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浓,镜湖湖面上落着女人细弱的倒影,也印下了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眸。
她凝视着湖水的神情温柔虔诚。
沈素逐渐确定卫南漪真喜欢她。
甚至喜欢到不在意她的形态。
沈素虽化作了水,只剩下缩在这片湖中,可意识清醒,感官也未曾消失,她能感受柔润的唇瓣落在肌肤的触感,能够感受到卫南漪愿意给予她的温度。
就连探出的细水缠绕着卫南漪的脚腕,她都能感受到衣料下的弱质纤纤。
只恨不能将她再捆得紧些。
昨日还是可望不可及,今日就得到了靠近应允,甚至连唇齿间的芬香都尽数尝到,食髓知味,贪欲难抑。
若是她现在还能幻化成人形,卫南漪必将能看清她眸中的渴望。
水泊的遮掩保持住了沈素的两分正经,她缩在湖中慢声低喘也被水声遮盖,这让沈素在卫南漪跟前留下了几分薄面,她终究是没经历过,处处小心,就连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需得想想卫南漪喜不喜欢。
可她好香。
沈素一直觉得卫南漪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好闻的不像话,足以勾乱她的心神。
缠绕着卫南漪脚腕的细水渐渐变得粗壮了些,约莫一根柳枝条的宽度,在无意识地勒紧卫南漪,终于是抵不过心中贪图,朝着更深的地方挤进。
湖中灵也还是水。
柳树条般粗细的水流浸湿了卫南漪脚踝处的布料,在瞬间沾上了裤腿下的肌肤,又以极快的速度重聚。
它将卫南漪越捆越紧。
流水落不下红痕,却一点点挤迫着皮肤。
随着水雾所凝的枝条在脚腕间缠绕,摩挲,清凉的触感侵占了卫南漪的意识。
湿漉漉的裤脚被流水挤着,朝上鼓起来一些。
卫南漪本就泛红的眼尾更红了些,圆月方才能落下明亮银辉,也没能盖住那飘起的绯红,她眼中浮起薄薄的水雾,半跪在湖边的人咬着唇慢慢挪动了身子,她改为了坐在湖边,似是有意将被缠住的脚腕落得离湖水近了些。
这无疑是助长了水绳的流势,整截小腿都被流水浸湿,裤腿也跟着落下些湿痕。
细小的水珠顺着裤腿滴落,轻轻地捶打在湖面上,掀起一圈一圈微末的波纹。
融于水中的沈素仰望着卫南漪,卫南漪玉白的面颊几乎红透了,眼底沁出的泪花似是下一瞬就会垂落,眼尾满是红痕,像是胭脂刻意挑落下的艳色。
她咬着唇,一言不发,湿漉漉的眼眸从上而下俯视着她。
腿部的肌肤温软烫水,缠上去的凉水绳都渐渐有了温度,分明埋在水中,依旧觉得燥热难耐。
“咕咕”湖面再次冒出了一个个水泡,水泡起伏间慢慢汇聚了一股新的水绳,水绳顺势而上,落在了卫南漪另外一边的脚腕处,两脚踝处凉飕飕的触感让卫南漪唇边溢出一点声音:“小素,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她没
有不高兴,可她也没有看清沈素高不高兴。()
沈素融于了湖中,连五官都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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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两股缠上的细水绳好像是多了些温热,它们似是愿意的。
卫南漪刚刚想到它们,脚腕间的水流多了几分湍急,裹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急迫地淌过每一寸肌肤,卫南漪的身体被水流捆住,朝下拽了拽,她小腿没进了湖中,鞋袜散开坠落了湖底,她踩上了一片柔软,分不清身在何处,也不太知道踩着何物,只觉得脚心软和的厉害。
卫南漪有片刻的失神:“小素。”
她大概是需要沈素回应她的。
现在的她看不见沈素,只能从沈素的声音里来辨别她的心,她的情,亦或者她高不高兴。
卫南漪没有再继续下落,落进湖泊的小腿上依旧缠着两股细水,在她心神乱颤的时候,另外一股水流从湖面再次探了出来,这次落在了她手腕处,细白如藕节的腕子被水流缠紧,潮湿的感觉在她腕间蔓延,心中浮出一丝丝异样来。
耳边有夜风吹过的声音,有水流潺潺的声音。
还有一道熟悉又期待的女声:“夫人,你好香。”
她喜欢……应当说她爱沈素,所以轻轻的音节,简单地夸赞都会让她又羞又喜。
她眸光朦胧了几分,沁出的泪花模糊了视线。
裤腿湿哒哒的朝下坠着,潮湿的触感压迫着肌肤让卫南漪呼吸有短暂的停滞,她忽地想起来了,白日里和沈素的对话。
“小素,我问你,你白日里在羡慕什么?”
