过于温柔的语调弄得委屈极了。
说得好听,真心疼他,这通视频电话早就该挂了。
不会让他苦捱这么久。
纪昙几不可闻地溢出几声哭腔,含泪的浅色眸子眨巴眨巴看向屏幕。
“不委屈,一会儿就舒服了。”周文柏摩挲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多想在这一刻飞回去,把娇弱可怜的纪昙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把他的口申口今都吞进肚子里。
周文柏轻声道:“团团,把腿再分开点。”
纪昙腿软得站不住。
周文柏见屏幕晃动几下停止,喉结滚动,“把摄像头放在下面,让它对着你。”
纪昙不乐意,“我…不要。”
周文柏耐心十足,“周医生想团团了,想看着团团。”
纪昙被热水冲得泛红的指尖抓着防水的手机落低。
周文柏眼前瞬间被粉腻柔软占据,似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甜嫩的肉香。
周文柏呼吸紧了紧,修长的指尖扒开禁锢喉咙的领带,“团团宝贝,摸摸自己,让周医生看…”
纪昙没法不听周文柏的话,不情不愿又听话照做。
乖死了。
“乖宝宝,让周医生亲亲。”手机屏幕传来“啵啵”的声响,低哑的、满含情谷欠的男声。
纪昙仿佛感觉自己真的被火舌唇舌亲吻过,丰腴的腿肉骤然绷紧,柔韧的腰身也落出优美的弧度。
“别…别亲了…”纪昙小声哭泣道。
一个小时的视频通话,周文柏还没打够,纪昙已然受不了了。
浴室水流声消失,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像是还没从巨大的刺激缓过神。
周赦上半身懒散地靠在墙上,指间尽是温热的黏腻,散发着淡淡的月星木亶。
周赦密长的睫羽遮住漆黑眸中深切的思绪。
周文柏,你不能怪我。
我也需要一个发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