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漆黑的马路上,两个国中生哼哧哼哧骑着自行车,时不时有汽车从他们身边路过。
工藤新一骑着车,担忧地看向满头大汗的西林。
“你还好吗?”
“没事。”西林抹去额头的汗水。
工藤新一使劲蹬了一下脚蹬,一脸痛苦,“鹿野阿姨知道一定会骂我的。”
“不会的,妈妈知道我觉浅,担心把我吵醒,一定不会去我的房间……呼——”他长吐一口气,继续说:“我们明天天亮前回去就好。”
“你还想天亮前才回去。”工藤新一死鱼眼。
汗水浸透鬓角,西林脸颊有内到外透着红,他没有继续说话,刚才的一句话已经用完了他肺部储存的空气。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自从昨天看到那张照片后,西林整个人都变得特别奇怪,坚持要去那个片场。
他只有把那个片场的地址告诉西林。
早上,他和小兰有约,早早离开了,直到晚上回来才知道,西林昨夜没睡好,早上又起烧了,鹿野妈妈照顾了他一天,直到睡了一天,他的烧才渐渐退下。
西林从小患有心脏病,一点小病在他身上就特别严重。
工藤新一晚上去看他,却正好看到刚刚病好的西林从窗户爬下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他想大声呼喊,却被手疾眼快的西林一把捂住。
西林坚持要去那个片场,一夜都等不了。
工藤新一劝了又劝,没有办法阻止他,担心他的安全,只有骑着自行车跟上他。
他们骑车走出小街道,来到了繁华的主干道,工藤新一知道依西林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骑到剧组,他想了想,把自行车放在路边,伸手拦了路过的计程车。
坐上车,西林面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一路辗转,两人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剧组定下的酒店。
走进酒店,工藤新一利用自己小孩子的外表,向酒店前台打听唐堂住的房间。
酒店有规定,不能随意泄露顾客的信息,前台只能抱歉地冲他们摇摇头。
幸好,他们碰到一位认识工藤新一的演员,对方想了想,“哦,他啊,好像坐上一辆黑车离开,他不在这里休息。”
“……”精疲力尽的两人呆住了。
唐堂发现车的方向不对,心中的预感成真,回头看向都本。
都本俯身上前,手插进唐堂的外衣口袋,掏出里面的手机。
套着黑色的手套手指按住关机键,他当着唐堂的面把手机关机了。
“抱歉,唐堂,我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要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处理了一下。”他的眼神似冷又似怜,铺天盖地笼罩住唐堂。
唐堂的心沉下去,预料到这辆车的目的地。
夜晚的东京塔十分明亮,时间转瞬即逝。
都本带他来到了东京塔附近,有人给他打
了个电话,他侧耳倾听,和对方交谈了两句,然后他们的车就停在了一座商场前。
硕大的广告牌在夜晚亮起,和远处的灯光交织,形成繁华的灯海。
都本带着唐堂走进商场。
唐堂不太情愿地跟着都本走进去。
这个时间的人多也不多,唐堂下车后努力观察四周,人们平静地走来走去,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唐堂观察周围环境时,忽然楼上传来细微的喧闹声。
商场中心是一截一截的上升电梯,站在一楼,可以看到二楼和三楼的些许人群。
唐堂立即转头望过去,人们的抱怨和骚动从二楼传来,沿着环形走廊如波浪般蔓延到三楼,四楼……
隐约可见人群中,组织成员黑色的身影穿梭其中。
他们仿佛在追人?
追的是谁?
景光还是萩生?
都本的手从唐堂的后颈穿过,半按住他的脸颊,轻轻用力,推着他的脸颊让他改变了视线,“唐堂,我们该上去了。()”
黑色手套的皮质冰凉的贴在脸颊,这股冷意几乎沁到唐堂的心中。
他长睫微颤,收回眼神,跟随都本坐上了电梯。
透明电梯一节节上升,他和都本,以及都本的两位助理,很快到了这所商场的天台。
唐堂跟随都本的脚步,跨过通往天台的门。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唐堂头发不断向后飘动,吹散了他身上在楼下沾染的喧热和柔软,一瞬间,他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咔哒——☆()”细小的,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琴酒拿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缓缓逼进,夜风把他的银发吹得缭乱,“附近都是我们的狙击手,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公安先生。”
消音的细小枪声噗嗤一声穿过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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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堂脚步轻移,从都本身后走出来,瞳孔微微紧缩。
天台上,萩生捂着肩膀,低着头,跌坐在地上,血液从他的指间的缝隙中流出,不止他的肩膀,他的大腿上也有血迹逐渐蔓延。
萩生听到新的脚步声,抬起头,正好与唐堂的目光对上。
萩生眼神僵硬,抿紧了苍白的唇。
唐堂冷冷看向旁边的琴酒。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射了萩生的四肢,像是猫咪戏弄老鼠一样戏弄萩生。
所以,只有萩生一个吗?