湖中妖寂静了下来,就连在她腕间肆意的水流都停了下来,沈素咕哝声:“羡慕……”
她该如何说呢?
沈素不太好意思张口,她总不好告诉卫南漪,她在羡慕狐柔占到了便宜。
狐狸手探进人衣衫里,狐碧娘碧绿色的肚兜边角再次浮现了脑海,沈素忽觉羞愧难当,她意识清醒了几分,缠绕着卫南漪的水流一股股往回收着。
她不吭声,而是朝回收着她水绳。
卫南漪指尖浮出淡淡的金光,轻轻一抓就扯住了最后一点缠在她手腕上的水绳:“我又没有怪你,你跑什么?”
沈素平日里面对敌人果敢英勇,就连满山的妖王都敢独自对上,这会儿倒是勇气到了头。
水中的灵终究是没有胆量将她拖入水中。
虽然她的放纵是沈素可以感知到的地步。
沈素思绪有片刻的繁乱,她将卫南漪双腿拽了下来,水流包裹着她的脚和小腿,她能感觉到那滑嫩细腻的肌肤,能够瞧见那雪白雪白的颜色,卫南漪脚掌没有多少纹理,光滑白皙的像是软白玉雕,平滑的落入水中,仿若踩在了她胸口。
紧迫缠绵,裹挟着熟悉的香味。
她已经感慨过许多次了,可当距离越来也近,她脑海中似是只留存下了这一道声音。
水流在慢慢凝聚,那湖泊间慢慢出现了一颗凝聚出来的人头,还是碧蓝色的发,碧蓝
()色的眼眸,异色的瞳孔像是她们得到了的那些璃珠,堪比珍宝,从下而上仰望着她时竟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怪异的模样没有引起卫南漪的反感,相反勾得她移不开眼睛,手腕下意识地朝前伸了伸。
手指摸上了半透明的肌肤,感触到细微的凉意。
化水的沈素不会脸红,可脸上聚拢的清水多了些温度,她小声咕哝道:“那夫人……夫人听到我说羡慕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
卫南漪那时候无缝接上她的话时候,沈素还以为卫南漪是看出了她心中欲望,责备的是她心中贪图,现在一想却不该是这样的。
卫南漪都以为她喜欢江绪去了,如何会看破她想抚摸她的心呢?
碧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瞧着卫南漪,连轻微的眼睫颤动都没有,卫南漪想要回避目光都很难,落在水雾肌肤上的手顿了顿,心中涌出一份浓重的窘迫,沈素能藏于水中,那她能藏到哪里。
她当然不敢告诉沈素,她那会儿在心中污蔑她。
污蔑她既要江绪,又要她。
好姑娘成了登徒子,好心人也被赋予了贪婪罪。
卫南漪指尖歪了歪,呼吸急了几分,她身体有一瞬间的失衡,差点是从湖边摔落下去,一股股水流从湖中探出,在瞬间缠住了她的四肢和腰腹就连脖颈上都落了一缕细细的流水,在瞬间将她的身体拖拽了回去。
等着卫南漪安安稳稳坐回湖边的时候,身上几乎湿透了。
她眸中多了些幽怨,更多的还是羞愧:小素,我想什么不重要的,白日里的事都过去了,日后……日后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卫南漪还真怕沈素将她那点小心思逼问了出来。
她可不是沈素,不太能将瞎话编明白。
沈素巴不得卫南漪不提,自是满口答应:“好。”
一股股流水被收了回去,半透明的脑袋浮在水中,眼眸不太自然地瞧着湿透了的卫南漪,她在卫南漪指尖散开,再次化成水滴落回了水里,因为卫南漪没有抽回了腿,她依旧能感受到软软乎乎的一片,心思在慢慢走歪。
这里是结界,沈素是被半胁迫着重聚镜湖水的。
那些妖王随时都还会回来。
湖面冒出几个装着沈素叹息的气泡,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
脱不开水的湖妖,她连自己的筋脉都寻不到了,更别提修炼了,如今只剩下仰望湖边美人一件打发时间的事可做了。
越看越怪。
也不是卫南漪长得怪,而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卫南漪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江绪是福报?
