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读书网 > 都市小说 > 我在八零搞运输 > 74. 74 三合一
沈图强翻了一个身,背抵着窗台,嘴里的牙签被他玩出花样,双手揣兜,眼睛看向屋顶抽出手,手肘搭在窗台上,夏日的阳光穿过窗格从沈图强的四面八方倾泄进来,洒在乳白色瓶身上,和占了半个瓶身的红色贴纸上,桑超英放开黄益民,他的心情和窗外歇斯底里喊“知了——”的蝉一样,燃尽自己的生命喊:“贵州茅台。”


沈图强把牙签抵进牙缝里,举起双臂,晃了晃酒瓶说:“这玩意儿贵的离谱,买它还要批条。”


林北把报纸铺到地上,他背抵里侧的墙面坐下,沈图强余光瞥林北,见林北没啥反应,他走过去挨着林北坐下,手伸到林北眼前:“咱们点几个凉菜,坐下来喝一杯咋样?”他拿林北当自己人,才拿出他今早刚得到还没焐热的茅台。


林北从沈图强手里接过茅台,眼睛闪亮说:“现在喝它,糟蹋它了,还是留着庆功宴那天喝它吧。”


黄益民凑近看林北手中的茅台,眼里火热说:“好酒就留着咱们功成名就的时刻喝。”


“我赞成。”桑超英抬手臂擦嘴角。


沈图强放下另一瓶茅台,抱着寸头使劲挠,他大爷的,这几年他搞到不下二十瓶茅台,全进了他和大院哥们的肚子,忒,白瞎了这么好的酒。


林北把茅台还给沈图强,沈图强站起来,把两瓶茅台放入其中一个土陶酒缸里:“那就咱们办庆功宴那天喝它。”


“再过一个小时,我到信用社取钱给你俩。”林北靠在墙上睡觉。


林北脚边有一叠报纸,黄益民抽两张报纸铺到地上,他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坐下抱着双膝迷瞪一会儿。


桑超英昼伏夜出,白天本来就是他睡觉的时间门,他抬脚出门,刚跨出门又折回来了,就一个小时,他还回家睡个屁觉,在这里凑合一个小时得了。


沈图强……趴在窗台上,视线穿过窗格落在密密层层、挨挨挤挤的树叶上,像棉花,像海涛的白云上,白云跑开,留下澄碧无暇的天空。沈图强脸色古怪,啧,老子每天睁开眼,哥们就出现在他家,和他喝酒吹牛皮,五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午后的景色,挺新奇的。


林北醒来,就看到沈图强凑在玻璃上,林北脑袋里缓缓画了一个问号,太阳这么毒,这么辣,他不热嘛。


黄益民、桑超英眼睛迷离呆坐了一会儿,齐齐伸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


林北出门推自行车,黄益民爬起来跑出去坐后车座上,林北骑车离开。桑超英嘚楞一下跳起来,跑进江河杂货店搬一辆自行车出来。


陆江河伸出脑袋喊:“桑超英,你骑我车去哪儿?”


“去遛弯。”桑超英骑车到店门口,带上沈图强追林北、黄益民。


蝉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光斑洒在他们身上,顺滑的落到地上,车轱辘从落叶上碾过去,裹挟一丝凉意的风吹动他们的衣摆。


在怀庆三路路口,林北停车回头,始终向往光明、含着希望的黑眸里出现桑超英,桑超英脸憋的通红骑车,桑超英肩头冒出一双手,又冒出一个凶横的脸,嘴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桑超英猛地攥刹车闸,沈图强后仰,幸亏他身手好,在倒地的瞬间抓住了车座,他才没有出丑,沈图强还沉浸在庆幸中,就被桑超英薅到前面。


沈图强骑车,桑超英坐车,两人在林北眼里放大。


火车“咣当——咣当——”驶向远方,阻拦行人的栏杆被铁路工作人员移开,林北收回视线,骑车从铁轨上驶过去,正式进入怀庆三路,邮局在这条路的中间门,信用社在这条路的南路口。


“你手里有多少钱?”林北问道。


黄益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他说:“一万七。”


“你手里的钱进其他东西,先动我手里的钱。”林北把车交给黄益民,他进信用社取钱。


六万斤糯米酒需要67800元,一万八千斤黄|冰糖需要5400元,两千一百斤冰糖需要819元,三千九百斤的干桂花需要390元,合计74409元,他需要付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也就是说他需要付22322.7元。


林北算好金额,走到窗口处坐下,把存折和户口本递给柜员:“麻烦一下,我要取两万四。”


