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研究报告准备的很充分,但是涉及一些重要数据的内容,就有些难办了。
这得需要从鸭嘴兽身上提取,而提取的数量多少,全看对方是否配合。
“之前遇上的动物,不管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咱们基本上都有手段,再不济一些前辈的经验也可借鉴。唯独这家伙……”
胡勒看着在巢穴里呼呼大睡的灰色毛茸,止不住叹气:“我问过研究所,那边关于鸭嘴兽的资料基本上没有。”
想来也是,华国内不存在这种动物,谁会没事跑澳洲来做这种研究呢!
张朝阳想到昨天的“约定”,如果一个名字能够换得一份较好的友谊,那是不是接下去的研究就会顺利许多?
大师伯所在的国际交流会再过几天就要结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胡勒,咱们给这只鸭嘴兽取个名字吧。”
“啊?”
话题转得太快,胡勒表情都是懵的。
张朝阳趴在池塘边,看着里面的毛茸体,不紧不慢开口:“研究这种动物的机会并不多,可能也就这一次了,相逢就是缘,取个名字,记住它呗。”
一路走来,无论是研究或是医治的动物,数量已经多到记不清了,但是细细回想,能记住的也就那么几只。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取名后留下的特殊。
胡勒觉得可行,他还没给鸭嘴兽取过名字呢,这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动物,让他取名的话——
“小灰?”
“……”
“灰灰?”
“你正经点。”
人家可是要的符合气质的名字,又不是中华田园犬,愣是按照毛色来取名。
胡勒一副摆烂的表情,“那没辙了,我取名废。说实话,我看到它这独特的外形,其实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就是咦~鸭~,你瞧你瞧,你这表情就不对,我放弃。”
胡勒直接去旁边休息,唯独张朝阳还站在池塘边,苦思冥想。
鸭嘴兽一觉睡醒,游出来觅食。
它们是无胃动物,食物从喉咙进入直接就到肠道,因为食物不需要消化,所以经常吃一些微小的水生动物,比如昆虫幼卵、虾米和蠕虫。当然,偶尔也会吃一些无脊椎动物,比如昆虫、软体动物等。
人类在这个池塘里准备了许多虾米和虫卵,它上上下下来回潜水,直接吃了个饱。
“呃~~~~”
一个长长的饱嗝打出来,鸭嘴兽这才扭动着身体游到池塘边。它把头露出来,吧唧着嘴巴问道,“名字捏,取好了吗?”
看到人类为难的表情,鸭嘴兽心里不屑,知识储备不丰富啊,就是比不上动物学家。虽然对方取名不咋滴,但是一天三五个,一个月不重复整的那叫一个花里胡哨的。
小二黑,也不过芸芸众生当中的其中一个名儿。
“你不行~很looodstudy,daydayup。”
张朝阳表情惊呆,“这不对吧,你从哪儿学来的,语句是错误的。”
鸭嘴兽不以为意,“你不懂,这是很有意思的华国英语,是动物学家教我的,他每天给我们说一句,我还会很多呢!”
然后,张朝阳就听到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英文翻译。
“三思而后行知道吧,华国很有名的一句话,英文怎么说来着……o!”
“我还会成语,人山人海知道不?peopleapeoplesea。”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句很难,但我知道怎么说,knonoknobyisbigbearcat!yello!”
张朝阳学了十几年英语,从未听过这些奇怪的句式,语言环境几乎都被这只鸭嘴兽颠覆了。
但是细细品读一番,他又恍然大悟,这是典型的中式英语啊,还别说,整的挺像模像样的。
“……你的英语都是那位动物学家教的?”
鸭嘴兽表情得意,“对啊,教的不错吧。”
“……那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什么?”
“yellow什么的。”
“哦,那是你们人类电视里经常放的啊,又细又长的声音,yello,皇上驾到~”
“……”
张朝阳:是我孤陋寡闻了。
原本对气质二字还很纠结,不知道这只鸭嘴兽究竟有多高大上的品格,这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最适合它的名字。
“傲天吧,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张朝阳真心建议。
鸭嘴兽自觉翻译:“proudsky,不错不错,这个名字我喜欢。你也可以亲切的叫我sky~”
张朝阳:“……”
因为一个无厘头的名字,后续的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所有需要的数据提取十分完美。
胡勒有些不敢相信,又试着在鸭嘴兽身上提取一些,对方依旧十分配合,甚至会发出欢快的“嘎嘎”声。
“这就是只鸭子吧?”胡勒难以置信。
张朝阳憋了一身内伤,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远离这只雄性鸭嘴兽,去另一边玻璃房观察雌性鸭嘴兽。
两只幼崽依旧在母亲的腹部待着,除了吃就是睡,不过雌性鸭嘴兽却是清醒的。
察觉到人类靠近,它将身体侧过去,下意识挡住了幼崽的视线,这是一种本能保护动作。
张朝阳冲着挥挥手,走到靠近巢穴的地方,轻声说道:“别害怕,我不会对你的孩子做什么,我只是这几天临时做个观察研究而已。”
说完指向另一边,又解释:“另外一只鸭嘴兽,也就是你的同类,我们已经做过研究了,它依旧很活泼。”
雌性鸭嘴兽透过玻璃面看过去,确实看到另外一只鸭嘴兽在水里潜泳,那欢快的劲头和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旁边多站着一个人类。
它戒备的心稍稍放松,却依旧不敢大意,“你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你如果不愿意,我这就离开。”
张朝阳没想到雌性鸭嘴兽的反应这么大,原本想要自己观察幼崽的想法暂时打消,另一边有胡勒在,他索性给自己放松,离开观察室出去走走。
这两天挺忙,忙到没时间离开观察室,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里面解决的。张朝阳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而后才去隔壁找方澄。
他有点想小考拉了。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小考拉已经完全忘记他了,一整只赖着方澄,真真是让他感受了”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感伤。
“宝,你这就不理我了?”趁着方澄出去的空隙,他把小考拉抱在怀里,好一顿揉。
小考拉“哇哇”大叫,两只前爪在半空中不断挥舞,“不要不要!小姐姐刚给我做的发型,你的手拿开!”