真要有福报一说,那卫南漪这样细软温柔的大美人才该是福报才对,江绪就是个疯子,莫说是当年掐她脖子的事,就说辟幽谷差点被她间接害死的事都足以证明江绪就是个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疯子。
这要是换本权谋小说,江绪这脑子怕是都当不了大反派。
不过这是强者为尊的仙侠世界,够强就行了。
()那重生的男主不也是最好的证明嘛,又疯又强还贪心,分明是在经历第二次生命,不珍惜过去患难与共的爱人,反而想开后宫。
他不尊重白箬衣,也不尊重那些红颜知己,可偏偏这样的人能得到最好的机遇。
原书里老一辈的修炼体系和男主他们是有偏差的,江谙费心费力方才改修无情道,达成修为的快速成长,后来还杀妻证道提高了境界,结果江绪融合了裕灵剑剑魄就将他一剑挑杀了,若不是男主及时赶到都尸骨无存。
他修炼了近两千年,而男主和反派拢共才修炼一百多年,同样是满阶灵根,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江谙算都算错了,他该去抢裕灵剑,抢十二颗璃破珠才对。
那样卫南漪也不必遭殃。
他要是愿意坑上男主一把,他们师徒就此反目,沈素倒是省麻烦了。
只可惜江谙是恶归恶,但他是个伪君子,他要修为要资源更要名声,他都能在临仙山门内装一辈子的好师兄,平等地对每个同门好,像余暮寒这样能让他名扬四海的好弟子,他又怎会不要,怎会不疼。
原书他就将余暮寒视为亲子,凡事有求必应。
沈素遇上的余暮寒还是个重生者,所以说江谙的好,余暮寒前世就经历过一辈子了,甚至最后看着敬爱的师父被杀不能阻止,心中悲痛难忍,此次能够重来一世,就算江谙对他没有原先那样好,他怕是都会原谅江谙,继续孝顺江谙。
江谙做得坏事在他心中不值一提。
人都是这样的,巴掌不落在自己的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现在的余暮寒对卫南漪是个什么态度呢?指不定会觉得反正卫南漪还活着,只要他阻止下江谙杀卫南漪,卫南漪日后原谅江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算了算了,看来还是得抢他珠子。
虽然他这种气运男主,就算是被她抢了东西,天道还是可能给他更好的东西,但先抢了再说。
秘境里的四颗珠子都得拿到手。
卫南漪现在恢复了灵根和实力便不怕这个死地了,江谙就算是想杀她,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就算是卫南漪体内的妖魂,现在应该也都归她管了,而不是江谙。
可进秘境势必要参与比试,争取前两百名次。
修仙界认识卫南漪的人那么多,光遮着脸是没有用的,她们可不如这些对卫南漪不太熟悉的妖王好糊弄。
江谙原书里是靠着特殊办法压制修为进去的,但他也是在男主身上种了咒印才得以进去的,这种手段卫南漪可能也会,到时候让她将咒印种在门内能够进去的孩子身上,那她们应该也可以进秘境了。
如果不行,那就她去参加比试,让卫南漪将咒印种在她身上。
不过……她也得隐蔽一点,镜衾妖身可是不知多少人,多少妖在觊觎的东西。
反正等着抢了他珠子,就放出慕灵将江谙做过的恶心事公之于众,让江谙身败名裂,含恨而死。
做得隐
蔽点,余暮寒不一定会发现。
沈素看过原书,知道男主走哪都能捡到外挂的体质,除非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不然她还是不愿意跟男主作对,起码不能正面作对。
她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能够藏于暗中偷袭也是她的本事。
沈素思路渐渐清晰,只是她好像忘了什么。
等等!江蕊平!
在秘境出来以前,她得去找一趟江蕊平。
江蕊平间接帮了她那么多次,如今得知江蕊平没死,她肯定是得去临仙山找她一次的,也好知道江蕊平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能够帮上她,她可不觉得江蕊平真是寿元尽了。
湖面太久没有声音了,若不是还能感觉到那份柔软,卫南漪大抵会觉得她消失了。
静默太久,这让卫南漪忍不住问她。
“小素,你在想什么?”