“……您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柜员放下存折,到里面的房间门。


赵群宏离开办公室,来到大厅,这时,柜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群宏趴到窗口处,伸出手,柜员把存折和户口本递给赵群宏。


“林先生,前两天您一下子取走六千,现在您又要取走两万四,您取钱密集,取的金额又这么大,我们无法帮您取钱。这样,您留一个地址,我们尽快评测出您是没有风险的客户,把钱备齐了,我亲自通知您到信用社取钱。”行长赵群宏把存折、户口本放入林北手中。


眼前的年轻人可是怀庆三路支行的大客户,他每回存款少则五千,多则上万,他五月份的业绩和六月份的业绩不要太好看哦,可这个大客户好像对信用社有些误会,想把钱分批次提出来存进隔壁的邮局,说什么他也不能把大客户拱手让给隔壁,赵群宏决定先哄着大客户,套出大客户的地址,他提着礼品多多拜访大客户,把大客户挽留回来。


林北把存折、户口本从窗口递给柜员:“赵行长,您今天通融一下给我取两万四,两个月后,我一次性往信用社存六万,还帮你拉一批大客户。”他每次过来存钱,次次惊动这位大行长,就连他上回取钱,也惊动了这位大行长,由此林北推断这位行长极其看中到信用社存款的大客户。


赵群宏忍不住问:“多大的客户?”


“至少二字开头。”林北靠在柜台上,笑眯眯让柜员给他取钱。


赵群宏搓手,那他九月份的业绩得有多瞩目。


柜员抬眼看赵群宏,赵群宏点头,柜员心情澎湃给林北办理取钱手续,她头一回办理这么大笔的取款业务,激动的手都在抖。


林北边签柜员递给他的单子,边跟赵群宏说话:“赵行长,中秋节你们放假吗?”


“不放。”赵群宏摆手。


“那行里给员工发福利吗?”林北签好名,把单子递给柜员。


“发,行里给员工发|票|据、米面油、月饼。”赵群宏捡好的说,不说如果效益不好,行里只给大家发两张票据,一盒月饼。


“咱们支行有多少人?”林北随口问道。


“二十人。”赵群宏中气十足说。


“我有一个新时代礼品商店,中秋节会搞一批礼盒,临近中秋节,我送您二十张券,是比较稀少的那种券。”林北看了一圈周围,他站直靠近赵群宏低声说,“我端午节搞了一批礼盒,一群人啥也不换,直接抄袭我,搞了一大批礼盒打算在中秋节前卖。既然他们搞了,我就不想搞以前的礼盒了,我开始创新,搞出了比端午节高十个档次的礼盒,还少量搞了一点券,券我暂时不能给你,防止那群人闻到腥味,又抄袭我的券。”


瞧瞧创新这个词多时髦,赵群宏现在抓心挠肺想知道礼盒里都有啥,但他清楚林北肯定不会透露,心里就更难受了。


柜员把钱递到窗口,林北把钱装进牛皮袋里,装了22323块钱,抽出三百块钱给柜员,麻烦柜员给他换成零钱,他把剩余的钱装进信封里。


柜员花了半个小时,给他换了零钱,林北把零钱装进包里。


“赵行长,我只能给你二十张稀有券,凭咱俩的关系,我倒是可以给你百十来张普通券。”林北拎着牛皮袋离开。


他对稀奇的词语有着狂热的执著,林北话中的个别词语正中他的喜好,现在赵群宏浑身难受,知道稀奇词语,却见不到实物,他不难受才怪。


林北出了信用社,把牛皮袋撂给沈图强:“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22322.7,我凑了一个整数,22323。”


沈图强把牛皮袋递给身后的桑超英:“我们去弄酿酒材料。”


“我和黄益民处理酒缸和沥水架子,明天到青梅街道收青梅。”林北先骑车离开。


回到舟山路,林北到杂货店买了高浓度散酒、三斤洋钉、一把锯子和一把小锤子。


林北让黄益民清洗酒缸,再用烈酒给酒缸里侧消毒,他骑车满城区跑,捡了一堆废弃的木材回来。


酒缸高度到他胸口了,黄益民不好清洗酒缸,他制作一个夹子,夹住棉布仔细清洗酒缸。在他不得劲清洗酒缸的时候,林北在院子里锯木材,用洋钉把木材钉在一起,制作四四方方的木架子。


天暗了下来,林北把洋钉和锤子拿进屋里,锁上门和黄益民到小摊子那里吃饭。


两人吃完饭回来,林北和黄益民一起清洗酒缸。


干活的时候,林北数经过的火车,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有二十列火车经过。


黄益民软踏踏趴在缸上,有气无力说:“边上有三个铁轨,从南方到北方必经过这里,从北方到南方也必经过这里。”


“南北中转站。”林北若有所思说。


黄益民愣了一下:“一些人换乘,就从这里下车换乘,你说中转站还真贴切。”


“白天这一片热闹,不咋注意火车开过的声音,到了晚上,火车开过去的声音这么大,大家怎么睡觉?”说到这里,林北十分困惑,“这一片区域,火车经过这么频繁,当初铁路总局为什么在这里建铁路大院?”