景光不在?
唐堂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在天台上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虽然现在情况依旧十分紧急,但是他还是稍稍放松了几分。
旁边的琴酒射了萩生两枪还不满足,这时,抬起手,又对准了萩生另一侧的肩膀,他要将萩生的两个手臂都废掉。
“琴酒!”唐堂不自觉喊了琴酒一声。
琴酒手上的动作顿住,他侧眸回望,远处万千霓虹灯光照亮了琴酒的侧脸,让唐堂看到了他
()帽檐下的眼神(),带着冷血的愉悦?()?[(),愉悦的嘲弄。
“哦?原来是你们过来了。”事实上,身为杀手的琴酒不会笨到身后来人都不知道。
琴酒的动作顿了一瞬间,随即毫不犹豫继续开枪,只是有了唐堂的打断,萩生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子弹擦过身后的水泥,迸溅出火花,叮得一声陷入水泥墙之中。
手|枪的硝烟味弥漫。
“啧——”琴酒不爽地啧了一声。
琴酒绝对是故意的。
唐堂看向身旁的都本,都本本来静静看着这一幕,看到唐堂不满的神色,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琴酒,等一下。”
琴酒这才停下了手。
唐堂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萩生,只有拖延时间。
“你们不想杀他?”他故作不解,“抓他还有其他用处吗?”
都本淡淡道,“当然有用,他是公安,和组织内的卧底取得了联系,所以才知道我们卧底名单交易的地点,我们当然要把他抓回去审问了。”
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和萩生相识的痕迹。
唐堂知道都本狠戾,一开始,就是对自己,他都无法确定都本是不是想要他的性命,都本对于萩生的态度,唐堂更不能保证了。
琴酒双手插兜站在旁边,补充道:“他还有一个同党,分开跑了,成员疑似没有抓到他,不知道你们过来有没有看见/”
那个同党,想必就是景光了。
“不,我们没有看到。”都本回应琴酒。
两人的声音悠悠,不同与平时交谈的简洁,过多的解释,让唐堂有一种背后发毛的既视感。
唐堂看向两人,却发现,万千灯火的背景中,都本和琴酒两人的视线全都隐隐看向他。
萩生的血在缓缓流淌,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那宛如恐怖音乐的背景音,在两人暗中窥探的眼神中,唐堂忽然明白,这一场局,不仅是琴酒为了组织卧底而设,更是都本为了他而设。
夜风吹拂着都本身上黑色的风衣,衣角不住翻飞,他的眼睛笼罩在黑夜和霓虹下,明灭不定,仿佛在审视着他。
唐堂喉结微微滑动,感受到了都本身上的危险气息。
而就在唐堂忍不住为都本身上的危险激起防御姿态时,都本长叹了口气,带着无奈和纵容。
“唐堂,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看见这一幕。”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我只是想要秘密斩断所有想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的人,可是你为什么那么敏锐,要跟着我一起过来。”
他转过身,完全挡住了唐堂视野中的萩生,唐堂这时才看见都本由上投下的眼神含着淡淡的悲悯。
是啊,从接到他时,都本就一直在用这个眼神看着他。
仿佛有什么极度悲伤的事情要发生在他身上。
他的眼神那么怜惜,那么不忍,那么柔软,又那么坚定。
在这一刻,唐堂忽然意识到,都本会杀了萩生,绝对会杀了萩生。
“要杀我就杀了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萩生看出了都本对唐堂的逼迫,咬牙开口道。
“嗯?他迫不及待了。”琴酒嗤笑。
都本什么也没说,他俯身,冰凉的脸庞带着奇异的温柔,如捧花般捧住唐堂的脸颊,捂住了唐堂的耳朵。
都本微凉的气息传来,皮质的手套捂住他耳朵,唐堂忍不住抓住都本的手臂,眼中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隐怒。
都本眼底的温柔不曾淡去,眼中坚定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琴酒,动手吧。”
“唐堂,抛弃软弱天真的自己,你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他轻轻诱哄,要为他残忍的行为披上温柔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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