沈素是想告诉卫南漪,她准备去临仙山找江蕊平的,可话到嘴边竟是不自觉地变了味,变成了小声的质问:“夫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江姑娘?难道就因为我多夸赞了江姑娘两句?”
横在心口的疑问还是说出了口。
在片刻宁静过后,渐渐归回平淡的脸色竟是慢慢又慢了红尖,卫南漪呼了呼气,这才说:“这个,这个……小素,这个以后能不能也不要提了?”
卫南漪怎么什么都不让提?
生怕她再追问。
卫南漪还没等沈素张口,腰肢就弯了下来,她的指尖在湖面上碰了碰,又问了一次:“好不好?”
她声音放的很软,似哀求又像是在撒娇。
沈素承认她不太有志气,卫南漪不过指尖轻轻撩过了,她到嘴边的话一字字咽了回去,只剩下顺着卫南漪的应话:“好。”
只要是卫南漪说的就没有不好的。
江绪是福报除外。
沈素对卫南漪说江绪是福报这件事意见很大,她真是不明白江绪那种级别的疯子为何能跟福报搭上关系,卫南漪眼中的江绪这么好的话,那她准备再见江绪时候,质问她辟幽谷的事,问问她是不是没脑子的事岂不是泡汤了?
坏了!
沈素觉得她真是彻底变成水以后连脑子一同都变没了,她不仅忘了江蕊平,她还将江绪也忘了。
她当日跟江绪说得是要将卫南漪视为亲娘照看,现在眼看着就往自己怀里照顾去了,不知道江绪再见她会不会先杀了她。
现在的她应当不是江绪的对手,可卫南漪应该会护着她吧?
“夫人,夫人……”她喊了两声卫南漪。
刚想问呢,脑子转的更快一点,卫南漪以前就在江绪手下护过她,日后更加不会不管她了,她又何必这样多虑。
虽然初觉卫南漪不需要她保护以后是有些失落的,心口更是空荡荡的缺了一块,可现在都被填满了,如果她保护不了卫南漪的话,那就换卫南漪来保护她好了。
嘴上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终究是成了她自
己的夫人。
夫人那么好,肯定不会介意她吃软饭的。
“小素,怎么了?”卫南漪腰肢弯下的更深了些,似是要离得更近些来倾听沈素要跟她说什么。
碧蓝色的湖水面荡起了波纹,沈素颇为兴奋地问道:“夫人,你会介意我以后吃一口软饭吗?”
卫南漪一愣,不太明白该如何回应沈素。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沈素的兴奋慢慢转变为了沮丧,快速颤动的波纹也越来越慢了,似是在倾诉她不太美妙的心情。
卫南漪似有觉察,腿部轻轻晃动惊扰了那逐渐要逃进自己小世界里的湖妖。
“小素,吃软饭是什么意思?”
沈素的心死得很快,活得也很快。
她声音里再次有了期待:“就是……如果别人欺负我,夫人要保护我的意思。”
卫南漪有点奇怪,可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不会去窥探沈素的秘密,只要她是沈素就好。
这次卫南漪就答应的很快了:“好啊。”
她眉眼轻轻弯下,满是宠溺。
原本就是她想做的事,当然不会不答应。
再没人会比卫南漪对她更好了。
半透明的脑袋再次从湖面冒了出来,她想短暂地凝聚起一副身体,然后热烈地拥抱答应她恳求的卫南漪。
她刚刚冒出来半个头,卫南漪的手就忽然按在了她头上,用力一压就将湖水脑袋重新摁回了水里,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小素,别出来。”
明润温柔的月色在瞬间添上了些黑雾,阴冷的风连卫南漪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都吹动了,空气中多了些肃杀的气味,卫南漪落在湖下的脚慢慢缩了回来,她身体也跟着浮了起来,飘离了湖面,落在了半空中。
淡金色的光雾在瞬间裹住了卫南漪,她身上的衣裙也在瞬间被烘干。
在光雾出现以后,任凭妖风刮得再猛烈,卫南漪身上的衣裙也依旧纹丝不动,垂直落在腰间的长发随风轻轻颤动。雪白的玉足没有鞋袜的遮掩,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她唇锋微抿,语气淡漠:“出来。”
跟沈素对话时的温声细语,满目宠溺都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雾越来越浓,可依旧没有人露出头来。
卫南漪将左手抬了起来,手掌微微一凝,掌心就浮出了一朵金莲:“惊莲,绝杀!”