林北的话前后不搭噶,黄益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火车站就在江安区,江安区只剩这一片空地最大,能够建铁路大院,铁路一小,铁路教师职工楼,铁路大院不想在这一片建房,只能把大院建在三个地方,铁路一小和铁路教师职工楼建在另两个地方,这样一来,太分散了,当时有人提议把铁路大院建在新城区,就建在榴城街道那块儿,那个地方又偏又远,铁路员工不干,铁路总局最后决定把大院建在这里,这个大院分成东区和西区,就隔一个舟山路。”


林北把棉布搭在缸上,到后院压水简单冲洗了一下,他回到屋里睡在报纸上。


黄益民欢快丢掉棉布,跑到后院玩水,连续擦酒缸擦了九个小时,脑袋一直垂在缸里,又晕又想吐,他要在院子里待个把小时再回去。


结果黄益民只坚持了六分钟,他逃也似的跑进屋里,关上后门,边挠身体边躺下休息,不知道是蚊子咬得,还是小虫子咬得,他身上起了好多疙瘩。


林北听着火车声琢磨一些事情,最后他听着火车声睡着了。


第二天,林北和黄益民吃过早饭,黄益民继续清洗酒缸,林北拎着工具到后院钉木架。


大概上午九点钟,林北到杂货店买了一杆秤和五卷蛇皮袋,骑车带黄益民到建设一路。


第一小队正在热火朝天建房,林北把自行车放在这里,把刚刚买的东西放到车斗里,又捡了一块木板放到车斗里,开拖拉机到雨台路的一个路口,顺着这个路口往下走200米,就到了长青巷居委会。


林北把拖拉机停在这个路口,掏出石灰在木板上写“收青梅,一分钱一斤”,他刚把木板竖在拖拉机上,就听到有人喊:“收青梅的人来了!!!”


眨眼的工夫,这条巷子冒出来一群人,有人端着盆,有人挎着篮子,还有人拽着蛇皮袋扎口,另一个人抬蛇皮袋屁股,他们齐齐朝路口奔来。


“你能收多少?”赵云燕停车问。


林北认识她,当初他跑到长青巷居委会喝水,就是她说自己可以喝水,她是居委会干事。


“有多少,我收多少。”林北笑着说。


赵云燕把自行车掉一个头,她骑车骑到大路上,一路朝东骑行。


范雄伸头看,确定赵云燕走远来,他抬起手,阻止大伙儿靠近拖拉机:“市民们,你们听我说,我范雄和王国华吃过饭,说明啥,说明我不一般,今儿你们必须听我的,不能把青梅卖给他。”


“你算老几,滚开。”一群人把范雄拽到后面。


范雄重新挤到最前面,爬到拖拉机上喊:“他说有多少青梅他收多少青梅,说明他缺青梅,只要你们不把青梅卖给他,他一定会提价。”


众人怨声四起:


“范雄,你和十年前的街道主任一样净干缺德事。”


“就是,当年的街道主任说咱青梅街道名不副实,他组织大家种青梅树,还说给咱联系好了厂子,咱的青梅树结了果子,厂子就派人来收青梅,结果他干了两年,到别的县干去了,鼓励县下面的村子种青梅树,那个厂子拉那个村子的青梅,不理咱了。”


“咱不卖青梅,他到那个村拉青梅了咋怎,你负的了责嘛!”


范雄爬下拖拉机,夹着尾巴溜走了。虽然他想当王国华的小弟,但是他真的负不了责,他还是喊王国华自己过来搅黄林北收青梅吧。


林北、黄益民下来,给他们称青梅,付他们现钱,林北还记下卖家的名字。


有的人拿盆和篮子来的,林北让他们把青梅倒进蛇皮袋里,林北给他们称重量,有的人把青梅装进蛇皮袋里,林北不嫌费事,也把他们的青梅倒进自己的蛇皮袋里,检查青梅的同时,给他们称重量。


林北称重量的时候,还抽空跟他们唠嗑:“他们不收你们的青梅,你们怎么处理青梅的?”