“哎哟,都叫上小姐姐了,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张朝阳绝不承认自己心里酸了。
小考拉费劲从人类怀里爬出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抱枕团,它用身体在抱枕团里来回搓着,搓了会儿觉得不对,又爬到床上,在被子里滚来滚去。
这些动作看似慢腾腾,但却是发挥了这只考拉最快的速度,可见事情之急。
张朝阳瞧着有趣,不由笑问:“怎么,喜欢软床?”
“才不是,你的手脏,摸了我,就没有小姐姐的香味了,我要在床上滚一滚,沾一沾味道。”
“……”尼玛,小丑竟是我自己!
方澄处理完事情再回来,问起张朝阳有关鸭嘴兽的研究进度,“师父那边差不多了,最快明天傍晚,最迟后天中午,这场交流会就会结束。”
张朝阳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鸭嘴兽会被带走,我们会抓紧的。”
“需要帮忙吗?”看着眼前人眼底青黑一片,方澄有些不忍心,这几天估计折腾的够呛。
张朝阳想了想,只问方澄要了一些理论上的资料,“我听师叔说,大师伯以前有这一块的记录,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拿来用?”
楚青的基本资料,都不会吝啬,作为徒弟的方澄必定也有备份。
张朝阳觉得自己脸皮真厚,讨要的时候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果然是越来越像老油条了。
方澄在自己的电脑里找了会儿,从资料库调取一部分,直接发送到两个师弟的邮箱。
“你和胡勒一人一份,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交流会一结束,师父就会启程飞南美洲,这中间是没有休息的。你们唯一的交作业时间,就是在飞机上。”
张朝阳当即歇了逗小考拉的心思,转身就回观察室。和胡勒分享完方澄给的资料,两人就加快速度开始整理数据。
“今天熬一个通宵,先把研究报告的整体框架写完,里面的数据如果今晚能做出来,那就直接填进去,不行明天继续加班加点。”
张朝阳有些摸清楚楚青的门道,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并且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胡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姐说是最晚后天中午,但我总觉得,可能明天我们就得走了。”
胡勒眼皮跳的厉害,“明天?这我们怎么搞?!”
“尽人事听天命吧,实在不行在飞机上继续。”
张朝阳的猜测很快成真,国际交流会提前结束了,楚青离开会场,直接就通知每个人:下午三点的飞机,直飞南美。
方澄已经把人拉进群里,楚青在群里直接说:【谢君已经提前过去了,你们几个快速收拾行李,从交流中心赶去飞机场至少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们五十分钟的时间。】
而这时候,张朝阳和胡勒才刚把研究报告的框架写出来。
至于数据,出是出来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验证。没有经过验证就不能用,他们根本不敢往里套用。
可问题是,人都要走了,万一数据差异,他们身边又没有鸭嘴兽,怎么重新提取?
胡勒急得原地转,“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这么匆忙,我前面几天干脆全部通宵了。”
张朝阳也愁,烦躁的情绪显现在脸上。
鸭嘴兽听着两个人类嘀嘀咕咕,咕咕嘀嘀,只觉得傻。
“找动物学家啊,要一个联系方式,缺什么问他呗。”鸭嘴兽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张朝阳眼睛顿时一亮,趴到池塘边上,冲着对方挥手。等鸭嘴兽游过来,他才小声问:“那你知道那位的联系方式吗?”
“我当然知道!”
“那你——”
“不行!不能随便给联系方式,人家还没同意呢!你得自己去问。”鸭嘴兽义正词严,甚至一副教育的口吻,“小伙儿,年轻人不要走歪道,小心翻车。”
说着一顿,又神秘兮兮的补充一句,“不过我知道哦,动物学家和一个叫亲的人关系很好的,那个亲你也认识,你找他通融呗。”
张朝阳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鸭嘴兽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亲,亲懂吗?亲爱的,by?”
张朝阳:“……”
鸭嘴兽顿时急了,脱口而出,“你小子不行,九漏鱼!老夫不与你说道。”
旁边的雌性鸭嘴兽实在看不过去,“不是亲,是青,人家叫楚青。”
雄性鸭嘴兽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坦然接受毫无尴尬之色。并且夸赞说:“哎呀老妹儿,还是你口音地道。er,牛逼ps!”
作者有话要说:注:汉译英梗来源于网络。
二更晚上吧,大姨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