她掌心的金莲在瞬间花瓣四分五裂,从她掌心飘走,而后又化作一朵朵完整的金莲,金莲蕊心是一根根锋利的尖刃,它们纷纷朝着黑雾涌进,在靠近黑雾的瞬间,照亮了灰白色的根根毛发,尖刃在瞬间变长,朝着毛发所在的地方飞去。
“刺啦”一声,尖刃刮过坚硬的外壳。
闷痛声响起的瞬间,黑雾间落下了血珠,金莲沾上了血,花瓣渐渐变作红色,尖刃也从一根演变成了两根,金莲的数量也在瞬间翻了个倍,密密麻麻的金莲逼退了黑雾,露出了那藏匿在暗中的灰白毛发的老虎。
竟是去而复还的庾景。
庾景会出现在这里,卫南漪还真不意外。
那些大妖都还在这里的时候,卫南漪就能从庾景身上辨认到的杀意,可见他得多想沈素死,多想拿到沈素的血肉,他不出现在这里才是奇怪的。
庾景身躯在瞬间变得巨大无比,一掌掌落下,冒着被尖刃开膛破肚的风险,碾碎了一朵朵金莲,代价自是他身上落下的数十道血痕。
白光闪过,老虎幻化成了人形。
庾景望着半空中的女人,嘶哑的嗓音从喉咙里钻了出来:“卫南漪,居然是你。”
卫南漪左手微微弯曲,身体慢慢从空中落了下来,她足尖轻轻点上了地面,落下一缕香风,淡金色的光雾也四下散开些,其中温和圣洁的气息让湖中躁动不安的人也慢慢平静了下去。
跟白虎的怨毒和狼狈不同,卫南漪面对他显得淡漠:“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庾景仰天长啸,连道三个好字:“你消失几十年,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竟是藏匿起来变为了妖,还跟镜湖之灵里外勾结,合谋我们妖族的赐福,你卫南漪何时竟变得这般不要脸了。”
“这赐福是你们自愿给我的,至于我变成什么样,轮不到你来管。”卫南漪声音依旧没有一分一毫的温度,甚至明显露了杀意:“庾景,你快死了,还是多烦忧些自己的事吧。”
卫南漪随即咬破了指尖,一点点鲜血从卫南漪指尖渗出,在瞬间凝聚成了一颗血珠子。
血珠朝着那碎掉的金莲飞去,速度极快。
飞出去的分明只有一颗血珠,在沾上金莲的瞬间竟是变成了一场血雨,金莲在雨中活了过来,变作了一朵朵血莲,血莲比金莲更大,片片花瓣就是尖刃,一朵朵血莲朝向了庾景的方向快速转动起来,片片血莲花瓣竟是被莲座像是射弓箭一样,射向了庾景。
血莲花瓣跟血雨摩擦,居然是磨出了火星子。
等着血莲花瓣杀到庾景跟前的时候,那片片血莲上都烧了起来。
庾景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从前就杀不了我,现在难道就能杀了我了。”
他在瞬间撑开了身上的布料,坚硬像铜墙铁壁一样的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皮肤上流转着黑色的不明液体,他没有管血莲花瓣,而是在瞬间冲向了卫南漪。
还没等他咬上卫南漪,血莲花瓣就追上了它。
血莲花瓣本就坚韧异常,花瓣还沾上了灵火,密密麻麻的花瓣蜂拥而至,在瞬间将庾景烧得皮开肉绽,庾景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惊恐不已地抬起头,隐约可见其中的震惊:“卫南漪,你居然……你居然一开始就拿天阶术法杀我!”
庾景在卫南漪手中吃过亏了,他自是对卫南漪的实力有一定了解的。
这娘们修为是有的,但在一堆天骄子里面修为长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她能占据天秀榜榜首长达千年,还能坐稳临仙山大师姐的名头一千多年,她当年是有些手段的。
当年刚刚元婴的卫南漪就能逼得他狼狈逃窜,让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刚刚突破了分神境,妖身也更为坚固了,而卫南漪看着可是退步了,甚至变得人不人,妖不妖,还需要靠大妖赐福来增强实力,这种情况下的她应当大多手段都用不了才对的,为什么她还会天阶术法?