“白酒那么贵,黄|冰糖又不好买,没有几家有能力泡青梅酒。树上那么多果子,不用它做些什么,挺浪费的,所以我们泡泡椒、豆角、新姜的时候,摘一些青梅放进去,剩下的青梅就挂在枝头,到了冬天,它自己就会落下来。”有人说。


林北给她两块一毛三分钱,给其他人称青梅,又说:“九月十五号,你们到舟山路的新时代礼品商店领券,这是店里给你们的优惠。”


“啥券?”有人问。


“暂时保密。”林北笑着说。


这时,赵云燕骑车带了两蛇皮袋青梅回来了,一蛇皮袋青梅两百斤,总共四百斤青梅,林北给她四块钱,在记账本上写下她的名字,在后面写了一个4,同样告知赵云燕优惠。


雨台路东边来了好多人,都背着青梅来到这里。


林北猜这些人应该是赵云燕叫来的。


林北和黄益民从上午一直忙到下午,中间门,林北拉了一车青梅回舟山路,把青梅搬进店里,他又回到雨台路,又收了一车青梅。


林北把木板放到车上,开拖拉机离开之前,他喊:“记得九月十五号到新时代礼品商店领券。”


林北开拖拉机离开。


种了十年青梅树,青梅街道的市民第一回拿到卖青梅的钱,他们不光开心卖了钱,还开心卖青梅还能领券,这种感觉也太好了。


把王国华拉过来的范雄挠头问:“王总,你咋不出面阻止呀?”


市民眼里这么狂热,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面阻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王国华转身离开。


“王总,你等等我。”范雄追王国华。


王国华没有心思搭理他,他踩着墙壁,掏出手帕擦皮鞋,把皮鞋擦出了声响。


“王总?”范雄弯腰喊。


“不好意思,我和市政部门的领导约了吃晚饭,我要去赴约了。”王国华把手帕丢给范雄,“记得洗干净了还给我。”


林北惦记上了王国华,也料到王国华会惦记他,却不知道王国华这么快就动手了,虽然王国华没有如愿。


离开了青梅街道,林北开拖拉机回舟山路,经过建设一路,林北把自行车搬到车上,回到舟山路,他和黄益民把车上的青梅搬进店里。


林北从驾驶座的铁皮箱里拿出两瓶罐头和一兜苹果,把东西放进车篮里,他坐到自行车上问:“益民,我要到望湖街道办事处找孔国贤打听一下咱们酿青梅酒和桂花酒需要什么手续,你去吗?”


“你去吧,我留在这里整理一下东西。”黄益民说。


林北点头,骑车到望湖街道办事处,他拎着东西敲门走进办公室,把东西放到孔国贤面前,孔国贤没跟他客气,把苹果分给同事,回到座位上问林北:“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又有啥事?”


“我要酿青梅酒、桂花酒。”林北低头小声说,说完这句话,他抬头,笑着说,“这要办啥证?到哪个部门办?”


“你要到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办小作坊生产许可证。”孔国贤锁上抽屉,“这个部门离派出所近,我带你去。”


“谢谢孔主任。”林北笑着说。


孔国贤嘴角隐现笑容,瞥见一群人伸长脖子看他,他板着脸带林北出门。


两人推车离开街道办事处,孔国贤停下来,扭头说:“你最好请人吃一顿饭。”


“今天请人吃饭合适吗?”林北说。


“合适。”孔国贤笑着说。


“我到丽皇大饭店订坐一桌饭。”林北思考一下说。


“那个大饭店天天客满,生意好的很,生人下午去订饭,有空位他们都说没空位。”孔国贤骑车带路,林北骑车跟上他。


跟孔国贤说的一样,林北走进大饭店问服务员有没有空位,服务员说没了,孔国贤说有没有空位,服务员说包房没了,一楼还有位置,沾了孔国贤的光,林北订了一个八人桌,选了一个好的位置,又订了二十一道菜,其中有一道甲鱼汤,45块钱,贵的有点离谱。


两人离开饭店,骑车到了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孔国贤带林北见副局长冯科,他管食品这一块。


孔国贤给林北使了一个眼神,林北掏出六包红梅烟放在桌子上。


冯科解开一包烟,递给孔国贤一根。


孔国贤点燃烟,边抽烟边把林北的情况说给冯科听,他没说小作坊生产许可证,只是问:“老冯,你看他要办什么证件?”


