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收拾完,时间尚有空余,胡勒继续负责研究报告,张朝阳则是陪着方澄一起,去饲养馆归还两只考拉。
考拉们知道要和人类分开了,情绪一度低迷,尤其是窝在方澄怀里的这只,直接就嚎啕大哭了。
考拉哭起来犹如小型暴风雨,声音一会儿“咕咕咕”,一会儿“哼哧哼哧”,不多时就泪眼汪汪成了小可怜。
它两只爪子紧紧揪着方澄的衣服,头埋在她怀里,蹭啊蹭啊,声音委屈极了。
“小姐姐不要走啊,宝宝好喜欢你的,我们多待一会儿嘛。”
“呜呜呜……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小考拉哭了一路,但是方澄无动于衷,最后整个车厢里只剩下考拉更大的抽噎声。
张朝阳在旁边看得不忍,想要说什么,却被方澄一记眼神制止了。
归还考拉,相应手续办好,两人直接打车去机场。张朝阳忍不住,这才问道:“师姐,你为什么连抱一下都不肯?我看小家伙哭的很伤心。”
是真的哭了,他第一次见到考拉原来这么会流泪,这是水做的树袋熊吧。
方澄却语气平淡,“抱了又怎么样,始终要分别,徒增伤感而已。”
“可是……”
“师父还在等着,我们抓紧时间。”
张朝阳只能结束话题,然后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一行人赶在三点前安检完毕,顺利登机。
方澄一上飞机就选择闭眼休息,张朝阳和胡勒却还有作业要完成,两人抓紧时间,开始验证数据的正确与否。
墨菲定律很强大,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他们的所有数据当中,有两组出现错误。
看着电脑里显眼的红色故障,两人不禁头大。
“没办法,只能找大师伯帮忙了。”
张朝阳话说完,看向胡勒,胡勒却直接摆手,“可别!我登机前刚被骂了一顿,可不敢再去找骂,大师伯对你印象不错,兄弟,是时候派你上场了。”
张朝阳也同情胡勒的“遭遇”,大概是太亲厚,楚青骂他总是特别顺口。
“行,这次我去。”
张朝阳问空姐要了杯温水,端着到楚青的座位,旁边正好没人,他挨着靠过去,笑容腼腆。
楚青看着医学杂志,余光瞥了眼笑道:“一个挨骂不够,再来一个?”
“大师伯,你喝水。”一句话就把张朝阳说的面颊通红。
楚青放下杂志,接了水杯,“有什么事直接说,从澳洲飞哥伦比亚,大概二十三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飞机落地前将研究报告交给我。”
“大师伯,我想问下那位动物学家的联系方式,有关于鸭嘴兽的一些提取信息错误,我想请教……”
“飞机上无法通信,问了也白问。”楚青道出残酷的事实。
张朝阳恍然,顿时整个人都蔫了,这让研究报告怎么进行的下去!
瞧着师侄的可怜样儿,楚青难得发善心,“把验证数据拿过来我看看,如果是基本错误,我应该能纠正。”
他对鸭嘴兽有过一些理论知识储备,相关的数据研究也做过,只是后来觉得没必要,这才没有深入。
张朝阳大喜,让胡勒把相关数据发过来,然后请楚青过目。
楚青不愧是大佬,一目十行,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三下五除二,一番轻松指点,问题迎刃而解。
他还顺便看了已经成型的研究报告,“写的不够严谨,抓紧再改改,这份研究报告写完,我传回去所里,正好用来给你们年度考核。”
张朝阳这才想起来,在弧向研究所,每个研究员每年都需要上交一份研究报告,以及每三年一篇学术论文。
论文方面,何孟来就严格要求每两年一篇,对付所里的要求完全没问题。只是这研究报告,他当真是忘得干干净净。
“大师伯,我和胡勒一起做的,算我们两个人的吗?”
“本该是每人一篇,不过你们进所还没满三年,有原先只是一百分认真对待,那么现在就是一千分的强效努力。
“年度考核不按全所总成绩排,按照资历划分,每三年一个阶梯,每阶梯里面评选两名最优。”胡勒语气激动,“我们所近三年进来的总共就十来个,我有信心,咱们能拿到这两个最优名额。”
只要拿到最优,那就有机会往上升一级工作牌了!