庾景不通术法,可这样的压迫感就是天阶术法是不会有错的。
可……这不对啊。
他记忆里的卫南漪该是温柔有礼的,她甚至会愿意对一只手拿落月城护城玉髓的妖物客客气气地说话,分明有好几次杀他的机会也都被她放过,她怎么会上来就用杀招?
哪怕不是从他记忆里看,卫南漪心慈手软在修仙界也是出了名的。
谁不知道她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会犹豫,在绝境中遇上卫南漪,只要认错态度诚恳,没有在她眼前造杀孽,她都是会放人一条生路的。
这也是他心中有些忌惮卫南漪,还敢动手的原因。
他以为就算没成功吃掉沈素,到时候服个软也就没事了,可卫南漪现在就要杀他,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朝着沈素动手呢。
卫南漪淡淡道:“你要杀小素,我自是该杀你。”
“你该死!”庾景连忙运转妖力,准备在瞬间反杀卫南漪,咬断她的脖颈。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的天赋能力强悍到连岑茵都要退让他几分的地步,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就算是拼了虎命也不会让卫南漪好过,昨日仇今朝恨,他都得跟卫南漪一一清算。
他想好了要鱼死网破,身体却没有如愿变成老虎形态。
庾景僵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朝着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四周的血雨在以一种诡异的形式将他包裹了起来,除开扎入他身体里的花瓣,还有数十朵完整的血莲也在刚刚飞了过来,分别位于他的头顶、四肢、膝关节、腰背……血莲中心还是那尖刃,尖刃从不同位置扎进了他皮肤里,虽然因为他妖身足够坚固都只是扎破了一点皮肉。
可他皮肤表层流淌的黑色液体还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血液。
半空中的血雨还在垂落,它们没有浇灭血莲花瓣上的火焰,而是因为血莲的牵引,准确无误地滴落到了他身上。
血雨每落下一滴,庾景坚硬的皮肤就会变得松软一分,扎在他身上的尖刃和血莲瓣都能更近一点。
他妖身的力量在被剥夺!
这不仅仅是一个天阶术法,还是个卫南漪以自身为眼,以庾景为引布下的小型阵法,
这个娘们把他的妖身也封住了!
该死,他太大意了。
庾景的天赋能力是异化,这也是卫南漪从前就见识过的,可异化有个特点是只能在老虎身体下异化,妖身被封,等同于被封了天赋能力。
庾景终于是慌了,他矢口否认:“我,我何时要杀她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有没有遵守承诺将镜湖水填满。”
卫南漪摇摇头,很平淡地说
:“你骗不了我,我的术告诉我,你要杀小素,所以我得杀了你。”
“句句不减杀心,你当真还是卫南漪吗?”庾景眼见否认没用,立刻改变了说辞。
他想从根本上击溃卫南漪,可卫南漪早就变了,她自己也知道她自己变了,庾景的话给她带不去伤害了,她回应庾景的只有平淡:“是与不是,跟只死老虎是没有干系的。”
庾景喘了口气,这才勉强稳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压着心中怒火让语调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一些:“好,你松开我的禁制,我们正大光明打一场,那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认了,你们临仙山不是讲究公平公正吗!”
听起来江绪当日在拜师仪式闹出的动静都被江蕊平封住了,除了当日参加拜师仪式的修士,再无人知道那日发生的事,关于卫南漪被道侣坑害,跌落神坛的事也没有传到雁碧山来,无论是九翠,还是庾景心中的卫南漪还停留在久远的过去。
卫南漪抿了抿唇,冷声道:“不好。”
“你说什么!”庾景很是错愕,他没有想到卫南漪会拒绝他:“卫南漪,你难道就准备这样杀我?你这样是胜之不武!”
面对庾景的责备,卫南漪显得很是坦然:“你轻敌是你的错,可我能封住你的妖力这是我的本事,我靠实力杀了你,为何要为你的错误负责,放了你再杀你岂不是会很麻烦。”
“卫南漪,你何时变成了这样阴险卑鄙的小人了!”