“目前,他只能办小作坊生产许可证,如果他有厂房,就必须办生产许可证,还要办其他证。”冯科丢下烟头,又抽一根烟说,“办这个证,不妨碍他弄礼盒卖酒。”


“你留下一个地址,下周三我安排人去检查卫生情况,大概二十天吧,许可证就能下来。”冯科拿出一张纸和笔,把纸笔推到林北面前。


林北写下商店地址。


冯科眼前一亮,黄邯迁的新秘书关怀仁就写得一手好字,他十分器重关怀仁。黄邯迁为了关怀仁,约他好几回,他实在躲不过去,才去丽皇大饭店赴约,茅台酒七块钱一瓶,丽皇大饭店竟卖到十二块钱一瓶,黄邯迁点了两瓶茅台,他喝了黄邯迁的酒,把关怀仁写的发言稿拿回家给他家那口子看,他家那口子夸关怀仁字写得好,文章也得也好,还想见见这个人,他安排他家那口子和关怀仁见面,他家那口子知道关怀仁是今年的考生,因为家庭原因,他没能参加高考,但他不向命运屈服,跑去给黄邯迁当写手,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门,就当上了黄邯迁的新秘书,可见关怀仁是有能力的,他家那口子希望自己能帮关怀仁一把,给关怀仁弄了一个函授名额。


冯科仔细看林北的字,确实是好字,比关怀仁的字多了几分坚韧,这才是停而不乱,直而不僵的好字。


“你怎么跑去干个体户去了?”在冯科眼中,林北字写的那么好,就应该当秘书,给他写写稿子,跟着他四处开会,给他做笔记,面对这样的字,他才能耐得住性子看完开会内容。


“……我是农村户口。”林北被他问愣了。


冯科也愣住了,他盯着林北看了一回儿,扭头看孔国贤。


“他确实是农村户口,只念到五年级。”孔国贤认真说。至于他怎么知道林北的学历,他和林志昆聊天聊到了林北的学历。


冯科又掏出一根烟,他走到窗口抽烟。


孔国贤从书刊架上拿两份报纸,他递给林北一份报纸,自己拿一份报纸看。


林北靠墙看报纸,孔国贤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天快黑了,我得回家了。”冯科捻灭烟头,拿包要走。


孔国贤合上报纸:“小林在丽皇大饭店订了一桌饭,你喊上嫂子去饭店吃饭,省得嫂子做饭。”


“行,你们先去,我回家喊你嫂子。”冯科一口应下,都没有犹豫。为啥,因为大家每回只请他到丽皇大饭店吃饭,他每回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他家那口子没少跟他闹别扭,已经跟他分房睡了,他这回带他家那口子到丽皇大饭店吃饭,他应该可以回到卧室睡觉了,跟书房彻底再见。


孔国贤放下报纸,和林北离开,冯科锁上门,他骑车回家。


在路上,林北追上孔国贤:“孔主任,我到店里喊一下黄益民,你回家喊一下嫂子。”


“不用了,你嫂子在家有饭吃。”孔国贤摆手拒绝。


“你一定要叫上嫂子,就这么说定了呀。”林北拐一个弯离开。


孔国贤犹豫了一下,拐个弯回家叫他爱人。


林北回到店里,黄益民正在清洗酒缸,林北没进去,在门口喊:“益民,我请孔主任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冯副局长到丽皇大饭店吃饭,你也一起去。”


“好。”黄益民跑到后院压水洗了一下脸,换了一身衣服,锁上门,坐到车后座上。


林北骑车载着黄益民到了丽皇,冯科夫妻和孔国贤夫妻还没有到,林北让服务员稍后上菜,他俩坐下来等四人。


十八分钟后,两对夫妻一起进入饭店。


林北和黄益民起身迎接。


冯科看到黄益民吓了一跳:“益民,你怎么在这里?”


“冯叔,新时代礼品商店是我和北哥一起开的。”黄益民得意说。


“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冯科摇头,黄邯迁是多要面子的人呐,要是知道儿子不仅跑去当个体户,还认了一个哥,甚至办小作坊生产许可证,他气昏了有可能登报跟黄益民断绝父子关系。


“您先帮我保密,别跟我爸透露风声。”黄益民就是要气死他爸。


“我就当没见过你。”冯科忽略黄益民,把他爱人推到前面,看着林北说,“刘雪,咱们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字写得有他好。”


林北是第一个提醒冯科带家属的人,刘雪对林北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她从冯科口中得知林北的学历,给出建议:“夜校有初中班和高中班,我建议你读夜校,以后参加成人高考,可以读夜大,也可以选着函授,不管是什么文凭,你拿到了,不管对你的事业,还是对你的人生,都会有帮助。”


“对,我们家刘教授说的对。”冯科立刻附和道。这家伙有一手好字,却没有相应的文凭,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鲜花。