见张朝阳并不激动,胡勒忍不住叨叨,“你别不以为意,咱们也就跟着大师伯这半年,技术得到提升,要不然这最优很难拿到的。三年一个坎儿,也就第一阶梯占个便宜,你且看着吧,等到了第二阶梯,咱们不知道要排到末尾倒数第几。”
张朝阳忽然很好奇,弧向研究所里,最老的资历是几年的?
胡勒想了想,只能大概猜测,“重点基地内的专家我不清楚,但是按照大师伯的资历来算,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所以三年一个阶梯,对应七色,正好二十一年。”
张朝阳若有所思,甚至开始猜想,以后这个规定会不会发生变化,直接提升难度到四年一个阶梯。
越想越觉得可能,进研究所的人才只会越来越多,人一多,考核标准只会不断往上提高。
胡勒点头,“很可能,说不准以后就得两年交一篇论文了,再以后,更说不准得一年一交,总之越来越卷。”
两人顿时万分庆幸,自己进入研究所的时间还算可以,比不过前辈们,但好歹比几十年后的后辈来得好。
人嘛,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想到“后人”会很惨,他们也就觉得“幸福”了。
忙活几十个小时,有关鸭嘴兽的课题研究报告终于完成,在飞机落地第一时间,发送到了楚青电脑里。
他们下飞机的地点在哥伦比亚的首都波哥大,在这里休整一天,和谢君以及魏晋汇合,然后才一起出发前往巴西。
去酒店的路上,楚青将一些前头线路告诉几个人,“我们在巴西的北部,一个叫马斯的城市停靠补给,然后会联系当地有经验的专业团队,大概三至五人,由他们带队,一起进入亚马逊。”
这是第一次,楚青这样慎重,即便在非洲大草原,他也没有请其他团队的想法。
“大师伯,亚马逊丛林里的情况很复杂,很危险是吗?”张朝阳忍不住猜测,他们到底要深入到什么地方去。
楚青含糊两句,并没有直接解释,有些事情尚未确定,他不想透露太多。
方澄却是知道一些,她看自己师父神色异常严肃,身体不自觉绷直。难道要去那个地方?
酒店是提前定好的,一到地方,张朝阳和胡勒就赶紧上楼,准备睡觉。
他们要倒时差,还要补眠,就算是明天要上天,也没多少精力折腾了。
“大师伯,师姐,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了,午饭和晚饭暂时都不想吃,饿了我们自己解决。”
两人拖着行李箱,火速离开。
方澄看了眼身边人,欲言又止。楚青却直接说道:“先回房间收拾下,等会儿过来找我,商量下进丛林的具体路线。”
方澄提着的心终于踏实,没有瞒着她就好,这样看来,应该不是最危险的那条路线!
午饭后,方澄拿着笔记本去楚青房间,门关上往里走,乖巧坐在办公桌前,一副准备听课的架势。
楚青瞧着笔记本电脑,还有记录笔记和笔,另外还有一张亚马逊全景地形图,也是无语了。
“你这是做什么,搞得这么严肃,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方澄摇头,又点头,“我是不会,我知道师父疼我。但是两个师弟就不好说了。”
楚青眼睛顿时眯起,“哦?怎么说?”
方澄跟着笑起来,语气却是轻快,“不好意思啊师父,出门前那天晚上,不小心听到你和两个师叔的谈话了。”
楚青眼皮狠狠一跳,就听到自己徒弟狡黠的声音,“两个师叔也是狠人,要师父你“往死里虐”两个师弟,在非洲师父留个情,如今这是最后一站,所有狠劲儿都准备用在这里了吧?”
方澄说着,都忍不住心疼起两个师弟来。
这可是亚马逊啊,全世界最大的热带雨林区,未知和危险十面埋伏,怎么就这么倒霉,要在这里死磕呢……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老虎不怕,笑面狐难防。
二师叔和小师叔,蔫儿坏!
心思被戳破,楚青顿时面色尴尬,这事情搞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于是一秒甩锅,“我也觉得不妥,你两个师叔属实狠心,当时我就极力反对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论甩锅能力,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