“卫南……”
庾景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那扎破他皮肤的血莲花瓣开始一片片爆炸,几乎在瞬间那只被扎了上百个窟窿的老虎就被炸到了只剩下片片焦黑的熟肉了,一颗黝黑的妖丹从熟肉中滚落,慢慢滚到了卫南漪脚边。
卫南漪收了血雨,弯腰将妖丹捡了起来,又烧了一把火,彻底将庾景的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会儿就算是宿溯找过来,也不一定能在一堆黑灰里认出他儿子了。
妖王没有那么好杀,可庾景太蠢也太轻敌了,当然他也吃亏在卫南漪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天赋能力是什么,不然也不会死得这么快。
是的,他死得有点快。
快到那镜湖中的小妖还没反应过来庾景是来做什么的,庾景就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等着卫南漪走回湖边的时候,沈素还在愣神,她依旧有点不敢相信,雁碧山的八大妖王就这么死了一个,死的轻易到她都觉得憋屈,究竟谁教卫南漪这么杀人的啊?
又快又狠还死戳人心窝子。
想想卫南漪这些年接触的人,不是小孩就是傻鱼,那总不会是跟着她学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只是因为实力不太够,平时会多算两步,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她要是有卫南漪的实力,她肯定不这样。
沈素浑然忘记了,刚刚在卫南漪实力恢复后,她还在盘算着如何偷偷摸摸阴男主的事了。
沈素咕哝句:“夫人,你真把他
杀了啊。”
卫南漪又在湖边坐了下来,她身上甚至一丁点血腥味都没有沾上,还是股好闻的香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很认真地跟沈素说:“小素,他是男虎,可以杀的。”
啊?什么?
卫南漪为什么要说男虎可以杀?难道说雁碧山还有什么规矩是女老虎不能杀的?
雁碧山的女老虎这样金贵吗?可再金贵也不能金贵过这个虎族妖王吧,那可还是他们的族长,沈素都想象到宿溯找不到他儿子的失控模样了。
当然庾景死了,肯定是好事。
庾景死亡的瞬间,就连这镜湖水都陡然出现了异样,那属于镜衾的最后一点执念也消散了。
卫南漪的足还没伸到湖面,几缕细水就钻出来湖面。
心中分明还在奇怪卫南漪奇奇怪怪的话,可是身体却比头脑更渴望靠近卫南漪一些。
水流浮起抵上了卫南漪的足心,一缕缕细水缠上根根精巧的指头,卷走了刚刚沾上了的一点点污泥。
水温在一点点上升,也变得越来越灵活。
异样的感觉攀升,卫南漪的脸陡然是红了些,抓着妖丹的手无意识地松了松,她唇边溢出缓慢的喘息,柔白玉足上多了一点粉色,脚心多了些痒意,那痒意从脚心钻了进来,撩,拨着她每根神经。
“小素……”
她轻轻喊了声沈素,似是娇,吟。
沈素却是猛地惊醒了过来,她控制着细水缩了回来,往回缩的时候,不小心将卫南漪小腿一块扯了下来,陷进湖水间的小腿被湖水包裹着,濡湿的触感侵蚀了每一个毛孔,异样攀上心头,卫南漪迷茫眨巴着眼眸,水雾在瞬间侵入了眼眸。
卫南漪故作平淡,轻轻睨了眼沈素。
她脸很红,气息也不太平稳,眸中随时能渗出泪来:“小素,你怕什么?”
沈素方方面面都是佩服卫南漪的。
她分明都快哭出来了,却还在问她怕什么,还在无意蛊惑她。
卫南漪总不会分不清这里在何处的,就算她们现在是爱人了,她也不该跟她一样分不清场合的,这里能来一个庾景,待会儿就能再来个宿溯。
不对劲,卫南漪很不对劲。
沈素在水中抬着眼,仰望着在一味放纵她的卫南漪:“夫人,你又在怕什么?”
沈素还是窥探到了卫南漪内心的怯意,她垂着视线,瞧着湖中的动静,说话磕磕绊绊的,竟是跟狐柔一样捋不清舌头了:“我,我……我怕……怕你反悔。”
卫南漪总觉得她自己不够好,沈素又太好。
刚刚拥有就怕失去。
卫南漪兴致央央地朝着湖面伸出手,探出的指尖还是没有落在湖面上,她喃喃道:“你可以选择的还有许多,你只是见过的人太少了,你……”
沈素在卫南漪逐渐有些说不下去的时候,及时阻拦了她更深的烦忧:“夫人,你都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求了你多久。”
沈素还没来得及问卫南漪究竟是何时对她动心的,可卫南漪刚刚张开,她就明白了卫南漪心中忧虑。
湖中的水朝上涌起,印上了她递过来的雪白指尖,绕着指尖打转,虔诚又温柔。
“夫人,我才舍不得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